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受戒》为例浅谈当代小说经典
2017-11-25吴锦锋
吴锦锋
(安徽大学 安徽 合肥 230001)
以《受戒》为例浅谈当代小说经典
吴锦锋
(安徽大学 安徽 合肥 230001)
什么是经典?哪些小说堪称经典?哪些当代小说会成为经典或已成为经典?对经典衡量的标准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文主要以汪曾祺先生的《受戒》为例浅析当代小说经典特征,帮助用简单的标尺去粗放度量具体小说作品。
经典;特征;受戒;作品
自1949年新中国成立,当代文学建立发展以来,诗歌、话剧、散文、小说等各种文学体裁在各自的发展中,小说以强大的生命力不可阻挡的发展起来,成为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大浪淘沙,难以数计的小说作品已湮没无闻,而另有一些数量可观的作品则广为流传,甚至常读常新。因此,关于当代小说经典的思考和标准对于作家的创作和读者的阅读则无疑是有重要意义的。
1 当代小说经典标准认定思考
关于“经典”一词,《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传统的权威性作品”;《辞海》解释为“一定时代、一定的阶级认为最重要的,有指导作用的著作”。一般地讲,真正的小说经典总是能经受住时间的淘洗和历史考验的。那些深刻地描写了人性的真实与复杂而具有震撼灵魂的伟大力量的作品,那些优美地反映了人类的普遍情绪、情感而能深深地打动读者心灵的作品总会普遍受到心智正常的人们的喜爱。真正有生命力的经典,是能经得住反复解读的。具体地说,当代小说经典应该在以下方面有出色的表现:以“故事”为最高要素;浸渍于人性之中;具有时代与社会的深刻印记;富于独特的语言魅力。
2 以《受戒》为例浅述当代小说经典特点
2.1 当代经典小说以“故事”最高要素。小说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在中外文学史上似乎很难找到没有故事和情节的伟大小说,所以说当代小说经典也无一例外的是以“故事”为最基本的也是最高要素的。英国小说家佛斯特在《小说面面观》里就将“故事”确认为“小说的基本面”,反复强调“小说是说故事”。汪曾祺先生是讲故事的高手。先生的小说总是以一种讲故事的方式开头,经常是短句,却耐人寻味。“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短短9个字开篇,引人入胜、耐人寻味,缓缓向我们讲述了明海当和尚缘由、“荸荠庵”众人生活、明海和小英子萌动爱情等故事画卷,文字简单平白、自然质朴、蕴藏着无限的含蓄的优美和韵味。
2.2 当代小说经典浸渍于人性之中。文学经典一定来自于作家“对生命完整而深切的拥抱” ,小说经典是浸渍于人性之中的。正因为立足于普遍的人性,所以经典都应是不拘于一时一地的。小说可以有时代气息,有地域特点,有民族特色,但小说经典一定不只是属于一个时代,也不只是属于一个民族的。汪曾祺说“我写《受戒》,主要想说明人是不能受压抑的,反而应当发掘人身上美的诗意的东西,肯定人的价值,我写了人性的解放。”《受戒》一文给我们展示了天然率真的人性之美。和尚不做什么早、晚课,和尚做法事要收钱,方丈叫“当家的”管理着经帐、租帐、债帐,二师父有老婆还正经住在庵里,三师父打牌总是赢还会“飞铙”“花焰口”有情人,和尚还都是吃肉的,杀猪最多也只是庄重的念一道“往生咒”…这就是一个正常的生活场面,当和尚从不用墨守成规,没有什么禁欲之说,在字里行间之中人类的所有人性和人情在他们身上得到自然的回归,为传统的观念注入新鲜的血液,给人以美的享受。“牌客除了师兄弟三人,常来的是一个收鸭毛的,一个打兔子兼偷鸡的,都是正经人”都是“正经人”,那什么是不正经的?生活在赵庄的人没有世俗的那些观念,没有高低贵贱,有的就是人性最初的平等与宽容。这里简单自由,却更尊重天性。《受戒》一文更是充分的体现了纯洁萌动的爱情之美。明海和小英子向我们诉说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主人公美丽的情愫,张扬着人性的至善、至美、至纯。两位小主人公一个掐花,一个照着画。农忙时节,他们一起栽秧、车水、薅草,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最自然最纯真的相互依恋的情感,感情越来越深。“小英子非常骄傲地说:‘一十三省数第一!’”,“她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两个孩子情窦初开的微妙心理被刻画的淋漓尽致。而结尾的描写更是把两个孩子的形象拉到读者眼前,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我们能清楚的看到在一片宁静的湖面上,在芦花荡子深处,一个女孩雀跃欣喜,一个男孩害羞腼腆的动人画面。这一对率真纯洁的男女把所有读者都带回了少年时代,羞涩而完美。
