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类型理论视域下纪录片字幕翻译研究

易威伟，张祖瑞，王林海

（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秦皇岛066004）

随着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和对外开放程度的加深，中外文化交流日益增强。其中，影视作品成为中外文化交流不可忽视的载体，在传递信息和促进交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纪录片是一种以展现真实为本质，并用真实引发人们思考的电影或电视艺术形式，是传递信息和传播文化的重要渠道。但由于不同语言和文化之间存在交流障碍，纪录片字幕翻译在文化交流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桥梁作用。近年来，国内关于字幕翻译的研究逐渐兴起，笔者曾在中国知网用关键词“字幕翻译”进行搜索，得到2 686个结果，这说明对字幕翻译的研究在我国较为广泛，接着笔者输入关键词“文本类型与字幕翻译”，只出现4篇相关论文，这说明将文本类型理论应用到字幕翻译的研究相对较少，而文本类型理论视域下纪录片字幕翻译研究更为欠缺。因此，本文将探讨文本类型理论指导下纪录片字幕翻译的策略和方法。

一、文本类型理论

文本类型理论由德国功能学派代表人物凯瑟琳娜·莱斯（Katharina Reiss）在《翻译批评：潜力与制约》一书中首次提出，主要探讨了文本类型、语言功能及翻译策略[1]。莱思提出该理论的基础是德国功能语言学家卡尔·布勒的语言功能三分法，主要目的在于建立一个全面而客观的翻译批评和评估模式。根据布勒的语言功能工具模式，莱思把文本分为三种主要类型，即信息型（informative）、表达型（expressive）和操作型（operative）。她还划分出另一种类型，即视听媒体类型（audiomedial texts）。然而，第四种文本类型是根据其使用形式划分的，而不是根据语言使用的功能，与前三种类型性质存在一定差异，因此不在本文的探讨范围[2]。莱斯的文本类型理论超越了纯语言的层面以及纸上的文字及其意义，把视野拓宽到了翻译的交际目的[3]。

莱斯认为，信息型文本的语言功能是描述事物和事实，语言的逻辑性较强，主要目的在于传递信息内容，注重内容的完整性和准确性。这类文本通常采用直白的语言去翻译，最典型的如政府工作报告以及参考用书等。表达型文本的语言功能是表达出信息者的态度，语言注重审美性，关注文本形式，译者通常采用同一策略，即采用原语作者的观点去翻译，代表文本有诗歌以及戏剧。操作型文本的语言功能是对接收者，即目标读者发出召唤，语言注重对话性，关注吁请效果，目的是唤起期望的反应，以感染读者，译者通常会采用顺应及等效的翻译方法，典型文本有广告及竞选演说等。笔者认为，译者在翻译之前，需要对原文的文本类型进行分析，根本不同文本类型的特点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二、文本类型理论指导下纪录片字幕翻译的可行性

字幕翻译不同于其他类型的翻译，它是在保留影视原声的情况下，将源语译为目的语并以文字形式叠加在屏幕下的一种翻译。近几年来，文本类型理论已经逐渐应用到翻译研究中，但在纪录片字幕中的翻译研究仍有欠缺。用文本类型理论指导纪录片的字幕翻译，不仅有助于客观分析纪录片字幕的功能，还能帮助译者了解不同功能的文本所具有的语言特点，从而提高翻译质量。

（一）直译法

直译，也称“字对字翻译”，是一种最为常用的翻译方法。纪录片字幕翻译中常用直译的方法。在翻译过程中，如果原文中的信息能够准确地被读者理解和接受，直译是一种可取的方法。

例1：

原文：Hydrophobia,the fear of water,is the first symptom of rabies.The mere sight of water,or even of something shiny,provokes in rabid dogs a fear that is…out of all proportion.This is why bowls are often found at the entrances to villages.It’s the only way of spotting these“mad”dogs.

译文：对于狂犬病，恐水是其首发症状，只要一见水，甚至是闪光的东西，就会使患狂犬病的狗感到害怕，极不正常。这就是为什么会在村口发现一些碗，这是鉴别“疯狗”唯一的方法。

例1中原文对狂犬病毒的介绍语言简单清晰，结构一目了然，信息表达准确，是典型的信息型文本。翻译时，均能在汉语中找到直接对应词语，如“rabies”对应“狂犬病”，“ Hydrophobia”对应“恐水”，“mad dogs”对应“疯狗”，此时，采取直译的方法最能表现原文的内容与功能。

例2：

原文：Israel tanks are positioned outside the en⁃trances to Gaze,awaiting orders to invade.The Israeli military successfully intercepted another Hamas rock⁃et,fired from Gaza towards Tel Aviv.Hamas however has had no such success,defending against Israeli Counterattacks.

