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晨戏红人不红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王雅莉

采访王晓晨是在北京市朝阳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双人间。“你好，我是晓晨。”记者进来时，王晓晨刚刚化完妆。她起身向记者问好，刚准备坐下时，发现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王晓晨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坐在床上，把椅子让给记者。

这段时间，王晓晨一直在宣传自己的新戏《我的！体育老师》，她在剧中饰演女主角王小米，一个泼辣直爽的90后女孩，和张嘉译饰演的70后大叔马克结了婚，还成了00后和10后的后妈。电视剧播出后连续多天收视破1，在大结局当晚成为收视冠军。

“你愿意和我狼狈为奸、携手并进、共赴黄泉吗？”当马克向王小米求婚时，王小米激动地单膝跪地，手捧戒指反过来向马克求婚。这种连珠炮般的台词在王小米身上非常多，但现实中的王晓晨却正好相反，“我基本上每部戏拍完后回到酒店就不说话。因为白天讲的话太多了，很累。”拍完这部剧后，王晓晨一个人在家里闷了很多天，连跟妈妈面對面聊天都要用微信沟通。对她而言，独处才是积蓄能量最好的方式。

和张嘉译加吻戏

喜欢独处的王晓晨最令人熟知的偏偏是王小米这样的话痨角色。不仅如此，与她本人性格更加不符的是戏里“接吻狂魔”的形 象。

王小米勇敢而主动，不仅倒追大她十六七岁的马克，还动不动就和马克“亲亲抱抱举高高”。有网友统计了一下，剧中王晓晨和张嘉译的吻戏有三十多次，基本都是王晓晨主动的。

“大部分吻戏都是我俩加出来的。”王晓晨说，“这一点我挺感谢张嘉译老师，他从一开始没有给我距离感。”王晓晨记得，她和张嘉译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吻戏。“这场戏我和导演都没有告诉他，上来我就吻了他。之后我连忙说张老师对不起，他说怎么是女演员给我道歉，不是应该我占便宜了吗？”

张嘉译的满不在乎让王晓晨放心了不少，之后她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加吻戏，张嘉译也很默契地接住了戏。得益于两人生活化的表演，这对老少配的CP感也越来越强。“王晓晨是个非常有表演细节的女演员。而时装戏的真实感，靠的正是演员的表演细节。”《我的！体育老师》的导演林妍说。林妍和王晓晨合作的第一部戏是2016年的《你好乔安》。正是在《你好乔安》的拍摄现场，林妍把《我的！体育老师》剧本递到了王晓晨手中，因为她的戏“太松，太生活”。

与记者聊天时的王晓晨表现得也很生活。“刚才我在那儿化妆的时候发现，这一年我买的很多东西都可以用国航积分兑换。”王晓晨话起了家常，“本来可以用积分给我妈换点米，换点纸，换点花生油啥的。”

青岛女孩王晓晨出生于一个小康之家，家庭环境优越，父母对她的教育非常宽松。但是从小在济南学京剧的王晓晨对于日常生活还是难免有疏离感。王晓晨觉得学戏的七年完全是“封闭的”，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晚上独自一人在水房洗漱的画面——因为个子矮怎么都挤不进去。

假如只有四天生命

转折点发生在15岁那年的高考。和很多明星爱讲的故事一样，那一年王晓晨陪同学参加上海戏剧学院的考试，没想到同学没去成，自己却稀里糊涂地考上了。

“当时我妈问我你学戏这么多年，放弃可不可惜？我说不可惜，学京剧太苦了。”王晓晨说，她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干了演员更苦。”王晓晨拍得最苦的一部剧是《待嫁十年》，76天里她总共拍了1100多场戏，每天都得穿着十五六公分的高跟鞋。终于有一天，她在片场站不起来了。

导演带她去香港看医生，诊断的结果是脊椎侧弯，必须马上做手术。“做完手术后那个医生跟我讲，你回去休息四天，四天后你要是站不起来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王晓晨在多次采访中都提到过这个故事，那四天她把手机关机，瞒着家人，每天都躺在床上想如果自己只有四天生命该干吗。在床上躺了八天后，王晓晨坐着轮椅回到现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一刻，所有人都在为她鼓掌，王晓晨却只觉得自卑，“当大家都像看动物一样看着你的时候，你一定是自卑的。”

命运无常，尽管王晓晨为这部剧差点付出了瘫痪的代价，《待嫁十年》却被压了三年，直到2016年才在地面频道静悄悄地播完了。有网友在王晓晨贴吧里心疼地说，“晓晨因为这部剧差点瘫痪了，却变成‘待播十年。”“太后怕了，不播都受不了。”

“有没有想过如果站不起来该怎么办？”记者问道。“没有。”王晓晨干脆利落地回答，“如果我真的站不起来，我也要让自己站起 来。”

