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功能——以“自然之友”为例

李永杰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 哲学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001)

社会与文化

论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功能
——以“自然之友”为例

李永杰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 哲学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001)

生态文明不仅包括“天蓝、地绿、水净”等物质层面，也包括生态意识、生态观念、生态的生活方式和生态文明主流价值观等文化意识层面。“自然之友”作为民间环保组织开展了诸多普及环境保护知识、培育环境保护理念、倡导生态的生活方式和积极开展绿色环保网站建设等活动。这些民间环保组织开展的教育活动涵盖面广且贴近生活，是政府工作的有益补充，但同时也面临着资金、人才、体制等问题，需要从政策、社会氛围等方面予以支持。

民间环保组织；环境教育；自然之友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必须“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生态文明建设当然要做到“天蓝、地绿、水净”，但生态文明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还包含生态意识、生态观念、生态的生活方式以及生态文明主流价值观等文化意识层面，生态的意识、观念、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培育需要有效的环境教育。环境教育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方面，“自然之友”的创会会长梁从诫曾说：“根据‘自然之友’的经验，环境意识的普及，环境教育的开展，在保护环境的斗争中具有关键性意义。”[1]环境教育是一个庞杂而系统的工程，政府当然是主导力量，但民间环保组织也是一支重要的力量，而且是一支有着巨大潜力的重要力量，目前学界对这支力量的关注还不够。本文不揣浅陋，试图以“自然之友”这一民间环保组织为例，探讨民间环保组织对环境教育的推动作用。

一、环境教育的内在机理

环境教育思想的发端最早可以追溯到卢梭等近代思想家，1948年，威尔士自然保护协会主席托马斯·普瑞查(Thomas Pritchard)在巴黎提出：“我们需要有一种教育方法，可以将自然与社会科学加以综合”，他建议将这种方法称为“环境教育”。[2]这一概念的内涵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的，其总体含义是以培养具有生态意识的现代公民为目标的各种教育活动。

环境教育按照教育的效果可以分为环境知识教育和环境价值观教育。环境知识教育是环境教育的第一个层面，是环境生态知识的传授和灌输。环境知识对于广大民众生态素养的提升非常重要，如果连基本的生态环境知识都不懂得，那就根本谈不上生态素养。索尔谢姆在《发明污染》一书中指出，污染尤其是“大气污染”是人们“发明出来”的，直到19世纪晚期，人们还不认为烟雾有害，当时的人们只是认为瘴气有害，而烟囱里冒出的烟雾是一种有价值的消毒剂，不但无害，而且还有好处，后来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认识到烟雾是一种大气污染，对人体有害。[3]没有丰富的生态学知识，人们根本不可能形成生态的价值观念。环境教育的第二个层面是环境价值观教育，主要是环境伦理、环境哲学的教育。这一层次更多的是转变人的态度，让人们不仅从理智层面了解生态学知识，还从行为、习惯乃至于生活方式上践行生态学的理念，把维系生态平衡作为行为的基本准则。生态学知识固然重要，但如果只懂得生态学知识，而不愿意采取行动，那环境教育的目的也没有达到。环境教育的这两个方面存在密切的联系，前者是基础，后者是深化，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按照提供环境教育的主体，环境教育可以分为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两个方面。学校环境教育以学校为主体，包括学前、小学、中学、大学环境教育，它具有系统性、全面性等特点，对生态学知识的传授和行为态度的转变都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有着丰富的学校环境教育体系和经验，我国在这方面虽然已经做了很多积极的工作，但仍然相对滞后，学校环保教育相对较为薄弱。社会环境教育是蕴含在新闻媒体、社会活动中的环境教育，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就属于社会环境教育。相对于学校环境教育，社会环境教育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偏于零散。但社会环境教育也有学校环境教育所不具有的优点，它更多的是让人们在具体的事件、活动以及亲身体验中接受环境教育，在改变人的行为态度、倡导生态的生活方式、培育生态价值观方面有着重要的积极作用，效果更加突出。

