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传承
2017-12-29黄磊
老年博览·上半月 2017年6期
那是1990年,父亲54岁,比现在的我还大10岁。他把亲手做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草地上,看着我吃完。我就这样进了电影学院,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记住了父亲的味道。父亲给我的传承,有艺术的传承,也有那些美食味道的传承。
我小时候对腌笃鲜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刚进入秋天的时候,父亲会去农贸市场买一块五花肉。肉买回来,不能洗,不能沾水,直接切成条,有手掌那么宽、两个脚掌那么长,然后在上面竖着划几刀,炒一点花椒盐,把花椒盐和白酒抹在肉上面,再用钉子穿一个眼儿,拴上一根麻绳,裹上一张牛皮纸,挂在朝北的窗户外,等到秋风起、天凉了的时候,肉就一点点变干、变硬了。
到了冬天,就有冬笋了。爸爸回到家经常会兴奋地说:“哎呀,我买到冬笋啦!”他就在那里一层层剥开冬笋,然后取下吊在窗外的咸肉,放在温盐水里泡软。
买一块新鲜的五花肉,切成块,和冬筍、咸肉三样东西一块儿放在滚水里炖,越炖汤汁就越浓,像牛奶一样,最后咸肉变成红色,鲜肉变成透明的。整个过程一粒盐都不用放,也不放味精,就是一锅纯粹的肉汤。
妈妈会结百叶结放在里面,爸爸会用上海话说:“这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腌笃鲜!”
我现在也是一个父亲,两个小孩儿的父亲。我喜欢做饭,喜欢给我的小孩儿做饭。我希望有一天,她们也可以记住爸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