译文：以色列坦克停在加沙入口外，待命进攻。以色列军队成功拦截了从加沙射向特拉维拉的哈马斯火箭弹。然而，哈马斯却从未这么成功地抵御以色列的反击。

例2原文摘自战地新闻报道字幕，主要是对战况的汇报和传达，属于典型的信息型文本。笔者在翻译时采用了异化策略下的直译翻译方法，句式结构也未作调整，使得译文明晰化，让观众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地获取信息，达到了交际的目的。

（二）增译法

增译是为了使读者更准确、全面地理解原文中的某些字、词、句所含的信息而增加的一些相关说明信息，如对原文某些专有名词的解释。由于字幕翻译力求简洁，增译法在字幕翻译中运用较少，但有时语境所传达的信息在字幕中有所缺失，如果不进行必要的增补，观众将会产生疑问，从而影响观影效果。因此，译者需要积极主动地添加必要信息，以确保观众无障碍欣赏影片。

例3：

原文：The Venetian harbors of Greece,whole towns of stone,no longer defend but welcome.

译文：威尼斯的小镇以石建成，曾经的防守重镇变身为旅游胜地。

例3原文是对威尼斯景点的介绍，目的在于吸引游客前来参观，属于典型的操作型文本，因此译者将原文的“defend”和“welcome”增译为防守重镇和旅游胜地，这样体现了威尼斯风格的转变，且使得语言优美，对仗工整，增加了译文的可读性和美感，也使得观众感到赏心悦目。

例4

原文：But she’s playing hard to get Brunette with such class she’s hard to forget.See at first I wasn’t after her heart,but I couldn’t stop thinking about her after I left.

译文：但是她欲擒故纵，这种身份和黑色秀发，难以遗忘在她心中。一开始我不是追求她的心，但我离开后，思念不止，愈发汹涌。

例4中原文选自纪录片中的一首歌词，属于表达型文本。译文最后一句采用了归化策略下增译的翻译方法，一来可以和前文的“欲擒故纵”和“心中”押韵，体现表达型文本的美感。二来增加“愈发汹涌”四字，可以将主人公对姑娘的思念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三）省译法

省译是指原文中有些词在翻译时省略，译文中虽无其词而已有其意，或在译文中不言而喻。

字幕翻译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如果译文过长，那么目的语观众就会分散注意力，忙于看字幕而没有时间欣赏影片。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源语文本过于冗长、赘余，可以使用省译法。省译法并不是对源语的长句文本随意简化，而要根据文本类型的特点，找出句子的重点，适当减省，在翻译时保留其表达要旨。

例5

原文：Today is the first day back after Spring Break with the grounds buzzing with students finding their stationary,their dorm rooms,and meeting their teachers and fellow students.

译文：今天是春假返校第一天，学生兴奋地奔向自己的住处，忙着见老师和同学。

原文中用了较多物主代词their，但中文通常省略物主代词，字幕翻译也力求简洁，因此原文中第二个和第三个their均未译出。从文本类型的角度来看，原文为信息型文本，翻译时应如实地传递原文的信息，按说采用直译法即可，但考虑到字幕的空间性，省译法用在此处更为恰当。

例6

原文：Nothing is ordinary or dull-everything,ev⁃ery place-and everyone you meet-is bursting with stories.

译文：无一处不精彩，自身皆有传奇。

例6原文是对希腊乡村生活的介绍，属于操作型文本。译者采用了归化策略下的省译法，这样不仅使得译文对仗工整，语言凝练，也充满了劝导效果，可以吸引游客来希腊乡村游玩，看希腊乡村是如何自身皆有传奇。

（四）类比法

由于中西文化的不同，译者在翻译中经常会遇到文化负载词，此时便会使用归化策略，在目标语中寻找一个对应的文化词来替代源语。合理使用类比法可以让读者更好地接受源语表达的意思和文化内涵。

例7：

原文：With beautiful sceneries of Venice,unique layout and architectural,it presents us a bril⁃liant picture.

译文：这里拥有江南水乡般的美景，别具风格的布局及建筑特色，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例7原文是对水城威尼斯的介绍，字幕类型属于典型的操作型文本。这一句本来直译即可，但视频中讲解这一句时却并未配有水城威尼斯的画面，因此译者在这里采用文化类比的方法，将威尼斯类比为江南水乡，可以让人一下子联想到威尼斯是一座水城。如若直接译为威尼斯，可能有些缺乏文化背景知识的人想到的只是国外的哥特式或拜占庭式建筑，而造成文化误读。

（五）意译法

意译的显著特点是在词汇意义及修辞的处理上，采用转义的手法。一般而言，需要意译的多为抽象词汇或者按字面翻译无法对等的句子。

例8

原文：The world must become small again as the old Greek world was.Small enough to include every⁃body.

译文：倘若如此，我将和古希腊人想法一致。天地有限，唯爱相随。

例8原文对希腊介绍后发出的感慨，属于操作型文本。笔者结合上下文语义，采用了归化翻译策略下的意译法。这样处理可以流畅而地道地再现原文的意义，恰到好处。

例9

原文：Here the light penetrates directly to the soul,opens the doors and windows of the heart,makes one naked,exposed,isolated in a metaphysical bliss which makes everything clear without being known.

