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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诂学功能性探究

2017-12-28唐景杰

商情 2017年43期

唐景杰

【摘要】训诂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也是批判地继承我国古代文化遗产必须运用的一门基础学科。今天它不仅有很高的学术价值,更有很重要的实用价值。本文主要针对训诂学对古书阅读的功能性进行论述。

【关键词】训诂学 古书阅读 古代典籍

训诂学是一门古老的传统学科,它在文献大量产生的先秦时期已具雏形,之后兴于汉代,以后历代皆有发展,到清代已比较成熟。训诂学作为一门人文性很强的技术学科,在古代素有“经世致用”的传统。然而在现代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训诂学在阅读古书、古籍整理、辞书编纂等方面依然有很强的实用性。尤其是在阅读古书方面,训诂学在我国很多传统文化专业领域都体现出很重要的实用意义,不必说拥有大量古籍文献的文史哲,在中医学专业训诂学对研究流传下来的古代医术也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本文主要探讨训诂学作为一门技术学科在古书阅读方面的体现出的功能性。

一、训诂学是顺利阅读古书的必然手段

(一)古代典籍无注,或注释已久,注文古奥,需要借助训诂学解读

我国古代典籍十分繁富,前人及前代学者注释过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未作注释的。作了注释的也因注释已久、注文古奥而令今人难以理解,况且前人注释或有注而未详、或有详而多误,因此,要想真正读懂古书,必须要靠我们自己去实践。

(二)古代典籍多注,需要借助训诂学判断

已注过的古书中,常有注释纷繁、难以取舍者,如果没有训诂学的知识,阅读时仍感困难。如以《诗经》为例,毛传、郑笺时互有分歧;孔颖达正义则分别解释,阐扬发挥,但多不加可否;朱熹《诗集传》时出新解;清人、今人的注解更是聚讼纷纭,见仁见智。其它古书也均有此类大道多歧的情况,如果读者没有训诂学的知识,是难以取舍去从的,何谈真正理解古书之本意。

(三)正确使用工具书,需要借助训诂学辅助

字典、辞书所释,是字词在备用状态下的意义,一个字头下往往罗列出几种乃至几十种意义,但我们借助辞书要检索的字词是在具体语言环境中的特定意义,如果没有训诂学的知识,不免取舍失当。同时,字典、辞书也有误释、漏释、失收词条等情况,这就更需要运用训诂学知识去辨识了。

二、训诂学在阅读古书中的运用

(一)准确理解古书词义

古文献在被抽象的文字符号记录后,便成为一种客观的、独立的存在。由于时空的距离和历史环境的变化,语言也在发展中形成古今之异、方言之别。词是语言中的最小的表义单位,是构成语言、表达意义的基础,只有把词义弄清楚,才有可能理解古书的内容,而训诂学恰恰是围绕着解释词语这个最为核心的内容。如《史记·项羽本纪》:“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其中“生”字,若果按照“生熟”的“生”来解释,似于情理不合,这只能运用训诂学知识才能解决。《论语·乡党》曰:“君赐生,必畜之。”邢昺疏:“君赐生必畜之者,谓君赐以牲之未杀者,必畜养之,以待祭祀之用也。”邢昺以“牲”训“生”,可见“牲”、“生”两字是可以通用的,而“牲”字,《说文》:“牲,牛完全也”。因此,我们判定“生彘肩”就是一个没有加工过的完整的猪肘,因此下文接着说“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不然的话,何谈拔剑切而啖之。这样,我们就证明了“牲”、“生”两字是通假字,也才可以理解原文的真正意思。

