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外语教学中内隐学习的激发策略

李黎

摘 要： 本文介绍了内隐学习的概念及特点，讨论了外语学习中内隐学习的重要作用，并探讨了促进外语学习中内隐学习的几种策略：让学生整体接触语言，在语言材料大量接触中培养语感；用材料内容激发兴趣，让注意力保持信息处理通道的畅通；让材料形式生动形象，用多样的教学形式获得仿真的现实语境体验。

关键词： 外语教学 内隱学习 激发策略

1.内隐学习及其特点

内隐学习由美国心理学家A.S.Reber在1967年提出，他最早在试验中发现被试在完成人工语法学习任务中发生了一种无意识的“不知不觉的学习”，他把这种学习称之为内隐学习。在Reber之后，研究者们在其他各种条件和任务下都找到了内隐学习存在的证明，使内隐学习作为一种新的学习形式的地位得到了承认，并且在学习过程中受到了重视。类似的，在关于记忆的研究中，人们发现了区别于传统记忆之外的另一种记忆——内隐记忆。传统的记忆研究所测的都是被试能“明确意识到”并且直接“提取”的信息，这类记忆就是外显记忆。但是，人们在学习中所获得的信息是否全部都能够被清楚意识到并且被直接提取出来呢？有人（Warrington & Weiskrantz 1974）在对遗忘症病人的研究中发现，病人存在一种自动的、不需要意识参与的记忆。病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记忆，也没有有意识地对其进行提取，但是它却在特定的任务中表现了出来。之后有许多研究都发现了这种记忆现象，心理学家把它称为内隐记忆。学习与记忆密切相关，记忆的形成以学习为基础，学习的结果形成记忆。从某种程度上说，所有学习同时都是一种记忆。实际上，相对独立诞生、发展的内隐记忆和内隐学习研究走向融合也是一个趋势（李林，2006），本文把内隐学习和内隐记忆当作一个整体对待：内隐学习是无意识学习的过程，内隐记忆是无意识学习的结果。内隐学习和内隐认知都属于无意识认知的范畴，无意识认知已被正常人和脑损伤者在多种实验范式和各个认知领域得到证实（张兴贵，2000）。

知道了内隐学习是客观普遍存在的，还要了解其特点，这样才能使内隐学习服务于我们。关于内隐学习的特点，郭秀艳（2004a）在回顾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总结其特征为：自动性、理解性、抽象性、抗干扰性。“自动性”是指内隐知识是自动产生的，不需要有意识地发现任何操作过程中的外显规则。“理解性”是指内隐获得的知识比外显获得的更不易被有意识反应所接近，不过也并不是绝对无法被意识接近。“抽象性”是指内隐学习可以抽象出事物的本质属性，如果把它推广到所有深度结构相同的新情境中时，都与在类似的特殊记忆环境中的效果相等或效果更好。抗干扰性是指内隐学习与外显学习相比起来不易受次要任务、年龄、IQ和病理等因素的影响。另外，Reber还推论了内隐学习应当具有的强健性、年龄独立性、稳定性、IQ独立性、过程的普遍性等特点。强健性指内隐学习不易受到机能障碍和机能失调的影响；年龄和IQ独立性指内隐学习不受年龄和IQ的影响；平均性指内隐学习在不同个体之间的个体差异小、群体差异小；过程的普遍性指内隐学习的内部机制具有跨物种的普遍性。这些特点基本上可以看作对上述内隐学习的抗干扰性特征的扩充说明。在国内，杨治良等（1993）在实验研究的基础上从信息论的角度论述了内隐学习的“高选择力”、“高潜力”及“高密度贮存”三大特征。内隐学习的发现及其相对于外显学习所不同的独特特点和优势让它在很多领域的学习研究中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应用前景。

2.内隐学习与外语学习

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符号系统，同时是一种社会现象。作为符号系统一方面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另一方面受社会规约约定俗成影响而难以找到相应理据，语言知识大多是“难以用语言清晰完整描述的直觉性知识”，即是一种内隐知识（杨金鑫，2002）。对于语言学习，外语学习者往往注重外显的知识和规则的掌握，如侧重于语法和单词的学习，认为掌握了这两项便能学会一门外语，事实证明这样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是因为语言不仅是符号系统，更是一种社会现象，有可以找出理据的一面，更有“说不清”的地方（史正永，陈开顺，2006），所谓的语言的外显知识并不能描绘出语言的全貌。再则，即便我们所能够描述的语言的外显知识充其量也只是心理学所述的“陈述性知识”，并非起作用于技能的“程序性知识”，语言学习在某种程度上说更是一种技能的获得而不仅仅是语言知识的掌握。这是外语学习中经常所说的“知”和“能”的区别，二者之间存在一定距离。因此，在语言的本真面目和可以明确描述的外显知识部分之间、在语言的陈述性知识和程序性知识之间的差距和缝隙必须得到填补，才能真正掌握一门语言。从以上关于内隐学习的概念和特点描述看，内隐学习的激发及内隐记忆的产生似乎比较适合的这样一种途径。