环境教育的目的是培育自觉的生态意识，把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理念刻入普通民众的心灵深处，以形成生态的生活方式，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要实现这一目的就需要充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因素，政府当然应该发挥主导作用，但政府也存在“尺有所短”之处，在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也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时候。而社会力量，尤其是一些民间环保组织则有其“寸有所长”之处，社会组织更加贴近社会，可以通过媒体宣传、举办讲座、开办培训班、出版通俗读物等方式宣传生态理念，引导人们形成生态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梁从诫曾经做过一个贴切的比喻，在环境意识培育方面，“政府的主管部门好比是家庭主妇，而我们其他的老百姓都是家庭成员，而且我们这个家庭是一个有13亿人的大家庭。如果只有家庭主妇操心怎么把家里收拾干净，家庭成员都乱扔垃圾、乱扔烟头、随地吐痰，这个家庭主妇一天忙24小时也收拾不干净。”“如果13亿家庭成员都不关心把这个大家庭收拾得干净不干净，都无所谓，只是把自己的小家收拾干净就行了，这样的话中国的环境状况永远不会好。”环境教育当然离不开政府，但更重要的还是需要把社会动员起来，梁从诫甚至认为：“中国的环境从根本上说是一个社会问题，绝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或者是一个法律问题。”[4]而且环境教育已经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问题，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发布的“中国公众环保指数(2008)”指出：“调查显示，76.4%的公众认为我国当前的环境问题‘非常严重’和‘比较严重’，比上年上升了几乎10个百分点，说明公众对环保形势的普遍担忧仍未解除，危机意识增强，但公众个人的环保素质依然是环保活动中的一片‘洼地’，并成为制约我国环保水平提高的最大障碍。”[5]这表明，推动环境教育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二、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中的作用

民间环保组织是一种旨在推进环保事业的民间组织。近年来诸多重要的民间环保组织活跃在我国各地，这些民间环保组织有“中华环保联合会”“自然之友”“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中华环保基金会”“中国环保产业协会”“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大自然保护协会”“绿色江河”“北京地球村环境教育中心”“自然资源保护协会”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国际性的民间环保组织，如“绿色和平组织”“世界自然基金会”“绿色力量”“大自然保护协会”等也开展了众多的环保活动。生态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国际环保组织就是要努力化解生态环境的“公共绿地悲剧”现象，推进全球性环保事业的发展。本文以“自然之友”为例，探讨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中的作用。

该组织1994年注册成立，创会会长梁从诫是现代著名文化学者梁思成的儿子，近代著名思想家梁启超的孙子，梁从诫本人也是著名的文化人。作为是中国成立最早的民间环保组织之一，到目前为止，该组织全国性的会员已累计超过2万人，它通过环境教育、家庭节能、生态社区、法律维权以及政策倡导等方式，重建人与自然的连接，守护珍贵的生态环境，推动越来越多绿色公民的出现与成长。环境教育是该组织的一项重要活动，它不仅有专门的环境教育机构——盖娅自然学校，还开展了诸多具有环境教育意义的环保活动。

(一)普及环境保护知识，培育环境保护理念

“自然之友”以“真心实意，身体力行”为基本原则，开展了诸多环保宣传活动，具体可以分为如下几个方面：

1.盖娅自然学校开展了丰富的环境教育活动。盖娅自然学校成立于2014年，是“自然之友”发起成立的专业环境教育机构，致力于推动更有效的体验式环境教育和亲子环境教育，拓展该组织在环境教育领域的专业性、引领性与影响力，培育更多未来的绿色公民。盖娅自然学校的目标宗旨是“通过体验式环境教育过程，重建人与自然的深层连结，促进保护环境的自觉行动，培力绿色公民的社会氛围”。2016年盖娅自然学校共组织了270场活动，累计有10 214人参与了活动[6](见表1)。盖娅自然学校的学员多为儿童，这些孩子们在快乐的活动中把生态环保的理念深深印在心灵深处。

表1 2016年盖娅自然学校组织活动情况

资料来源：根据“自然之友”2016年度报告整理。

2.出版发行有关生态知识的书籍和手册，如《常见的野鸟图鉴·北京地区》《自然北京无痕游》、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自然体验活动指导手册等。这些书籍和手册不仅包含丰富的生态学知识，还用图文并茂的方式让读者对自然生态产生兴趣。除了这些知识介绍性的书籍外，“自然之友”还出版了中国环境绿皮书系列以及其他一些研究性质的书籍和报告。值得一提的是，多年前该组织出版了一本《20世纪环境警示录》，该书是“自然之友”书系中的一册，用通俗易懂且饱含深情的笔触介绍了20世纪出现的一系列重大生态危机事件及其危害，如伦敦烟雾、日本水俣病、南极臭氧层空洞等事件，这些事件的警示作用非常明显，生态危机的触目惊心激发了人们对生态环境的关注。

