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课程评价理论发展历程及其对大学英语课程评价的启示

胡萍萍

摘 要：课程与教学是教育领域的核心问题。然而，语言教学领域，尤其是英语作为外语教学领域因为长期以来把语言学视为学科理论基础，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与课程研究处于隔离状态。直到20世纪80年代后，随着英语语言教学中的一些问题日益突出，语言教学界才开始从语言到教育的转向，课程研究才逐渐成为统整以往语言教学各个因素各自为政局面的一个重要系统性框架。课程评价作为课程理论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也越来越受到语言学领域学者们的重视。

关键词：课程评价理论；评价模式；发展性评价

一、引言

课程评价作为一个专门的研究领域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从以“泰勒原理”为标志的现代课程理论开始，普通教育领域的课程专家、学者们提出了各种不同的课程定义和课程开发理论，从而也产生了不同的课程评价思想。语言教学领域的课程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由于学习借鉴了普通教育领域课程理论的丰硕成果，加上语言学科本身的长期研究积累，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课程评价作为课程理论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一直是课程领域学者们的关注重点。

本文对国际视野中普通教育领域的课程评价理论进行回顾，梳理其发展脉络，旨在为大学英语课程评价的开发与建设提供启发。

二、国外普通教育领域的课程评价理论

从20世纪30年代以来，国外普通教育领域的课程学者们提出了各种不同的课程评价理论，较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以下五种。

1.泰勒的“目标模式”

美国著名教育学家拉尔夫·泰勒（Ralph W. Tyler）在《课程与教学的基本原理》（简称为“泰勒原理”）一书中，提出了课程研究的四个中心问题：①学校应该达到哪些教育目标；②如何选择学习经验以便实现这些教育目标；③怎样组织学习经验以实现有效教学；④如何评价这些学习经验的有效性[1]。这四个问题构成了课程编制过程的四个步骤或阶段，即确定合适的目标、选择有用的学习经验、组织学习经验以使效果最大化以及效果评价。在他看来，课程开发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而评价是这个过程中的最后一环。评价的目的主要是测量学生学习的结果在多大程度上与原先规定的教学目标相一致[2]。

“泰勒原理”構成了现代课程理论的基础，但由于当时受科学化运动的影响，这种“目标模式”带有明显的自上而下、线性的、专家模式等特点。而且学生的学习结果并非总是可以被观察和测量的。

2.克隆巴赫的“促进课程改进模式”

美国教育学家心理学家李·克隆巴赫（Lee J. Cronbach）在1963年的Course Improvement through Evaluation一文中提出了促进课程改进的模式。他批判了泰勒“目标模式”中过分关注结果与目标的一致性，认为课程评价的最主要目的应该是确定课程对学生产生了什么影响或使学生产生了什么变化，以及课程在哪些方面需要调整与改进[3]。为此，评价者可通过过程研究、水平测量、态度测量和后续研究的方法，采用访谈、问卷调查、写作测试、开放式问题和教师课堂活动记录等手段进行系统观察和数据收集，以便帮助课程开发者更好地决策[4]。

这种评价模式虽然更加侧重评价对于课程改进的作用，但本质上是对“目标模式”的继承和发展，同时也为后来以服务于课程决策为核心的评价理念奠定了基础。

3.斯滕豪斯的“过程模式”

英国著名课程理论家劳伦斯·斯滕豪斯（Lawrence Stenhouse）认为促进教学的最好手段并不是明确目标，而应是批判实践，不是预测，而应是诊断[5]。为此，他提出了以理解和标准而不是分数和测试为中心的“过程模式”（the Process Model），认为“目标模式”对于那些强调信息与技能的课程比较合适，而对于那些重知识和理解的课程来说，“过程模式”比“目标模式”更胜一筹。他还认为评价不应是课程开发的最后一环，而应引导课程开发，并融入课程开发，应由教师和教育管理者开展以问题为导向的、启发性的课程研究[6]。

然而，正如斯腾豪斯自己所说，由于“过程模式”对教师判断的依赖性很强，对教师的素质要求很高，因而在实践中较难实施[7]。

4.多尔的“后现代课程观”

之后，美国课程理论家威廉姆·多尔（William E. Doll.）提出了“后现代的、转变的课程”（a post-modern， transformative curriculum），建议用非线性的“后现代课程观”来代替线性的现代课程理论[8]。在这种课程框架下，评价不是由一群专家以有序的、理性的、线性的、所谓“科学的”的步骤来进行的，评价的目的也不是测量学生所学习的与所规定目标之间的差距或不足，而是一个没有预定标准和目标的、开放的、动态的、以转变为目的的、由教师和学生共同协商进行的循环过程[9]。

这种不以既定标准和目标为导向的“后现代课程观”与泰勒的“目标模式”相比，是一个重大的方向转变。然而由于“后现代课程观”变化性和不确定性的特点，课程评价的实际应用性遭到人们质疑。

5.帕顿的“发展性评价”

