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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笑含泪的家国情怀 质朴芬芳的黑土气息

2017-11-21冷炎张华轩宇

戏剧之家 2017年20期
关键词:幽默悬念

冷炎+张华轩宇

【摘 要】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小剧场话剧《南门客栈》,带着东北黑土地厚重的民族情怀,带着导演和创作团队对话剧艺术的热爱和执着,终于呈现在舞台之上。这是吉林艺术学院青年导演陈晓峰同几个志同道合的青年人,历时三年几易其稿最终完成的。随着人们文化审美情趣和研判水平的不断进步,大家对于话剧作品,特别是优秀话剧作品的检视思考及需求越来越高,快餐式的娱乐消费弱化了艺术价值。在这种情况下,晓峰导演创作的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这部戏得到了國家艺术基金的资助,演出效果令人震撼,感喟之余思虑多多。题材虽厚重但喜剧元素浓郁,虽嬉笑怒骂却扣人心弦;虽东北方言却质朴芬芳;虽人物关系复杂却个性鲜明,令人回味无穷。晓峰导演用完美主义的执着,单枪匹马恪守着艺术的探索精神,热烈又感伤,严酷又美好。

【关键词】幽默;悬念;含笑带泪;黑土特质;民族大义

中图分类号:J8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0-0019-02

从主题上看,《南门客栈》是一部抗日题材的小剧场话剧。晓峰导演独辟蹊径,以这类题材少有的喜剧形式再现了那段历史。在艺术美学上产生了绝佳的效果。体现了充满喜剧色彩又不失厚重的家国情怀,含笑带泪。话剧以1936年东北地区的抗日战争环境为大背景,以普通百姓和各阶层拥有爱国情怀的抗日民众为视角,反映了当时恶劣条件下老百姓的真实生存状态,表现了不同的人所拥有的家、国、战争、爱情等最真实的内心情感。该剧最大的艺术成就是以喜剧为载体来诠释这段历史,以喜剧的方式展示一个宏大悲观的主题,“喜剧的原则是以快乐的方式讲述不快乐。”[1]剧中人物赋予个性鲜明的喜剧特质,他们或愚蠢鲁莽,或胆小怕事,或耍小聪明,或霉运连连。导演似乎在诠释那些不够完美、不够高大的形象背后映射出的普通人内心的情感观照。

抗日战争的胜利正是由一个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群体完成的。这是中华民族面对生死存亡的正确选择。导演以喜剧的方式开启了回顾历史的独特视角,在笑声中引发深邃的思考是该剧独特的美学价值。笑声中传递的是客观认识历史,铭记历史,而不是简单传递仇恨的理念。

从叙事结构方面来说,它是以密营图为主线,由喜剧元素及悬念构成其情节,在扣人心弦中完成叙事视角的多元交替。剧场中,笑声不断、悬念环生。密营图从掉包误拿,到发现其真,再到隐藏、发现、敌我求图,最终物归原主,经历十分复杂曲折。而故事的地点、时间及人物行动基本遵照戏剧三一律的原则呈现,增加了叙事的难度和喜剧元素的内嵌强度。

首先是该剧悬念的设置十分巧妙,足见导演的功力及叙事风格。故事从梦境开始,一位老人带着老花镜在一个不太明亮的空间里,若有所思地寻找着什么,来回踱步慢慢坐下,陷入沉思。这一情节在一开始就给人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悬念,这个人是谁,要干什么?这种探究从剧情开始直到最后才在观众的心中逐渐清晰,甚至在尾声老人出现时,观众还在猜测,这位老人是谁,是三勺子、关东浪还是胡两刀?直至最后才真相大白,可谓构思精巧引人入胜。剧情切光转场回溯到腊月二十八在长白山区华家沟一个大车店里,外面风雪大作,枪声零散,营造出慌乱年代平民百姓的凄苦与无奈。在惊愕怯懦中吃饭的店家二人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这个人是谁?来干什么?剧中没有直接交代缘由,这又是悬念设置所在。剧中这种悬念奇巧的构思及悬念的设置无所不在,不胜枚举。如包袱的主人是谁,三勺子进门叫哥,可他跟五两刀又是什么关系?他到来的原因?包袱将如何处理?为什么进门就叫嫂子?一系列的悬念是在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故事情节的一步步推进中剥丝抽茧,由模糊到清晰的过程,直到梦境的结束。

