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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汉藏文化交流
——以北京白塔寺为例

2017-11-25娘毛吉

长江丛刊 2017年20期
关键词:白塔寺白塔藏传佛教

娘毛吉

元代汉藏文化交流
——以北京白塔寺为例

娘毛吉

以作为国师的八思巴在至元四年(1267年)随忽必烈入住北京为标志,藏传佛教传入北京。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命在都城内原辽昌寿年间所建的永安寺基础上建造藏传佛教寺院大圣寿万安寺,这也是北京乃至于内地最早的藏传佛教寺院之一,此寺便是流传至今的白塔寺。由尼泊尔著名工程师和第二任帝师亦怜真设计建造,“精严壮丽,坐镇都邑”,是当时北京城内最好的建筑。元代汉藏文化交流,伴随着藏传佛教传入北京,与元朝中央政府对西藏地方实施有效的管理相伴而生。是藏传佛教界领袖人物治理西藏地方政策的具体表现。对内地的历史和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也促进了北京多民族文化的交融和发展,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化的巩固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白塔寺 交流 藏传佛教

一、历史背景

(一)元代对西藏地方的全面的施政

在元代,藏族地区作为封地,以皇族作为领主进行管辖。13世纪40年代时,藏族地区作为元太宗窝阔台封给皇子阔端封地的一部分;在13世纪50年代初,元宪宗蒙哥又将藏族地区封给其弟忽必烈;忽必烈继位后,将藏族地区和西夏故地封给自己的第七子奥鲁赤,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忽必烈封奥鲁赤为“西平王”,奥鲁赤之子八的麻的加袭西平王时,又分出一块地封给他的弟弟铁木儿不花,铁木儿不花被封为“镇西武靖王”,此后,镇西武靖王一系世代相传,成为藏族地区的领主,即元朝在藏族地区法理上的统治者。

在西藏地区,不仅封有领主,而且元朝中央政府还清查户口,设置驿站,划分十三万户,派官设制,驻扎军队,实现了中央政府对西藏的全面施政,使西藏成为元朝的一个行省。

在具体的治理上,元朝政府则以儒治国,以佛治心、以藏传佛教治藏的国策出发,主要通过藏传佛教萨迦派治理西藏。萨迦派领袖人物被任命为帝师,帝师主要居住在北京,下设萨迦本钦住藏,萨迦本钦由帝师提名,皇帝任命,中央政府通过帝师号令萨迦本钦具体管理西藏政教事务。

(二)藏传佛教初传北京

至元元年(1264年)忽必烈将北京改为中都路大兴府,至元四年(1267年),开始在中都东北郊修建首都并正式迁都于此,至元九年(1272年),中都大兴府改名为大都,自此大都成为元朝全国各民族政治、文化的中心。作为国师八思巴在至元四年(1267)忽必烈正式迁都到中都(北京)时到达北京,将藏传佛教带入北京,这是藏传佛教传入北京的重要标志。藏传佛教传入北京后,八思巴等在宫廷内外广行佛事,为皇帝、皇后、皇子等蒙古贵族受戒、传法、灌顶,使藏传佛教逐步走进京城民间。

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在都城内原有的辽寿昌年间所建的永安寺基础上建造藏传佛教寺院大圣寿万安寺,这也是北京乃至于内地最早的藏传佛教寺院之一,此寺便是流传至今的妙应寺,即今位于阜成门内大街路北被俗称为白塔寺的寺院。八思巴进京弘法时,带来了尼泊尔著名工程师阿尼哥,阿尼哥设计并建造了著名的藏式佛塔,也是当时北京城内最高的建筑。大护国仁王寺、西镇国寺、大圣寿万安寺等寺院的相继落成,使它们成为元大都弘扬藏传佛教的中心场所。至此,北京地区藏传佛教佛、法、僧三宝具足,寺院、佛事活动具备。

二、白塔寺

(一)“以佛治心”修建白塔

“新都适就,先创斯塔,托佛力之加佑,翼宝祚之永长,保大业之隆昌,享天禄于遐载”此话表达了忽必烈建白塔的用意。①白塔寺位于北京阜成门内大街路北,始建于辽寿昌二年(1069年),原名永安寺。元至元八年(1271年)重建,更名大圣寿万安寺,成为藏传佛教寺院。明天顺元年(1457年)再次重建,改名妙应寺。因辽时寺内建有一白色释迦舍利之塔,故又称白塔寺,元代重修白塔,白塔寺之名沿用至今,成为历代通称。从藏传佛教寺院意义上讲,它是北京最早建造的藏传佛教寺院之一,也是北京历史上保存至今的历史最为悠久的藏传佛教寺院。现白塔为元代所建,称“释迦舍利灵通之塔”,也称“灵通万寿宝塔”、“释迦舍利灵通宝塔”,因通体白色,故俗称“白塔”,元时y有“金城玉塔”之美誉,是北京最早的藏传佛教佛塔,也被认为是北京最古老的标志建筑。

