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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子弟书的传播记录*

2018-01-07昝红宇

昝红宇

(太原学院 中文系, 山西 太原 030012)

清末民初子弟书的传播记录*

昝红宇

(太原学院 中文系, 山西 太原 030012)

百年说唱艺术——子弟书, 是中国古代民族曲艺史上的重要现象。 它不仅是八旗满族的人文纪念, 而且也表现了满汉文化的融合过程。 结合清代子弟书的辑佚曲文、 稀见序跋和现存目录中的相关内容, 重点阐述其存在的传播事实与演变轨迹, 挖掘有关清代北方说唱文学传播中的财富。 从传播脉络的角度, 给予清代社会巨变中的这一独具特色的曲艺“子弟书”更多准确的诠释与定位。

子弟书; 曲艺; 满汉文化

八旗子弟书属满族曲种, 是清代北方说唱文学的重要一支, 兴起于清乾隆北京地区, 在天津、 东北等地广泛传播, 清末民初渐趋衰微。 它是一种盛行了近二百年、 满汉结合的说唱艺术, 先后以表演、 抄录和刊刻等传播方式, 表现其生存背景, 体现其时代风貌。 清代子弟书已成绝响。 目前, 留存主要凭借文献目录的编撰、 曲文内容的辑佚和稀见序跋的搜集等, 藉此寻绎清末民初子弟书传播的历史印迹和约略风貌。

1 曲本传播

在清代八旗说唱文学中, 子弟书曾以精粹的语言传播着自己完美的声音。 清末民初的子弟书渐趋文人案头阅读, 曲词日渐华美, 形式渐至完善, 舞台表演却逐渐失传, 尤其在经历了清末水火虫蠹、 兵燹政禁等灾难后, 大多曲本已散佚湮没。 少许劫后余生的作品散落于各种文献的辑佚当中。 曲本作为一种实际存在, 最为可靠, 是今人考证其传播轨迹的一种真实有效凭证。

清中叶至光绪末年子弟书曲本的传播, 一是八旗票友聚会结社, 讨论创作交流演出, 实现自我陶醉、 调整认知的情感满足。 “立社不过借说书一节, 以联朋友之情。”“喜说者说之, 不喜说者听之。”“庶社中人可以有益身心; 即社外人观之, 亦不失为雅道。”[1]829-830二是民间坊肆的无序传抄, 随意性、 重复性强。 文献记载:“所谓《拐棒楼》也者, 所制曲厂肆竟为刓版。 庙市有张姓亦丐稿钞鬻之。”(《绿棠吟馆子弟书选》小莲池居士序) “一是种词曲在咸同以来颇盛兴一时。 故前门外打磨厂一带之铺肆, 多有刊板出售者。 此外, 如东城之隆福寺、 西城之护国寺有所谓百本张者, 亦出售此项钞本之书。”[2]可见, 坊肆、 庙会在子弟书的传播中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媒介作用, 但此时的私人传抄还处于小规模状态, 尚未盛行。

清末以来子弟书的传播方式悄然改变, 由八旗子弟圈内表演、 私人书坊个别传抄过渡到有识之士个人抄存, 以及政府教育等机构大规模刊印选刻的传播模式。 民国四年(1915年), 久已不闻的子弟书诸多文本被选载在天津《社会教育星期报》上。 该报是于“中华民国四年八月一日发行”, 属周刊, 由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林兆翰*清光绪庚子年之后, 历任直隶学务处参议、 津郡学务总董、 天津县劝学所总董、 社会教育办事处总董等职。承办。 现存报纸自民国五年(1916年)至民国八年(1919年), 历时四年三十多期, 刊载卫子弟书曲文十四种, 以清代子弟书创作者韩小窗的代表作品为主。 《社会教育星期报》经常整月连载清代韩小窗先生的子弟书作品, 如《常峙节傲妻》《徐母训子》《费宫人刺虎》等。 子弟书《千金全德》曲文内容, 从民国五年(1916年)9月10日“续”开始, 9月17日“再续”, 9月 24日“三续”, 直到民国六年(1917年)1月14日 “十续”才全部登载完成。 《社会教育星期报》在子弟书近代流传的传播史上功不可没, 为后人保存国粹。 天津的教育者们为维护社会道德秩序, 积极利用子弟书作品中正统的思想内容来宣传自己的主张, 又对其进行大量的删改和革新。 子弟书作品的迅速案头政治化, 使其创作和演出渐趋衰微。 这是子弟书官方选刻刊印的例证。