2.3 当代小说经典具有时代和社会的深刻印记。就文学与时代的关系而言,从一定的意义上讲,任何文学都是时代的产物,小说创作总会打上时代的烙印,但小说经典绝不只是某一个时代的文化、政治的反映,更不会充当时代精神的传声筒。黄子平对《受戒》的描述是“悲愤哀伤惶惑,‘愁云密布’的文学天空中蓦然出现了一抹‘亮色’,却不是主张‘走出伤痕’(其实是‘粉饰伤痕’)的批判家们所希望的那种‘亮色’。”不能不说,《受戒》不仅是对新时期之前的共和国文学“不谈爱情”、“政治挂帅”、“主题先行”的反叛,同时也构成对同时期方兴未艾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的反拨。“真正使新时期小说步入新的历史门槛的,应该是手里擎着《受戒》的汪曾祺”是文学者的广泛认同,因为同时期的《班主任》、《爱,是不能忘记的》,究其实不过是“十七年小说”的仿制品,观念的变化并不意味着写作模式的根本改革。但“‘十七年’小说最热衷、最强调也最不容动摇的诸如主题的功利性,题材的重大性,人物的典型性,格调的时代性如此这般的创作原则和规范,在《受戒》这里,竟被汪曾祺来了一个彻底的逆反和颠倒而成为‘非功利性的主题,非重大性的题材,非典型性的人物,非时代性的格调’”。这无异于对新时期小说家进行的一次小说观念的“受戒”,随后兴来的“寻根”浪潮、先锋小说、地域写作,似乎都能从汪曾祺那里寻到源头。
2.4 当代经典小说富有独特的语言魅力。语言是文学的第一要素,文学创作是作家对大众化语言的超越与对个性化文学语言的创造,文学的艺术魅力就源于作家那丰富多彩、别具一格的语言风格。汪曾祺十分重视文学语言在小说作品中的作用,他曾在《中国文学的语言问题》一文中说道“写小说就是写语言。小说使读者受到感染,小说的魅力之所在,首先是小说的语言。”《受戒》不讲求一字一词的绮丽与奇特,而求准确第一,更追求整体的氛围和韵味。整篇小说,几乎找不出华丽的词句,也没有故意多用方言,但却有地方风味,那不是由语言体现出来,而是由准确生动的风俗描写体现出来。在人物塑造、风俗描写、情节展开过程中,语言的准确运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受戒》中关于对话描写。整篇小说中有四段小英子与明海的完整对话,非常传神地描摹出人物的性格:明海比较内向、被动,属于内秀型的,小英子活泼开朗主动,甚至有点任性与娇纵,属于外向型。无论外向的小英子,还是内秀的明海,他们都是纯情的,简单的而又诗意的。作者没有正面描写,仅仅通过他们的对话与动作,就把他们这种性格、气质非常精确地描写出来。比如,小英子在生人面前的自然、大胆、主动,明海的羞怯,就是通过他们简单的对话表现出来的。“小英子把吃剩的半个莲蓬扔给明海”这一动作,更传神地表现了她的大胆,不受清规戒律左右。同时,也暗示了她对明海的好感。而明海则被动又默契地配合着小英子,“就剥开莲蓬壳,一颗颗吃起来”这个动作,自然得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一百年了,就像“哗——许!哗——许”被桨拨动的流水,自然静谧、浑然天成。
3 结语
当代小说经典并不是被众多文学大家和批评家们贴上“经典”标签,就当之无愧,也不是众多读者读起来热血沸腾、酣畅淋漓就是经典。小说经典不应该只是小部分人的孤芳自赏和沾沾自喜,也不能只因为众多阅读者的闲时消遣,一部当代小说经典应该是故事性、自然人性、时代印记和语言魅力的完美结合。读汪曾祺的《受戒》,我始终秉持着“思无邪”用心去感受那诗的情调,人性自然之美,散文的笔触,沉迷于文章所构建的独立世界,没有一切的不好,只是拥有宁静朴素的人性,人与人之间充满温情友爱,呈现出一种人性的美,它是我心目中的当代小说经典。
[1] 重审《受戒》的多重内涵[J]. 张红翠.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2016(12)
[2] 黄子平(《汪曾祺的意义》[J].黄子平.《文艺评论》.1989
[3] 《汪曾祺与新时期小说——一次文学史视角的考察》[J].马风.《文艺评论》1995
吴锦锋(1990-),男,汉族,安徽省合肥市人,安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职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G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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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11-004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