错过《爱情公寓》和《欢乐颂》

其实在演《我爱男闺蜜》之前，王晓晨已经出道六年，演了很多抗日剧和年代戏，但一直不红。知乎网友“玄不救非氪不改命”是王晓晨的忠实粉丝，他在“如何评价演员王晓晨”的问题下列了一个表格计算王晓晨作品的影响力，发现一直到2013年，王晓晨最出名的角色还是2008年内地版《射雕英雄传》里黄蓉的母亲冯衡——一个出场只有十几分钟的酱油角色。“其实这代表了一大批三四线演员的经历，由于无权无势无背景，尽管名校出身保证能够一直有戏演，但是在年产2万集电视剧的中国，真正能被观众看到的有几部剧呢？”

即使在2014年通过《我爱男闺蜜》稍稍有了些知名度，王晓晨也没有大红起来。“我的人生就像坐了几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我爱男闺蜜》的播出可能会让一部分人认识我，之后我消失了一年多。后来我演了《二胎时代》和《大好时光》，又被很多人认识，然后我又销声匿迹了。直到现在王小米出现了。”王晓晨看向旁边的宣传人员，开玩笑道：“我估计我又快（消失）了吧？”

很多人提到王晓晨时都会说她“戏红人不红”。是生活剧不能捧人吗？并不是。2016年的《欢乐颂》就是生活剧，而这部剧也曾向王晓晨抛出过橄榄枝。但当时王晓晨已经答应滕华涛导演演《你好乔安》了，就放弃了演《欢乐颂》中曲筱绡的机会。谁知道《你好乔安》播出后毫无水花，《欢乐颂》居然成了年度爆款，演了曲筱绡的王子文也因此爆红。

这并不是王晓晨第一次错过爆红的机会。2008年，王晓晨刚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恰逢《爱情公寓》剧组来学校挑演员，同班的陈赫、李金铭和赵霁都参演了，只有王晓晨拒绝了剧组的邀请。理由是“我一个学戏剧的，怎么能演情景喜剧”。没想到《爱情公寓》越播越火，陈赫也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回想起这次错失，王晓晨并不觉得后悔，“我又不是为了红而去做这个职业。”

之所以会一直不红，和王晓晨的任性也有关系。拍完《我爱男闺蜜》后，王晓晨终于有了些知名度，微博的评论数从几十变成了几百，粉丝还给她成立了全国后援会，亲切地叫她“晨宝”。但王晓晨非但没有趁热打铁，还休息了整整十个月。“一下子那么多人认识我，我应付不过来。”王晓晨告诉记者，有一天她去逛街，结果发现一路上大家都认识她，这让她莫名感到有些害怕。在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王晓晨决定“淡一 淡”。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不拍戏的日子里，她每天就宅在家里看看书和电影，家和健身房两点一线，生活异常充实。和爱热闹的王小米不一样，王晓晨很享受独处的时间，因为“人只有在安静的状态下，才能看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不像现在，每天都很忙，一回到家只想看《我的！体育老师》这样的轻喜剧”。

歇了十个月后，有一天王晓晨突然觉得该工作了，就一口气拍了《妈妈像花儿一样》《二胎时代》《大好时光》三部戏，2015年底还和韩国演员池昌旭拍了《我的男神》，整个2015年拍了三千多场戏。用王晓晨自己的话说，就像个战士一样。“休息了这么久，会不会担心再出来后观众不认识自己？”记者问道。“不会。”王晓晨回答得很快，“反而会让观众有一种新鲜感。”

娱乐圈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入行十年，王晓晨觉得自己早就“淡泊随缘”了，能把每个角色演生动就已足够，“作为一个演员，观众记住我的角色要比记住我是谁更让人开心，因为那是对你职业的认可。”

现在的她，刚刚加入喜天影视，结束了五年没签经纪公司的“个体户”生活。公司为她安排了密集的通告，仅记者采访这天，王晓晨就要接受五个专访，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活动。这让她颇不习惯。她不止一次吐槽身边的工作人员，“公司这么多‘妈管着我，不自由。”“都是公司的这群‘妈不让我休息。”每次抱怨时，王晓晨总是歪着头，笑着问她的宣传：“是不是？乐乐。”

在被问到为何热爱演戏时，她很老實地承认，“因为我除了会演戏之外也干不了别的。说白了，就是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另外一个可以谋生的职业。”

采访快要结束时，下一家媒体已经扛着摄像机到了门口，这是一个视频采访。王晓晨的宣传人员见状，快步走过去准备迎接。“头发有点松了。”王晓晨迅速起身，不等助理过来给她补妆，就径直走到卫生间的大镜子面前整理仪容。这是她在整个采访中看起来最像明星的时刻——作为女明星，她必须 时刻保持光鲜亮丽的外表出现在镜头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