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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颐和园邂逅胡耀邦

2017-11-23黄克毅

世纪 2017年4期
关键词:画舫游园王府

黄克毅

游颐和园邂逅胡耀邦

黄克毅

1973年4月24日,我从上海圆满完成了改制科教片《断手再植》回到北京。当时,卫生部的许多工作人员仍在江西省新建县某农场下放。临近五一节,我给会议室画了一幅毛主席油画像,其余时间依旧是在后院西屋清理、审查、登记国外进口积压多年的科技片,一早一晚是临帖练字。

位于后海北沿44号的卫生部机关所在最初是纳兰明珠的府邸,后为醇王府(北府),即载沣居所,1949年后一度为北京高等工业学校,后属卫生部,卫生部搬迁后,现为国家宗教局。醇王府花园为宋庆龄故居,醇王府马厩为北京市第二聋哑学校,前面则是风光旖旎的后海。

当时在北京的我单身一人,妻儿老小都在太原,没什么拖累。五一节之前,部里给了我一张颐和园游园票,再三叮嘱不准作废,更不许转送别人,拿在手里感到特别珍贵。然后又关照说,这几天就在北医、北航看大专院校游园节目的彩排吧,这明摆着就是给我放假了。

五一节早晨,我搭着北医演节目的卡车去颐和园。那时公园正门已经有很多人了,演出车辆在北侧的上座门前下客整队进入。

颐和园的演出区都是事先规划好的,比如“云辉玉宇”牌楼前简易的舞台是表演区。四五排马札是给中央领导留的座儿(据知情人透露汪东兴要来参加联欢活动),周围是观众。

北医的演出区安排在十七孔桥东头类似古戏台的廓如亭。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我索性去南湖岛逛一圈,没料到那里也是人挨人,人挤人,北京俏皮话叫“人粥”。

待我从南湖岛返回时,演出已经开始了,我站在铜牛边上无所事事地休息着,发现一些游人的目光朝我这儿看,似乎还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使我好生纳闷。我一扭头,原来是胡耀邦就在我旁边。他个头儿不高,很精神,头发一顺儿往后梳,朴朴素素地穿一双布鞋,不知情的还以为普通人呢,他根本不理会人们投来的异样的眼神。胡耀邦只关注台上的节目,我突然明白了,他女儿在北医上学,而且还有演出任务。

曾经担任过团中央书记的胡耀邦,“文革”中受到冲击,老干部都“靠边儿站”了,他看样子也就50来岁,也不算“老”啊。当时30岁出头的我,也不知该怎样称呼胡耀邦合适,干脆直来直去地说:“您是等女儿吧?”胡扭过身来,眼睛一亮回问:“你是北医的?”我摇摇头,“我住北医,在卫生部工作。”胡耀邦关心地问我工作忙不忙,很像一位长者的口气。我说,不太忙,平时喜欢读历史书籍、写诗、写字和画画。他听了之后,宛若遇到知音似的说自己也爱好书法,只是没有系统地练过。

胡耀邦话锋一转,问我“颐和园”这三个字如何评价。对此提问,我心中暗喜,因为前些日子刚读过关于颐和园的书,还做了笔记,于是底气十足地作了回答。

胡耀邦听我说着这来龙去脉,只是点头,并不表态。但能看出他心里放松,很高兴。他指着铜牛背上铸的80个篆字的《铜牛铭》,问我能不能念下来。我心想绝对不可逞能,谦虚地说认不全。

这时,众多的游人都涌往十七孔桥,我诧异地说:“这是怎么啦!”“你去看吧,”胡耀邦边挥手边说。我向他说了声“那好”,连礼节性的“再见”都没说,事后深感失礼。

霎时,昆明湖上驶来一艘插着国旗的汽艇,汽艇上工作人员示意大家鼓掌,随后是一只彩绘一新的画舫,桌上摆着果盘,李先念不停地向人们挥手、鼓掌。游客们一直目送着画舫远了,这才散去。

待我从十七孔桥下来,再返回铜牛时,胡耀邦也离去了,廓如亭上的演出还在进行着。这短短几分钟的交谈真是恍如一梦。

(作者为山西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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