其次是喜剧元素的介入。如叶娜兰与胡两刀的对话,娜兰说:“想吃饭上桌吃,狗才趴地上吃呢。”胡两刀答:“这是怎么说话呢?我这是趴吗?这是正宗的蹲!”这一“趴”一“蹲”形成顺势对比的清冽幽默,具有典型的东北民俗话语风格。再如,在客栈听到枪炮声躲进桌下的胆小怕事的胡两刀,与叶娜兰的对话嵌套着喜剧元素。叶说:“你瞅瞅你那出儿啊!你能不能有点老爷们儿样啊?你还拿把菜刀!”胡两刀答:“我一个厨子,不拿菜刀拿啥啊?这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吗!”一个认为他不像个爷们,一个认为自己是厨子拿刀是他的职业,但更重要的是,在万般惊恐之下为了一个“情”字还要保护他的心上人,这真可谓是凄婉的幽默,含笑帯泪。

再说三勺子解手没带纸那段情节,三勺子说:“一摸兜还没带纸,本来我合计拿树叶子擦擦得了。完了一进林子才瞅着,都他妈是松树啊。”这个情节是在典型的老东北山区,具有丰富的生活经验的人才能理解的生活细节。但其语言在功能上通过逻辑推理可想而知其结果如何,引起观众心灵观感的升腾产生笑点,这是地域亚文化背景下的生存幽默。

总之,在观演过程中,这种强烈的跟随感一直伴随着悬念、幽默的交叉融合状态推进。产生的一个悬念或笑点让观众内心涟漪不断。正如网上的剧评所说,该剧好比一盘酸咸爽脆的泡菜,不动声色地掺入些上好的芥末,冷不防刺得你眼眶落泪倒吸冷气的同时,令你鼻腔一畅,脑门一醒,笑中带泪,泪中有思。受众思绪在观演过程中不断探究、期许。这种强烈的跟随感使得近120分钟的演出恍若飞逝。

服化道方面,浓烈的黑土特质,质朴着人们善良的情感,芬芳着抗日的民族精神。在华家沟附近的南门客栈——东北的大车店这一典型环境下,人物造型、服装设计、道具的使用、饰品陈设等都极具东北地域特色,服化道的和谐统一,弥漫着那个特定的时代气息。如南门客栈的招牌;墙上的虎皮、大蒜、辣椒;酒坛、水缸、灶台、锅盖,甚至门帘、门上的门神等都可投射出那个时代的沧桑印记。演员的服装亦颇具东北地方典型民风。可以说每一个道具,每一个角落和空间都具有典型的东北黑土特质。

剧中人物,包含小人物、大英雄、日本侵略者、汉奸卖国贼等,人物形象个个都鲜活生动、个性鲜明。该剧力图从小人物内心世界入手,描绘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性格,这是陈晓峰情怀喜剧的净化升华过程。那段“抢我国土,弑我手足”的历史就像久远的一场梦。虽是大题材,但是整部剧导演都在努力用一种幽默的方式讲述,笑看伤痕,没有刻意处理成苦大仇深的“老梗”。

在那样的年代,小老百姓的怂,汉奸的贱,鬼子的狡诈,土匪的粗口,儿女的情长,英雄的气短,都在常理之中。在令人忍俊不禁又唏嘘不已的同时,体现了真切朴实的艺术美感。整部戏在市井幽默的外衣下,包裹着国破山河在的悲怆,它戳中了观众的痛点。当今艺术创作的人们已习惯于长期沉浸在赶超情节、规模化冲动与单纯的利益追求之中,崇拜各种染着头发、戴着耳钉的韩国明星,领略各种捧腹过后留不下多少记忆的文化快餐。而晓峰导演的坚守、固执,以及其可谓艺术之巅的行走,给人以畅快淋漓的心灵愉悦。

地道的东北方言、多种修辞方法的运用,为观众制造着语智惊奇。运用方言、谐音、错位、俗语、双关等多种技巧,幽默着观众内心的情怀。那充满东北特征的方言,寓雅于俗,生动自然。剧中几个标志性的桥段至今仍记忆犹新。

首先,方言的运用。

三勺子:大肠刺身。

叶娜兰:啥?

