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吴语桓韵的读音层次及演变

孙宜志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1121)

语言及其应用研究

南部吴语桓韵的读音层次及演变

孙宜志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1121)

南部吴语山摄合口一等桓韵的读音有四个层次：层次Ⅰ为先秦层次，这一层次与先秦歌部对转；层次Ⅱ为《切韵》的前期层次，这一层次在上山小片与通摄一等韵母相同，在金衢片、瓯江片和丽水小片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层次Ⅲ音类分合关系在上山小片复杂多样，在其余片端系与覃韵相同，帮系和见系有的不与其余韵类合流，有的与其余韵类合流，可以把这一层次称为《切韵》层次；层次Ⅳ为文读。同时探讨了各个层次的演变过程。

南部吴语；层次；桓韵；演变

本文所说的“层次”采取王福堂《汉语方言语音中的层次》的定义，指“同一古音来源的字(一个字或一组字)在方言共时语音系统中有不同语音形式的若干音类”。[1]本文所说的“桓”韵指《切韵》音系中山摄合口一等“桓缓换”三韵，举平以赅上去。本文中的语料来自《吴语处衢方言研究》《吴语江山广丰方言研究》《吴语兰溪东阳方言调查报告》《浙南瓯语》《温州方言志》以及公开发表的调查材料。①参见曹志耘等《吴语处衢方言研究》(东京：好文出版社，2000年)、秋谷裕幸《吴语江山广丰方言研究》(松山：爱媛大学法文学部综合政策学科，2001年)、《吴语兰溪东阳方言调查报告》(神户：神户市外国语大学外国语学部，2002年)、颜逸民《浙南瓯语》(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郑张尚芳《温州方言志》(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等。声调不影响我们对问题的讨论，故统一略去。文中南部吴语的分区采取曹志耘的分区方案。[2]

一、南部吴语桓韵字读音层次

下面先离析几个代表点桓韵的层次。我们的做法是：首先，对南部吴语各点的语音进行全面的考察，选取层次丰富的点作为代表。我们发现，开化、金华、云和、温州四个方言点的桓韵字的层次基本包含了南部吴语桓韵字的所有类型。因此我们选取这四个点作代表点。其次，离析层次时坚持对立和互补的原则，凡是处于对立的两个韵类都将之离析为不同层次，处于互补状态的两个音类是否属于同一层次，则需要进行深入分析。探讨层次性质时既需要关注音值，也需要关注音类的分合。当我们认为两个韵类合流时，则需要考虑声组，只有声组相同、韵类不同的字今读相同时，我们才认为这两个韵类合流。例如下文开化泥组的uã，虽然韵母与山摄合口二等见系字相同，但是山摄合口二等泥组没有读uã的字。因此我们认为，开化桓韵泥组不与其余韵类的泥组字合流。

(一)开化

开化桓韵的今读韵母与声母的搭配见下表：

表1 开化方言桓韵读音情况表

下面列举例字，并指出音类的分合关系。

ui：短tui|酸1sui。与果摄一等白读韵母相同。对比：唾thui。

uã：乱卵2luã，豌碗uã。泥组不与其余韵类的泥组字合流，见系与宕摄合口一等和山摄合口二等韵母相同。对比：汪2弯uã。

ã：般pã|潘phã，端2tã|钻tsã。帮组与山摄开口二等韵母相同，端组和精组与咸摄一等覃韵相同。对比：班pã|探thã。

uã 在泥组中是白读，在见系中是文读。“乱卵2luã”在口语中都出现了，可见是白读。曹志耘《吴语处衢方言研究》收录了“豌豆”一词，“豌豆”在南部吴语口语中一般不说，例如开化说成“蚕豆”。[3](P.352)在例句对照中，将“我买了一个碗”说成“我买了一个瓯”，[3](P.455)可见在开化口语中也不说“碗”。

可见，开化方言桓韵有四个层次：

层次一：ui；

层次一：ui是上古特点。作出这一推断基于两点：一是符合先秦音系的特点。开化方言今读ui的桓韵字在先秦音系中属于元部，今读ui的歌韵字在先秦音系中属歌部。先秦元部是歌部对应的阳声韵部。清代孔广森提出的先秦音系有“阴阳对转”的现象，被学术界普遍接受。王力说：“孔广森阴阳对转之说，是很大的发明。阴阳对转，可以解释谐声偏旁，可以解释通假，可以解释合韵。”[4](P.48)二是存在桓韵读同歌韵的桓韵字，字数少，而且是口语常用字。“歌元对转”的歌韵字的读音也是早期特点。

