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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海港

2017-11-15马格淇

珠江水运 2017年20期
关键词:马赛纽约港口

马格淇

纽约:巅峰城市的前世今生

称呼纽约为“巅峰城市”,一点也不为过。

即使现在的纽约存在着治安环境堪忧、公交系统老旧等令人诟病的问题,但依旧盖不住这座巅峰城市的璀璨光芒。行走在纽约的大街小巷,你很难想象那些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其实早在上个世纪甚至更早的时候便矗立在这城市之中。从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到曼哈顿的大都会博物馆;从灯火摇曳的百老汇,到“世界的十字路口”时代广场。纵使游历过世界上众多繁华都市的人,身处于纽约之中,依旧会为它的流光溢彩和百年繁华而惊叹。在纽约的百年历程中,纽约港是最具代表性的历史参与者和见证者。

地理大发现下的天然深水港

如今的纽约港坐拥美国最重要航道之一——哈德逊河的入海口,东临大西洋,是全美第一大港口。其1980年的吞吐量便达到了1.6亿吨之多,哈德逊河在纽约港的航道深度达到30多米,港内泥沙淤积量极少,同时港区的腹地建设高度发达,依托强大的公路、铁路、航道、航空网络,纽约港在上世纪便成为全球最重要的港口之一。

纽约港的历史甚至比美国历史还要略长一些。1592年,意大利人乔瓦尼·达韦拉扎诺来到了哈德逊河的河口地区,成为历史记载中第一个造访纽约的欧洲人。1609年,受雇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亨利·哈德逊抵达了纽约湾,并为荷兰带去了属于北美洲特产的毛皮,随后,逐利的荷兰人以毛皮生意为纽带陆续横跨汪洋来到这片土地上,他们也成为了纽约的第一批欧洲开拓者。1624年,荷兰人在纽约的加弗纳斯岛上建立起了皮草贸易点。1626年,荷兰人占据了整个曼哈顿岛,开始将零散的贸易据点升级为贸易站,并按照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名字,将这片地区命名为“新阿姆斯特丹”。随着市政府的建立,“新阿姆斯特丹”迎来第一波基建高潮,其中港口船坞建设便列入其中,纽约及纽约港的前身就在荷兰人的开拓建设中逐渐成型。

群雄逐鹿的殖民时代

纽约港最初发迹的年代,正是各殖民帝国势力洗牌的风云时期。此时,在大航海时代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两个老牌殖民帝国——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然没落,“海上马车夫”荷兰正驰骋于大洋之上,肆意收割着他们难以维持的殖民沃土。英国与法国也逐渐崛起,开始对如日中天的荷兰帝国构成威胁。

随着17、18世纪英荷战争的打响,荷兰帝国逐渐陷入战争泥潭,前后四次的英荷战争虽然不足以彻底打垮荷兰的全球霸权,但已令其显露出衰落迹象。在这种背景之下,由荷兰人统治的“新阿姆斯特丹”最终于1664年在英国舰队开进港口时被迫交出了统治权。英国将其改名为“新约克(New York)”,“纽约”这一地名正式诞生。

纽约港在荷兰统治时期便已确立了自己重要的港口地位,在北美大地出产的肉类,毛皮,奶制品和酒,通过纽约港大批量向欧洲出口。在英国开始统治后,纽约港展开了第二波建设高潮,一座规模更大的船坞在原先的港区上搭建了起来,在纽约城市制造业兴起的背景下,凭借着与英国本土的密切联系和作为三角贸易的重要节点等有利条件,纽约逐渐成为北美的商业中心。在1730年,纽约的出口额首次超越了先期发展起来的费城和波士顿两城。基于此,纽约与这两者一起,成为美国在独立前最大的三座城市。

紐约的日趋繁荣推动着北美殖民地的资本主义发展,而民族主义也在殖民地之间贸易文化交流的日趋紧密中逐渐孕育,北美殖民地对于宗主国英国在殖民地的统治也渐渐产生抵触和不满之声。

因为“七年战争”的巨大军费开销,国家财政到达了警戒线的英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北美殖民地,意欲在殖民地汲取更多财源来维持自己的财政收支平衡。1764年,英国首相乔治·葛兰维尔相继颁布意在增加北美地区税赋的《食糖法》和《货币法案》,北美殖民地良好的经济发展形势被逆转,随之而来的便是群起的抗议和各地分散的抵抗运动。随后,相同性质的《印花税法》、《唐德森法案》接连颁布,到1773年《茶税法》颁布时,北美地区的赋税已是不堪重负。同年,“波士顿倾茶事件”爆发,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矛盾再次升级。终在1775年爆发了“独立战争”。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场北美殖民地追求国家独立的战争之中,纽约作为重镇成为了主战场,战争期间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长岛会战就在今天的纽约布鲁克林区内进行。而在八年之后,纽约港也成为战败的英军最后撤离的港口。作为主战场,纽约蒙受的损失可谓严重,人口减少将近一半,商业贸易一直到十余年之后才恢复到战前水平。

