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话含义的发展及再思考
2017-12-01
(鲁东大学 山东 烟台 264025)
会话含义的发展及再思考
朱凯月
(鲁东大学山东烟台264025)
原则和语境是推导会话含义的两个因素,也是对其进行分类的两个标准,本文在分析近半个世纪以来各家对会话含义的特点及其分类的观点后,提出无论是遵守还是违反准则都是一种“原则操纵”,并从语境量这一角度将会话含义分为所需语境量偏小的一般会话含义和所需语境量偏大的特殊会话含义。
会话含义;发展;分类
引言
H.Paul Grice 1975年“逻辑与会话”一文提出合作原则,还阐释了此原则是如何制约“会话含义”产生过程的。会话含义经历了从“古典”到“新”格赖斯会话含义理论的发展过程。许多西方学者像利奇、盖茨达、荷恩、斯帕伯、威尔逊、列文森 和赛道克等等都对会话含义的发展与完善做出了贡献。在国内,如姜望琪先生他提出会话含义是一个实时行为,是动态的,会话含义的解读也必须是动态的,随语境的变化而变化(姜望琪 2012)。熊学亮教授提出“语境量”这一概念,并阐释语境量大,话语的质量就会偏离常规值,产生特殊含义;语境量小,话语的质和量就会比较接近常规值,产生一般含义(熊学亮 1997)。再如,金立(2003)对语境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并提出隐形语境、上下文语境和情景语境,相应地会话含义就被分为常规会话含义、上下文会话含义和情景会话含义。本文将有关会话含义的特点和会话含义的分类的几家典型观点进行阐述,并尝试用原则操纵和语境量这两个标准对会话含义的分类进行阐释。
1 关于会话含义的特征的几点问题
学者们对于会话含义的特征的讨论主要包括以下三点:1)可取消性不是会话含义特有的;2)部分一般会话含义是可以分离的;3)会话含义是否可以取消。下面本文将对以上三点进行细致阐述。
对于可取消性不是会话含义特有的说法,熊学亮(1997)一文中讨论了“规约含义和语用先设的区分”,先设是语言使用中语言结构的附加语义之一,或者说是语句或话语有意义或适宜的基础。本文认为,格赖斯所说的会话含义的“可取消性”是说在原句的基础上增加小句或是其他成分,原来的会话含义就可以被取消掉;而先设的是被另一个表达式所取消的,所以两者的还是有实质差别的。
关于部分一般会话含义是可以分离的这一观点,唐瑞梁(2008)一文中指出,部分一般会话含义具有可分离性,例如,a1.I haven’t taken breakfast有会话含义b1.I haven’t taken breakfast[this morning]。唐说根据Carston(2002)提出的“linguistic direction principle”,以及Recanati(1989)的观点,a2.I haven’t taken breakfast before的语义内容同a1一样,但a2不能推导出b1这一一般会话含义。最后,关于会话含义是否可以取消这一特点,孙玉(2010)专门撰文讨论了会话含义可取消性这一特点,并得出结论:Grice对会话含义的论述并不能得出会话含义是可以取消的,即他认为会话含义是不可取消的。他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证了自己观点。1)隐含和直说一样,是不可以取消的。隐含虽然不是直说,但从本质上讲也是和直说一样,是要传递给听话人的信息,都是说话人意图让听话人得到信息。为此他举了如下的例子:背景是张三远远看到王五穿了新衣服后想告诉身边李四这条信息,至少可以用三种方式说。a.王五穿了新衣服(直说)。b.他穿了新衣服(有点间接)。c.吆,王五要相亲去啊(隐含)。孙玉说,这三种方式按照格赖斯的会话含义推导机制都可以让听话人有能力推导出“王五穿了新衣服”这一含义,如果强行取消会造成行文不顺或自相矛盾。2)坚持合作原则与坚持会话含义可以取消,存在理论上的内在矛盾,并称其为“合作悖论”。本文认为这并不是悖论,因为这可以用孙玉文章中“明确”这个概念来解释,即当人们意识到自己的话会有多种意思,为了避免让听话人理解成与自己想传递的相反的信息,会再说一句话来消除误会。总之,孙玉的基本观点是,无论什么样的会话含义,只要实现了就不能取消,他主要是从“合作悖论”这一概念来作为依据的,无论是直说还是隐含,都是通过合作原则让听话人有能力来推知的,故而如果坚持说可取消,那就是理论上的内在矛盾了,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角度。
2 会话含义的分类
2.1 格赖斯的分类
格赖斯根据是否需要语境将会话含义分为一般会话含义(不依赖语境)和特殊会话含义(依赖语境)。他举了“a/an+X”例子。如:X went into a house yesterday and found a tortoise inside the front door.从“a house”可推出“房子不是X的”的含义,这个含义不需要语境,只需要常识稍加推理就知道了。有人说这和规约含义有何不同,因作者学术能力有限将不对“规约含义”进行深入讨论,熊学亮教授(1997)讲到,“不是直义的、与语句真值无关的、无法预测的、不必推导的那部分语言意义,可以被视为语言的规约含义”。莱文森也曾把规约含义看成是语言启动后的半影(penumbra),半影比起影子来更加不好把握。对于特殊会话含义,格赖斯认为那是在遵守合作原则的前提通过违反一条或几条准则而达到的。例如:a.where’s my fish? b.Oh, the cat looks happy.b的意思是“鱼被这只猫吃了”,而这一含义是通过违反关联性准则得出的。
2.2 莱文森的分类
与格赖斯不同,莱文森反对格赖斯认为特殊含义都是通过违反准则得出的,提出“原则和语境”两条分类标准,并将遵守准则的会话含义称为标准含义,反之则为非标准含义。他举例说明违反准则的非标准含义有时也不需要语境,遵守准则的标准含义也存在对语境的依赖。如:
1)War is war.