层次四：帮组ã、端组uã和见系uã 为文读。

开化的层次在上山小片其余点也存在，但是其余地点与开化层次三对应的层次音类分合关系复杂多样。

玉山帮组与山摄开口三四等韵母相同，端组、泥组、精组与寒韵相同。例如：半pi|端| 卵|钻对比：单|栏|散见系独立成韵，例如：官kuã。

江山帮组与山摄开口三四等韵母相同，端组、泥组、精组与寒韵相同，见系与山摄合口三四等韵母相同。例如：半pi，端t|乱l|钻ts，官1ky。对比：变pi|单t|兰l|散s|圈khy。

(二)金华

金华方言桓韵的今读韵母与声母的搭配见下表*端组、精组和泥组的桓韵字在金华今读韵母相同，合成端系，云和、温州的处理与金华相同。：

表2 金华方言桓韵读音情况表

下面举例，并指出与其余音类的分合关系：

F：盘1bF|端1短1tF|团1断1dF|乱1lF|钻1tsF|酸1sF。帮组独立成韵，端系和见系与覃韵相同。对比：潭1dF|南1nF|惨1tshF。

uɑ：官1kuɑ|宽1khuɑ。与假摄开口二等韵母相同。对比：假kuɑ。假摄开口二等为阴声韵，山摄阳声韵脱落鼻音尾和鼻化成分是较晚的事情，至今南部吴语一些点还保存鼻化成分。因此我们认为层次二中uɑ不与其余韵类合韵。

Fã：半2pFã|潘2phFã|搬2bFã|满2mFã。不与其余韵类合流。

ã：半3搬3pã。

uã：端2短2tuã|钻2算2|官2kuã|宽2khuã。端组、精组不与其余韵类合流，见系与山摄合口二等文读韵母相同。对比：惯2kuã|弯2uã。

uã、ã、Fã都为文读。ã、Fã在帮组对立，帮组ã、Fã是不同层次。uã与ã、Fã都互补，那么，uã与哪个构成一个层次呢？

我们认为，Fã可以独立成一个层次，ã与uã构成一个层次。其理由有二：一是Fã独立成韵，而ã与uã都与山摄合口二等韵母相同。二是Fã受到金华音系的调适，ã-uã还保持借入时的语音特点，可见Fã更早。

层次二：帮端F-见系uɑ。帮组和端系与覃韵相同，见系独立成韵；

层次三：帮Fã；

层次四：帮组ã-端精见uã。

金华层次二：帮端F-见系uɑ是《切韵》音系以后的变化。其理由是：一是桓韵字都有这一层次；二是都是口语音；三是其字音色彩相同。

金华层次三：Fã 。这一层次是文读层。

金华层次四：帮组ã-uã。这一层次也为文读层，且是最新的文读层。

(三) 云和方言

云和方言桓韵的今读韵母与声母的搭配见下表：

表3 云和方言桓韵读音情况表

下面举例，并指出与其余音类的分合关系：

uɛ：端短tuɛ|团1断1段1duɛ|暖1nuɛ|卵男阴乱luɛ|钻tsuɛ|酸算蒜suɛ。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对比：墩tuɛ|嫩nuɛ|论luɛ|村tshuɛ|孙suɛ|存zuɛ。也与覃韵相同，对比：贪thuɛ|南nuɛ|惨tshuɛ。

ɛ：搬pɛ|潘phɛ|盘bɛ|馒mɛ。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对比：本pɛ。

uã：官棺管kuã|宽款khuã|碗uã。专用韵，不与其余韵今读韵母相同。

表4 庆元方言桓韵读音情况表

层次二：ɛ-uɛ-uã。这一层次的特点是帮组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端系与覃韵相同，见系不与其余韵类合流。