子弟书曲本的传播可谓历经磨难。 1925~1929年间北京孔德学校购买了大量散落在旧书摊上的原清代北京车王府所藏曲本(手抄本, 包括子弟书近三百篇)。 首都图书馆列子弟书目录近千种, 其中一些子弟书名也见于刘复的《中国俗曲总目稿》(1932年)[3], 但实际曲本藏量不多, 见目不见文。 笔者在北京民族图书馆有幸找到《旧钞北平俗曲》, 抄本不分卷, 单页8行, 每行14字, 版框22.8 cm×14.6 cm。 首页注明煦园改订, 左下端有刘复印章“江阴刘氏”“刘复所藏”, 收入子弟书曲文《群仙祝寿》《托孤》《雪江独钓》《鱼樵问答》等。 50年代初, 傅惜华在《子弟书总目》藏者项中提及很多子弟书作品属于“前中研院(已毁)”情况。 目前这些标注“已毁”的曲文保存在台湾傅斯年图书馆。

随着1994年《清蒙古车王府藏子弟书》[4]244、 2004年《俗文学丛刊》(第384~400册说唱类子弟书总目)[5]以及2012年《子弟书全集》(黄仕忠编纂)[6]的先后出版, 子弟书曲本的辑佚无论在数量、 分类, 还是在版式设计等方面, 都是集成性的研究成果。 正是这些酷爱曲艺的传播者们的努力以及受众的思想观念和喜好选择, 对子弟书的传播起到了无形的导引。 至今, 子弟书仍有精粹之遗存, 实属选辑之功。

2 目录传播

清中叶经济生活不断提高, 造纸印刷长足发展, 受众层次日趋复杂。 子弟书的目录传播异彩纷呈。 清道光末年鹤侣氏(即奕庚)编撰而成子弟书《集锦书目》, 将150余种子弟书篇名艺术化地连缀在一起, 是一种具有独创性的时人记录时事的子弟书目录。 这最初是八旗子弟编撰者为在小范围内创作讨论交流演出而自编自娱的一个子弟书名目录。 这类目录仅见此例。 更多的子弟书目录在清中叶之后民国中期以前, 以抄本目录中的坊抄目录为主。

清乾隆之后的一些知名书铺, 如北京的乐善堂、 百本堂、 别埜堂、 聚卷堂、 文萃堂、 泰山堂、 合义堂、 中和堂、 打磨厂等; 东北盛京(今指沈阳)的程记书坊、 会文山房、 文盛书房、 文盛堂、 老会文堂、 东都石印局, 宽城子的格致书坊、 崇文阁, 海城的合顺书坊、 聚有书房, 辽阳的三文堂等相继开业。 他们大量翻印京剧大鼓、 文明小调、 曲艺唱词等大众百姓喜欢的通俗读物, 专以手抄、 刻印(木刻、 石印)刊行子弟书唱本为业, 如木刻本子弟书《露泪缘》、 石印本子弟书《八字成文》等。 各地坊肆为扩大销路竞相比争, 既刊行内容多样的唱本, 又雇人抄写编目出售, 即子弟书坊抄目录的肇始。

其中的百本堂, 主人姓张, 又名“百本张”。 是清代北京书肆中一家专门以翻印戏本、 唱词而出名的书坊, 由清乾隆起至光绪庚子年间传至四代, 年代久名气大, 为时人同行所瞩目。 其所售子弟书目录, 有不同版本, 后以《百本张子弟书目录》统称。 首都图书馆现存《百本张子弟书目录》就有两种:一种目录收子弟书三百多种, 另一种目录收子弟书二百五十余种。 书坊册数多, 内容全, 主要通过书铺小贩、 百姓赶会的方式, 普遍深入地销书售书。 子弟书这样的印刷读物应受众需求, 广为流传。

