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现代中国画的笔墨意义

张 惠

浅谈现代中国画的笔墨意义

张 惠

在中国传统绘画的发展历程中，重彩画与水墨画一直贯穿始终。尽管重彩画诞生的时间要早于水墨画，但实际上水墨一直占据着画坛的主要地位，且发展迅速。从唐代后，就已经有了“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之说”了，这与中国传统文人的思想和追求有关，宋代苏轼即有画论，明确了“士人画”与“画工画”之分，而从事重彩画的一般都为旧时的画工，从身份地位及受教育的程度上，都明显逊于文人士大夫。明代董其昌在其著名的“南北宗论”中，更是将青绿山水及工笔重彩、岩彩画划分到了北派一系，被称作做“画工画”而受到轻视，甚至遭到批判。中国现代重彩画 水墨画

作为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一，中国画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渊源。而众所周知的是，笔墨是中国画独特的语言形式特征，作为中国画的创作精要，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画的命脉和精髓，被不断沿袭发展并继承。

笔墨，以及笔墨结构，是中国画在几千年的发展历程中不断发展并变化而衍生出的，它不仅仅是一种技巧，更多的则包含了中国人的民族精神，尤其是在文人画中，这一点表现得更加明显和突出。

潘天寿先生曾说过：“笔墨取于物，发于心，为物之象，心之迹。”由此可见，笔墨还代表着中国人的文化心理以及审美表现。画家在绘画时，是通过笔墨及笔墨的结构，去表现世间万物的发展规律及精神内涵。也只有通过笔墨这一途径，才能找到吸收融合、发展创新的起点。

在中国画中，“传神写意”一直都是其追求的最高目的，中国古代文人最好追求画外之意、笔外之情。甚至认为，工整细致只是工匠画的特征，而“大拙之美”才是文人所要表现的最高笔墨情趣。其格调的优劣高低，体现的是某一个阶层的整体审美素养和文化高度。因此，笔墨就显得尤为重要，历代绘画大师都在笔墨的发展运用上，倾尽其力。由此，中国画的表现语言才得以持续丰富和发展。

然而，中国画发展到了今天，关于笔墨又出现了许多新的发展论断，许多创新者认为，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传统的笔墨已经限制了中国画的发展，不利于与世界艺术的接轨，应该对其进行改革甚至消除。其中就包括著名的否定论：“笔墨等于零”。这些论断的出现，不由得要引起许多人的反思，为何在科技经济发展如此迅速的时代里，笔墨不但没有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反而却成了被众多人鄙弃的无用之物呢？回顾中国画的发展历史，作为中国画灵魂的笔墨和笔墨结构曾经创造出多少辉煌的作品，其无限的表现力和创造力，包含了丰富的文化精神内涵。同时，也代表着中国固有的传统文化理念和思想。如果全盘否定，也就意味着否定了整个中华的文明和历史。

这里，特别要提到的，是关于“书画同法”的问题。中国画与书法艺术，从古至今都未能分开过。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促进。书法的笔法直接影响到的就是传统的绘画。元代赵孟頫就曾提过“书画同源”，北宋的文人苏轼也在其绘画作品中，将书法的笔意融于其中，并由此抒发了“胸中臆气”。历代有名的绘画大家，无不将书法与绘画相结合，创作出一大批经典的绘画作品。而金石篆刻、文学诗词等，又无一不与之相通。因此，笔墨和笔墨结构有着极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其含量和表现力是发展无限的。需要我们再继续去发掘和发现，并将自己的思想情感、以及素养、个性融于其中，不断进行发展和创造。

在20世纪，西方文化对东方文化的冲击显而易见。受到西方艺术思潮的影响，许多国内的中国画家，都在绘画的形式技巧，乃至表现内涵、工具材料等各个方面都发生了改变，新兴的“现代水墨画”即为其一。我们常常会在许多大型的画展上，看见一些知名的，或不知名的画家，其作品画幅巨大，内容却晦涩难懂，狂放挥洒的墨迹之间，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字符，便堂而皇之地悬挂于展厅，让人看了不明就里、心生怯意。用时兴的语言来说，这是与世界接轨，与潮流同步。