云和方言层次一的性质与金华、浦江层次一相同，云和方言层次二是《切韵》后的层次。

(四)温州

温州方言桓韵的今读韵母与声母的搭配见下表：

表5 温州方言桓韵读音情况表

下面举例，并指出与其余音类的分合关系：

ø：般半pø|端tø|暖nø|卵lø|酸sø，款khø。帮组、端系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对比：盆bø|孙sø|存zø。端系和见系还与覃韵和寒韵相同，对比：贪thø|暗ø|看khø。

y：官管罐ky。与覃韵、谈韵、寒韵见系相同，也与臻摄合口一等见系相同。对比：感敢肝ky|睏khy。

a：宽kha。与山摄合口二等韵母相同。对比：关惯ka。

见系a和见系ø都为文读，但是又对立，不是一个层次。

可见，温州方言有四个层次：

层次二：帮组端组ø-见系y。帮组独立成韵，端系和见系与覃韵相同；

层次三：见系ø。这一层次是文读；

层次四：见系a。这一层次也是文读。

温州层次一也遍见于瓯江片和整个南部吴语，可见是这一带的南部吴语早期的一种语音特征，其性质与金华、云和的层次一性质相同。

温州层次二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可以理解为由于字音常用性的不同： 桓韵与臻摄合口一等合流后，层次一端组和见系a的字由于常用性与层次二(端系ø-见系y)不同，保留了鼻音韵尾。这一层次是《切韵》后的语音特征，因为《切韵》音系的桓韵字基本上都具有这一层次。

层次三来自杭州方言，层次四来自汉语共同语，理由见下文。

可见，南部吴语桓韵层次类型复杂，可以归为如下层次：

层次Ⅰ：先秦层次。与先秦歌部字通转；

层次Ⅱ：《切韵》的前期层次。这一层次与通摄一等韵母相同，或者与臻摄合口一等韵母相同，在音值上读鼻音尾；

层次Ⅲ：《切韵》层次。这一层次上山小片音类分合关系复杂多样，其余各片端系与覃韵韵母相同，帮系和见系有的独立成韵，有的与其余中古韵类合流。这一层次的共同特点在于，它们都读鼻化韵或纯元音韵；

层次Ⅳ：近现代文读层次。

二、南部吴语形式桓韵字今读层次的对应及演变

下面列出南部吴语各层次的对应，并探讨各层次之间的关系。举例字时酌情举对比例字。有该层次时列出例字音，无该层次时用“-”表示。对比例字统一列出字音。

(一)南部吴语桓韵字今读层次的对应

1.层次Ⅰ：先秦层次的对应与演变

这一层次分布于上山小片，而且字数很少。例如：

广丰：短ti。

玉山：短ti。

开化：短tui|钻tsui|酸sui。

2.层次Ⅱ：《切韵》音系的前期层次的对应及演变

这一层次在南部吴语中普遍存在，在上山小片其主要是与通摄韵母相同。下面举例：

在金衢片、瓯江片和丽水小片，其主要是与臻摄韵母相同。下面举例：

金华：暖2n|卵1乱2l。对比：轮l。

永康：断1d|暖n|卵乱1l，灌1ku。对比：墩t|睏khu。

其中遂昌和浦江还包括通摄合口一等字。

这一层次有如下变化：

*uɑn→*uo

3.层次Ⅲ：《切韵》音系层次

这一层次在各点都存在，但是音值有所不同。下面以广丰、玉山、常山、开化代表上山小片，以遂昌、云和、庆元、丽水代表丽水小片，以浦江、金华、永康、东阳代表金衢片，以温州、苍南、乐清、泰顺代表瓯江片。

王力将《切韵》时期的桓韵拟测为*uɑn，[4](P.185)我们觉得这一音值也可以作为南部吴语《切韵》层次的最早读音。这一层次有如下变化：

以上拟测的音变过程遵循以下原则：

一是符合音变通则。音变通则是音变常见的演变方式，体现音变规律；

二是由近及远逐步构拟。如果没有移民因素，距离近的方言分化时间晚，距离远的方言分化时间早。

表6：南部吴语桓韵层次Ⅲ读音对应表

浦江金华永康东阳温州乐清苍南泰顺搬pbF/bupFbøbFbøp半ppF/bupFpøpFpøp拌bbFbubF-bFbøb满mmFmumFmømFmøm端ttF/dFtFtøtøtøtoâ短ttF/dFtFtøtøtøtoâ断-dFdFdFdødødødoâ暖----nønønønoâ卵---lFlø--乱loâ酸ssFsFsFsøsøsøsoâ算ssFsFsFsøsøsøsoâ管kuɑkuɑ官kuɑkʌkykuFkøku灌kuɑkuɑkʌkykuFkø款khu碗uɑuɑuɑ/ʌ＇jyuFø-