译文：它能够触及人的灵魂，扫尽心底的阴霾，令人胸怀坦荡，沉浸于玄妙的喜悦，一切尚未意会，便已自明。

例9原文是对希腊之光的介绍，属于典型的操作型文本。“open the doors and windows of the heart”这一句，译者并未按字面意思翻译为“打开心灵的门窗”，而是采用归化策略下的意译法译为“扫尽心底的阴霾”，体现了希腊之光的神圣以及直通心灵的强大力量。

（六）改写法

改写法包括对句子结构的改写和对主旨内容的改写。我们都知道，中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不尽相同。西方人强调一种线性模式，一开始就习惯于点明主题，然后分别表现出来。而中国人喜欢曲线模式，他们喜欢先陈述一些与主题相关的东西，最后给出具体内容。对主旨内容的改写通常在我们无法找到对等转换的表达时采用。

例10

原文：The large-scale townhouse demonstrates your good life quality with luxurious,light-filled and a short walk to the beach and restaurants.

译文：大型联排别墅临近海滩和餐厅，装修奢华，光线充足，彰显您卓越生活品质。

例10原文是海外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介绍，目的在于吸引消费者买房，属于操作型文本。这里译者考虑到中西方人的思维差异，在归化策略下选择了改写法，调整了句子结构，使其更符合中国人的说话方式——先点明该房子的具体优势，再进行总结。

例11

原文：In a filthy world...some clean-up jobs are bigger and dirtier than the rest.

译文：在环卫行业里，有些清洁工作与其他职位相比，难度更大，也更脏。

例11中原文选自一篇环卫工人处理巨型污染的纪录片，属于信息型文本。但倘若采用直译法将“in a filthy word”译为“在一个肮脏的世界里”，会造成歧义，让人对清洁工作存在偏见，认为这是个肮脏低劣的工作。所以译者采用归化策略下的改写法翻译为“在环卫行业里”，使译文变得高雅。

（七）综合法

通过以上的实例分析，我们发现信息型文本因为只需要传达出信息，一般情况下采用异化策略下的直译即可，但如果兼顾字幕的空间性和视觉美感，有时候也需要灵活采用其他的翻译方法，如例5的省译法以及例11的改写法。而表达型和操作型文本一般采用归化策略，具体方法有增译、省译、意译、类比以及改写等。笔者在翻译过程中发现有时候单独使用某一种方法并不能很好地达到交际目的，需要采用多种翻译方法相互搭配的综合法。

例12

原文：The delicate and delightful threshold of land and sea,where ordinary life,with its cares and worries,disappears-dissolved in the sun and sea where Aphrodite,lust and loving kindness,emerges from the waves.

译文：这里是陆地与海洋精美的分界线，世俗的尘嚣于此消失，在阳光和大海中消融，而爱神阿芙罗狄蒂踏着海浪，翩然而至。

例12中，笔者采用了归化异化策略相结合的综合法。同时使用了增译和省译相结合的翻译方法，将“Aphrodite”增译为“爱神阿芙罗狄蒂”，而对“lust and loving kindness”进行了省译，这样可以填补目标语接受者的文化空缺，也使得译文简洁明了。

例13

原文：This was never the way I planned.Not my intention.

I got so brave,drink in hand.Lost my discretion.

I kissed a girl and I liked it.The taste of her cherry chapstick.

I kissed a girl just to try it.I hope my boyfriend don't mind it.

It felt so wrong,it felt so right.Don't mean I'm in love tonight.

译文：这绝非我刻意安排。也非我本意所在。

此时手持酒杯，勇敢满怀。判断力已化为空白。

我吻了一个女孩，并乐此不疲。她那樱桃唇膏，芳香四溢。

我吻了一个女孩，只因意乱情迷。愿我情郎不要介意。

我感觉羞愧难当，却又美妙无限。但这不代表我今夜，走向百合之恋。

例13原文是音乐纪录片里的一段歌词，描述女主角吻了另外一个女孩的复杂心理，属于典型的表达型文本。表达型文本实质是一种“创作性作品”，译者可以自己开创主题并有意识地“利用语言的表达与联想意义”。因此考虑到歌词的美感，笔者采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如“boyfriend”和“love”并没有翻译为“男朋友”和“同性恋”，而是改译为“情郎”和“百合之恋”，这样更符合中国人的思维。译文中的“芳香四溢”则是采用了增译法，这样更加体现了是女孩那烈焰红唇的诱惑力才让女主角情不自禁轻轻一吻。译文将“I like it”，“just to try it”，“so wrong”和“so right”分别翻译为“乐此不疲”“意乱情迷”“羞愧难当”和“美妙无限”是采用了意译法。用四字词语翻译既押韵又富有美感，余味无穷。

三、结论

通过对纪录片字幕翻译的探讨和研究，我们发现对于信息型文本主要采取的是异化策略下的直译法，当然有时候兼顾到字幕的时间性和空间性也会用到归化策略。而表达型和操作型文本主要采用的是归化策略下的增译法、减译法、类比法、改写法等，尤其是表达型文本，由于需要传达出其美学特征，意译法的使用较为广泛。但笔者建议我们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应该采用归化和异化策略相结合，多种翻译方法并存的综合法，这样可以发挥出不同翻译方法的优势，从而提高译文的质量。总之，译者在运用某一种翻译理论或方法时要学会灵活处理，以达到译文最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