寺院面积达240亩,由于寺院太大,有“跑马摇铃关山门”的说法。元代该寺是重要的皇家寺院,皇室及帝师经常在此举行佛事活动,也是祭祀元室帝王的重要场所,就连忽必烈去世后举行的祭祀仪式也在这座寺院进行。而且供奉旃檀瑞像并作为“百官习仪之所”,蒙汉佛经及其他书籍的印译之处。香火鼎盛近百年,成为元大都的宗教、政治文化举足轻重之地。

为什么元世祖忽必烈在此建塔呢?安抚西藏民心弘扬佛法:因为元朝建国后,建立起了一个幅员辽阔的多民族帝国,元朝中央政府为巩固中央与西藏僧俗势力的亲密关系,采用宗教的羁縻政策。西藏当时在政治上虽然归附,但民心难收。为了安慰西藏民众,忽必烈信奉藏传佛教,拜西藏的政治和宗教领袖——八思巴为帝师,令其总领天下“释教”,白塔平地而起。这座“坐镇都邑”的白塔就是此国策的生动展现,其密切西藏关系,永保大业隆昌的目的不言而喻。白塔的建筑风格是典型藏传佛教的式样,这样给西藏的民众给以心灵的慰藉,达到了忽必烈的政治目的。其次,包括忽必烈在内的大多数王公贵族都崇信藏传佛教,此举亦可起到弘扬佛法的作用。第三,赐福帝都,永保新立的大元。另据史书记载,白塔寺附近居民常在夜间见到一个蓝色火球,开始惊慌失措,以为发生火灾,渐渐习以为常。忽必烈得知后亲自察看,他认为地下有宝,便命人挖掘,果然挖出一个有二龙跪而守护的石函铜瓶,里面有二十颗舍利子,瓶下还有一枚“至元通宝”的铜钱,这种钱在当时未盛行,所以忽必烈认为这里与他有极深的因缘,使命人在此处造塔来作为其政权和神权的象征。②

(二)设计师阿尼哥

大圣寿万安寺的中心建筑,也是最重要的建筑是白塔,白塔为元代尼泊尔工匠阿尼哥设计并主持建造,属于藏传佛家覆钵式宝塔。

著名佛教工程师阿尼哥擅长画塑及范金为像,是尼泊尔人,当地人称他为八鲁布。中统元年(1260年)国师八思巴在西藏地区建黄金塔,阿尼哥和尼泊尔一批匠人来到西藏。八思巴因他技术优异,命他监工。塔成以后,即从八思巴出家,相随至大都。至元十六年,主持兴建大圣寿万安寺白塔,其后,又陆续负责众多的重大工程。他传入了“西天梵像”,对我国的佛教艺术起到了极大的作的影响。阿尼哥入仕中国45年,在建筑、绘画、雕塑、工艺等方面都有杰出的贡献。官至光禄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等,他先后建造了大批皇寺、道观、计有佛塔三座(其中之一即为白塔寺)、大寺院9座、祠祀2座、道宫1座。因其擅长画、塑及铸造金像,所以当时“两京(大都、上都)寺观之像,多出其手。”阿尼哥所制佛像,风格迥异,被称为“西天梵像”。其子阿僧哥也长与“梵式”佛像,如今在居庸关云台过街楼顶洞尚有孑遗。他的才能是多方面的,元世祖去世后,他追画遗容,又“织锦为历代御容,工妙出图画上。”③40多岁时,他参与了大科学家郭守敬创制天文仪器工作,在器型设计和制造工艺方面作出了重大的贡献。阿尼哥的名字和元代建筑与雕塑艺术的成就是分不开的。如果说阿尼哥一生的最大的功绩是建筑,那么建筑中最突出的贡献就是佛塔。然而白塔的出世也离不开藏传佛教的僧人,帝师亦怜真参与了其中的设计,白塔塔身所安请佛像和其中的塔藏至少按照帝师亦怜真根据密宗典籍设计修造而成的。

