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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改变了艺术世界

2017-11-29芭芭拉·诺埃·肯尼迪

海外星云 2017年22期
关键词:塞尚普罗旺斯维克多

芭芭拉·诺埃·肯尼迪

在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典型的普罗旺斯小镇边缘,在大片平坦的葡萄园、红色瓦顶的村庄、蜿蜒的河流和灌木丛中,1000多米高的圣维克多山高高耸立。

徜徉在艾克斯及其周围地区,我对那里参差不齐、绵延起伏的山峰从不会感到厌倦,当我在乡间咖啡馆啜饮浓缩咖啡,在两边长满香草的小路上漫步、欣赏它变幻莫测的瑰丽色彩时,总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一次,在18世纪的乡间别墅“Le Pigonnet”,我曾透过酒店的窗户静静观看它的流转变幻。

有人可能认为,圣维克多山是因为山脚下曾发生的古代战争才显得重要。确实,公元前102年,罗马人曾在这里击败了辛布里人和日耳曼蛮夷,建立了他们伟大帝国的第一个大本营。传说圣维克多山(英语意义为“伟大的胜利之山”)就是因纪念那场胜利而得名(“圣”字是由中世纪的基督徒所添加)。

但是,由于艾克斯本地人、划时代的艺术天才保罗·塞尚的出现,这座石灰岩山峰的贡献远不止于此。

出生于1839年的塞尚始终钟情着这座山。“孩提时代,在山脚下的村庄周围和朋友埃米尔·左拉以及让-巴普蒂斯廷·贝雷一起玩耍、奔跑、攀爬和捕猎时,他就曾远远地眺望着它。”塞尚的曾孙、现已退休的现代艺术专家菲利普·塞尚说道。

这位艺术家后来去了巴黎,在那里,他常常与画家同行外出闲逛,其中包括卡米耶·毕沙罗、爱德华·马奈、克劳德·莫奈和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等。毕沙罗曾鼓励他将自己的画板调得更加明亮一些,画一些类似印象派的作品,但是他最接近的作品是“倒吊人奥维(1873)”,画面中是苍白的颜色和断掉的画笔。即便如此,在那幅画作中,你仍然可以看到他对既有艺术规则的大胆改变,其中包括他对前景和景深空间的融合以及故意采用的不准确的透视画法(左边的一条小路;一条土堤,似乎以古怪的角度向右倾斜)。

塞尚的作品并未被评论家所接受,他的内心还是个向往乡村的男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巴黎,而是属于普罗旺斯的家乡。虽然他仍然时不时住在马赛附近的埃斯塔克、瑞士以及巴黎,但艾克斯始终是他魂牵梦萦的所在,在那里,他越来越为他所珍爱的圣维克多山而着迷。

菲利普说,“最初,塞尚在远处描绘圣维克多山,他曾在家族房产、雅德布凡公园(位于艾克斯)里绘画。 ”事实上,塞尚后来开始更加有意地关注圣维克多山,从不同的角度接近它,用更加精确的笔触和色块描绘它。

但是他为什么如此着迷呢?

菲利普解释说,“画家对于这座天然灯塔的地质和结构充满了热情。他曾在不同时间、不同季节观察圣维克多山的变化,因此对于山的形象几乎信手拈来。”

塞尚开始决定描绘它的凝聚力和持久性,以一种近乎建筑手法的方式将它解构成最简单的形式。当然,他也曾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其他主题,包括静物画和不朽的《入浴者》系列作品。但无一超出他所珍爱的这座山。从1870年开始,塞尚共 87次描绘这座山,他画得越多,山就变得越平整、越破碎且越不真实,他将形式幻化为色彩的几何线型。“与其创造或想象细节,我宁愿撕碎我的画布。”他曾对自己的朋友、作家和艺术评论家杰昆·加斯奎特这样表示,“我想要了解。”

他最喜欢的绘画地点在山的南侧,位于勒托洛内和加尔达讷两个村庄的中间。在这里,岩石嶙峋的山峰耸立在充满深绿色、棕色和橘色的松林和山谷的田园之中。在加尔达讷的弗雷尔山上能够远眺圣维克多山,他就曾在这里支起画架创作,我也是在这里最能感受到艺术家的天才所在。在他的画作中不仅有山,还有村庄,我惊讶地站在那里,比较着我眼前金字塔形的山间小镇和他的画作中一系列代表立體主义的堆叠方块。

在附近的毕贝姆采石场,塞尚曾租了一间小屋专注地研究手工雕凿的岩石。他在那里着魔似地画着它们的块状形态和土质的颜色,伴着远方高耸的山脉。而他最后的作品,无疑也是最著名的,正是他在洛韦斯山丘上的玛格丽特之路创作而成,这里距离他在艾克斯的工作室很近。

在探访这里时(强烈推荐的体验,他的花瓶、水罐和石膏丘比特画像仍然在此,好像他刚刚离开不久),我追随塞尚的足迹走上他最喜欢的绘画地点。我很失望地发现这里有了新的变化,但是在树木之间我屏住了呼吸,我发现远处高耸的山峰,它笼罩在塞尚带来的荣耀之中。站在那里,我想象着塞尚67岁时最后一次前来的情景。当时,他遇上了雷雨天气,但是仍然继续绘画。“我发誓要一直画到死,”一个月前他刚对自己年轻的朋友埃米尔·伯纳德如此宣称。不出一周他便因肺炎而去世。

但圣维克多山最迷人的地方无疑还是它的背面,在沃韦纳尔盖小镇,13世纪至17世纪期间曾建有一座壁垒森严的城堡,深入山谷。更加有趣的是,城堡曾经的主人巴勃罗·毕加索也极力推崇塞尚。据说,他在1958年购买这座城堡的原因就是为了坐拥窗外的圣维克多山的风景,即“la vraie”(“真正的”山脉)。

“1900年的毕加索年轻而狂热,”保罗·塞尚协会成员、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格兰特美术馆前主管丹尼斯·库特热内说道,“如饥似渴地向追求艺术复兴的画家们学习,包括图卢兹-罗特列克、德兰、马蒂斯和鲁奥。随后轮到了塞尚,毕加索第一次面对一位伟大的艺术巨匠。”

“(毕加索)有一天告诉我,塞尚就是他的上帝。”菲利普补充道。

因此,毕加索,还有其他人,包括马蒂斯、布拉克和梅青格尔,都曾仔细研究塞尚对圣维克多山及其他主题的描绘,投身立体主义,它在本质上是 20世纪的现代艺术。

库特热内说,“20世纪的画家在由塞尚所开创的方向上继续打磨。但是,每个学派(立体主义、野兽派)只会考虑其中一个元素,不论是构图、空间、色彩还是透视都不例外。塞尚都做得更好。他对所有这些方面进行了整合。他一直是最超前的。”

这也是毕加索的名言历经沧桑依然回响的原因所在:“塞尚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而他所珍爱的山脉傲然高耸其中。

(编辑/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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