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分析学看《剃刀边缘》
2017-12-01
(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 金华 321004)
从精神分析学看《剃刀边缘》
宋秀焜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金华321004)
《剃刀边缘》改编自小说《谍战1933》,该剧讲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发生在哈尔滨伪满警察厅周围的一段波谲云诡的谍战故事。笔者将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角度切入,从快乐的“本我”、现实的“自我”、道德的“超我”、游走的“行者”对这部口碑颇丰的电视剧的人物形象进行分析。
电视剧;《剃刀边缘》;精神分析
“本我”、“自我”、“超我“。这是弗洛伊德早期的心理功能理论,即有关意识、前意识、潜意识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的人格结构假设,它们分别遵循“快乐原则”、“ 现实原则”和“道德原则”。如果根据这个人格结构给电视剧分类,那么纯粹追求娱乐效果的电视剧,如情景喜剧可以看作是本我电视剧;依照冷静的现实主义原则创作的电视剧可以视作是自我电视剧;在电视剧中注入浓厚的道德理想主义的电视剧,则可以当作是超我电视剧。同理,我们也可以把电视剧中的人物大致分为本我形象、自我形象、超我形象。①
道德色彩明显的人物是超我形象,如《渴望》中的刘慧芳, 《三国演义》中的刘备,《西游记》中的唐僧;理性行事的人物是自我形象,如《三国演义》中的孙权,《西游记》中的唐僧;情绪化或者欲望化的人物是本我形象,如《三国演义》中的曹操,《蜗居》中的妹妹海藻,这种分类为电视剧的整体分析及人物形象分析打开了新视角。
1 快乐的“本我”人物形象
本我是人格中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无意识的心理结构。它由遗传的本能、性欲构成,其能量直接来源于肉体。本我是精神结构中最古老的生命核心,具有潜意识的特性。本我不受道德规范的约束,是完全非理性的。在新生婴儿那里,所有的心理过程都是本我过程,全部都处于无意识和原始的状态,没有丝毫逻辑与推理在其中。正如弗洛伊德所比喻的一样,它就像是一口大锅,盛慢了满足原始欲望的一切本能的要求。②无视逻辑、理性和社会习惯风俗,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着快乐,遵循“快乐原则”。“快乐原则”是生命的基本原则,仅仅是追求快乐,渴望在一瞬间满足本能的冲动,漠视社会设定的道德和性别界限,以缓解当下痛苦为目的。
弗洛伊德的理论认为,在人类与生俱来的诸多本能中,最重要的一种是性本能。譬如《西游记》中的猪八戒这一角色,就是典型的“本我”形象。在《剃刀边缘》中,也有许多类似的人物。在获取药品这一事件中,枪杀药材商何大牙的共产党员孙奎因为工作关系长期与妻子分居,因此他常常去妓院喝酒。在完成任务的当天,他还带着从妓院拿回来的火柴,也正是这看似毫不起眼的物件让人抓到了蛛丝马迹。即使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克制不住用望远镜观察街上的女性。事发后,游击队长李立军劝说他不去妓院,但他依旧故我。组织要求孙奎应尽快撤离,他答应了李立军会服从安排离开哈尔滨,但他依然频繁出入妓院。在巨大的诱惑(金三普对于其金钱、地位、美色的许诺)之下,孙奎叛变了组织。为了查出警察局里的“剃刀”,让所有人去审问他,各种刑具加施于身,他遭受了一系列的皮肉之苦,这正是一种为了满足欲望而需要接受的相应的惩罚。金三普故意放孙奎去火车站接头,最终已经叛变的他倒在了李立军的枪下。在《剃刀边缘》这部剧中,可以说孙奎这个角色承载了他主要的性本能寄托,他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性欲迷心的角色,桃色事件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往往起着决定命运的作用,欲望的迷狂、挣扎和受罚构成了他主要的生存状态。
剧中还有一些角色,也是“本我”形象的代言人,例如强占民女的药材商何大牙,利用自己的强效药欺骗九儿,得到她之后又不珍惜,随意打骂,对其呼来喝去。为了赚钱跟日军合作,间接残害本国同胞。在许从良设计他的过程中,也是看准了他对十根金条的欲望,对金钱的无穷追寻让他最终接受了惩罚,被潜伏在不远处的孙奎射杀。剧中最后几集出现的五常游击队的白世镜等人,也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诱惑,因此背叛组织,并引诱其他党内人员来进行营救,残忍地杀害了怀有身孕的九儿,行径无视任何道德规范。最终也没有因为背叛而得到当初被松泽许诺的一切,而是被许从良乱枪打死,这也是他任由自己的“本我”追求“快乐原则”而遭受的惩罚。
2 现实的“自我”人物形象
自我是受知觉系统调节和修改的本我,代表着理性和常识。提倡对欲望、本能和性欲进行克制,以迂回的途径提升原始冲动。遵循“现实原则”,以保护生命在本能的泛滥之中免遭灭顶之灾。
