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河流域居民生态补偿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差异性比较
2017-12-01张盼盼塔里木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阿拉尔843300
张盼盼,李 青,薛 珍(塔里木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塔里木河流域居民生态补偿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差异性比较
张盼盼,李 青,薛 珍
(塔里木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依据环境经济学理论,对塔里木河流域12个典型样本区2400名居民进行调查。研究发现:①居民的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分别为83.76%和75.36%,WTP值和WTA值分别为365.3元/年和2886.86元/年,上、中、下游居民WTA/WTP值分别为7.70、6.41、9.45,而兵团和地方居民的比值分别为5.1和11.71。②收入、受教育程度、居住年限是造成WTA/WTP值差异的主要因素,但下游居民收入与支付意愿无显著关联,仅影响支付方式;受教育程度同时影响居民的支付意愿和支付方式。③体制机制、民族风俗差异、惩罚效应和损失、厌恶心理是导致兵团与地方居民和上、中、下游居民WTA/WTP存在差异的重要因素。
塔里木河流域;生态补偿;支付意愿;受偿意愿;差异性
1 引言
塔里木河流域为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河,是区域自然生态系统、绿洲经济和各族人民赖以生存的保障。近30年来,流域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中上游对水资源的过度使用,导致部分年份河水仅能到达下游的恰拉、大西海子水库,之后的363km河道长期断流,尾闾台特玛湖长期干涸,下游大量野生植被枯死,生态环境日益恶化。2001年至今,国家累计投入111.34亿元用于流域综合治理,使下游生态得到了有效保护与恢复。流域居民既是环境资源的享用者,又是环境改善的受益者,对流域生态补偿支付意愿(WTP)和受偿意愿(WTA)的理性评估,是提升环保观念、规范生产行为的关键。本文分析了流域内不同类型居民生态补偿WTP和WTA的差异,并探究其原因,以期为建立流域生态补偿标准提供理论依据和参考标准[1]。
测算了上海池塘养殖的WTA/WTP均值比为5,引起差异较大的因素主要有收入、户籍、年龄等
[3]
;刘亚萍以黄果树风景区为研究对象得出WTA值是WTP值的1.26倍,引起其差异的因素有赋予、厌恶、收入、替代、模糊、赔偿效应和不确定性
[4]
,他以广西北部湾经济区为研究对象得到的WTA值是WTP值的12.54倍,其差异较大的主要因素为惩罚效应、经济收入
[5]
。针对流域偿付意愿的差异研究相对较少,代表性的包括:赵军等测算了上海市某河流生态WTA/WTP均值比为7.02,得出差异较大的主要因素是收入和学历
[6]
;张翼飞以上海景观内河的生态价值为例,测算了WTA/WTP均值比为7.18,得出收入、学历、户籍、对环保部门的信任度、居住年限等是造成差异的主要影响因素
[7]
;赵云峰测算了辽河流域上游浑河的WTA/WTP均值比为2.357,认为引起不对称的主要因素是收入和惩罚效应、模糊性和社会经济
[8]
;徐大伟等以辽河流域中游7个城市为研究对象,测算得出WTA/WTP比值为4.19,认为受访居民的收入水平和年龄是不对称的主要原因
[9]
。
综上所述,在WTP与WTA差异性的研究方面,区域特殊性与被调查者异质性考虑不深入,主客观因素有待深入挖掘。基于此,本文选取塔里木河流域为研究对象,充分考虑流域生态环境脆弱、民族风俗习惯差异较大、收入差距悬殊、空间资源分布不均等因素,通过家庭禀赋与偿付意愿的交叉分析,结合Spike模型分别计算了上、中、下游居民对生态补偿的WTP值和WTA值,并着重探讨了引起WTP与WTA差异性的主要原因,以期为政府部门准确制定不同区域的生态保护补偿标准提供参考依据。
2 调研实施及居民的特征描述
2.1 样本点选取
2016年2—8月在塔里木河流域上、中、下游对居民保护环境和接受补偿的意愿进行调研。考虑流域上、中、下游生态环境,资源分布、自然环境、经济社会、民族特征、管理体制机制、民族构成等差异较大,分别选取上游的13团、阿拉尔市、阿瓦提县、沙雅县,中游的30团、29团(铁门关市)、轮台县、库尔勒市,下游的34团、38团、若羌县、且末县作为调研区域(图1)。
图1 调研点分布