3.把“自然之友”所开展的活动印制成宣传资料，或在其网站宣传报道。该组织开展了诸多卓有成效的活动，包括城市垃圾减量行动、城市减碳行动、绿色希望行动、零废弃行动、厨余垃圾处理等等，由于时空的限制，这些活动影响的范围有限。该组织通过印制《零废弃之路，中国实践》案例集以及在其官网宣传报道的方式扩大活动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懂得生态文明建设要从自己的身边事做起，生活中的点滴之美可以汇集成美丽中国的强大力量。

4.定期发布各种研究报告，把各种生态环境问题公诸于众。比如，《231座生活垃圾焚烧厂信息公开与污染物排放报告》《“PM2.5与出行方式选择”测试活动与成果报告》《2015年“自然之友”低碳家庭节能改造报告》《大气污染物治理困境报告》《中国江河的“最后”报告》等等，单从研究报告的名字就能大致了解这些报告的内容及其重要性，很多报告让人触目惊心，从中可以了解到我国生态环境的危机状况，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环境教育，而且还是触及心灵、影响态度的环境教育。

(二)倡导生态的生活方式，努力促成环保的生活习惯

生态文明建设不仅体现在政策制定、制度设计上，更体现在普罗大众的日常生活中，只有人们形成生态的生活方式，生态文明才能称得上是一种文明形态。“自然之友”在倡导生态的生活方式、促成环保的生活习惯方面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

1.倡导减少排放的生活方式。在减少排放方面，该组织做得最多的是在倡导减少生活垃圾方面。近年来，长跑热潮席卷中国，仅2016年全国大约举办200场赛事，并产生不计其数的一次性消耗品，每场赛事之后，往往垃圾遍地。志愿者们参与了2016年北京马拉松长跑的“零废弃赛事”垃圾减排活动，一场马拉松赛事约3万人参与，消耗约50万个纸杯，还有大量的食品包装、矿泉水瓶等垃圾产生。在倡导尽量不牺牲参与者参赛体验和考虑组织方执行难度的前提下，遵循3R原则，即Reduce(减量)、Recycle(分类回收)、Reuse(重复利用)，在赛事中努力将新旧物品的消耗以及固体废物的产生减少到最低，对资源最大限度地回收，并在其他需要的地方重复利用，从而接近“零废弃”。这一活动只是该组织参与诸多活动中的一个案例。

2.倡导低碳循环的生活方式。“自然之友”2011—2015年期间在北京开展了三期“宜居要好房，好房要节能”活动，旨在探索城市中“宜居、低碳、节能”的绿色住宅样本；同时举办了“低碳家庭实验室”居家节能改造成果展，负责人王媛说：“我们发现这种参与式的改造项目取得了很好的预期效果，居民通过深度参与，更了解自己的行为与气候变化的关系，不但没有牺牲生活的舒适度，而且更加低碳节能。”[7]另外，该组织还发起“厨余垃圾堆肥”活动，开展相关的讲座，发起相关的活动，很多申请参与的家庭把他们的成果都晒在该组织网站上，“厨余垃圾堆肥”活动集娱乐性、知识性、教育性于一体，不仅教育了参与者，也对那些希望了解这一活动的人产生一定的教育效果。

3.倡导了解自然、亲近自然的生活理念。马克思曾说过：“自然是人类的无机身体”，但身处大城市的人们亲近、了解自己“无机身体”的机会却不多。“自然之友”开展了很多走向自然、亲近自然的活动，比如“自然之友”的“野鸟会”组织多次观鸟活动，地点包括北京周围，也包括其他各省，每次都有很多人参与，他们还把观鸟的照片以及各种有关鸟类的知识一同挂在其官网上，让更多的人了解自己身边的鸟类。除了“野鸟会”组织之外，还有“植物组论坛”“登山队论坛”“无痕山林论坛”，这些论坛都组织了很多具体的活动，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

总之，“自然之友”精心设计了很多活动，这些活动的特点是：突出寓教于乐，让人们在快乐的活动中接受环保的理念；突出参与性，重在让人们在具体的参与中内化环保理念；突出贴近生活的特性，很多活动都是以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为依托展开的；突出可操作性，很多活动操作简单，只要稍加注意，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凸显实用性，很多活动的开展切实节约了资源，降低了生活成本。这些特点吸引了很多人关注和参与，收效良好。