阿尼哥在进行艺术创作的同时,还坚持收徒授业,培养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弟子。他们为阿尼哥所开创的“西天梵像”艺术风格的持续传播和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其中阿尼哥的儿子阿僧哥和刘元在其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从阿尼哥学塑梵像最著名的是汉族人刘元,在大都,阿尼哥、刘元一派以前的佛像手法称为汉式佛像,自阿尼哥始称为梵式佛像。

三、白塔寺的历史意义

(一)建筑典范

白塔寺的白塔形制源自古印度的覆钵式佛塔造型,也是藏传佛教所沿袭的样式,所以又被人们称之为“喇嘛塔”。它通高51米,由塔基、塔身、覆钵、相轮、华盖和塔刹六部分组成。塔基连同上面的须弥座共高11米。座分三层,每层向上收分二折,横截面是一个多角的“亚”字形,显得即坚实稳固,又挺拔秀美。须弥座上端雕刻着24瓣如意莲花。莲花座中便托负着体态硕大无朋、造型丰满浑厚的覆钵式塔身。塔身的直径在18.40米,堪称现存最大的覆钵式古塔了。覆钵与位于其上的相轮之间也由一个小的“亚”字形须弥座相互衔接。相轮呈圆锥体,是由13个直径逐渐缩小的水平轮圈组成,故而叫作“十三天”。相轮的层数表示着佛塔的级别,十三层相轮佛塔代表着最高等级,供奉释迦佛舍利塔。相轮顶上便是一个直径达9.7米的华盖,也称“天盘”。华盖周围象流苏一样垂悬着36片铜制透雕的华蔓,每片华蔓下面都吊挂着一个小铜铃铛。华盖上面便耸立着高达5米的铜制鎏金塔刹,虽然是空心,也有吨多4重。塔刹本身又呈小宝塔状,而且它的高度和坡度又使它与相轮和谐的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完整的圆锥体。在塔成之日,京师震动,瞻仰参拜者络绎不绝,交口称赞其“制度之巧,古今罕有。”它实在是我国古代建筑上的一朵奇葩。“当时的白塔寺是一座佛塔和寺院相结合的大型建筑,也就是说,是一座汉藏建筑艺术合璧的建筑群,确切而言,是一座具有强烈尼泊尔、印度艺术风格的藏式佛塔与元代宫廷建筑结合的大型建筑群。”

元代大都的藏传佛教寺庙建筑艺术不同于汉传佛教而有自己的特点,特别是把八思巴等弘传藏传佛教密宗,阿尼哥等的监工之下,使大都的佛像塑造及雕刻艺术受到了藏传佛教的特点。因此白塔寺的建筑特点也因以而生。

(二)民族融合的重要标志,进一步增加了汉藏之间的亲情

当时的白塔寺是汉藏文化交流的中心,西藏僧人在大都的家园。白塔为尼泊尔人阿尼哥所建造的,这在当时也是中外交流的一个重要场所,在人们的意识里是“大都的外交部”。藏传佛教在元代的独特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元代的政治、经济文化,而白塔的矗立数百年,在无言中印证着这段不平常的历史。以作为国师的八思巴在元至四年(1267)年随忽必烈入住北京为重要标志,藏传佛教初传北京。元至七年(1270),大护国仁王寺、西镇国寺和大圣寿万安寺的相继建造,成为北京乃至于内地的最早创建的藏传佛教寺院,藏传佛教传入北京,与元朝中央政府对西藏的实施的有效管理相伴而生,是元朝中央政府通过藏传佛教界领袖人物治理西藏地方的具体体现,对北京的历史和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不仅为北京地区的宗教信仰增添了新的内容,而且促进了北京多民族的文化交融与发展。

注释:

①李德成.藏传佛教与北京[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5:187.

②孟君.白塔寺的变迁[J].中国西藏(中文版(,1999(3(.

③余新惠.阿尼哥与白塔寺[J].中外文化交流,1999(1(.

[1]李德成著.藏传佛教与北京[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

[2]魏强.藏传佛教初传北京及其历史影响[J].中国藏学,2012(5(.

[3]黄春和.阿尼哥与元代佛教艺术[J].五台山研究,1993(6(.

[4]朱丽霞.和合共生——元代帝师与汉地佛教的关系[J].西藏研究,2015(8(.

[5]熊文彬.元朝宫廷的“西天梵像”及其艺术作品[J].中国藏学,2000(4(.

(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

娘毛吉(1992-),女,藏族,甘肃夏河人,硕士,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研究方向:清代藏族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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