4.层次Ⅳ的对应和变化

这一层次为文读。南部吴语大多数的代表点有文读层次；其中以金衢片最为丰富，其次是上山小片，丽水小片和瓯江片的文读层次最少。文读基本上属于普通话的读音在本方言中的折合。下面举例：

江山：潘phQ))|管kuQ)|碗uQ)

玉山：潘phQ))|盘2bQ)

开化：潘phã|叛bã|端tuɑ)|团断duɑ)|酸2suɑ)

金华：潘2phFã|潘3phã，端2短2tuɑ)|团2断2duɑ)，暖3nuɑ)，官2管2kuɑ)

温州：款khø|玩Nø

泰顺：观关2贯灌惯kuã|宽khuã

云和：无

遂昌：无

(二)南部吴语桓韵字今读层次的演变

汉语方言中叠置着不同性质的层次。王福堂将汉语方言中的层次区分为“同源层次”和“异源层次”两类，并指出可从三个方面鉴别“同源层次”和“异源层次”：“首先从语音上考虑。同源层次中的新音类是旧音类演变的结果，而演变应该是可以用音理来说明的”；“但在异源层次中，由异方言借入的音类和本方言原有的音类彼此间没有演变和生成的关系”；另外，“还需要寻求语音以外的其他条件来帮助区分两种层次”。[1](P.57)结合他的观点，笔者采取如下方法处理异源层次和同源层次的汉语方言：

1.从功能上进行区分

一种语言或方言之所以要吸收其余语言或方言的一些成分，主要是为了达成某种交际功能。因此区分异源层次与同源层次，首先要从功能上着手。

一是文白色彩之分。异源层次一般用在正式、文雅的场合，带有书面语体色彩。同源层次出现在口头语体中，带有土俗、本地的色彩。

二是新旧词语之别。同源层次存在于常用词、旧词中，异源层次出现于新词、文化词等非常用词语中。

2.结合周边同类方言的情况进行综合判断

有时判定汉语方言的层次需要人们综合周边的方言。陈忠敏根据周边方言的情况，认为杭州方言见系开口二等字读t是文读。[6](P.106)笔者赞同他的观点，并认为综合周边方言的情况判断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基于考察云和的周边方言——庆元方言，笔者认为庆元方言的应该独立成一个层次。

3.从语音上进行区分

同源层次有演变关系，是语音演变链条上的一环，因而我们可以在该方言中找到语音条件；而异源层次是语言或方言接触的产物，异源层次的语音条件存在于优势方言之中。

(1)同源层次的演变。根据以上原则，笔者认为，层次Ⅰ、层次Ⅱ、层次Ⅲ都属于同源层次，有如下变化：

(2)异源层次的来源和演变。层次Ⅳ为异源层次。

异源层次的来源有时具有多样性。这是因为，历史上对某种方言施加影响的优势方言可能不止一种。判断异源层次的来源是一件很复杂的事。王福堂提出了辨别异源层次来源的三种方法：“异源层次的来源一般可以根据语音形式本身来判断”；“有的方言还可以借助文献材料来判断层次的来源”；“有的方言缺乏文献材料来帮助判断层次的来源，则需要借助和邻近方言的比较”。[1](PP.5-7)

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判断异源层次的语言来源：一是从音类上要能得到合理解释；二是参考音值；三是联系历史文化背景。

金华桓韵的帮组的Fã文读，应当是来自杭州方言、而非来自汉语共同语。帮组的Fã独立成韵，如果它来自汉语共同语，那么帮组Fã理应含有帮组山摄开口二等的文读。但是帮组山摄开口二等的文读为ã。桓韵的帮组的ã文读应该来自汉语共同语，而不是来自杭州方言，因为桓韵帮组ã文读含有帮组山摄开口二等的文读。如果它来自杭州方言，但是杭州方言帮组山摄开口二等与帮组桓韵母不同音，而金华帮组ã文读含有山摄开口二等，从音类分合上比较难以做出解释。

