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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得益彰——潜山县博物馆馆藏战国螭龙带钩印浅析

2018-01-03李騊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17年12期

【摘 要】带钩作为束带佩系的生活用具使用了3000多年,印章作为信用物从古至今使用了几千年,这两件生活生产的必需品倾注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杰出智慧、工艺和审美,它们曾经在一段时间有着紧密的结合,小小物件将古代艺术和科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可谓是一举两得,相得益彰。

【关键词】螭龙 带钩印

带钩最早发现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良渚文化,作为束带佩系的生活用具使用了3000多年,直到汉代以后被更为牢固便捷的带扣所取代。带钩的起源、发展和传播自成一体,早在东汉就已经有人研究它们[1]。《淮南子·说林训》载“满堂之坐,视钩各异,于环带一也”,宾客满堂,带钩各不相同,可见这些士大夫贵族将作为生活必需品的带钩制作得异彩缤纷、精致华麗,以此来彰显不凡。印章作为信用物,从古至今使用了几千年。战国时期,有身份的商贾、工匠,因社会活动之需,都为自己刻制姓名印,以备证明身份、提供信用之用。自此姓名印作为传统沿用至今。这种没有制度、唯有习惯的私印,因其丰富的艺术构思和多姿多彩的物质形式成为了我国特有的文化现象。在悠久的历史长河里,这两件瑰宝曾经在一段时间内有着十分巧妙的组合,无论是从研究带钩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事玺印研究的目的,它都可以谈得上是一朵独特的文化奇葩。现将潜山县博物馆馆藏的一枚战国螭龙带钩印做以浅析,管窥其珍贵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20世纪90年代,潜山县文博工作者为配合国家大型建设抢救发掘了大量战汉时期的墓葬,其中带钩出土数量颇丰。1993年10月14日,潜山县石油库南战国墓出土了一枚战国螭龙形带钩印,形状特异,十分罕见(图1)。该战国螭龙带钩铜质,通长4.9厘米,环径1.7厘米。整体呈螭龙衔环形,龙口衔环,以鼻为中,两旁置目,两耳置后,无角。螭龙两腿三爪,一腿呈挠耳状,一腿巧妙地搭在尾巴上形成一圆,背脊清晰,关节逼真,线条流畅,造型生动。背面有钩钮,钮柱较长,圆钮面有印文。因钮面损坏且有剥离,印文无法辨识(图2、图3)。螭龙为春秋战国时期的流行纹饰。《说文》载:“螭,若龙而黄,北方谓之地蝼。从虫离声,或云无角曰螭。”一般认为无角之龙为螭,但春秋战国时期的螭龙图案中有角无角兼而有之。与正统的龙纹相比,蟠螭、螭龙纹已经是图案化纹饰,没有过多的引申含义。

带钩大多形制简单,由钩首、钩体和钩钮组成。王仁湘先生曾详细剖析了带钩的成因、发展和衰亡,总结前人研究经验,结合考古成果,将带钩按照功用划分为4类,按造型区分为8式。4类功能除束腰革带外还有佩器、佩物、佩饰及其他的用途,不同的用途在形制上有着细微的体现。作为最基本功能的束带钩一般体型较长,是最常见的一种。佩器钩相对较小,是随身钩挂武器的带钩。除钩挂武器外,还有佩其他物件的称为佩物用钩,所佩的其他物件目前考古发现的有铜镜、印、钱、囊等[2]。此外还有种佩饰或做其他用途的钩,将各类饰品钩佩在带钩上连接主人身体,给装饰和生活都带来了便利。出土报告显示这样的带钩多与饰物共存,可能多用于女性[3]。《淮南子》《东观汉记》等都记载了带钩为祥瑞之物,因此其他民俗用途也是较多的,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8种形式为体积较小的水禽形、兽面形、耜形,体积较大的曲棒形、琵琶形、长牌形以及全兽形和异形,其中以水禽形(图4)、曲棒形(图5)和琵琶形(图6、图7)最为流行,数量最多[4]。