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也标志着纽约的“殖民时代”就此结束。告别了战火的纽约,也即将迎来属于它的黄金时期。

激荡的“黄金年代”

独立战争结束之后,纽约于1785年被定为美国首都,成为美国宪法颁布以来的第一个法定首都,其首都地位一直持续到1890年美国迁都至华盛顿为止。随着纽约的政治地位提高,纽约的港口及城市建设随即开始重建和飞速发展,1800年,纽约港即成为全美最大的港口,伴随着港口运输的发展,在战争中遭受重创的制造业得到振兴,金融保险业、房地产等新兴行业开始出现,多元化的产业结构逐渐形成。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820年,纽约一举超越波士顿和费城,成为全美最大的城市并保持至今。

1825年,全长584公里的伊利运河建成开通,这条借道哈德逊河,将纽约与五大湖区直接联系起来的运河,大大促进了纽约的内河运输。许多开拓者经运河蜂拥到西部,进入密西根、俄亥俄、印第安纳等地,又通过运河,运回农产品到纽约上市,回程则满载工业品和物资。运河开通的第二年,其货运量就达到了21万吨,1860年更是攀升至465万吨。不仅为纽约工业的发展提供了基础,在一段时间里,沿岸城市的发展速度一度达到300%,这些飞速发展的城市也成为纽约港的绝佳经济腹地。

在这一时期,纽约港也承担着美国作为“移民国家”的重任,从1820年-1870年间,总共有700万移民进入美国,而其中的70%是通过纽约港踏上这片北美土地的。大量的移民不断地改变着纽约的人口结构,也不断地对纽约的城市文化进行补充和丰富,由此奠定了纽约多元化的城市文化。在大量移民带来治安隐患的同时,人口红利也在发挥作用,到1860年,纽约已然承担了美国三分之二的进口业务和三分之一的出口业务,同时垄断了美国的纺织业、金融业、家具业和出版印刷业,在人口、商业、金融、制造乃至文化上称霸全美。而在建国初期与纽约一同构成“铁三角”的费城和波士顿,前者因港口位置略逊于纽约而减缓了发展速度,后者则因周边农业产能不够,形成不了城市发展需要的经济腹地而落败。自此,纽约独步于美国,这座建立仅数百年的城市,开始与欧洲的巴黎、伦敦等城市在国际地位上平起平坐。纽约雄厚的城市实力,让其即使在1929年金融危机遭到重创时,国际地位依旧不受撼动。直至今日,纽约已成为“美国梦”最具代表性的剪影。endprint

纵观纽约的发展历程,港口在其中可谓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最初用于运走“新阿姆斯特丹”的皮草,为这片新生之地带来生存与商机。到为纽约及其腹地的飞速发展带来各路资源及人口红利。这座全美最为重要的贸易港口为纽约乃至美国的发展都作出了惊人的贡献。三百年历史的港口成就了一座巅峰之城,一座巅峰之城则造就了一个仅两百多年历史的巅峰之国。

马赛:法兰西的起源与荣光

提起马赛,大多数国人或许只有模糊印象。但提到法国著名的薰衣草之乡——普罗旺斯和法国国歌《马赛曲》,国人还是会有一定的认识。事实上,马赛是法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城市和法国最大的商业港口。2500多年的建城史为其留下了丰厚的历史积淀,发达的水上交通在令马赛成为东方货物进入西方世界的重镇同时,也让其成为了地中海地区极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港区先行的马赛

马赛位于法国东南部,地中海北岸,以铁路线计,西北距首都巴黎836公里。作为普罗旺斯大区的首府,马赛城三面被石灰岩山丘所环抱,景色秀丽,气候宜人。马赛城的港口西濒地中海,水深港阔,无急流险滩,万吨级轮可畅通无阻;西部有罗纳河及平坦河谷与北欧联系,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整个港口由马赛、拉韦拉、福斯和罗纳圣路易四大港区组成,年货运量1亿吨,是法国对外贸易最大门户。

