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古道茶马情，交相辉映太昭城

文·图 白英

唐蕃古道茶马情，交相辉映太昭城

文·图 白英

曲径行回两城间，斜阳卸影鸟飞还。云重峭壁青千丈，风皱奔流绿一湾。踏破丹梯崖似岩，凿开石锁坦为关。往来茶马从此过，地大势高一线川。

—— 清 钱茂才

太昭古城位于林芝市工布江达县境内，是昔日唐蕃古道上一个重要的驿站，也是茶马古道旁的军旅重镇。“上悬绝壁，下迫激流”，西藏境内的茶马古道以路途险恶而著称。自古进藏有四条路——青藏西道、青藏中道、青藏东道、川藏驿道，而太昭古城正是除青藏西道以外其他三条进藏路的交汇点，也是茶马古道和唐蕃古道的交汇点。因为地形优势，太昭早在唐代就成为西藏的重要城镇，而今，古城虽已日渐沉寂，但仍然叫人心怀向往。

曾经繁华的茶马明珠城

未入古城，镌刻有“太昭古城”的牌坊先入视野，高大挺拔的牌坊背后是历史的厚重与深邃。驻足尼洋河畔，遥望对岸山脚下，太昭古城背靠青山，面对绿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威严而神秘。太昭古城原名江达，位于尼洋河和娘蒲河交汇处，藏语意思是一百个村庄中的第一个。尼洋河和娘蒲河两边的峡谷中有九十九个村庄，加上太昭古城一共是一百个村庄，太昭古城因此得名。

跨过吊桥，置身古老的民居群之中，视线穿过驿站城门，思绪已钻进历史深处，太昭曾经的繁荣涌现出来……从唐朝和吐蕃联姻开始，西藏与内地的联系就日益密切，军旅客商往来不绝。元朝时，太昭正式设立驿站，军旅客商会聚此地，集市贸易十分繁华，被称为“小八廊街”。清朝末年，当时的太昭称为江达，人口众多、市镇繁华、店铺林立，并设有政府、粮仓、学校、邮局、旅馆、饭店、金银加工店、裁缝店、刑场等，藏、汉、回等民族和尼泊尔客商来这里经商交易，各地的商品也能够顺畅流通，太昭成为当时西藏重要的商业文化中心。

如今，古城内的遗迹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古民居还保存完好，昔日茶马古道旁的军旅重镇日渐衰落。大团大团的白云，聚集在古村的上空，云朵飘飘，仿佛在问村中的古树，是否还记得当年的繁华？尼洋河的水那么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化着色彩，似乎见证着那流逝的岁月；尼洋河上的大桥，依然悠悠凌空，仿佛仍在诉说着当年的故事；岸边光亮而鲜活的芦苇，随风摇曳，仿佛翻动着历史的书页；弯弯曲曲的茶马古道与川藏公路隔河相望，坐在河边，用心回味，仿佛还能听到军旅匆匆的脚步声声！太昭古城，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闪烁在茶马古道上。

踏上古道，石板上嵌有的二寸多深的马蹄印历历在目，欲说风尘；道旁的嘛呢堆上刻画着各种神佛像和宗教箴言，几经沧桑；许多岩洞，以及道旁被烟火熏得黝黑的巨石在倾诉着无数代马帮风餐露宿、如歌如泣的传奇经历……这世界上地势最高最险峻也最遥远的文化传播古道，不仅风光旖旎、风貌独特，而且遍布多民族融合的历史文化遗迹、未被人识的隐秘景色，以及古老传说，处处篆刻着我国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深刻印记！

渐渐沉寂的唐蕃“鹦哥嘴”

太昭古城与唐蕃古道连为一体，古道成就了古城，古城守护着古道。1300年前，这条古道是唐朝与吐蕃之间的交通大道。公元641年，松赞干布就是由此到柏海(青海扎凌湖)迎娶了文成公主。

从古道入口处沿着昔日的石阶步入深处，忽见一块奇石立在路边，与山崖相衬，极像小鸟张开的嘴巴，当地百姓把这里称为鹦哥嘴。此处地势十分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相传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来时，路经此地，天降大雨，道路不通，藏王和文成公主不能准时赶到拉萨，非常着急。于是松赞干布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通灵的鹦鹉飞回拉萨，让它向菩萨祈求雨停。谁知道鹦鹉飞走后数日未回，松赞干布十分焦急，每日到此地翘首等待鹦鹉回来。鹦鹉感应到主人焦急的心情，没日没夜地往回赶，终于把好消息带给了主人，但它却因为过度劳累，栽倒在松赞干布跟前。倾盆大雨停了下来，鹦鹉的忠心感动了在场的山神，山神把一块岩石变成鹦鹉的造型，以此来纪念它的事迹，因此有了鹦哥嘴。