问卷分汉语、维吾尔语两个版本,主要内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受访居民属性特征调查;第二部分是受访居民对生态环境和防护林的生态效益认知情况调查,包括对生态的关注程度、环境状况变化认知及原因、对环境生态补偿的了解程度、对政府环境保护的信心等;第三部分是对流域居民生态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调查,涉及是否愿意对生态进行补偿与偿付的数值。问卷采用两项选择法:如果被调查者不愿意,则对其原因进行调查;如果表示愿意,则由被调查者选择其支付意愿(包括支付方式)或受偿意愿的金额。WTP数量从0—500元共设10个档,WTA数量从0—5000元共设23个档。
2.2 样本居民特征描述
调查采取随机与分层抽样两种形式,深入兵团和地方具有代表性的社区、村(农牧连队),通过实地访谈和发放问卷相结合的形式,强化受访居民对生态补偿的认知,以期获取他们真实的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与流域上、中、下游居民分布,民族构成等保持基本一致,调查共发放问卷2400份,有效问卷2104份,有效回收率87.67%。其中,上、中、下游受访居民比例分别为33.37%、33.79%、32.84%,兵团和地方受访居民比例分别为51.05%、48.95%,少数民族、汉族居民比例分别为43.96%、56.04%。据统计,1761名(占83.7%)受访居民有支付意愿,1679名(占79.8%)受访居民有受偿意愿。
受访居民属性具有以下特点:①分布呈明显的聚居性,95.6%的兵团少数民族居民居住在农村,70.5%的汉族居民居住在城市。②居民文化层次普遍偏低。初中及以下学历高达65.78%。兵团高中及以上学历为40.05%,比地方高12.38%;地方小学及以下学历为39.71%,比兵团高19.13%。③居民年均收入普遍较低,主要集中在1—3万元、3—5万元,所占比重分别为37.45%和26%。上游居民收入平均高出下游居民1万元左右,兵团居民收入普遍高于地方。受访居民年均收入在3—5万元、1—3万元的比重分别为33.43%和49.71%。④少数民族居民居住年限长于汉族居民。居民年龄在18—35岁、36—55岁、56岁以上区间的受访居民比例分别为38.93%、42.1%、12.17%,不同民族居民在居住年限上存在较大差异,兵团汉族和地方少数民族居民居住10年以上的比重分别为26.35%和59.81%。⑤流域产业结构不平衡造成就业结构存在明显差异。受访居民从事农业劳动的比重高达61.31%,汉族和少数民族居民占比分别为32.72%和82.86%。充分考虑流域上、中、下游,兵地体制机制和不同民族的差异性,有利于深层次揭示不同类型居民的生态认知与偿付意愿的行为差异。
3 居民支付意愿与偿付决策行为分析
3.1 居民保护环境支付意愿
根据问卷分析,流域内高达83.76%的受访居民有生态支付意愿。上、中、下游居民的支付意愿分别为80.06%、83.40%、87.70%。兵团和地方受访居民支付意愿差异较小,比重分别为82.68%和84.76%。有支付意愿的农村居民比重为86.57%,比城镇高6.19%。下游受访居民的生态保护意愿高达87.70%,比上游高出7.64%。尤其是下游34团极度缺水,生态环境恶化严重,生态保护支付意愿最高,为89.67%,比支付意愿最低的上游阿拉尔市高7.8%。
3.2 居民支付方式选择
从整体上看,流域居民在支付方式选择上差异较大,受访居民选择参加义务劳动、支付货币、支付货币并参加义务劳动、不参加任何生态保护形式的比例分别为37.07%、30.37%、16.25%、16.30%。由于样本点以农业为主,受访居民选择参加义务劳动可使他们有相对多的自由时间支配[2]。样本中受访居民支付方式分布见图2。
图2 样本居民生态支付方式统计
上游受访居民选择支付货币的比重最高,为36.61%;中游受访居民选择出钱并且参加义务劳动的比重最高,为17.72%;下游因生态环境较恶劣,农业种植经济发展处于劣势,农民收入普遍低于上游,因此选择参加义务劳动的比重最高,为48.19%,与李青研究得到的结果较一致[10]。
兵团受访居民选择支付货币、出钱并且参加义务劳动的比重分别为39.57%、19.37%,比地方分别高了18.80%、6.36%。地方受访居民选择参加劳动的比重为50.97%,是兵团的2.15倍。由于兵团地多人少、农业劳动强度大、闲暇时间相对较少,受访居民更倾向于货币支付。地方人均耕地较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低,加之有常年世代种树的习惯,居民更倾向于参加义务劳动,与李青的研究结果较一致[10]。
受访居民中有16.3%的选择不愿意支付,其中有67.22%的受访居民因收入低、认为政府才是支付主体、对政府治理政策缺乏信任和信息不对称等原因不愿意支付[10]。此外,还有29.4%的受访居民因工作繁忙无力参与。
3.3 居民的受偿意愿分析