三勺子:(对叶娜兰)就是生的猪大肠头!

胡两刀:那大肠头里面拿烧酒洗没?

三勺子:没洗。

胡两刀:原味儿的啊?

方言运用的喜剧效果主要来自于通俗化的话语表达、陌生化的语言形式,以及方言表达与剧中小人物身份的深层结合。[2]

其次,谐音打岔。

三勺子:《满汉全席一百道全菜谱》!

胡两刀:(取出册子看封皮)《南满抗联各密营分布图》?

叶娜兰:啊?

三勺子:(画外)底下那两个帖子,是师父亲手写的压轴菜。一个是“关东五珍鸳鸯烩”。

胡两刀:(取出标语展开,颤声)中国共产党万岁?

“谐音打岔是把握喜剧矛盾的特殊性,是解决问题的关键。”[3]

第三,错位性处理。

情节一:接头共产党与定情结婚情节的错位。

一丈红:(指关东浪)你们俩,昨晚上接上头了呗?

叶娜兰:(羞涩)你知道了啊,嗯!

一丈红:那这事儿,就算定下來了?

叶娜兰:啊!是啊,呵呵,这早就定下来了啊,就等他来呢!

一丈红:那这以后的事儿?

叶娜兰:以后的事儿?那还有啥说的,都是一家人了嘛。

“喜剧矛盾最基本的结构特征在于它的自我‘背反性,所谓‘背反性是指构成戏剧矛盾的两种因素相互背离,南辕北辙,恰成反对。”[4]

情节二:人物身份与行为的错位也是人物设置的重要结构性技巧。

陈翻译官:这么的,我教你几句东北话,要是有人说你听不懂的,你就说这几句,知道不?

(高木点头)

陈翻译:“咋地”,就是“怎么了”。

高木:咋地!

陈翻译:“干啥”,就是“干什么”。

高木:干啥!

陈翻译:记住没?

于是这几句话就成了构成戏剧色彩的“万能答语”。

情节三:双关。

三勺子:哎呀,那帮畜生啊!你说它们能耐,上北边儿跟老毛子闹去啊,许是也整不过人家老毛子,就他妈知道祸害我们中国老百姓啊。

陈翻译:(大怒,拍桌)小子,你他妈拐着弯儿骂谁呢?

剧中运用了多种技法,以上只是管窥一斑。该剧在植入喜剧元素的同时不忘民族大义,剧中人物质朴的话语投射出深刻的民族精神和善良的民族品格。

“美学认为,比具体可感的生活空间更具有艺术审美的是美学空间,即心理空间或情绪空间。”[5]《南门客栈》对于观众来说,无论是在心理空间还是在情绪空间的营造上,都不失为地方视阈下的抗战喜剧美学价值的典范。在校庆70周年之际,在《南门客栈》继续行走江湖巡演之际,预祝中国所有热爱话剧的朋友们坚守自己的信仰,期盼更多的青年导演,排出具有高尚情操,符合时代特征的经典作品,服务人民,传承中华文明,滋养大众心灵。

参考文献:

[1]姚睿.结构与意义:结构喜剧的观念、情感与对话机制[J].电影艺术,2013,(3):60.

[2]贺彩虹.诙谐中的消解与坚守—论近期喜剧电影的方言言说[J].东岳论丛,2010,(2):91.

[3]修倜.喜剧性矛盾与六大喜剧理论模式[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8):104.

[4]修倜.喜剧性矛盾的结构形态与发展变异[J].戏剧艺术,2007,(6):91.

[5]张允,姚玉娇.互联网+时代网络IP剧的传播研究[J].现代传播,2016,(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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