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艺术之观念艺术

胡娜

观念艺术是西方在20世纪60年代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型艺术形式，主张创作艺术意在表现观念上的意识，即艺术家的创作目的是为了传达其特定的思想观念，再选择合适的物质材料或非物质形式，以完成承载创作者观念意识的艺术创作。本文将简要介绍在当代艺术中观念艺术家会选择的创作方式以及典型案例，以便更为直观地了解观念艺术。

当代艺术中的观念艺术想要传达其观念意识，语言文字不失为一种简明的形式。不过，观念艺术家为了展现出更好的艺术性，通常喜爱采用其他形式来表达，如摄影、摄像、文件档案、录音、录像带和电影视频。更有观念艺术家喜爱使用自己的身体或肢体语言进行行为艺术的表达，不拘一格，表现形式种类颇多。未来，数字媒体将更为发达，它可选择的表现形式或物质手段也将更为丰富。

从观念艺术的起源说起，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马赛尔·杜尚，可以说观念艺术的基本原则都是他一个人奠定的。早在20世纪初，杜尚便提出了类似的设想，那时，他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法国艺术家，他认为人们对观念的兴趣会远远大于对最终结果的兴趣，结果引起了轩然大波。1917年，杜尚创作了作品《泉》，上面刻画了一个司空见惯的白色小便器，并签有“R.Mutt”字样，如图1所示，旨在进行更为直白的观念意识传达。此时，这个小便器本身只是其观念意识的物质载体，该作品其实已经包含了20世纪60年代观念艺术的基本原则，可以算是观念艺术的开端。

不过，“观念艺术”这一名词是美国艺术家艾德华·基因赫斯提出的，荷兰极少主义雕塑家索尔雷·韦德在描述自己的作品时加以借用。20世纪60年代，韦德发表了论文《关于观念艺术的短评》，认为在观念艺术的创作中，观念意识或概念意义才是作品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当一个艺术创作者使用的艺术形式包含一种观念意识，这就意味着一切预设的计划和决定早已胸有成竹，而其实施过程则只是一种配合式工作。因此，观念意识成为创作艺术的机械之源。在这一点上，笔者尤为赞同，甚至认为观念意识是一个艺术作品的灵魂。艺术创作者构思观念艺术，其本质上是想要传达特定的观念意识。前期需要不断审视艺术的对象、定位，其将赋予艺术品的意义，思考这背后所隐藏的瑰宝、值得探讨与交流的界限以及现存的各类视觉语言的内在同一性。具体实施时，人们要考虑艺术的视觉形式如何向观念表达上转换、过渡。

在意识到艺术品提供的观念才是艺术本质时，观念艺术家开始使用各种媒介与材料来表达自己的思路和观念意识，并在表达形式上不断尝试、创新。

最先出现的是将图像资料和文字符号相结合的观念艺术，即波普艺术和观念艺术的结合。其利用文字符号与图像形式来表现艺术，在艺术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例如，维格瑞·巴凯联在20世纪80年代创作的《斯大林的脸》、柯索拉波夫在20世纪初创作的《这是我的血液》（见图2），人物形象选择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配上简洁的文字符号。这些元素在观念艺术中通常作为观念表达的载体，被艺术家拆解后重新组合利用，表现其思想观念。当然，这在图像资料与文字符号的选择上将会与大众文化和波普艺术联系起来，最后呈现出具有波普特性的观念艺术。笔者认为，这种相结合的趋势可以算得上是当代观念艺术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

既然联系到大众文化，观念艺术家不甘其观念只是自我参与，强调有观众参与、具有国际化趋势的观念艺术逐渐出现。此时，观念艺术家认为，他们的作品所传达的观念意识唯有与观众的参与激荡出涟漪，并在心灵产生共鸣，其才能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观念艺术。在这点上，南斯拉夫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做得尤其到位，她一直致力于表达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或者说在对陌生人之间的冷漠做抗争。一次又一次的行为艺术展示出来，她传达的观念在观众参与后才算得上是她意象中完整意义上的观念意识，如图3所示。此时的艺术家可以说更像是组织者、策划者，具体负责实践自己的创作。

此外，装置观念艺术中也涉及人的行为介入。这时，一些观念艺术家创作的作品摆脱平面纸本的限制，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雕塑作品，增加了观念传达。如图4所示，20世纪70年代，苏格兰雕塑家和行为艺术家布鲁斯·麦克林創作了装置作品“Pose Work for Plinths I”，他将自己的身体用做雕塑去表现载体，认为自己身体的“姿势”就是活的雕塑，它既不是进行的哑剧表演，也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戏剧，而是可以移动的具有生命力的雕塑作品。创作者即创作本身，这也算是观念艺术采用装置创作的一个典型。

当然，有些观念艺术家会选择更为直接的方式——摄影来表达自己的观念意识。如图5所示，威廉·维格曼就拍摄了大量关于宠物狗各种拟人化的摄影，当时影响很大。当前，不少艺术家惯用这种非语言文字形式的摄影、摄像观念艺术，因为它在传达观念意识时更为直接、快速。

在了解这么多以后，人们不难发现，观念艺术不拘泥于形式或材料，更重视的是艺术品的观念意识和概念意义。这时，它无法被量化为任何特定的物质媒介或创作风格，做的更多是思索艺术的疑问和对艺术作品进行定位，因此动摇了那些具有独特单一、可收藏买卖的传统艺术地位，也就需要更多观众对此做出反应或反馈。此后，观念艺术不仅仅出现展览馆中，它具有各种形式甚至参与日常生活，如日常用品、摄影照片、地图招贴、录像电影、广告图像和语言文字都有其踪影。艺术家会将之巧妙结合，通过展现艺术的批判性、易述性和它们的使用方式，对大众进行潜移默化的观念影响。

图5 宠物狗拟人化摄影

在当代艺术中，观念艺术作为一种新艺术思潮和新艺术现象，首先，它的存在有着必然的趋势，更是开辟了新的领域。再次，它会尝试创建一种新的表现方式，例如，观念艺术更为重视过程和记录，强调的是一个完整的行为轨迹。最后，更难能可贵的是它包含哲学思考，强烈反对艺术品的商业化、反对艺术画廊和上流社会对艺术的垄断倾向。因此，观念艺术是一个致力于怎样将理念意识辐射来对抗感官世界的艺术。

总之，观念艺术已历经近六十年的发展历史，至今仍是主流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时代的推移，观念意识的内容发生微妙变化，因为人们接收信息或感知观念的方式、方法也发生微妙变化。可以说，观念艺术在21世纪依然会是主流艺术的一个方向，且会因为生活方式的转变、数字化时代的到来和观念意识的转变而涌现出新的表现形式。

（西安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