流域居民对环境质量损失所接受的平均补偿意愿为79.80%。其中,上、中、下游居民的受偿意愿分别为75.36%、77.36%、86.83%;兵团和地方受访居民的受偿意愿差异较大,分别为72.25%和87.67%;下游兵团和地方居民受偿意愿分别高出上游15.33%、10.06%;受偿意愿最高的是下游34兵团和且末县,分别比上游受偿意愿最低的兵团阿拉尔市和阿瓦提县高17.74%、11.26%,不接受补偿意愿的受访居民比重为19.96%,见图3。
图3 流域受访居民受偿意愿情况
3.4 受偿方式选择
与支付行为相比,居民受偿方式也存在着较大差异,流域受访居民选择现金补偿、政府补贴、税费补贴、实物补偿的比例分别为65.81%、23.05%、8.70%、2.44%。其中,地方居民选择现金补偿的比例高达74.2%,收入水平低是其主要原因。不接受补偿的受访居民占比为20.20%。其中,兵团受访居民达27.75%,是地方的2.25倍。45.2%的受访居民认为应由相应的单位、林业局接受补偿,有25%的受访居民认为没有对塔里木流域生态保护做出贡献就不应补偿,还有部分居民认为补偿难以实现和兑现。
3.5 居民偿付意愿的交叉影响分析
、李青等的研究结论较一致
[3,9,14]
。其中,收入在1万元以下的居民受偿意愿是10—15万元以上居民的1.77倍;在同等收入水平条件下,下游居民受偿意愿均高于上游和中游居民,且与收入在1万元以下的上游和下游居民受偿意愿的比重相差7.17%;收入在10万元以上的上游与下游居民受偿意愿的比重相差20.02%,表明居民的受偿意愿除了受收入影响外,还表现出下游居民具有对上游和中游居民过度使用资源而导致下游环境恶化的一种惩罚心理,与张翼飞对上海河流研究的结果较一致
[7]
。此外,地方少数民族居民因收入相对较低,表现出的受偿意愿普遍高于兵团汉族居民。如上游的阿拉尔市和沙雅县居民受偿意愿比重相差最大,为19.44%;相差最小的是下游的38团和且末县,为16.85%。
表1 不同收入的居民WTP和WTA差异分布
不同文化程度的居民WTP和WTA差异见表2。居民的学历与支付意愿呈显著相关性,上、中、下游受访居民中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且有支付意愿的分别比小学及以下居民高17.71%、17.21%、12%,说明学历越高对居民的支付意愿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在同一文化层次上,高学历居民多以从事脑力劳动为主,其中有69.67%的居民倾向于选择以支付货币的形式保护环境;小学及以下居民多以从事体力劳动为主,选择参加劳动的比重达78.76%,说明学历层次对居民支付方式的影响较大,这与黄丽君、李超显等的观点不一致[14-16]。居民学历与受偿意愿呈现显著相关性,上、中、下游高学历居民有受偿意愿的比例分别比小学及以下学历的居民低24.25%、28.89%、30.14%,说明学历越高对减少受偿意愿有促进作用,这与黄丽君、熊凯等的结论一致[14,17]。其中,高层次学历的上游、下游居民有受偿意愿的相差5.19%,低层次学历的上游、下游居民的受偿意愿为11.08%,可见文化层次越高对减少上游、下游居民受偿意愿的差异有促进作用。此外,兵团高中及以上学历居民表现出的受偿意愿比地方低15.42%。
表2 不同文化程度的居民WTP和WTA差异分布
不同居住年限的居民WTP与WTA差异见表3。居住年限与居民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呈显著性相关。即居住年限越长的支付意愿越高,受偿意愿越低。居住10年以上的地方和兵团受访居民有支付意愿的比居住5年以下的分别高43.06%和23.65%。居住时间越久,居民对家乡的认同感越强,愿意付出努力保护环境,这与李青认为个人居住年限与支付意愿呈正相关的结论一致[10]。居住10年以上的兵团和地方受访居民有受偿意愿的分别比居住5年以下的低14.47%和26.55%;居住时间越久,居民对流域的环境演变认识越深刻,受偿意愿明显减少,这与黄丽君认为居住年限与减少受偿意愿有促进作用的结论一致[14]。
表3 不同居住年限的居民WTP和WTA差异分布
不同职业居民的WTP与WTA差异见表4。从不同职业的角度来看,农民、公务员、企事业员工和其他职业居民的支付意愿分别为94.06%、82.85%、73.41%、47.90%。居民从事工作与农业关联性越紧密,支付意愿越高。由于环境恶化、水资源短缺对下游从事农业生产的居民收入影响较大,所以其支付意愿高于上游、中游,说明职业对支付方式有一定的影响,这与田苗的结果较一致[18]。与支付意愿相比,低收入农民与其他职业相比有较高的受偿意愿,尤其是下游农民比中游、上游有更高的受偿意愿。由于农业生产受自然条件的影响较大,流域沙尘天气较多、极端恶劣气候、水资源缺乏等造成农业生产效益低下,居民希望通过较高的补偿来弥补损失,这类居民的偿付意愿非常一致。
表4 不同职业的居民WTA和WTP差异分布