而我们一直学习和继承的笔墨和笔墨结构，在这些所谓的“现代中国画”中，完全找不到一点一滴的痕迹和影子。我想，这些以各种借口和理由否定中国画笔墨的语言论断以及作品，其本身未必就是正确的。甚至，这些不切实际的言论会直接影响到我们下一代对中国画的理解和认识，此现象应该值得我们高度警惕和思考。

回顾历史，中国绘画史上，诸多历代绘画大师，都及其重视中国画的笔墨语言及结构，包括画面中多种艺术处理的对比关系和规律。中国人注重的阴阳理学观念，黑白、虚实等等，都是画家自我思想情感的表露，强调黑白关系，以墨和线为主的法则，是中国画的优良传统。而笔法笔意，是中国画的灵魂和精髓。笔墨既是表现也是再现，具有独立和造型的形式美感。追求“象外之意”，“不似之美”，始终都是中国文人画的美学终极目的。中国画的本质精神永远都是要超越于真是客观的描摹之上，感受画家对固有物象神化的意境之美。

由此可见，笔墨对于中国画表现的重要性。张爱宾曾说过：“运思挥毫，意不在乎画，故得于画矣。”只有在深入体会和理解的基础上，才能明白笔墨及其结构规律、语言法则等。才能懂得辨别美丑优劣、把握中国画的精神实质，不断在学习和继承中，去发展和创新，并不断突破、才能使中国画持续地发展进步。

面对现今中国画发展的状况，我们不由得要想，如何应对。怎样将传统的艺术精神和绘画理念融入于现代的国画的发展中去。在纯化笔墨意蕴、提炼笔墨结构语言形式等方面，如何做到面面俱到，相互统一。

要明确的一点就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哲学理念思想，以及中国画中现有的笔墨形式语言，都是古人从宇宙的运转基本规律和事物发展规律中得出的真知实践。强调认识和学习中国画笔墨，并不意味着因循守旧。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固守，是每一个中国人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只有在传统的基础上，才能沿着正确的路线去发展。从中国文化的立场上来看，必须提倡尊重传统、传承传统，在传承的基础上，有选择性的吸收外来文化。在保存东方艺术文化与民族特征的同时，了解和吸收西方艺术体系和规律。并进一步发扬和壮大。着不仅仅是继承传统艺术形式的问题，也是一个如何将传统融于现代，并将传统文化精神进一步扩大并弘扬的、具有世界意义文化战略的大问题。

在如今的形势下，怎样将中国画的笔墨和笔墨结构进行有效地传承和发展呢？

首先，要从重视民族文化传统开始，以新的观念重新认识传统，在认识的基础上再深入研究和挖掘。尤其在对艺术院校学生的教育和培养上，一定要把重视传统文化、继承传统文化作为第一要旨。在教学的过程中，要强调传统文化的重要性，让学生明白和了解传统文化发展的历程和状况，以及将要学习和面对的问题，在基本观念上梳理一个正确的思想观和价值观。

其次，在中国画的教学过程中，同样要将笔墨的技法培训作为重点。在重视强化笔墨语言本身的基础上，注意培养和强化学生的技法训练。只有在扎实了基础理论知识和基础技能之后，才能让学生深入了解和掌握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并将之继承和发扬下去。

对于从事中国画创作的人而言，只有根植于本土的文化之上，才能以先进的文化思想带动笔墨创造，才能深入理解和领悟以笔墨文化为代表的中华文化与悠久历史，继而推动文化艺术持续性地发展。

可以说， 没有创造就没有传统。面对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和不断更新的知识体系，以及社会文化的变革，传统中国画势必会面临更为严苛的挑战。中国画只有在根植于本民族悠久的文化传统的基础上，才能够创造出超越时代的绘画精品来，中国画才能持续地得以发展和创新，并不断发展壮大，历久弥新。

陕西理工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