《史记》载苏秦“佩六国相印”,苏秦佩戴的为官印,以示官阶,也是用于检封文书简册的封物。《周礼·地官·掌节》载:“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周礼·地官·司市》载:“凡通货贿,以玺节出入之。”郑玄皆注释:“玺节,印章也,如今斗检封矣。”官员要佩官印示官阶,百姓亦要带私印来印证身份,交易财物。《淮南子·说林》载:“龟纽之玺,贤者以为佩。”高诱注:“龟纽之玺,衣印也。”印衣同称,可见穿衣佩印在当时已是习以为常。因此,必需的用途加之民间佩印的风俗,玺印和带钩的结合自然是相得益彰。《中国印章艺术史》称“春秋战国的古玺是百花齐放”,带钩印作为佩戴在身上的私印也是吸收了该时期的特色。印文归纳起来可以总结出4大类,即姓名、吉语、箴言、图像。姓名带钩印为个人私用印信,用途广泛,又随使用者陪葬而存世较多。此类带钩印文有单字姓或名,也有二字或三字姓名。吉语类基本为祈求长寿、得官、致富、吉祥类,镌刻吉语佩戴在身,亦深得古人喜爱。箴言类饱含规谏劝诫的意义,多为一字或二字的明礼修身箴言,随身不离,时刻警醒自己。图像类涵盖所有的人物、动物图形、画像和变形几何图案等。这类印章繁多,大多取材简单,表现生动,也有意义深邃者,都具有浓郁的艺术魅力,彰显主人个性不凡。

潜山县博物馆馆藏的这枚螭龙带钩印,依据螭龙形状可归为带钩类型的第7类全兽,但考虑到其没有钩首的情况,还是归纳到第8类异形比较适合。此外,钩钮由于印文破损,且表面酥松,除了能清晰看见一边为文字外,其余皆不可辨。因此想根据印文的特点、风格、内涵来考证国别或墓主信息就无从谈起了,只能有待于借助科技保护辨识后的深入研究。

这枚战国螭龙异形带钩,起初设想为束腰类环、钩并用的方法,这是在王仁湘先生总结的3种使用方法[5]之外,也仅出于个人想象。但仔细考虑之后,使用极不方便。首先,环钩的环是预先系在腰带的另一端,并不是这种钩钮和环一体的形状,且出土时也没有钩与其相连;其次,革带类本来就是僵硬厚实,采用这种方法极为不便,甚至不如徒手打结。加上没有这样的先例和报告,因此作为束腰功能该带钩肯定是不适宜的。反而作为佩物、佩饰还是较为适合的,可以配合其他物体的单钩来悬挂物体连接于身,钩挂取拿甚是方便。就像王先生说的那样,全兽形和异形带钩工艺价值较高,有相当一部分是纯的艺术品,实用价值不高,或者有的原来就不是实用器。再加之有印文,或许就是古人腰间别具一格的佩饰吧。

带钩印存世不多,根据现有考古出土资料,战国时期就有带钩印,秦汉以后随着带钩的湮灭而消失。无疑,钩印文化是我国博大的传统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带钩印的起源契机、钩印文化内涵和功用、篆刻技艺、造型组图艺术的深入研究,对于古代民族关系、军事、工艺、篆刻等方面的研究有着极大的推动。在传统文化复兴的今日,研究学习带钩印这项古老的艺术,汲取其中的创作灵感和元素,引入现代工艺,推动文创产品的衍生和开发,不仅“让文物活起来”,也将这项古老文化艺术和传统的印记习俗传承与光大。

参考文献:

[1]王仁湘.带钩概论[J].考古学报,1985(3).

[2][4][5]王仁湘.善自约束——古代带钩与带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3]山东博物馆.临淄郎家庄一号东周殉人墓[J].考古学报,1977(1).

河南固始侯古堆一号墓发掘组.河南固始侯古堆一号墓发掘简报[J].文物,19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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