按照既有的身份、地位、职业、性别等条件,履行社会赋予的种种责任和义务,满足自身种种需求,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林森无疑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他是我党高级谍战人员,代号为“风掌柜”,外在身份是金盛园酒楼的林老板。作为地下党的一名成员,他与隐藏在警察厅内部的“剃刀”同志保持联系,在组织需要的时候总是及时出谋划策。作为“风掌柜”,是自己身在警察厅的妹妹“剃刀”的上级领导,在工作中密切联系党内同志,无论是日本特务被杀,还是营救战俘、买药,抑或是被抓的孙奎叛变、游击队队长李立军故意被抓,甚至可以说在每一次日本特务机关本部以及宪兵队甄别“剃刀”的计划中都功不可没,在数次行动中他都充当了上传下达以及出谋划策的角色,在“风掌柜”这个身份上,他是冷静的,遇事从容不迫,在其他人自乱阵脚的时候往往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关海丹(林静)哥哥这一身份上,他则是她的人生导师,每每遇到工作和生活上的重大问题都会给予她以最大的帮辅,在感情上他帮助她认清自己的内心,鼓励她与许从良的革命爱情,在遇到难关时开导她,可谓是其人生导师。人前他是对着警察厅大大小小官员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饭店小老板,唯唯诺诺畏首畏尾。人后他是带领着哈尔滨地下党支部众多同志的精明领导人,足智多谋临危不惧,无论他位于哪一个身份之上,处理问题都游刃有余。但相对于男女主角而言,他其实是一个极其平凡的人物。隐藏了一部分属于“本我”的锋芒,又缺乏一部分“超我”的光辉,只是一个平庸的“自我”。在整部剧中,他在很多时候都起到一个调节的作用,在许从良与关海丹的交往中、在李立军与许从良的恩怨中,他在组织的内部矛盾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调节作用,促进整个团队的团结。
3 道德的“超我”人物形象
超我是从自我中分发出来监督自我的。超我遵循“道德原则”,它督促自我控制、引导本能冲动,使人的行为符合社会的道德规范。③超我是最理想化和典范化的自我,代表着道德和良知,引导自我抑制本我的无节制动荡,不断地激发亏欠感和犯罪感,呼唤自我回归到道德、规范和社会理想之中。这是一种来自外部世界的带有强制性的道德压迫。这种强制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转化成一种驱动力,迫使人们去努力以求达到完美的境界,既不是迎合本能的需求,也不仅仅是适应现实世界,而是通向理想的彼岸。
关海丹在一定程度上是“超我”的化身,也在相当程度上代表了剧中时代的道德理想。关海丹的道德就内容来说,主要是:为了绝大多数劳苦大众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只身潜伏在危机四伏的警察厅内,甚至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也愿意服从组织安排。一个弱女子前往虎狼之群,着实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任务,但她毫无怨言,坦然去之,并且多次顺利传递情报,对组织的信仰让她能够坚持下去。
组织上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挺身而出,无论是作为“剃刀”成为警察厅里最锋利的锐器,还是为了革命需要牺牲自己的感情,她都无怨无悔。在终身大事上,面对各种人的追求,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本心,从最初对许从良的不屑一顾到最终的心心相印、并肩战斗。刘闯及九儿的身份暴露后,她不得不与心爱之人合作演了一场男方出轨悲痛分手的戏。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舍,与许从良永远丧失在一起的机会,即使内心悲伤至极,但为了大局考虑,她选择了舍弃小我的利益,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来处理事情。
4 游走的“行者”人物形象
许从良是《剃刀边缘》的男主角,也是塑造最成功的一个人物形象。整部剧中,他是性格特征最为复杂的一个,是“本我”、“自我”、“超我”三者的矛盾统一体,就好似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一个真实的人一般。
许从良具有叛逆精神。一方面是强烈的自我意识,个性极其张扬,在警察厅内凭借自己出色的破案能力春风得意。另外一方面是积极进取意识,而且他自信从容,超越了内心和外在的束缚。在接触更多的共产党人之后他开始跟他们靠近,并且最后成为其中一员。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他永远是一幅自信的样子,似乎这世界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确实能够力挽狂澜。在众多关海丹的追求者中,他其貌不扬,但他一直用行动诠释着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并成功赢取芳心。这些特征都是他在控制自己的前提下,通过改造外部世界来实现的。而警察厅里的各路人物以及松泽、宪兵队等就像一个夹杂着诸多元素鼎沸的容器,里面充溢着能量和精力,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警察厅内的人各怀鬼胎,松泽与宪兵队也是针锋相对。没有一个统一的意志,更没有道德标准,这些也都是“本我”的人物形象代表。
许从良的“超我”表现。除了拥有“本我”与“自我”的种种特征,他身上同样拥有一些“超我”的道德品质。比如勇敢无畏,他独自一人去约见“酒司令”,并成功脱身。比如嫉恶如仇,在得知何大牙勾结日本人残害同胞时他义愤填膺,并设计为民除害。比如信守诺言,答应了李立军的事情,即使遭受酷刑也没有出卖他。这些品质都是人类社会提倡的优良道德品质。
用精神分析的观点看《剃刀边缘》,全剧描绘的虽是险象环生的谍战,但实质上是人性的书写,是人内心深处的种种冲突,是个体的心理发展历程。
注释:
① 熊国荣:《精神分析理论与电视剧批评》,《现代传播》,2010年第6期。
② ③宋家玲、宋素丽:《影视艺术心理学》,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114页。
宋秀焜(1993-),女,汉族,湖北人,巴东,硕士研究生,浙江师范大学,研究方向:广播电视艺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