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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功夫熊猫》中太郎的建构

2017-11-16郑立恒

电影文学 2017年2期
关键词:功夫熊猫神龙浣熊

郑立恒

(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一、重要的“坏人”

(一)“坏”:一种立体性建构

“坏人”,即电影中的反面角色。它不一定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说的那种与法律、道德、伦理观等相违背的人,却是电影中那些与主角思想行为相悖反,阻止主角行动和思想的角色,是“那个促使改变主角人生的事件发生的人物”[1]。

提及电影中“坏人”的创作方法,我们虽不能给出一条准确的“铁律”或一个固定的“标准”。但通过一些学者对其进行的研究,我们似乎可以发现一些端倪,如下:

《美、日影院动画中反派角色比较塑造研究》一文中提到:“反派角色通过造型、语言、动作、戏剧冲突表明其身份。”[2]

《论美国动画电影的角色构成》中提到:“反面角色由于其角色设定,必须表现出‘恶’的一面,但是反面角色的塑造必须考虑和融入善与恶的人性元素,才能使角色更真实,剧情更完整。”[3]

《美国动画电影反面角色塑造研究》中提到:“反面角色不应该是一种模式化的符号,它们应该有自身的一些特征。”[4]

这样的研究不胜枚举。不难发现这些研究都或多或少对于电影中反面角色的创作表现出一种倾向,那就是反面角色的创作,是一种复杂的创作,是一种综合性的思考,它涵盖了角色的造型、语言、动作以及内部心理和外部特征等多个方面。它们共同促成了反面角色“坏”的特质。

所以,电影中反面角色的“坏”,并非一种单薄的概念或者观念,而是一种立体性的建构。它是“坏人”整体创作构思的总和,包括其情感意志、行动目的、造型语言等。

(二)“坏人”很重要

影片中,不同的反面角色,往往能产生不同的吸引力,而且,由于“他们可以是阴险的、狡诈的、喜剧性的,他们身上充满了个性”[2],所以他们甚至会比主角还要光彩夺目。尤其是在英雄题材的电影中,“一个成功的超级英雄更多的是来源于负面角色的塑造”[5]。

而反面角色的塑造能否成功,关键就在于其身上的“坏”是否具有立体性。

在我们观影之时,只有一个具有立体性建构的“坏人”,才会具有令人信服和接纳的特质,才能在影片中担当起重要的作用。因此,“坏人”在影片中很重要。

《功夫熊猫》之所以能够成功地将中国元素与好莱坞电影叙事模式恰当融合,演绎出阿宝特有的英雄形象,除了阿宝角色本身的吸引力外,更在于它极其成功地将反面角色太郎的“坏”塑造得非常立体,从而使得这一角色在展示主题、推动剧情、吸引观众等方面都产生了重要的作用。

二、太郎的建构

(一)太郎之“坏”的表现

《功夫熊猫》中的太郎作为主要的反面角色,其“坏”的特质主要从三个方面表现出来:

1.破坏者。这是太郎最明显的表现。在影片中,所有他所经过的空间都被摧毁和破坏。从最初的地底监狱,到与五侠决斗的长桥,再到翡翠宫,最后到阿宝与他决斗的大街,这些空间最终都是以一种颓废、残垣的姿态存在。所以太郎在影片中的表现首先是一个十足的破坏者。

2.践踏者。太郎所践踏的是浣熊师父所给予的爱和教导。影片中太郎和浣熊师父既是师徒又是父子。师父养大了太郎,教会他武功。但是太郎在与师父交战之时,却招招致命,罔顾昔日情谊。所以太郎还是一个对于师父之爱的践踏者。

3.迷失者。太郎所迷失的是自我。去抢“神龙秘籍”也好,去拥有“神龙大侠”之名也罢,其实都在于其自我的丧失。他不是像螳螂、猴子或者阿宝那样,去寻找自身的优势,而是给自己设立一个个外在的目标(秘籍、名誉),通过获取这些目标来达到满足。正因为太郎自我的这种迷失,所以影片中他做的一切才那么疯狂。

