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长,小心轻放
2017-12-12汪微微
■汪微微
纸短情长,小心轻放
■汪微微
1
那个木质儿童钢琴,是成年后的他唯一珍藏至今的玩具。琴面斑驳,但依旧红得夺目,白色的琴键上常常落满灰尘,细细擦了擦,泛着记忆的亮光。音质很棒,清凌凌的,仿若潺潺的溪水欢快地流过。
20年的时光汹涌而过,整个琴却被保存得极为妥善和安好,没有一点划痕或损伤。看得出,木钢琴曾是他的心爱之物。在那个年代,这个物件对普通工薪家庭来说算是奢侈品了,况且自幼年起,他都不曾被发现有半点音乐天分。
木钢琴,是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7岁前,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乡村,对父母的记忆,只有逢年过节时匆匆闪过的模糊的笑脸。及至回到父母身边,他已长成沉默、隐忍的小小少年。长时间的疏离与浩荡的陌生感,让他对父母一直都亲近不起来。11岁,他开始住校,和父母在假期里的有限的共处时光,多被作业和补习班霸占。在他的心里,父母的影子始终都是淡淡的,从来都没长成夏日浓密的树荫。
童年里不曾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的他,成年后,也始终没能学会和他们亲密地相处,但这并未影响他温厚地照顾他们。过马路时,他不会亲昵地牵他们的手,或挽他们的臂膀,但他会一边伸手示意来来往往的车慢一些,一边用身体抵挡可能出现的危险。
木钢琴的存在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他在童年时也曾被认真地宠爱过,所以,纵然人生千疮百孔,他的眼里始终有一轮太阳,笑里也全是坦荡。
2
她短暂地拥有过的一串珍珠项链,颗粒饱满、细腻,雾蓝的颜色低调又文艺,散发着柔情蜜意的光芒。那是他去云南出差时特意为她挑选的礼物。
那时,她的审美偏重纤尘不染,所有的饰物于她都是一场恶俗的表演。她看不到珍珠项链的美,也读不懂它的雅,更不在乎他心疼的目光和纠结的眼神,她当着他的面执意转送给了外人。
后来,她学会在时光里审视自己。渐渐发现,一个人所有的内在都需要通过外在体现出来,外在无趣的人,人生真的会变得无趣。美丽既是任务,也是礼物。于是,她开始怀念那串珍珠项链,也开始想起他点点滴滴的好。
有些东西,是需要隔了光阴才能明白它们的深意;而有些人,是需要岁月陪伴才知晓他们的冷暖。所幸,她失去的只是一串珍珠项链。
3
每次从理发店出来,我都心生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没有一个理发师能恰到好处地剪出我想要的发型。新发型除了让人痛不欲生,还各有各的丑法。我唯一能仰仗的便是那套发卷。我曾在文字里深情地记录过它:“洗发后,从不急着吹干,拿来卷筒,沿着发梢往内卷两下,扣上卷扣固定住。然后惬意地看书、喝茶。等头发干了,解下发卷,齐肩的内扣弧度便出来了,有着小家碧玉般的自然、细腻和耐看。”
即便是在匆忙的晨间,起床后只需先用水将发梢浸湿,再扣上发卷,便可以安心地洗漱。出门前,取下发卷,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就变成了俏皮、灵动的模样。
它的存在,会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回应那些理发师:没关系,你尽管来伤,我有各种坚强。
4
有人说:“你和这个世界如何相处,就看什么东西陪伴着你。”
这些私己的小物件,像偌大世界里温暖的小角落,给你我爱与陪伴,附赠治愈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