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虎金：“苏笼”里的苏式日子

记者 陶瑾

颜虎金：“苏笼”里的苏式日子

记者 陶瑾

苏式慢生活隐藏在苏派鸟笼之下

苏州，历来被文人墨客所陶醉，醉在它宜居宜赏的苏州园林，醉在它悠扬灵动的小桥流水，更醉在它闲适精致的苏式生活里。苏式生活的内容很多，泡上一壶碧螺春，吃上几口地道小吃，还有一项重要的“集体活动”：遛鸟。

养鸟、玩笼历来是苏州人的喜好。清早出门，提上鸟笼，到公园遛上一圈，比比哪只画眉叫得更响，看看哪家的鸟笼更精致。苏派鸟笼堪称“南笼”之首，讲究文雅秀美、精巧耐用。被誉为“南笼泰斗”的颜虎金老人，走过半个世纪鸟笼人生，努力将苏派鸟笼的精气神发挥到了极致。

鸟笼下的生活回归

五十年，是半个世纪；五十年，是一万八千多个日日夜夜。放眼望去，那个刻苦努力的青年，在岁月中与鸟笼为伴一步步走来，变成了眼前这个白衣鹤发的老人，唯一不变的是，那一颗赤诚的守艺“匠心”。

“鸟笼带给我们的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还有许多值得我们骄傲的文化内涵。”颜虎金说，鸟笼，是一门“玩”出来的生活艺术，承载着千百年来中国人文精神的一种寄托，同时也承载着一代代人的家园记忆。鸟笼文化，代表的是历史，是生活的一个点。

早在六十多年前，漫画家丰子恺先生就用他的画笔描绘过苏州人的形象：一个抽着烟、托鸟笼、后面跟着一条狗在马路上闲逛的休闲男人。苏州就成休闲的代名词了，用鸟笼作为当年苏州的符号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自幼喜爱养鸟的颜虎金老人，对此深有体会。他说，鸟笼寄托着那种难舍难分的传统养鸟文化。过去，“提笼架鸟”是老苏州最具代表的写照。看遛鸟人漫步于公园街巷中，手里边的鸟笼轻轻地前后摇晃，那份洒脱和自如让看的人也感染几分。这是老苏州最怡然自得的闲适生活。

如今，苏式慢生活隐藏在苏派鸟笼之下，这样的生活没有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变成忙碌的人来人往。养鸟人的生活起居依旧是以鸟笼为中心，一切奉陪到底。

“鸟笼里的生活虽是微小的，却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这么多年，颜虎金接触认识了不少“玩鸟笼”之人，他看到了他们都有种对生活的热情，都乐意好好享受生活、品味生活，做一个懂生活、会生活的人，绝不会错过人生中的任一抹亮色。

的确，相对于那些脚步飞快，不顾一切，冲锋陷阵，追名逐利而在无意中已经与许多细微的美好擦肩而过的“斗士们”，遛鸟的苏州人，爱享受的苏州人，爱生活的苏州人，确实是活的自在不少，也安逸不少。

《福》笼顶板上的四座园林

“虎”字笼里有文心

俗话说，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到颜虎金家，在老远，就可以听见鸟叫声，是画眉还是秀眼？莺莺燕燕，甚是热闹。

来到位于吴门桥街道梅亭社区的颜虎金老人家拜访，正巧他在给几位学生讲授笼嵌之巧，一边拿着鸟笼认真比划着。这位80岁的老人，制作鸟笼50余年，他自学手艺，一点点领悟苏派鸟笼的精髓。当你亲眼目睹他制作的“虎字笼”、“冰梅顶绣眼笼”、“冰梅顶松鼠采葡萄鸟笼”等一系列苏派鸟笼后，不能不为其精湛的苏工技艺拍案叫绝。

颜虎金的“虎”字笼，集雕、刻、漆、编等多种技艺于一体，用材讲究，工艺精湛。做鸟笼讲究慢工出细活，他的手工鸟笼，从来不用胶水，拼接用的是苏作家具中的榫头。如此精细的工作，除了经验和手艺，还需要异于常人的耐心。有时，大半年才能完成一个完整的鸟笼。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将失传已久的冰梅顶绞丝鸟笼重新“复活”。这款鸟笼顶部洒缀五朵冰梅，集各式雕法于一笼。冰梅为镂空雕刻，笼顶和隆身则有浮雕印记。“满雕费工费时，最难的还不是雕刻，而是鸟笼柱子的绞丝，竹子的粗细、弯曲的程度都要丝毫不差。”

2016年，他又打造了一款小叶紫檀嵌金丝《福》笼。这款鸟笼，除保留苏作鸟笼的传统技艺，还融入了苏州园林元素，并联手熟练掌握金银丝镶嵌艺术的冯文寅、冯文祥兄弟为鸟笼镶嵌吉祥纹饰，这样的结合在南派鸟笼的制作上也是第一次。

颜虎金对于“苏派鸟笼”的技艺传承一直有着自己独到的思考和文心。鸟笼制作是门“暗行”手艺，很多鸟笼师傅都把技艺藏着掖着，而颜虎金却反其道而行之，广收学徒，将自己做苏式鸟笼的秘笈，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他带出的得意门生，遍布全国各地，都传承了苏派鸟笼独到的技艺。

现如今，鸟笼已不仅仅是养鸟的器物，也是一种可观赏的文玩。中国风的盛行使得越来越多的中式元素融入到家居中，鸟笼也不例外。比如说茶室里挂一个鸟笼，瞬间有了几分悠远的古意；比如用鸟笼做展架，朦朦胧胧中的展品让人挪不开眼……

颜虎金向徒弟孔亦敏传授“苏派鸟笼”的独到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