不同民族居民的WTA和WTP差异见5。从不同民族角度分析可知:少数民族居民有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比重分别为86.86%和88.08%,比汉族居民分别高5.19%和13.58%,这与访谈结果一致。少数民族居民的高支付意愿与其有强烈的家园情怀有关,这与李青得出的结论一致[10]。上游、下游少数民族居民的受偿意愿分别比汉族居民高20.13%和6.73%,这与大多数少数民族居民可支配收入处于贫困线之下、自身增收能力不足、希望政府给以补贴和救助有关。除居民自身属性外,流域资源禀赋、兵团与地方体制机制等也是影响居民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重要因素。下游居民因生态恶化表现出强烈保护环境的意愿,同时存在对上游的惩罚心理愿意接受更多的补偿,这与刘亚萍等认为的环境恶劣地区的居民受偿意愿高于较好地区的居民支付意愿的观点一致[5]。同时,政府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对生态环境保护和治理投入所取得的成效也会影响居民的生态保护和支付行为。根据问卷分析可知,对政府的生态环境治理有信心的居民,其支付意愿比受偿意愿高11.65%;对政府生态治理没有信心的居民受偿意愿比支付意愿高26.28%。因此,提高政府的生态治理能力才有助于提高居民的支付意愿、减少受偿意愿,这与潘济民的研究结果一致[11]。
表5 不同民族的居民WTA和WTP差异分布
4 居民WTP值和WTA值测算与差异解析
4.1 居民WTP值和WTA值测算
本文采用支付卡格式(Payment Card,PC)中非锚定型支付卡(Unanchored,PC)问卷格式,首先由受访居民选择是否有支付意愿或受偿意愿,对有意愿的受访居民从列出的投标值中选择他们的最大支付意愿或最小受偿意愿,并选择支付或受偿方式;对没有意愿的受访居民,可选择或写出不愿意的原因。
WTP投标值:最大支付意愿投标值(含双边界)构成为:0;10;20;50;100;200;300;400;500;500以上。
WTA投标值:愿意接受的最小意愿投标值构成:0;10;20;50;100;200;300;400;500;600;700;800;900;1000;1500;2000;2500;3000;3500;4000;4500;5000;5000以上。
本文选用Spike模型,通过平均值估计法计算受访居民的WTP和WTA期望值,公式为:
(1)
式中,E(WTP/WTA)均值是支付或接受赔偿数量的平均值,Ai是受访居民所选的第i个投标数值,Pi是选择第i个投标值的概率。由于样本存在零意愿,上式修正为:
E(WTP/WTA)人均=E(WTP/WTA)均值×(1-P零意愿)
(2)
式中,E(WTP/WTA)人均表示样本区年人均最大WTP值或最小WTA值,P零意愿表示零意愿概率。根据统计学原理,支付货币的区间值采用每个区间的中值代替[4,5]。本文对受访居民选择WTP和WTA分别在500元以上和5000元以上的投标值,则上限分别以750元和7500元作为录入值。参加劳动价值假定按照流域苗木种植有偿劳动量的80%计算,转化成货币为日雇工费的80%确定为参加劳动的价值。根据调查,样本区市场雇工费男性和女性分别为120元/天、100元/天,采用平均值计算得到男性与女性平均劳动价值为88元/天,个体劳动天数×88元/天=个体劳动价值。样本区居民的最大WTP和最小WTA的统计结果见表6。
表6 样本区居民偿付意愿统计
通过测算:①流域居民年平均WTP值为365.3元/年,WTA为2886.86元/年,WTA值是WTP值的7.9倍,在以往研究范围区间内[19,20]。②上、中、下游居民的WTP值分别为312.44元/年、396.32元/年、383.97元/年,WTA值分别为2405.45元/年、2541.68元/年、3627.71元/年,WTA/WTP值分别为7.70、6.41、9.45,与上游、中游相比,下游居民表现出较高的WTP值和WTA值,除了与当地自然环境恶劣、资源匮乏造成收入低下的居民损失补偿心理有关外,也存在着偏远地区居民由于缺乏市场调研经验无法准确评估,造成要求赔偿和补偿的价值偏高的现象。③兵团和地方居民的WTP值分别为433.1元/年、296.33元/年,两者相差了约1.46倍,其WTA值分别为2208.92元/年、3469.45元/年。兵团居民和地方居民的WTA值分别是WTP值的5.1倍、11.71倍,可见调研区受访居民受偿意愿值均高于支付意愿值,地方居民中从事农业劳动的多地处偏远贫困山区,收入水平与文化程度均低,增收渠道极其有限,故希望获得较高的补偿缓解困境。
4.2 WTA、WTP不对称原因分析
剔除原有样本中WTA=0、WTP=0和WTP大于WTA的样本,得到新样本1479个,然后将新样本中的WTA与WTP差异性[log(WTA-WTP)]作为模型的被解释变量,收入(INC)、学历(EDU)、居住年限(AGE)、职业(JOB)、民族(NAT)和性别(SEX)作为解释变量,其中收入是解释两者差异的定量指标,学历、居住年限、职业、性别和性别是解释两者差异性的定性指标(虚拟变量)。然后,对其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7。