书坊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夹杂着明显的商业企图, 对繁芜复杂的唱本进行改编、 编目。 在目录结构方面力求写全别名、 标注序评、 细化故事梗概, 为了让受众在购买之前一睹为快, 了解欲购曲本的大致内容以便选取。 对于一些记录数量较多的子弟书书业目录, 常从书坊刊印曲本的实际出发, 以利于推介和销售为原则进行分类。 目录中醒目处标明所刊印曲本的回数及售价, 并按各种曲本的“回数”和“价目”进行分类, 如表 1 所示。 从表 1 可知, 回数越多, 售价越高; 相同回数, 选本为名著小说《红楼梦》等, 售价略高。 单本与合集的价格, 也大相径庭。 《百本张子弟书目录(一)》著录:“《魂辨》。*《魂辨》又名《鬼辨》《慧娘魂辨》。《慧娘魂辨》。 《红梅阁》以后。 一回。 四百。”《百本张子弟书目录(二)》著录:“《红梅阁》,连《魂辨》。 共四回。 三回。 一吊二。”[7]书坊主或先以单篇出售, 再以小册子“集”的形式出版发行。 受众可根据所需和自身经济能力, 选择单册单回、 多册多回或合集购买。 根据《百本张子弟书目录》中不同回数本的子弟书, 售价从三四百文到一吊不等, 十二吊的《全彩楼》实属最贵。 坊肆大规模的子弟书抄本, 与刻本相比更受欢迎, 流通销路更好。 子弟书如今广泛进入传播领域, 由受众之间的文本传阅, 到后来逐渐成为一种以赢利为目的而进行的商业传播活动。 客观上也大量地保存了子弟书近千种篇名和唱本, 在其发展和传播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表 1 《百本张子弟书目录》售价例表

除了为售书而编的子弟书坊抄目录(清《乐善堂子弟书目录》《百本张子弟书目录》《别埜堂子弟书目录》)外, 与学术风气、 文化思潮紧密相连的“读书记”式的子弟书目录(私抄目录)也应运而生。 民国初年, 天津萧文澄编纂的《子弟书约选日记》第一次以日记体形式为子弟书编目。 适应近代易俗改良之风, 对所选辑的百余种子弟书做出个人评点。 共选录子弟书128种, 编排内容格式如下:“六月廿八日第一卷 《八仙庆寿》词句过于迷信, 与社会教育不合”; “《天官赐福》句法颇多费解”等。 值得注意的是频繁出现的以下评论:“钞《全德》已登过星期报”, “七月一日第二卷 《马跃檀溪》可选登报端”[8]。 由此可知, 他认为对子弟书的篇目进行选编, 应符合社会教育目的的标准。 入选登报刊行的子弟书作品往往思想醇厚, 益于教育。

另外, 此时的子弟书目录进入大规模传播发展时期。 首先是专著式的子弟书目录: 1932年刘复、 李家瑞等编《中国俗曲总目稿》, 著录曲艺近6 000余种, 其中子弟书370余种; 内容设置新创记录调名、 流行地域、 每首曲文的开首两行文字等项。 傅惜华编订的《子弟书总目》[9]共收入子弟书目400余种。 它是第一部子弟书目录专著, 首次列出了傅惜华碧蕖馆所藏, 以及马彦祥、 程砚秋、 梅兰芳等曲本创作者30余人私人藏书, 并加注按语。 其次是论文、 簿录登记式的子弟书目录。 1977年, 陈锦钊撰写的《子弟书之题材来源及其综合研究》(台湾“国立”政治大学中国文学研究所博士论文), 收录子弟书目530多种, 所收内容全面、 完整, 并加按语。 1981年, 吴晓铃编的《绥中吴氏双棔书屋所藏子弟书目录》[10], 补傅惜华《子弟书总目》之缺收26种, 并添加有关子弟书曲目、 流变及创作者等方面的按语。 2000年, 仇江撰写的《车王府曲本总目及藏本分布》[11], 以表格的形式言简意赅地著录了300种子弟书名及藏本分布情况。

从清道光末年《集锦书目》中所记载的150余种子弟书名, 至2012年黄仕忠编纂的《子弟书全集》收录子弟书520余种、 存目70余种, 在文献目录方面子弟书曲名的著录已达到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不仅在数量上增加了三倍, 而且对子弟书的著录不再停留于简单的曲名编目, 而是深入细致全方位地进行了子弟书提要的编撰。 从版本、 馆藏、 同书异名、 同名异书等方面, 吸收最新成果, 为子弟书目录编纂工作的进一步开展, 提供线索和参考。 可以此为据, 追寻遗响, 寻绎子弟书的目录传播历史痕迹。 这种历时性的传播可以超越时空而延续其不朽的生命。