可以看出,在影片中太郎的“坏”既具有外在的行动动作(破坏、践踏),又具有内在的冲突(迷失),它是具有层次性和立体性的“坏”。

那么,太郎的这种层次性和立体性的“坏”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

(二)太郎之“坏”的建立

1.侧面逐步营造强大形象。“强大”是“坏”的基石,“坏人”一旦失去了“强大”这一要素,便没有了与主角一决高下的砝码,那么主角在征服“坏人”的旅程中就会顺风顺水,最终主角与“坏人”对决时候的张力就凸显不出来。《功夫熊猫》中对于太郎的强大形象,先后用了三次来进行侧面营造。

影片首先借助浣熊师父的回忆,快速地闪现出几幅太郎的图片,来对太郎营造一个大致的恐怖印象。之后,在“太郎越狱”的环节,影片借助犀牛将军之口先展现出一个森严的监狱空间,尔后这个森严的监狱又很快被太郎破坏掉。监狱的森严与太郎的信手破坏形成强大的反差,从而得出其强大的形象。第三次,则是五侠与太郎长桥决斗的一幕。影片通过太郎与五侠的决斗,把太郎的强大更加明显地表现出来。

由此三次侧面营造,观众看到一个矫健的太郎与身形笨拙的熊猫阿宝之间的差距,为之后两人的决战埋下悬念,从而形成影片极强的张力。

2.建立人物关系突出其矛盾性。《功夫熊猫》中使用三组人物关系的变化,来凸显出太郎身上所具有的矛盾性。这三组关系分别是太郎与浣熊师父、太郎与阿宝以及太郎与五侠的关系变化。

太郎与浣熊师父最初是一种父子关系,太郎被浣熊养大,后来,浣熊教授其武功,两人又变为师徒关系,再到后来,太郎去抢夺神龙秘籍的时候,两人又变成了敌人的关系。太郎与阿宝两人拥有着共同的梦想——成为神龙大侠。可是,由于两人实现梦想的方式不同,最终,两人也变成了敌人的关系。太郎与五侠的关系最初是同门的关系,但最终由于对于武学的认识不同,这种同门关系也演绎成为敌对关系。

我们看到所有与太郎有关的人,都被太郎一个一个地抛弃掉,最终演变为敌人。太郎变得愈加凶残且孤独,由此,他身上所带的矛盾性和悲情色彩便非常明显地彰显出来。

3.丰富的心理层次传达“坏”的本质。影片中太郎一系列行动的心理大致有两个层面:

其一,对于命运的怨气。太郎从小由浣熊师父教习武艺,自认为是神龙大侠的人选,有着一种“天之骄子”的自豪感。但浣熊听取了乌龟的话,没选太郎作为神龙大侠。在太郎与浣熊师父于翡翠宫决斗的时候,他问:“是谁让我心怀美梦,又是谁阻挡了我的命运?”从而可见,在太郎看来,自己之所以不惜一切要成为神龙大侠,主要是因为当年浣熊的决定改变了本来的命运,而他对于自己的命运是具有一种怨气存在的。

其二,对于自我的迷失。影片中的太郎是迷失的,我们不难看到,无论是五侠还是阿宝,最终都找到了由其自身的特质而演变的武功——仙鹤会飞,猴子灵敏,蛇有毒牙,就连阿宝也根据自己的肥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术。但是太郎却并没有从自身出发去修行,而是一心寻找神龙秘籍,以为秘籍里面有更好的功夫,并为之疯狂。由此可见,其自我是迷失的。

正是因为太郎这种丰富的心理,使得这一角色显得活化和生动,其“坏”得也自然。在这种丰富的心理推动下,太郎在影片中所有的行动都有了逻辑支撑点,有了说服力,

除了以上所述,影片中还利用其他一些元素构建太郎这一形象的立体性,如细节上,多次出现太郎的利爪镜头,在太郎的面部设计上,也将其设计成“X”形的面部轮廓,来凸显其邪恶的外表等等。正是这多种手法的运用,而非概念式的强加,使得影片构建出太郎立体的,融合了多个方面的“坏”,使得他的性格合乎逻辑,能够被观众所认可和信服,从而在影片中承担起重要的作用。