在大雨中连等数日的文成公主，命随行工匠在避雨的山洞内刻下唐王画像，又刻下经文、佛塔、佛像，向上天祈求大雨早点停息，自己能早日到达拉萨；同时，也祈求上天保佑唐王身体安康，国家繁荣昌盛。

沿唐蕃古道向上爬，一路上能看到山上刻有许多藏文，并涂有朱红颜料，这些藏文绝大部分是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祈祷行人吉祥如意、一帆风顺。站在鹦哥嘴前俯瞰大地，让人感慨万千，昔日的辉煌已成历史，随着现代交通路网不断完善，这里渐渐沉寂下来，唯有草木依旧葱茏，河流依旧奔腾不息。

穿越时空的千年柏树王

在离太昭古城不远处，有一片傲然屹立的大树林，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驱车朝树林方向驶去，大门上“世界柏树王园林”几个醒目的字映入了我的眼帘。在大门口，热情的白玛康珠姑娘走了过来，她经营着一家特产店，听说我们对这片柏树林有兴趣，自告奋勇当起了我们的导游。

一进大门，只见一条宽宽的石板路直通园林深处。园林里雾蒙蒙的，到处是高大的柏树。在这里，我看到了世界上最古老最粗大的柏树，它高50.8米，胸径5.8米，树龄已有2600年，被誉为“世界柏树之王”。2600年，那是多少个一生一世啊！站在树前，感觉它比想象的还要高大，茂密的枝叶伸展开去，似乎要把整个天空都拥入怀中。我们慢慢绕着这棵直径近6米的巨柏走着，深切地体会它的雄伟挺拔，感受着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巨柏的树枝上挂满了五彩经幡和洁白的哈达，树梢上有几只鸟在鸣叫，清脆动听。许多游人在这里照相，虔诚的人们把苹果、梨子放在石碑上为大树祈福。

白玛康珠告诉我，巨柏也叫雅鲁藏布江柏木，是西藏特有的树种之一，因为这种柏树生命力很强，是藏族同胞心中的“神树”。走在翠色盈目的树林里，我在想，这些高大雄伟的柏树，是怎样穿越两千多年的时空而生存下来的呢？在三千多米的高原上，在氧气不是很充足的林芝，这些树要有怎样顽强的毅力才能活到现在呢？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柏树王没有被砍伐，也没有因干旱而致死，真是奇迹！

烽火千年的秀巴古堡群

含烟凝碧的尼洋河，在峡谷中随意舒展，滚滚东流。和太昭古城同在尼洋河畔的，还有一处保存完好的军事设施——秀巴古堡。相传在1600多年前，松赞干布为方便军队之间的联络以及屯兵和防御而修筑了这个古堡群。远远望去，矗立的五座古堡，就如五个拔剑寻睃的武士，个个携豪侠之气。待到近前再看，却又都像彬彬有礼、潇洒豪情的主人，总在频频起身，招呼着远方来的客人。

屹立千年的碉楼和流淌的尼洋河仿佛在向人们述说着千年的历史。据说秀巴古堡群原有七座古堡，是按照北斗七星阵排列的，其中两座因长期受风雨侵蚀而倒塌，现仅存高低不同的五座古堡，而有三座已经非常危险，急待整修。古堡群建筑雄伟高大，气势磅礴，堡垒之间相隔30至50米，各个堡垒相互呼应，互为犄角。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整个古堡竟是由片石和木板搭建而成，外观呈十二面十二棱柱状体，分九层，这既与内地传统建筑的“天圆地方”之说相吻合，又与西藏传统建筑风格相一致。古堡周围也经过一番精心布置，以石砌房屋环绕，高低互为策应，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防守体系，可谓固若金汤。

钻进古堡才发现，古堡的中间是空的，没有封顶，光线从顶部照下来，感觉像落进一口深井。古堡内部呈规则的八角形，墙体厚约2米，非常坚固。内墙上有嵌板的痕迹，据说原有木头搭建的楼层，而且每层都设有射箭孔和瞭望孔，可随时观察方圆数十里敌军的一举一动，而防御时亦可向来犯敌人射箭，有效地射杀对方。古堡的顶层还可以燃起狼烟，具备烽火台的功用，向远处的友军传递讯息，请求增援。

历经千年，古堡依然耸立云天，十分牢固，每一块石头都代表着古人的智慧，充分展示了古代藏民族精湛的建筑工艺。现代建筑专家、军事专家在观看古堡的雄姿之后，也对其精湛的工艺啧啧称奇，认为在当时的条件下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完全是一个奇迹。

阳光下，秀巴古堡泛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仍在诉说着那延续千年的烽火故事。（责任编辑/凌云 设计/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