(三)发起环保活动，在实践中培育环保意识

“自然之友”开展了很多环保活动，这些活动或直接或间接地启发了人们的环保意识。

1.组织或关注环境公益诉讼。“自然之友”有一个电子期刊——《环境公益诉讼简报》(以下简称《简报》)，及时报道该组织发起的环境公益诉讼。比如，2016年1月，东营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该组织诉山东金岭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大气污染一案；同年6月，该组织向北京四中院提起了诉现代汽车(中国)投资有限公司进口胜达3.0车辆尾气排放颗粒物超标污染大气一案。该《简报》也报道各地的环境公益诉讼案件及其进展情况。现阶段的公益诉讼面临诸多困难，但该组织多年来一直积极关注和支持这一事业，也成功发起了多起环境公益诉讼。对公益诉讼案件的报道和讨论让人们进一步了解环保知识，有助于引导社会环保态度的转变。

2.监督、曝光破坏环境的行为。“自然之友”利用其所掌握的媒体资源，对那些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进行曝光，用舆论压力迫使他们停止破坏行为，所曝光的对象有企业，也有个别地方政府。比如，该组织2016年8月22日向天津市环境保护局发建议函，请求该局叫停天津蓟县垃圾焚烧发电项目试生产，并且重做环评。

3.垃圾治理活动。随着现代化和城市化的发展，垃圾问题逐渐成为了一个重要问题，“自然之友”在垃圾治理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多次发起垃圾分类回收的倡议，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很多垃圾可以回收利用；对政府提出意见和建议，比如在《“十三五”全国城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设施建设计划(征求意见稿)》中，该组织就提出了具有可操作性的建议；发起无痕山林、厨余垃圾堆肥、垃圾减量等活动。这些活动在社会上引起较大的反响，不仅扩大了“自然之友”的影响，更是把垃圾回收利用的观念传播开来。

(四)积极开展绿色环保网站建设

互联网出现以后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广泛的普及，已经成为影响人们的观念、行为、生活的重要因素。现代人几乎离不开互联网，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7.51亿人，占全球网民总数的1/5；互联网普及率为54.3%，超过全球平均水平4.6个百分点。[8]各个民间环保组织积极建设自己的网站，充分利用微信公众平台等新媒体发布各类有关环保活动的消息，利用新媒体便捷的传播和广泛的普及率，快速传播民间环保组织的各种信息和理念。比如，“自然之友”就充分利用微信公众平台，把电子周刊《环境·生态·经济》传播开来，把开展的各种活动向公众报道，宣传鼓励积极健康、生态环保的生活方式，将各种破坏生态环境的事件曝光出来。因为新媒体的影响面广，所以民间环保组织通过互联网影响了很多人，其环境教育效果明显。

以上是对“自然之友”环境教育功能的总体概括。除了该组织外，还有很多民间环保组织，如“中华环保联合会”“中华环境文化促进会”“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大自然保护协会”“绿色江河”“合一绿学院”“全国大学生绿色营”等，也在做环境教育工作，有的直接以环境教育为基本宗旨，有的则间接促进了环境教育。对一个具体的环保组织而言，环境教育工作可能会显得较为零散、不系统，但如果大量的民间环保组织都开展卓有成效的环境教育活动，这些零散的点滴之功将汇成环境教育的滔滔江河，将成为环境教育的一支重要力量。

三、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中的特点及其存在的问题

(一)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工作中呈现的特点

第一，民间环保组织是政府的有益补充。民间环保组织不仅有效整合了社会资源，补充政府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的不足，在公共产品提供上还补充了政府公共产品和服务同质化、一般化的不足，提供差别化、具体化、多样化的公共产品和服务。

第二，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工作涵盖面广泛。环境教育包括一般性的理论知识教育，也包括某个具体领域的教育，比如，接受一般性环境知识教育的人，不一定了解雾霾的成分、危害性、成因及其防治和处理方法。民间环保组织则更多地偏于具体领域的环境教育，因为很多民间环保组织是专注于某一个或某一些领域的问题，这些关注就更为具体和深入，其涵盖范围很广，包括从日常的环境维护、垃圾处理到臭氧层破坏、核污染等方面。