又如温州桓韵的文读见系ø和文读见系a，都与山摄合口二等韵母相同。如果它们都是从汉语共同语中借入的，则其读音理应相同。我们通过音类和音值比较即可发现，“款khø”的音类分合关系和音值接近杭州方言khuø)，“宽kha”的音类和音值近汉语共同语khuan。“款”由杭州方言借入之后，因为温州方言中没有“uø)”这样的韵母，而且咸山摄字以脱落韵尾为常，因此用同为圆唇的ø折合。“宽”从汉语共同语借入后，因为温州方言中没有uan这样的韵母，所以折合成a。

余论

早期的南部吴语分化为现在江山、开化、温州、金华等地的方言，各地方言形成后又经历了自身的变化。因而我们可以对同一个分化节点上的读音进行历史比较，由今及古逐步反溯其源。如果只存在条件式音变，没有词汇扩散和方言影响，那么我们只要比较各地现在的读音音值，运用音变规则就可以构拟出语音演变过程。但是，词汇扩散和方言影响无时无处不在，从而会形成不同的层次。

如果只考虑音值，那么我们就无法确定字音的对应关系。因此我们还需考察字音的色彩特点。具有相同色彩的字音有时有多种，例如开化端组ã、ui、o都是白读，因此有时我们无法确定字音的对应关系。此时，我们便需要考察音类的分合关系；分析音类分合关系时，我们可以《切韵》音系为基础。音类分合关系，实际上是指各地方言在发展中某一音类与其余音类发生的合流或离析而形成的关系。它是方言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其语音特点在现代语境中的静态呈现。考察音类分合关系时，我们可以对多种多样的方言特点进行综合归类，以便进行比较，比较时可以联系历代音韵进行。

当我们认为某一语音特点是某个历史时期语音特点的反映时，应该使前者符合那一历史时期的音类分合特点。这是因为，根据条件音变——“条件同、变化同”之规律，历史上合流的音类在现代方言中的变化理应相同。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总结出来的现代的音类分合关系当指口语常用字音的音类分合关系。另外，符合历史时期的音类分合特点也有可能是方言后期的变化与历史上的音类分合关系偶合。这时我们可以联系周边方言进行比较：如果是早期特点，应该是成片的，如果是方言晚期的发展，则会呈现出单点或小范围的特点。

[1] 王福堂：《汉语方言语音中的层次》，《语言学论丛》第27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

[2] 曹志耘：《浙江省的汉语方言》，《方言》，2006年第3期。

[3] 曹志耘等：《吴语处衢方言研究》，东京：好文出版 ，2000年。

[4] 王力：《汉语语音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

[5] 郑张尚芳：《温州方言志》，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6] 陈忠敏：《汉语方言语音史研究与历史层次分析法》，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

OntheStrataandDevelopmentofHuan(桓)RhymeinSouthernVariantsofWuDialect

SUN Yi-zhi

(School of Humanities,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1121, China)

There are four sound strata in Huan(桓)Rhyme in Southern Variants of Wu Dialect. Layer I merges into the Huan(桓)Rhyme and Ge(歌)Rhyme, reflecting phonetic features of Qin Dynasty. Layer II incorporates in “tong rhyme groups” which is the early stage of qieyun(切韵). Layer III belongs to the qieyun(切韵) layer,the Huan(桓)Rhyme merges into Tan(覃)Rhyme when their initials are Duan(端)groups, the Huan(桓)Rhyme is independent or concourses with other rhyme when their initials are bang(帮)groups or jian(见)groups. However, in the Shangshan region, the diffluence and concourse of their rhyme are in variety. Layer Ⅳ is literary reading. Besides, the development of each layer is also discussed in the paper.

Southern Variants of Wu Dialect; strata; Huan(桓)Rhyme; development

山 宁)

2016-11-26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一般项目“南部吴语语音的层次及演变研究”(14BYY036)的研究成果。

孙宜志，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方言学与音韵学研究。

H173

A

1674-2338(2017)06-0126-08

10.3969/j.issn.1674-2338.2017.06.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