美国课程评价专家迈克尔·帕顿（Michael Q. Patton）进一步发展了“后现代课程观”的课程评价理论，于1994年提出了“发展性评价”（Developmental Evaluation）的概念。它指的是“以支持课程、项目、结果、人以及组织的发展为目的的评价过程和活动。评价者作为团队成员之一，与其他成员一起合作开展长期的设计、监控与检测项目的过程与结果，以使课程能够持续不断地发展、调整、与变化”[10]。“发展性评价”的目的是学习、创新与改变，而不是进行终结性评价或为终结性评价做准备的形成性评价。因此，它对于那些教育目标不是预先规定或固定的，而是自然发生和不断变化的创新情境尤为适用[11]。

与“后现代课程观”相比，“发展性评价”更加强调人（包括学生和教师）的全面发展和课程自身的发展，以教师行动研究为基本方法来开展一系列的课程评价活动。

三、国外课程评价理论对大学英语课程评价的启示

上述这些课程评价理论和评价方法对我国大学英语课程评价的开发与建设提供了很多启示。

（1）大学英语课程评价应紧跟国际上普通教育领域课程评价理论的发展趋势，将各种课程理论和评价思想融合进课程政策文件之中。

最新修订的《大学英语教学指南》（以下简称为“《指南》”）中规定：“大学英语课程应依据本指南所确定的教学目标和教学要求，建立科学的评价与测试体系，系统地采集有关课程设计、教学实施、教学效果以及大学生英语能力等相关信息，通过多维度的综合分析，判断大学英语课程和大学生英语能力是否达到了规定的目标，并为大学英语课程的实施与管理提供有效的反馈，推动大学英语课程不断改革和发展，实现提高大学英语教学质量和大学生英语应用能力的总体目标。”这些描述说明大学英语课程评价虽然仍然以目标结果为导向评价，但也已经逐渐向以过程为导向、以决策为导向和以发展为导向等多种评价理念过渡。

（2）大学英语课程评价的开发与建设应以“发展性评价”为指导思想，构建内容更丰富、结构更完整的课程评价体系。

纵观国外普通教育领域课程评价理论的发展历程，“发展性评价”是当前最新的发展方向。“发展性评价”认为，一个完整的课程评价体系应包括对课程自身的评价、对学生学习的评价以及对教师教学和发展的评价三个方面。浏览《指南》中有关“大学英语课程综合评价体系”的规定可知，其不仅肯定了课程自身评价对于改进大学英语教学和推动课程建设、发展的作用，同时还规定了可供参照的七个评价指标，即课程设计、教学目标、教学方法和手段、教学内容、评价与测试、教学管理、教师发展。

从这个意义上讲，将课程自身的评价引入大学英语课程综合评价体系可以说是《指南》的一大创新与进步。《指南》中对学生学習的评价尤其表现在对“大学生英语能力测试”的表述上，例如“应实现对学习结果的‘终结性测试与促进学生学习的‘形成性测试的有机结合”。至于对教师教学和发展的评价，《指南》遗憾地删除了原来《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第5章“教学评估”中有关规定，“教学评估”还包括对教师的评估，即对其教学过程和教学效果的评估。

显而易见，《指南》将“评价与测试”只分为“大学英语课程评价”和“大学生英语能力测试”两个部分，而相对忽视了对教师教学和发展的评价。如果《指南》中能够增加对此部分的规定或描述，大学英语课程评价体系的内容必将更丰富、更完整。

（3）大学英语课程评价体系应该吸收国外各种不同课程评价方法的优点，取长补短，开发多样化的评价工具和手段。

《指南》中也指出：“大学英语课程评价涵盖课程体系的各个环节，应综合运用各种评价方法与手段，处理好内部评价与外部评价、形成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之间的关系，实现从传统的对课程结果的‘终结性评价向促进课程发展的‘形成性评价转变。”除此之外，对学生、教师以及课程自身的评价还应更多地通过访谈、课堂观察、开放式问卷调查、文本材料分析等实质性研究工具与手段，来开展更多以问题为导向的个案研究、行动研究等，从而使评价方法与手段更加多样化。

四、结语

国外普通教育领域的课程评价理论主要经历了“目标模式”—“促进课程改进模式”“过程模式”“后现代课程观”—“发展性评价”的发展历程，由此也产生了不同的课程评价方法。大学英语课程评价应融合各种评价理论和评价方法的优点，以“发展性评价”为指导思想，构建内容更丰富、结构更完整的大学英语课程评价体系，从而推动大学英语课程不断深入改革和发展。

参考文献：

[1][2]Tyler，W. R. Basic Principles of Curriculum and Instruction [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49.

[3][4]Leet Cronbach.Course Improvement through Evaluation [J]. Teachers College Record， 1963，64（8）：672-683.

[5][6][7] Lawrence Stenhouse. An Introduction to Curriculum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M]. London：Heinemann Educational BooksLtd，1975：129-149.

[8][9]Doll，W. E. Jr. A Post-modern Perspective on Curriculum[M]. New York：Teachers College Press，1993：174-183.

[10][11]Michael Quinn Patton Developmental Evaluation[J].American Journal of Evaluation， 1994，15（3）：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