(二)明确古书的句读

由于古书一般不断句,因此,无句读之古书对于今人而言是很难顺利阅读的,只有在明词义、句意的前提下进一步明确句读,才可以正确理解古书之文意。分析句读也是训诂学的一个内容,正确的句读,是正确理解和解释的基础,而错误的句读会造成理解的混乱,或者歪曲作者原意,或者误解历史事实。如《礼记·曾子问》:“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八至十一岁死叫“下殇”)也,墓远。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这里昭公将“岂不可”不句读而连读,意思就变成了“难道不可以”即“可以”之义,于是导致了“违礼敛子”的结果。其中“岂不可”郑玄注:“言是岂,于理不可,不许也。”可见“岂不可”应该分作两句来读,先说“岂”,是表示怪拒语义的叹词,应标感叹号,“不可”是明确表示不答应的意思,应标句号。整句应为:周公曰:“岂!不可。”上例可见,不能正确分析句读大多是由于不能正确理解词义或不懂语法造成的,明确古书句读,可以通过分辨词语的本义与引申义、辨别通假字、辨别实虚词、区别同义和近义词、区别单音和复音词等途径来进行,而这些方法都源于训诂学的解释词义这一主要内容。

(三)恰当分析古书中的语法

传统的词法分析和句法分析,归根结底也是為了解释词语,因此,讲解语法成了训诂家的任务,分析语法也一直是训诂学的重要内容。语法是构词规则和用词造句规则的总和。词法是就构词规则而言的,句法是就用词造句而言的。古书语言是具有其独特的构词造句规则的,不能很好的分析古书中的词法和句法,是难以顺利阅读古书的。

(1)词法分析。它主要包括确定词性和辨析词类两方面。如《战国策·齐策一》:“客肯为寡人来靖郭君乎!”高诱注:“能为寡人致靖郭君身来不乎?”“致……来”即“使……来”。此用使动释“来”;《战国策·秦策一》:“贫穷则父母不子。”高诱注:“不以为己子也。”“子”在这里是意动用法。以上为通过确定词性来理解文意。

(2)句法分析,这主要是确定句子结构和句子类型。如《战国策·齐策三》:“故物舍其所长,之其所短,尧亦有所不及矣。”高注:“舍,收也。之犹用也。收所长者,用所短者,故尧有所不及也。”我们知道,“之”的本意为“往”,所以引申有“用”的意思,动词。这样,“之”的词性能确定了,那么他后面的“其所短”,就必定为它的宾语了。这就是通过解释词语来确定句子的结构,通过说明虚词来确定句子类型。

(四)科学利用古书注释

(1)批判吸收。阅读古书,参阅古注是必要的。但对古注的内容我们应采取分析的态度,善于汲取其精华,排除其糟粕。因为古注都产生于漫长的封建社会,作注的人不可避免要受到他们所处历史时代的局限,注解的内容自然会有宣扬封建思想和唯心主义的地方,甚至严重歪曲原书思想内容也在所难免,所以我们不能全盘接收。例如《七月》中“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这一句,本是描写农奴女孩人身不自由,唯恐被奴隶主贵族之子掠走的悲惧心情,但《毛传》却解释说:“伤悲,感事苦也。春女悲,秋士悲,感其物化也。殆,始。及,与也。豳公子躬率其民,同时出,同时归也。”这显然是美化了“豳公子”,歪曲了诗篇的本意。《诗经》古注以毛传为最清醇,尚有可批判之处,参阅其它古注,自然更应精审辨择。

(2)正确取舍。古注对于词义的解释,大多是可取的,但误解之处也往往有之,我们同样要正确取舍。如上例中“殆及公子同归”中的“殆”字,本来是唯恐、只怕的意思,它是表现“女心伤悲”的疑惧之情的一个词语,《毛传》却把它解释为“始”,曲解了词义,像这种不正确的解释我们就不能取用。还有一些注解家喜欢旁征博引,考证繁琐,或侈谈义理,流于空疏,这些我们都应当注意辨别,择其善者而从。

(3)联系正文。参阅古注,自始至终都要紧密联系正文。联系正文阅读注文,通过注文理解正文,相互推求,彼此印证,才能理解正确,体会深刻。

综上所述,要读懂古书,不仅要懂词义、明句读、通语法,并在此基础上科学利用古书之注释,而这一切都与训诂学有关。我们必须立足现实需要,力求古为今用,才是训诂学的最大价值的体现,这也必将使训诂学真正得以一种源于需要而产生的必然的普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