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电影去埃及
2017-12-06陆小鹿
陆小鹿
去年12月份,去了一趟埃及。
去埃及前,我一连看了好几部电影,伍迪·艾伦的《开罗的紫玫瑰》里有个令人着迷的古老传说:“法老把一朵涂了紫色的玫瑰花送给王后,据说她安眠的地方现在开满了紫色的玫瑰”。虽然,最终,我在开罗没有找到紫玫瑰,但是寻找的过程丰盈了我整程的旅行心情。
关于开罗,实际上我更喜欢的是另外一部影片——《开罗时间》。
《开罗时间》里还有一个镜头我也记忆深刻——开罗街市的一家餐馆,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读报、下棋、吸水烟……女主朱丽叶贸然走了进去,所有男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看?”她疑惑地问。“因为这家餐馆只有男人才能进来。”男主塔列克这样回答。
来到开罗的次日清晨,我走进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我并不知道这家咖啡馆在当地算不算有名,我不过是好奇随便兜兜转转而已。
那是清晨8点多钟的光景,咖啡馆里已經坐了几个客人,清一色是男人,有人在聊天,有人在下棋……当我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齐刷刷抬起头盯着我看。这一幕似曾相识?我立刻想起了《开罗时间》里的镜头,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难道这个咖啡馆也只是男人才能进来吗?我故作镇定在咖啡馆里走了一圈,发现那里面只有一间男用洗手间,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只有男人才能进来的地方。
因为去的那几天,开罗的治安状况不太好,我没敢在咖啡馆里逗留太久,偷拍了一张照片后就逃了出来,虽然我不是朱丽叶,那里也没有塔列克,可是这意外遭遇的如同电影中的场景令我兴奋极了,这是我的开罗时间,刺激快乐的开罗时间。
航行在尼罗河上来到埃及,我还想圆一个梦,那就是去看看尼罗河。
中学时,有一年寒假,读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尼罗河上的惨案》。虽然,故事描写的是一桩恐怖的谋杀案,但因为当时生活的小城比较闭塞,我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对异域风情满怀好奇和向往,“尼罗河”三个字还是深深地烙在了脑海里。
后来,又看过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1978年版的,对里面的埃及风光留下美好的印象。这次出发前,特地又重温了一遍。就这样,满怀憧憬来到了尼罗河边。当时光跨越了30多年,当我乘着和电影中相差无几的游轮终于航行在蔚蓝色的尼罗河上,你可知道我心中的感慨有多百转千回?
去游轮的小咖啡馆借烧水壶煮热水时,恰好看到国内一个旅行团坐在里面开会讨论自费项目要去哪里。那个瞬间,我的脑子里立刻闪出大侦探波洛先生的模样,仿佛坐在那里的导游就是那个喜欢动用脑中所谓推理因子的灰色细胞的波洛先生,而那些旅游团的团友是不是正在听波洛先生分析一桩扑朔迷离的谋杀案情?旅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但我相信每个游客的感触是千差万别的。把生活中的场景同电影中的场景叠加在一起咀嚼,是我在旅行中体会到的私密的小小乐趣。
当然在尼罗河,我也看到了电影中没有的画面。那是在尼罗河的伊斯那水闸。这个水闸特别狭窄,一次只能容得下一艘游轮通过,所以游轮需要排队过闸。
临近水闸时,游轮的甲板上挤满了等着看开闸的游客。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几艘小木舟奋力朝游轮划来,越划越近,大家正不知所以然时,突然看到小船上的埃及人将他们手中的桌布展开来,游客们开玩笑地询问价钱,没想到,小贩一边叫着5个dollar,一边作势就要将桌布扔到游轮上来。天哪,这不会是开玩笑吧?这游轮的高度起码有10米高啊。正以为他们是摆摆样子的,结果,人家是来真的,真就把桌布给扔上了甲板。
后来,游轮附近的小舟越来越多,每条小舟专攻某一区域的游客,货品扔上来只只“弹”无虚发,从未失手。每回东西扔上了甲板,游客们就高呼一声,抢着来接,气氛相当活跃。
问过身边的埃及导游才知道,这是尼罗河流行的水上市场,是伊斯那水闸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小贩们把东西扔上来,如果游客喜欢,就可以将纸币塞入其他不要的货品袋中扔回给他们。就这样短短10多分钟里,竟也做成了好多笔生意,不由慨叹一声,世界是个地球村,哪里都有精明的生意人啊。
后来,我想,假如阿加莎当年也能看到这个场面,她会不会依此设计出什么新的谋杀剧情?
来到撒哈拉沙漠到了埃及,我还想解开一个情结,那就是撒哈拉沙漠情结。如果说是三毛启蒙了我对撒哈拉的文字印象,那我对撒哈拉的直观感受则来自于一部电影——《英国病人》。
《英国病人》里有大量镜头对准黄沙漫漫的撒哈拉沙漠,连绵起伏,一望无垠。那灼热的成片的黄色,金色阳光下骆驼的剪影、深深浅浅波涛一样起伏的沙浪……带给人无尽的遐想。
当然,我也对救活男主角艾玛殊的贝都因人充满好奇。在阿拉伯语里,“贝都因”的意思是“荒原上的游牧民”,这是一个以沙漠旷野为家的游牧部落。
那天我们坐在四驱吉普车里,从红海沿岸冲着沙开进了撒哈拉沙漠,陡峭的山脉,扑面而来的风沙,这真是一块寸草不生的荒漠。
登上一座沙丘,坐在山头,金色的阳光把我拉成一个长长的影子。终于来到了撒哈拉,我百感交集,仰起头,想象着此刻天空会不会飞过来一架飞机。《英国病人》里,驾驶着螺旋桨飞机在蓝天中俯瞰撒哈拉沙漠的情景如在眼前。
后来,在沙漠的平坦之处,我看到了贝都因人的茅草屋,风从四面八方钻进屋子,实际上这样的茅草屋根本挡不了多少风。地面上摊放了几张地毯,这就是他们晚上睡觉的“床”。虽然生活设施如此简陋,不过我眼中的贝都因人是快乐的。不信,看看他们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是笑靥如花?他们用不太干净的手抓着馕吃得津津有味,大眼睛望向陌生的我们扑闪扑闪。
贝都因妇女裹着黑色的头巾,在一间屋子里我看到一个正在用骆驼毛编织挂毯的女人。我买了两块地毯带回了上海。现在,当我坐在沙发上休憩,望着茶几下铺着的棕色和咖啡色交织的骆驼毛毯,我就想起了那天的日落时分,夕阳染红了沙漠,我抱着骆驼毛毯坐车返回红海岸边,耳边听着阿拉伯歌曲,看苍茫暮色自窗前一一掠过,情不自禁就热泪盈眶了。撒哈拉,撒哈拉,我想我的撒哈拉情结终于可以解开了。虽然,撒哈拉沙漠是那么大,我脚下的这块埃及境内的撒哈拉和三毛呆过的撒哈拉还有不少距离,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毕竟看到了《英国病人》里那些让我心醉的撒哈拉沙漠的风光啊。
去埃及前,我还看了伊丽莎白·泰勒版的《埃及艳后》,虽然出发前我的好多朋友都提醒我说埃及很脏又不安全,我却想:埃及艳后那么美艳,穿衣戴帽那么讲究,她的国度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是的,我对这个古老的国度充满了好感,它神秘、原始、粗犷,无数的神庙和巍峨的金字塔都让我深深震撼,带给我很多值得慢慢回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