外语学习是在母语的基础上进行的，与第一语言的学习有着不同的差异，与在目的语国家或以目的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所进行的二语学习也不相同。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学习者的母语不可避免地对新语言的学习存在影响，由于新旧语言的共性和差异，母语对新语言的学习存在着正、负迁移作用。因此，外语学习并不是靠简单的“单词+语法”的学习模式就可以取得良好效果。对比分析（Contrastive Analysis，CA）尝试对两种语言进行对比分析，但是两种语言在这方面的共性和差异性经常是糅合在一起的，很难区分开来。比如，在两种语言激活各自句型模板的动词次范畴化特点方面的差异（刘振前，张秀丽，2003），按照传统说法也就是“搭配问题”，而对于搭配问题很难总结出能解释一切问题的规律，也很难用语言准确地表述，必须依靠学习者一个个地记忆、掌握，依靠学习者在对具体语言材料的接触中自己体会和把握。

外语的学习仅仅依靠对现成规则的把握和理性推理是不能成功完成的，仅仅依靠显性的学习和记忆也是不行的，还必须借助隐性的学习对规律之外不能明确描述的部分去把握，培养“语感”。语言学习中经常所说的语感实际上是内隐学习的结果，学习者说不出规则或原理，但是曾经经历过的语言经验使学习者在处理面临的语言信息时有了很好的、不可言传的“处理依据或原则”。从内隐学习理论来说，就是“在刺激结构高度复杂，关键信息不明确的情况下，外显学习不易把握其底层规则，而内隐学习加工更为有效”。

3.外语教学中内隐学习的激发策略

许多调查表明（吴霞，王蔷，1998；张萍，2001）中国学生，尤其是非英语专业学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经常机械地记忆一些孤立的词汇而非语篇。这说明在外语学习中很多学生实际上还在因循“学语法+背单词”的路子，并没有认识到内隐学习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没有在语篇的阅读、朗读和背诵中去接触、体会语言，感受和把握语言中不可描述的一些细微特点。内隐学习是在学习者主观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发生的，不需太多主观意志努力，从而降低语言学习的“情感过滤”效应，能够达到良好的学习效果。因此，教师不能忽视外语学习中内隐学习的存在及其重要作用，而要积极创造条件促进内隐学习发生。

（1）让学生整体接触语言，在语言材料的大量接触中培养语感。

在外语教学中，应该让学生最大频次地与各种承载形式的语言材料接触，通过阅读、模仿等形式让学生整体接触语言。在对目的语持续不断的全方位的接触过程中，会通过无意识认知获得的目的语知识。这些知识存在于潜意识层面，在遇到相似的言语或情景刺激时可被激活，快速出现在特定的目的语交际活动中。因此，要吸纳朗读、背诵等优秀教学传统中的优点和长处，加大语言接触的频度和对语言形式处理精准度，在对语言的整体大量接触中培养语感。语感是对语言从形式到内容的综合的感知、领悟和把握的能力，语感获得之后人们能够对语言规则进行迁移，并且在以后的言语活动中更自如地运用这些规则。人们对语感的认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从某种意义来说，语感建立的过程就是内隐学习机制发挥作用的过程，语感的获得是内隐学习的结果。

（2）用材料内容激发兴趣，让注意力保持信息处理通道的畅通。

尽管内隐学习是不知不觉发生的，但存在学习者对信息进行处理的过程。“注意”是信息处理的通道，只有引起注意，信息才能够被加工。注意力指向与兴趣密切相关，只有学习者感兴趣才能够引发高度注意并且使注意力持久。如果学生对所学内容不感兴趣，教师用纪律强制要求注意所学内容，则其注意力是依靠意志努力来维持的，不易长久保持。因此，要合理选择教学内容，让语言材料激发学生兴趣，让学生在兴趣的引导下保持注意力的集中，使信息加工的處理通道保持畅通，保证语言信息能够顺利进入学生的信息加工通道。人们会对新奇的、他们认为重要的、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感兴趣。教学内容的选择应该考虑学生的需求，要与学生现实的生活密切相关，并尽可能与时代结合。这样才能激发学生的兴趣，才能让他们在兴趣的引领下感受、体验语言，内隐学习机制才能在此过程中被激发。

（3）让材料形式生动形象，用多样的教学形式获得仿真的现实语境体验。

要以具体、形象的语言载体和教学方式，为学生提供尽量真实的模仿现实语境。内隐认知的相关研究（郭秀艳，2003；郭秀艳，2004b）发现：形象性较为突出的学习材料更有利于内隐学习的发生；多样化的教学方式能从不同方面加深学生对学科内容和目的语的理解。因此，要注意使材料生动、形象，尽可能地使用多样化的语言材料载体和教学形式。语言教学材料除了文字之外还包括实物、图片、声音、图像、动画、视频等多种媒体形式。具体教学形式除了课堂上常用的形式之外还包括角色扮演、情景模仿、短剧编排等多种方式。尽量给学习者提供具体、形象的材料和尽可能真实的目的语交际情境。用具体、真实或者模仿真实环境的语境，或生动、形象的声像媒体材料给学生带来直观的目的语交际感受和体验，促进内隐学习发生。

4.结语

内隐学习与外显学习用共属人类学习机制，二者协同作、相互补充。语言，对于作为复杂符号系统的语言的掌握不仅仅是外显学习的过程，更是内隐学习作用的结果。在缺乏目的语语言环境的外语教学中，教师要发挥内隐学习的作用，积极创造条件促进学生内隐学习的发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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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张萍.硕士研究生基础英语和专业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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