三、太郎的作用

(一)展现主题

《功夫熊猫》讲述了一只笨拙的熊猫怀着英雄梦想,通过不断的努力最终实现自己英雄梦的故事。正如鸭子父亲说的那样,“真正的秘方是没有秘方,主要在于你自己”。影片所映射的是一种对于自我的发掘和重视的主题。这一主题通过太郎与阿宝的两相比较变得更为明显。

太郎对于自己是迷失的,他有着对于武侠梦的追求,但是他所在乎的不是对于自我的寻求,他忽视自己锋利的爪子和先天的敏捷,而是寄希望于神龙秘籍。阿宝起初也是一种自我迷失的状态,他也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也抱怨过自己“没有利爪,没有翅膀,也没有毒液”。但是阿宝一直没有放弃对于自我的寻找。他利用自己对于美食的诱惑练功,又利用自己肥胖的身体特质战胜了太郎。

阿宝与太郎,一个搜寻秘籍却一无所获,一个发掘自身成为大侠,两相比较,恰当地展示出影片重视自我、发觉自我的主题。

(二)推动剧情发展的“初始动力”

“所谓戏剧性,是就情节的整体特征而言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情节,戏剧性的产生都需要一个初始的原因来作为情节推进的动力。”[6]我们经常可以看到电影中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初始的原因”来将最初的状态打破。动画片《花木兰》中单于犯边是打破木兰生活的“初始的原因”;《狮子王》中,刀疤残害辛巴父亲是改变辛巴生活的“初始的原因”;《功夫熊猫》中,太郎越狱去夺取神龙秘籍,也是那个“初始的原因”。

太郎越狱成功,导致浣熊师父不得不承认阿宝是神龙大侠,并在最快的时间里调教阿宝。太郎即将赶到和平谷,浣熊师父不得不亲自面对太郎。浣熊师父不敌太郎,由此引来最终阿宝与太郎的一战。影片所有情节的起因都可以归因在太郎越狱抢夺秘籍的行动上。这正像前面所述:“戏剧性的产生都需要一个初始的原因来作为情节推进的动力。”[6]太郎便是整部电影情节的那个“初始动力”。

(三)制造吸引力

1.悬念制造。“‘悬念’在于要给观众提供一些剧中人尚不知道的信息。剧中人对许多信息不知道而观众知道,因此每当观众猜测结局如何时,戏剧的张力便产生了。”[7]太郎就属于影片中悬念制造的一部分。

当人们看到一根羽毛掉落在太郎面前的时候,和平谷选拔神龙大侠的赛事即使多么欢腾喜庆,是否也会稍感心慌?当人们看到太郎击败五侠的时候,即使阿宝抢到浣熊师父手中的包子,略有小成的时候,是否也会为危险即将临头而焦急万分?

太郎的步步紧逼成为悬在观众头顶的一种顾虑,不断地对其施加刺激。观众看到邪恶一点点地靠近,而主角们却仍没有察觉,因此不断地处在关注和担忧中,也因此整个电影的情节才更加吸引人。

2.视觉刺激。太郎在影片中进行过多次打斗,每一次打斗都形成一次视觉刺激。在监狱中,太郎身形如电,将士兵打得落花流水;在长桥上,太郎与五侠在吊桥绳索之间飞舞出招,各显身手;在翡翠宫,太郎与师父身影翻飞,冷冷的兵器与炽热的蓝色火焰形成强大的视觉震撼;太郎与阿宝决斗之时,在青翠的高山与安乐的街道之间,在斑斓的烟花与白墙长瓦内,将功夫带入幽默与哲思之中,借机表达出影片的主旨,让人受到启迪。太郎的四次打斗很好地制造出一次次视觉刺激,不断地刺激观众的兴奋点,引人入胜。

综上所述,正是由于《功夫熊猫》中太郎的“坏”的建构是立体而丰富的,才使得这一角色具有非常强的说服力和可信度,从而能够在展示主题、推动剧情以及吸引观众方面都做得可圈可点。因此,“坏人”虽然在影片中往往代表的是一种消极的观念,但是却是不可或缺的,我们需要在影片中构建具有立体性和层次性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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