3 序跋传播

在子弟书百年间的传播过程中, 还出现了文人评点的新现象。 这些评点本, 保留了时人的稀见序跋和珍贵题识, 凸显了不受重视的传播者本身(编撰者、 书坊主、 受众等)在子弟书传播轨迹中所发挥的作用。 其撰者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曲文编辑者, 如“金台三畏氏”。 另一类是题署真名实姓, 如“林兆翰”。 他们通过感情诉求、 现身说法, 增强感染力, 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首都图书馆现存的《绿棠吟馆子弟书选》(1922年)中记载:“金台三畏先生, 饱学士也。 悯古道之不存, 惜前人之心血, 效明臧氏元人百种。 曲之例, 集当代子弟书百种, 为书二十卷。 示余……壬戌之秋重阳日小莲池居士书于十刹海之汉严卯斋。”小莲池居士的序言, 明确指出子弟书选集的标准为保存曲文中的优秀文本, 即“效明臧氏元人百种。 曲之例, 集当代子弟书百种, 为书二十卷”。 金台三畏氏的题识也再次印证其说法, 即“爰仿元人百种曲体, 裁选成百种以存古人高山流水之遗韵”*民国十一年岁次壬戌夏历中秋前三日, 金台三畏氏自识于绿棠吟馆。。 题识中还分析了导致子弟书说唱消失的因素: ①擅唱此种词曲的是“八角鼓之老宗友”民国初年可娱耳的靡靡之音“时调小曲”为人们所好, 视子弟书如陈羹土饭; ②清光绪庚子年兵燹以后, 书坊厂肆相继歇业, 私人藏书尽行遗失, “百本张亦杳如黄鹤焉”[2]。

由于子弟书属于非正统的通俗文学范畴, 故它的传播受到许多来自社会舆论以及自身思想观念等方面的无形控制。 尤其在进行表演传播时, 其内容选择、 表达形式等总是不自觉地依据社会需要来筛查作品、 改编题材。 民国七年(1918年)七月, 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总董林兆翰先生(1862~1933年)在识语中写道:“按韩小窗先生在前清康熙年间, 所编子弟书甚多。 每回有八起八落者, 有十起十落者。 此回《徐母训子》, 本系十起十落之格。 第一段意在浑写大概, 惟词藻过多, 未免稍晦。 非普通人所能领略。 近今子弟书不为社会欢迎。 其故亦实由于此……演唱诸君宜取通俗主义。 务(似宜)将开首数行全行删去。 即从第二段‘太夫人见徐庶请安在膝下跪’句唱起。”[12]

清代子弟书是在八旗子弟乐的基础上结合鼓词摘唱形成的一种以七言为主、 具有韵文形式、 无说白可歌唱的曲种。 最初我们能够看到的是一些曲文工尺音谱俱收的文本, 既可让表演者使用, 又供案头阅读。 它既以文字为媒介, 又能通过表演者进行更为广泛的传播。 然而, 子弟书“表演”传播的共时性特征, 却使之无法保持原初的传播状态。 著名学者启功先生曾提及, 一些“盲清客”在自家书房或客厅中拿起乐器来唱, 若是唱子弟书, 会因其唱法沉闷而跑开去玩。 北京当时能唱子弟书的老艺人只剩两位, 且没有谱子流传下来。 如今成为百年绝唱的它, 已无从考察其具体的“表演”传播方式, 只能在只言片语的文献资料记录中寻绎、 识别和探索。

子弟书作为一种韵文, 在押韵上通押北方“十三辙”。 子弟书《徐母训子》全篇使用“遥条”辙。 此韵辙, 多表现豪放之语言和激动之情绪, 与曲文所要表达的内容相契合。 曲文末尾出现“萧” “毛” “曹”(2) “豪” “霄” “瞧”(4) “摇” “饶”(2) “飘” “韬” “迢” “敲” “调” “劳” “标” “嘲” “抛”(3) “牢”(2) “苗” “高” “操” “瞧” “毫” “交” “袍” “刀” “遥” “焦” “豪”(2) “挠” “跳”一些韵字。 但“遥条”辙属窄韵, 韵脚难免重复, 如“瞧”字就出现了四次。

识语中还提到“每回有八起八落者, 有十起十落者。 此回《徐母训子》, 本系十起十落之格。”目前, 子弟书《徐母训子》的各类文本和目录记载中均著录为一回, 即不分回, 为近1 400字的文字段落。 根据识语所说, 第二段是从“太夫人见徐庶请安在膝下跪”句起, 第一段内容则大约140字(八句)左右。 由此可知, 在众所周知的“回”这个段落划分单位之下, 还包括更小的结构单位“起”和“落”。 “起”“落”是从音韵、 唱词的角度在表演唱时对韵文内容的自然划分。 子弟书《徐母训子》全一回, 共十起十落, 每一起落之间140字左右。

