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课程”辩(上)
2018-01-03孙志毅
孙志毅
幼儿园有没有课程?这个问题,先前,我是肯定的、明白的、毫不犹豫的——幼儿园没有课程!
幼儿园的教育即“学前教育”,即此时此刻三年的教育是“学校教育之前的教育”,如“饭前”一样,還没有动筷子呢!如果动筷子了,就不是“学前教育”了,就是春天做了夏天的事儿。“课程”只存在于学校教育中,如小学、中学、大学。倘若幼儿园也存在课程,岂不为日益猖狂的“小学化”张目?岂不是让只会分科教学的老师找到借口?于是,凡他人论述幼儿园开发课程如何如何,我一律奚落之、反驳之、不屑一顾之。
但近日在赤峰市北部三旗的实地考察和文献的检索告诉我:幼儿园可以没有课程,但幼儿园也可以有课程。关键看你如何定义“课程”二字。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课程”原来是个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概念。从古到今,从东到西,梳理一遍,“课程”两个字就可以写一本书,起码可以整一篇分量不薄的博士论文。
学院派做过考据:“课程”的英文形式是Curriculum,它源自拉丁语的currere,是“奔跑、跑马场”的意思。大致可以分为六种“课程观”:课程即教学科目(学科);课程即有计划的教学活动;课程即预期的学习结果;课程即学习经验;课程即社会文化的再生产;课程即社会改造。显然,我先前的“课程观”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也怪当年教《教育学》的老师没有捯饬过),即“课程即教学科目(学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古人有课程概念吗?孔子那里肯定没有。到宋代,朱熹在《论学》中多次提及“课程”,如“宽着期限,紧着课程”,“小立课程,大作工夫”等。大意是指学子的功课及其学习进程。
课程的内涵和外延都是发展的、动态的,而我,以为“课程即学科”,大半是还停留在夸美纽斯时代。先前,我认为幼儿园只有“活动”,而“游戏”也是活动的一种。游戏什么?活动几何?难道是放任自流,儿童想怎么就怎么吗?那样,学前教育岂不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了吗?“ bpmf”“天地人手”地教固然不对,幼儿园抢了小学的饭;无设计、无引导、无意图地瞎玩,同样不是学前教育!于是,基于儿童成长需要的、符合认知能力的、审美趣味的“活动”岂不水到渠成地推导出来了?
杜威认为“课程最大流弊是与儿童生活不相沟通,学科科目相互联系的中心点不是科学,而是儿童本身的社会活动”,即通过研究成人的活动,识别各种社会需要,把它们转化成课程目标,再进一步把这些目标转化成学生的学习活动。这种取向的重点是放在学生做些什么上,而不是放在教材体现的学科体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