马赛港的建港史相当悠久,早在公元前600年,来自希腊的福西亚人在马赛建立了一个贸易港。关于这个贸易港的建立,还有一个流传渊源的传说故事:正在为福西亚寻找新贸易移民港的探险家普罗提斯发现了地中海拉西顿洞穴,那里有淡水泉,而且由两座岩石海角保护。普罗提斯被当地的利古里亚部落酋长招亲,与他的女儿吉普提斯结婚。他们结婚后迁居到拉西顿以北的山上;这个定居点就发展成为马赛。

当时的马赛是欧洲西部唯一一个港口,其人口在希腊时代超过了一千人。与其他希腊城邦一样,马赛城也实行直接民主制,通过市民选举产生管理城市的官吏。在选择与罗马共和国成为同盟之后,马赛引入了极具商业价值的罗马市场,通过市场的进入和道路的修通,马赛开始在陆上进行奴隶、葡萄酒等货物的贸易。

处于扩张阶段的罗马共和国在过渡为罗马帝国后,吞并了马赛。作为一个战略价值极高的重镇,马赛的港口地位日益上升。但繁忙的港口在为其带来荣光的同时,也带来了灾难。1348年-1361年,在席卷欧洲的黑死病中,人流来往极度频繁的马赛,成为了欧洲第一批瘟疫重灾区,全城大约有15000人死去,而在这之前,马赛城的人口峰值也只有25000人。随后阿拉贡人的入侵洗劫,更是让遭受重创的马赛城雪上加霜。

但在普罗旺斯伯爵从其父亲手中继承了马赛的统治权之后,凭借着极为优良的港口条件和大量引进优秀的工程师和数学家,马赛这座城市的重建恢复工作快速展开,城中的商人开始组建起行会,港口的渔民也组织了自己的联合会,马赛的繁荣再次降临。

激荡革命的马赛

到了18世纪中叶,随着马赛港口的防御设施得到改善,马赛商港地位不断提高之外,也逐渐成为法国在地中海最重要的军港。而作为与外界交往最为密切的港口之城,这座极具商业价值的港口城市对于革命的热情亦是高涨的,在法国大革命当中,马赛最为人熟知的,便是已被定为国歌的《马赛曲》。

《马赛曲》虽名为“马赛”,但它并不在马赛被创作出来,而是一位名叫鲁热·德·利尔的作曲家在一座名为斯特拉斯堡的城市中创作出来,原名莱茵军团战歌。受到巴黎大革命的影响,馬赛市民设计夺取了城市要塞,得到了武器,并驱逐了公爵,他们举行集会通过决议组织 500名义勇军进军巴黎去搭救同情改革的议员,马赛市民积极参军,他们高唱着这首莱茵军团战歌一路向巴黎挺进。同时,马赛人对这首歌注入了极大的热情,在马赛的各个社会组织进行会议前都会高唱,军队中的马赛人在行军途中亦会高歌。《马赛曲》便因此而得名。其国歌的地位也多次变更,曾经一度被取消,直到1830年爆发七月革命,在巴黎战斗的街垒上《马赛曲》重新响起;1879年,法国政府重新定《马赛曲》为国歌。

大革命过后的法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稍稍有些迟到的工业革命中,而马赛也在这期间飞速发展。19世纪,这座城市已是法国的工业创新和加工业发展的中心。法兰西帝国的崛起和1830年以来法国的扩张激励着海外贸易,也促进了这座城市的繁荣。

回归寂静的马赛

1906年至1922年,马赛港在法国的殖民扩张中确立起了自己贸易和“帝国港”的地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马赛遭到德国和意大利军队的轰炸。1942年11月至1944年8月期间,马赛被德军占领。为了减少抵抗组织成员在密密麻麻的老房子中藏匿和行动,德军毁灭了一大片旧城区。战后的50年代,马赛进行了大规模重建。随后,这座再次复苏的城市成为将近100万移民进入法国的入口。

这座城市有太多的故事和风景都因港口的兴衰而更替。如今,见证了这座城市历史的马赛旧港已随着城市的建设,把自己原有的商港功能全数转移给了马赛新港,而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帆船和小型游艇中心,娱乐与休闲成为旧港地区的主基调。如果说塞纳河是巴黎的核心动脉,那么旧港就是马赛的心脏。游走在马赛旧港,就游走在了马赛的历史当中,周边的酒馆,小巷,楼房,都与百年前无异。这座在城市,甚至国家之前便已经存在的港口,正以它独特的方式,向来到此地的游客讲述属于马赛,属于不同于“巴黎版本”的法国故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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