不需要语境,人们也能得出“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带来灾难的,战争是带来痛苦的”等等含义。
2)a.I’ve just run out of petrol.
b.There’s a garage round the corner.
a是可以推知b的意思是他可以区附近的汽车修理厂加油,因为在当时的语境下,a绝对不会认为b让他去汽车修理厂避雨或是其他什么含义。
2.3 其他分类
金立(2003)在分析总结了前人的观点后,她提出了1)隐性语境,即交际双方共有的知识背景,可以是约定俗成的传统习惯,定形的文化背景,习得的百科知识,必要的思维能力和语言运用原则等的内在化,认知化的结果。2)言外情景语境,即包括身份、地位、性格、社会背景、时间、地点和人物等因素。3)上下文语境。相应地,她将会话含义按照语境分为了常规会话含义,上下文含义,情景会话含义。
本文也从各位学者的文章中得到启发,尝试从原则操纵(manipulation)和语境量两个方面,将会话含义分为一般会话含义和特殊会话含义。对于“原则操纵”一词,本文其实是为了将分类标准放在语境量上。熊学亮教授(1997)提出:“语境量大,话语的质和量就可以偏离(即把话说清楚、说明白),产生特殊含义;语境量小,话语的质和量就比较接近常规值,产生一般含义”。毕竟,会话含义与格赖斯以及后格赖斯合作原则分不开,本文认为无论是遵守还是违反会话含义都是说话人对合作原则的一种无意识或潜意识地操纵。钱冠连教授(2002)指出:“语言不能单独完成任务,一旦进入交际,就必然受到语境的干涉。”所以,产生会话含义的首先都进行了原则操纵,而后我们可以根据语境量的大小将会话含义分为一般会话含义(语境量偏小)和特殊会话含义(语境量偏大)。金立(2003)谈到,语境的量化是个极难的工作,语境量的多少往往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她用下面两个例子来比较语境量大小的问题。
1)“爸爸,天晴了!”(含义:带我去动物园吧!)
2)“你姥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含义:姥姥去世了。)
金认为,对于一个小孩来讲,他可以成功地解读1),但可能不能掌握2)的真正用意,所以问这是否说明2)需要的语境量比1)大呢?而本文认为,这属于两种不同的语境,不能比较。另外,对于2),我们还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质量准则操纵”,即也许孩子问妈妈,姥姥去哪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妈妈不想欺骗孩子,但又不得不说点什么,只能用2)这种委婉的方式回答了。本文没有对语境量大小做出明确的分类,人们在认知和在对话语的解读过程中是可以体会到的,虽然这种感受是潜意识或无意识的。
3 结论
会话含义在语言演变中起着重要作用(沈家煊 1986)。操纵数量准则而产生的会话含义如:War is war,为某些语义学家认为是“交际内容空洞”(communicatively empty, Leech 1976:6)的赘述的理解提供了可能(陈融 1985)。本文阐述了会话含义的特点和会话含义的分类这三个方面在近半个世纪的发展过程中各位学者的观点,并尝试用“原则操纵”来概括在产生会话含义过程中遵守和违反原则及其准则的手段。还用“语境量”这一标准将会话含义分为所需语境量偏小的一般会话含义和所需语境量偏大的特殊会话含义。
[1] Grice, H.P.1975,Logic and Conversation.In Cole,P.and Morgan, J.L.(eds.)Syntax and Semantics,3:41-58.New York:Academin Press.
[2] Levinson, S.C.1987,Pragmatics and the Grammar of Anaphora:A Partial Pragmatic Reduction of Binding and Control Phenomena[J].Journal of Linguistics,23:379-434.
[3] S.C.Levinson,沈家煊译.1986,语用学论题之二:会话含义[J].当代语言学,(2):68-75.
[4] 孙玉.1994,Grice会话含义理论中的几个问题[J].外语学刊,(4):8-11.
[5] 熊学亮.1997,含义分类标准评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2-8.
朱凯月(1992-),女,汉族,山东人,硕士研究生,英语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