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洛洛
2017-12-13
麦洛洛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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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那些没有答案的问答题
算一算,我在大理定居,已经四年了,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那些细细碎碎的过往,都在大理成为定格——谈过一场惨烈的初恋,又爱上给我永恒承诺的别人;在微雨中散步,没多久又看到七彩云霞在空中泼墨作画;与一些浪迹天涯的人,坐在夜半时分无人的广场,酩酊大醉,口出狂言……
在大理,我笑过,哭过,幸福过,也像许多旅人那样感到过无限的哀愁,发誓明天就要离开,但终于还是被宁静的古城、寂寥的洱海所挽留。
我也在挽留中学会了如何面对离别。那天,我去送别爱丽丝,她是我在大理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望着她走进黑灯瞎火的火车站。一排长长的队伍,鱼群一样,涌入未来的大海。我目送她走了很远,直到她的身影彻底隐匿在那列远去的火车上。
忽然间,我想起许多美好的事。想起自己初到大理,被人带去参加一个神秘的诗歌组织。在红砖裸露的房子里,有个长发男生边哭边喊:“我从风与风之间穿过,打着手电,找着黑暗里的黑。”然后,爱丽丝从里屋出来,为了不打扰长发男生的兴致,小声对我说:“喂,能帮我去找找猫吗?”我们在黑夜里找了很久,找到最后精疲力竭。她忽然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口中喃喃道:“他说过永远不离开我的。”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不知她是因为丢了猫而哭,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后来,猫还是丢了,就像我多次试图联系爱丽丝,但她就像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般,丢得一点影子也找不到。离别就是,我们都走在世界曲折的耳道上,有的人转一个弯,就“咕咚”不见了。
当我开始接受离别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事后,我意识到自己懵懂的少年时代即将走到尽头。那一天,我为纪念自己开始苍老,去到一个酒吧听歌。酒吧里只有我一个客人,而台上也只有她一个人抱着吉他在唱歌,我向她举杯庆祝此刻我们共有的孤独。
我们就此成为朋友。有一天下午,她来找我一起去洱海边。坐在浪潮翻卷着青苔的湖边石头上,她讲起了梦想,说想做一张关于大理的民谣歌集。我也告诉她,此刻我要面临的两个选择:一是重回北京,打拼自己的文学事业,可是也许会跟爱的人分手;二是继续留在大理,往后就这样过一生了。我当时真的很矛盾。每一个选择里都有我不能割舍的东西。而选择一旦定下,很可能会改变未来。
于是她向我讲了她的故事。她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女孩,为了当歌手,她走过很多弯路,当她终于醒悟,便断绝了过往的一切,来到了大理。我问她醒悟的是什么。她说她认为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存在选择题,只有问答题。这个问题就是,你想要成为什么人。只要你给出自己答案,无论走上哪一条路,你最终还是会变成这个人。
我苦苦思索了很久。也许现在的我,还不太能坚定地去守护什么,但想起她说:“每个人的心,就像大理这片地方,都是一亩三分地。你要播种什么,这是该考虑的事。而不是总想着该收获什么。因为你种下的,必是你该收获的。”
最后,我选择了留下。大概是一只鸟飞累了,想找个窝好好睡上一觉。在大理的生活缓慢而悠闲,许多快节奏城市里来的朋友,觉得这样的生活过个几天就好了。习惯了脚步匆匆,当气定神闲地游走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会有一种被时代抛弃的错觉。
如今,我用缓慢的脚步丈量生活的每一尺、每一寸。我想我有勇气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耕耘我心中的一亩三分地。这就是我的答案。
Qamp;A
Q=《OC18》
A= 麦洛洛
Q:当初为什么想要选择定居在大理呢?这个地方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A:定居大理其实是很偶然的一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这里有我期许的一种生活,很悠闲,可以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Q:如果回北京,还能受得了那种超快节奏的生活吗?
A:肯定受不了那种快节奏的生活了。来大理的很多人都是这样。
Q:最后还是选择留在大理,还会过跟前四年一样的生活吗,还是另有打算?
A: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目前会留在大理,因为我的职业比较特殊,写作需要一个安宁的氛围和心境。目前来看,大理是最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