表7 WTP和WTA差异性分析
由表7可见,受访居民的收入、居住年限和学历对WTA/WTP的差异性影响显著,而性别、职业、民族变量影响不显著。主要是:①受访居民收入与WTA/WTP比值呈反比关系。即收入越高,WTA/WTP之比越小。前文分析结果显示,下游受访居民收入与WTA值显著相关,与WTP值无关。因此,在居民WTP值不变的情况下,收入越高对WTA值减小有显著的促进作用,WTA/WTP比值变小。②受访居民的居住年限与WTA/WTP的差异成反比关系。即随着受访居民居住年限增加,更深刻地认识到环境质量改善对生产生活带来的益处,WTP会随着居住年限增加而增长;相反,WTA会降低,造成WTA/WTP的差异变小,与前文结论一致。③学历与WTA/WTP的差异成反比,前文研究得出学历对WTP无显著关系,但学历越高对减少WTA有促进作用,因此WTA/WTP的差异变小与回归分析结果一致。④体制机制、民族风俗习惯也是造成WTP与WTA比值不对称的主要因素。尽管兵团的受访居民中有部分是从内地迁移至此承包土地,居住时间短且没有长期在此定居的想法,家园情怀意识单薄、保护环境的积极性不高,但兵团多处于风头水尾,生态环境恶劣,大多数老兵团人对改善生产生活环境的愿望较强烈。地方居民多以少数民族为主,因世代居住于此,家园情怀浓厚,世代有种树的风俗习惯。因此,地方居民与兵团居民支付意愿相差较小,仅为2.08%。但地方居民家庭人口众多、人均可支配收入较低,支付货币的能力明显不足,兵团居民WTP值是地方居民的1.46倍。受偿意愿受收入水平的影响较大,地方居民的WTA值是兵团居民的1.57倍。同时,流域资源的分配不均、居民对市场认知的偏差、当地政府实施环境保护投入力度的大小、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条件和水平的差异均会影响居民的WTA/WTP。当环境改善带来居民幸福感和满足感增加时,往往呈现较高的支付意愿,受偿意愿会有下降;面对上游、中游对资源使用不当导致下游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水土流失、农业减产、收入降低的现实情况,下游居民往往表现出较高的受偿意愿,所以下游受访居民的WTA/WTP大于上游、中游居民。⑤惩罚效应与损失厌恶效应也是造成WTP与WTA比值不对称的主要因素。在问卷中表现出在选择投标值时,许多受访居民有对环境破坏者有惩罚的心理,表现出较高的WTA对生态环境进行修复。下游居民对公共环境赋予了更高的价值评价,表现出他们对失去比获得更为敏感。
5 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5.1 研究结论
通过对塔里木河流域上、中、下游受访居民WTP和WTA的调查分析,得出结论:①流域居民支付意愿高于受偿意愿,比重分别为83.76%和75.36%,居民年均WTP低于WTA,数值分别为365.3元和2886.86元,从不对称比较得到WTA值是WTP值的7.9倍,在国内研究普遍认可的范围内,较接近真实的生态补偿意愿,说明流域环境生态遭到损坏大于环境改善带来的福利提高。②居民的收入水平、居住年限和受教育程度是造成WTA/WTP不对称的主要因素。居民收入越高,对提高支付意愿和减少接受补偿意愿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收入与下游居民的支付意愿无显著相关,只对支付方式有影响。同时,下游居民因收入低而表现出受偿意愿较高,与上游、中游居民相比,WTA/WTP高达9.45;居住年限越长对环境演变的认知越深刻,对增加支付意愿和减少受偿意愿有促进作用。居民受教育程度越高对提高支付意愿和减少受偿意愿有促进作用,兵团居民的学历整体高于地方居民的学历,因此WTA/WTP的比值差异较大。③政策管理、体制机制、民族风俗习惯的差异、资源丰裕程度不同、居民对市场认知的偏差、惩罚效应和损失厌恶心理等,均是造成流域居民WTP与WTA产生差异的主要因素。④流域从事农业劳动的居民比重大,生态环境变化与其利益关联性大,因此对生态环境的认知更加深刻,但低文化层次和低收入水平导致该类居民呈现较低的支付意愿和较高的受偿意愿。
5.2 政策启示