第三，民间环保组织开展的教育活动贴近生活。民间环保组织更多地采取小组活动和增加参与体验感的环境教育方式，如上面提到的“自然之友”举办垃圾减量、厨余堆肥等活动，就是让很多的家庭和孩子们在参与中体验、学习和领悟。这种活动寓教于乐，让孩子们在参与中学习知识、在玩中领悟道理，教育效果可能比单纯的说教更好。

第四，民间环保组织能提供专业的环境知识和指导。像“自然之友”这样的民间环保组织聚集了众多环境学的专家学者，他们提供的相关知识和指导不是泛泛而谈，而是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专业性。

此外，各民间环保组织挖空心思，用别出心裁的创新形式激发人们的环保意识，用触动心灵的体验式教育让人们接受、内化绿色理念；民间环保组织还关注儿童，让儿童从小就养成绿色环保的习惯；等等。

(二)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方面面临的困难

1.民间环保组织人才缺乏。环保事业和民间组织的特征决定了民间环保组织的人才应该具备较高的素质。首先，需要有较高的生态学知识，很多民间环保组织本身就是由相关领域的专家发起的，或者至少包含有相当数量的相关专家；其次，民间环保组织的领导者需要有较强的责任心、事业感，尤其是要有强烈的公益心，能够把公益事业作为自己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再次，需要有较高的组织协调能力，民间环保组织要开展诸多活动，尤其是需要动员社会力量，其组织协调能力就显得非常重要；最后，需要有较高的社会交往和公关能力，能够争取来自政府、企业、社会的资金和支持，能够通过新闻媒体对一些破坏环境的行为施压，也能够利用新闻媒体宣传自己以扩大影响。现阶段我国很多民间组织的发展面临着资金缺乏的困境，民间环保组织也有这个问题，所以无法用高薪来吸引优秀人才，导致民间环保组织缺乏优秀的人才。

2.民间环保组织发展面临诸多体制机制瓶颈。民间组织的重要性越来越被各界人士所认识，但至今民间组织的制度环境还存在诸多有待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地方，相关的法律法规也有待建立或完善，既有的管理制度相对陈旧滞后，无法适应快速发展的民间组织，一些政府部门对民间组织心存芥蒂，不够重视。这些体制机制的环境因素导致了民间组织面临成立难、募集资金难、开展活动难等困境。民间环保组织作为民间组织中的一类，当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3.民众的参与意识和参与积极性不高，致使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面临巨大的挑战。市场经济的发展调动了人们“私”的方面，把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实现自我利益最大化上，公共事务具有明显的非排他性特征，是一个“虽有利非我独享，虽有害非我独当”的领域，当每个人理性地关注自我私利的时候，“公共绿地困境”就会出现。生态环境是一种公共产品，人们无法从中获取排他性的好处，所以人们缺乏关注动力，环境教育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也就在这里，即需要人们突破自我私利的藩篱，关注公共利益，共同努力来解决环境问题。但在共同努力的过程中，只要有少数人破坏规则就会起到负面示范效应，再加上我国民间环保组织力量弱小、缺乏人才资金等问题，民间环保组织环境教育所面临的挑战就可想而知了。

四、推动民间环保组织环境教育功能的外力支持

应该说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方面具有较大潜力可挖掘，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民间环保组织的积极作用，推进环境教育事业，为此应从如下几个方面推动民间环保组织发挥其环境教育功能。

第一，政府要加大对民间环保组织的支持力度。民间环保组织所从事的是公益事业，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政府的责任，所以政府应该支持民间环保组织的发展，但由于受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政府大包大揽观念的影响，一些政府部门对民间环保组织心存芥蒂，不重视民间环保组织的发展。现阶段我国的环境教育存在公众参与度偏低、教育理念有待更新、教育方式单一、环境教育研究及内容相对滞后、环境教育师资不足等问题[9]，而民间环保组织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问题的化解具有重要的积极作用，所以应该重视民间环保组织的发展。首先，鼓励民间环保组织举办环境知识展览、竞赛、讲座，出版环境知识读物、刊物，建设网站，通过多种形式开展环境教育活动。其次，政府要创新有关民间环保组织的体制机制。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做好民间环保组织的服务工作，帮助民间环保组织解决各种困难；完善公益捐赠免税制度，鼓励社会向民间组织捐款；营造积极参与公益的社会氛围，在学校以及事业单位鼓励定期参与公益活动，培养社会强烈的志愿精神。再次，扩大政府与民间环保组织的沟通与交流。民间环保组织存在较为强烈的与政府合作的愿望，他们也在努力推动政府出台相关的政策规章和法律法规，政府部门应该积极与民间环保组织合作，倾听他们的意见，向他们请教咨询，形成民间环保组织与政府之间畅通的沟通交流渠道。