《徐庶训子》是《三国演义》的忠孝节义故事之一, 内容本为老太太怒气填胸、 责骂儿昏、 自尽而死的壮烈场景。 然而, 由于子弟书曲文“第一段意在浑写大概, 惟词藻过多, 未免稍晦。 非普通人所能领略。 近今子弟书不为社会欢迎。 其故亦实由于此”。 因此, 提出“演唱诸君宜取通俗主义。 务(似宜)将开首数行全行删去。 即从第二段‘太夫人见徐庶请安在膝下跪’句唱起”的舞台表演改动。 根据受众情绪, 将诗词韵味十足、 词藻过多、 晦涩难懂的第一段曲文“老精神无半点埃侵, 轻裘短杖鬓萧萧……千古下慷慨激昂笔作哭声墨滴雨泪小窗图写女英豪”[4]去掉, 直接从具体故事情节唱起“太夫人见徐庶请安在膝下跪”, “以期词意显豁, 免得令人听之昏昏欲睡”[12]。 目前, 所见《俗文学丛刊》收录的文本内容完全相同, 车王府本与之比较, 在开首多出八句诗篇:“英男贤母姓名标, 首冠东周次汉朝。 专诸至孝终全义, 慈母倾生始刺僚。 忠烈王陵扶刘季, 萱堂伏剑仰汉高。 垂名千古惟徐母, 训子留芳只恨曹”[4], 其余文字内容相同。 车王府本中“诗篇”的补充和典故的引用, 虽增添了曲文的诗意, 但更显示出子弟书由表演走向案头文学化的大势所趋。 这些零散的文献资料, 让我们对民国初年子弟书表演传播形式的概貌略窥一斑。

4 结 语

清末到民国时期, 正是一批醉心于此、 为保国粹的志士文人们始终执着于对子弟书曲本的搜集、 整理、 编目及评点, 方使之保存和流传。 勾勒出子弟书渐趋衰微的粗线条传播发展轮廓, 是其传播轨迹的重要印证。 子弟书最初是以艺人说唱为主、 受众坊主传抄为辅的方式在传播。 清末以来则形成了官方选刻、 有识之士个人抄存、 坊肆成规模私印的多样化传播模式。 其中评点者真实地记录了直接参与子弟书或创作、 或编辑、 或刊行的全过程, 极大加速了清代子弟书的传播和影响, 在曲艺的传播史中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于今文中所提及的诸多文献资料, 面临着讹变、 作伪、 失传等变故,值得我们重视关注, 对子弟书的传播历史所进行的代表性评论, 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是有关中国古代民族曲艺传播资料的重要留存。

[1] 关德栋, 周中明. 子弟书丛钞(下)[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4.

[2] 金台三畏氏. 绿棠吟馆子弟书选(内含《绿棠吟馆子弟书百种总目》) [Z]. 北京:首都图书馆藏(稿本), 1922.

[3] 刘复, 李家瑞, 等. 中国俗曲总目稿[M]. 台北: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印行, 1932.

[4] 北京市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 清蒙古车王府藏子弟书[M].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1994.

[5] 俗文学丛刊(第384~400册说唱类子弟书总目)[M]. 台北: 新文丰出版公司, 2004.

[6] 黄仕忠. 子弟书全集[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2.

[7] 百本张子弟书目录[Z]. 北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首都图书馆藏(吴晓铃赠).

[8] 萧文澄. 子弟书约选日记[Z]. 天津:天津图书馆藏(民国抄本).

[9] 傅惜华. 子弟书总目[M]. 北京: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7.

[10] 吴晓铃. 绥中吴氏双棔书屋所藏子弟书目录[J]. 文学遗产, 1981(4): 150-156.

[11] 仇江,张小莹. 车王府曲本全目及藏本分布[M]. 广州: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00.

[12] 子弟书三种[Z]. 天津图书馆藏(刻本). 天津: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 1918.

OntheDisseminationRecordsofZidishuintheLateQingDynastyandtheEarlyRepublicofChina

ZANHongyu

(Dep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Taiyuan University, Taiyuan 030012, China)

The art of rapZidishuhundred years, is an important phenomenon in the history of the ancient ethnic folk China. It is not only the memory of the Manchu eight banners of humanity, but also the performance of the fusion process of Han culture. The Qing song,Zidishucollenction rare related content prefaces and postscripts existing directory, focuses on the dissemination of facts and the evolution of its existence, the Qing Dynasty north mining rap literature in the spread of wealth. From the angle of communication context, given the social upheaval in the Qing Dynasty a unique folk art, “more accurate interpretation of the book” and positioning.

Zidishu; folk art; Manchu culture

1673-1646(2017)06-0038-05

2017-09-23

201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 清代坊肆与八旗说唱文学的传播研究(12CZW040)

昝红宇(1977-), 女, 副教授, 从事专业:元明清文学。

I207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7.06.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