主要是:①建立健全生态补偿制度。界定明晰的产权制度,明确生态补偿责任主体,充分考虑流域上、中、下游居民,不同民族和兵团与地方体制机制的差异,确定补偿方式和补偿标准;明确筹措资金的来源,健全水资源管理制度,打破行业限制,引导社会广泛参与,有利于生态补偿机制的成功实施。②加强法制建设。围绕完善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和加强生态环境保护,积极推进塔里木河流域生态补偿的立法,进一步明确生态保护补偿的原则、范围、对象、相关利益主体的权利义务关系、责任追究等,使塔里木河流域资源开发的外部成本内化。③加强宣传引导。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宣传,强化对生态保护补偿政策的解读,宣传生态保护补偿工作的积极进展和典型经验,及时向社会公开信息;发挥新闻媒体的作用,加强对生态治理新成果的宣传与展示,引起全社会树立“生态产品有价、保护生态人人有责”的意识,充分调动区域居民的主动性,鼓励居民积极参与多种形式的生态保护行动,避免“搭便车”和“公地悲剧”等现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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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onTarimRiverBasinResidents′WillingnesstoPayandWillingnesstoAcceptDifferences
ZHANG Pan-pan,LI Qing,XUE Zhen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Tarim University,Alar 843300,China)
Based on the theories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Tarim River Basin 12 typical sample area 2400 residents in the investigation,this paper showed that:①The residents′ willingness to pay and accept were 83.76% and 75.36% respectively,the WTP and WTA value were 365.3 yuan/year and 2886.86 yuan/year,upper,middle 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residents on the WTA/WTP values were 7.70,6.41,9.45,and the corps,and the ratio of the local residents were 5.1 and 11.71 respectively.②Income,level of education,living life was the main factors of WTA/WTP value differences,but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associated downstream residents income and willingness to pay,only the influence of payment affected by the degree of education and the residents′ willingness to pay and payment.③Systems and mechanisms,the difference of national customs and punishment effect and loss aversion was causing corps with local residents and upper,middle and downstream WTA/WTP differences of important factor.
Tarim River Basin;ecological compensation;willingness to pay;willingness to accept;difference
10.3969/j.issn.1005-8141.2017.04.008
X196
A
1005-8141(2017)04-0423-07
2017-02-21;
2017-03-12
国家科技部支撑计划项目(编号:2014BAC14B05);塔里木大学开放性课题项目(编号:2015KF001);联合基金项目(编号:2013KF005)。
张盼盼(1988-),男,河南省南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干旱区资源保护利用与环境经济。
李青(1969-),女,湖南省长沙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干旱区资源保护利用与环境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