第二，在环境教育方面，政府应该积极与民间环保组织合作。环境教育是一个复杂体系，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功能是社会环境教育的重要方面，政府可以把适合民间环保组织做的事情外包给民间环保组织。相对来说，民间环保组织在环境教育方面具有一定的人才优势，他们集聚了大量环境科学的人才，可以聚集、整合有志于环保教育事业的社会人才、志愿者，把社会的分散力量整合起来参与环境教育活动。政府采购既可以充分利用民间环保组织的专业优势，也可以降低政府行政成本，提高环境教育的效率。为此，应该制定和完善政府采购和环境教育的相关法律法规，形成政府采购、运行监督、成果验收等一套完善的采购体系，把政府采购环境教育的程序固定下来。向民间组织采购服务不止环境教育，还有很多内容，这一采购体系是全面的复杂系统，是政府采购体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第三，整个社会应该形成积极支持民间环保组织的氛围。环保事业是国家的事业、人类的事业，更是个人的事业，习近平总书记说：“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既然生态环境是这个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我们就应该像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样去爱惜生态环境。环境教育本质上就是要激发起人们的这一意识和情感，每个人都应该积极参与环境保护事业，也应该积极支持环境教育事业。只有整个社会形成支持环境教育的氛围，民间环保组织的活动才会开展得更加有效果。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事业和整个社会环保氛围的形成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环保事业发展得好，社会的环保氛围也就会好，这反过来又会促进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事业。民间环保组织开展活动还面临诸多困境，只要人们多关注民间环保组织、多支持民间环保组织，民间环保组织的环境教育功能就会更好地发挥出来。

[1] 梁从诫.第四届国际民间组织合作论坛开幕式讲话[C]//梁从诫.师道师说:梁从诫卷.北京：东方出版社，2016：186.

[2] 王燕津.“环境教育”概念演进的探寻与透析[J].比较教育研究，2003(1)：18-22.

[3] 索尔谢姆.发明污染——工业革命以来的煤、烟与文化[M].启蒙编译所，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23.

[4] 梁从诫.环境保护与公民责任[EB/OL].(2005-12-13)[2017-09-19]. http://www.tt65.net/zonghe/luntan/wenxian/9/mydoc007.htm.

[5] 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中国公众环保指数(2008)[EB/OL].(2008-01-16)[2017-09-19].http://www.tt65.net/zhuanti/zhishu/2008gongzhongzhishu/index.htm.

[6] 盖娅自然学校.盖娅自然学校2016年活动总结[EB/OL].(2017-05-13)[2017-09-19]. http://www.fon.org.cn/index.php?option=com_k2&view=item&id=12100:2016&Itemid=181.

[7] 李扬.“低碳家庭实验室”探索节能环保实践——居民亲手“扮靓”绿色好房子[EB/OL].(2016-05-04)[2017-09-19].http://old.fon.org.cn/index.php/index/post/id/3423.

[8]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2017-08-04)[2017-09-19].www.cac.gov.cn/2017-08/04/c_1121427728.htm.

[9] 范天森，吴广宇.我国环境教育的缺陷与解决路径分析[J].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09(1)：174-177.

StudyonEnvironmentalEducationFunctionofNon-governmentalEnvironmentalProtectionOrganizations:Exampledby“FriendsofNature”

LI Yong-jie

(Philosophy Department, Fujian Provincial Party School, Fuzhou 350001，Fujian，China)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does not only include “blue sky, green earth, and clean water”, but also something in the level of cultural consciousness, such as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ecological concept, ecological life style and the mainstream values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etc. Friends of Nature, a non-governmental environmental organization, carries out a lot of activities, such as popularizing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knowledge, cultivating the concept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promoting the ecological way of life, actively carrying out the construction of gree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so on. The educational activities carried out by non-governmental environmental organizations cover a wide range and are close to life, which is a useful supplement to the government’s work. But at the same time, they also face problems of capital, talent and system. They need to be supported from policies and social atmosphere.

non-governmental environmental organizations；environmental education；Friends of Nature

郭艳云]

C912.2

A

1674-3199(2017)06-0103-09

2017-10-22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4BKS052)

李永杰 (1975—)，男，河北邢台人，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哲学教研部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