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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中楚巫文化的考辨

2018-01-10林琅

师道·教研 2017年12期
关键词:人神天神爱恋

林琅

《九歌》全诗共十一篇,由祭祀天神的《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祭祀地袛的《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祭祀人灵的《国殇》和散神赐《礼魂》构成一幅二千三百多年前的沅湘民俗风情画,不仅在《楚辞》中散发着熠熠光彩,而且在中华民族文学长河中也有别样特色。

一、《九歌》写作的目的

《九歌》中祭祀的天神、地袛为天子祭祀的对象,故《九歌》应为国家祭典。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祇、人鬼。天神称祀,地祇称祭,宗庙称享。古代中国“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祭祀有严格的等级界限。天神地祇只能由天子祭祀。诸侯大夫可以祭祀山川。士庶人则只能祭祀自己的祖先和灶神。屈原笔下的《九歌》虽作为国家祭典之诗,但保留着巫术祭歌的痕迹,其祭祀方式较中原的祭祀方式存在着明显的不同,集中体现了楚风俗在巫文化影响之下的风貌。

二、楚巫文化在《九歌》中的具体表现

(一)人神恋情,反映出沅湘各民族爱情生活与傩文化的野性美

巫歌发源于民间情歌,从以情歌引诱异性,到以情歌媚神娱神,便使情歌成为巫歌。《九歌》中的“人、神之戀”,其实就源自上古时期“以年轻貌美的女祭司(神妻)来愉悦并诱使上界神君降临下界(巫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以便赐予人间种种福祉。”比如主祭者对“云中君”的爱恋:“月神啊!我是如此思念你,不由悠声长叹,每日忧心百转神思不安”,这句直接而炙热的表白,疑与楚地自由爱慕的民风有关,表现出人对云中君的热切期盼与思念,以及对云、雨的渴望。除了人神之恋外,还表达了神与神的爱恋,尤其以《湘君》和《湘夫人》表现突出。湘君对“湘夫人”的爱恋却等不到倍感失落:“我望了又望还是不见你的丽影,只有吹起排箫,谁能听懂我的哀伤?我把玉玦投到江水中,把玉佩丢在醴水之滨。”而湘夫人也同样表达了对“湘君”的 爱 恋:“沅水生有白芷澧水长着兰草,我思念你却不敢说出来。我把衣袖丢在江水之中,将禅衣扔向澧水之滨。我到水边小洲上采摘杜若,准备真的再见时送给远方爱人”,依次铺叙湘夫人思念湘君而不得见的忧愁和满腹惆怅。

《九歌》中表达“人、神之恋”的词句其实本是这类在祭神仪式上所吟唱的“情歌”,而且此类情歌势必本也包含很多粗野淫荡的语句。而屈原作为楚国杰出的皇家大祭祀,肯定就是这类重要的祭祀活动的主持或直接参与者,因此诗人利用其文学天赋,对这类“情歌”中其所厌恶的粗野淫荡的词句进行艺术性删改,这不仅顺理成章,同时也体现了他对《九歌》诸神祇的虔敬与礼赞,而且这也是屈原这位楚国皇家大祭祀的重要职责之一。

(二)祭祀、娱神、歌舞统一,构成一幅沅湘风情的多幕次歌舞剧

《九歌》的十一篇诗作,就是十一幕歌舞剧。《九歌》中每一位神灵出场,其祭堂的布置,巫者的服装、演唱的形式各不相同。《东皇太一》是祭祀最高天神的乐歌,因居《九歌》之首,被称为迎神曲。东皇太一是如何出场的呢?“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手抚长剑,玉石为珥,身上玉佩锵锵相鸣。他在受祭过程中略有动作而不歌唱,以示威严高贵。而群巫呢,将供案上放着宝镇,摆上成把芳香的植物。不仅为东皇献上用香草包裹的食物,而且群起舞蹈,举起鼓槌、竽瑟齐鸣,祈求安康。《河伯》出场以水为车以荷叶为盖,两条神龙驾车螭龙在旁。好一个从天而降的气势。而且这是一位游兴极高的黄河之神,在河中的小洲与白色大鼋五彩鲤鱼,众巫特意送他到南方水边。《山鬼》是寄居在山林中的精灵,古人不大在意神鬼的区别,也不会说神是正派的,鬼是邪恶的。这位温柔多情又遗恨绵绵的山中女精灵,驾赤豹出行花狸跟随,穿着香草制作的衣服,采摘鲜花送给她思慕的人。而等来等去,她心爱的人终没等到。

这里的神、鬼均由人来扮演。扮演的工具是面具,不带面具是人,戴上面具就是所扮演的神、鬼,就有了扮演角色的性格、神态、语言,即使是同一个人带上不同的面具,也会有不同的表现、表情。而其他的人,都认为这个戴上面具的人,就是上天来的神和山灵中出来的精灵。这就是巫文化的特色,面具能通神灵,加上特别装饰的场地,演唱出来的歌声,营造成一场浓浓的人神相交的意境。

责任编辑 王思静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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