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研究的新趋势
——中国杜甫研究会第八届年会暨杜甫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学术总结
2017-11-13胡可先
胡可先
最近几年,杜甫研究发生了较大的发展与变化,产生了大量的著作和论文,其中有一些已经成为标志性著作。在这样新的局面和新的起点上召开这次“中国杜甫研究会第八届年会暨杜甫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并收到论文七十余篇,确实是收获很大,开拓很多。受大会的委托,让我做一个学术总结,因此我这两天抽出时间认真拜读了各位的论文,但总结仍然会遗漏很多,请各位海涵。
我觉得杜甫研究具有良好的传统,我们这次会议就是在发扬传统的基础上,追求创新和发展,体现了杜甫研究新的趋势。这次会议我们也欣喜地看到,杜甫研究的团队在日益壮大。参加会议的学者,有年过七旬的前辈,也有刚刚起步的青年,青年学者中基本上都具有博士的经历和训练,这样也体现出勃勃生机,也可以期待杜甫研究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断地产生新的成果。下面我以本次会议的论文为主要关注点,结合近年来的杜甫研究成果,将杜甫研究的新趋势概括为五个方面。
一、杜甫传统研究的集成式推进
最近几年,杜甫研究的首要标志是两种杜甫全集校注本的问世:一种是萧涤非先生主编,历经三十余年,最终由张忠纲先生主持完成的《杜甫全集校注》,2014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另一种是谢思炜先生个人独立编撰的《杜甫集校注》,2015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前者堪称“集大成”式的精品,后者亦可谓“里程碑”式的著作。这两部新的杜诗注解,都达到了当代别集整理注释的最高水平,为杜甫研究打开了新的局面,以此为标志,杜甫研究必定会在新的起点上攀登。这样的局面,我觉得可以和清代前期集中出现的钱谦益、朱鹤龄、仇兆鳌等著名注家相媲美。张忠纲先生(山东大学)为会议提交了《〈杜甫全集校注〉纵横谈》《杜甫行踪遗迹考察日记》一组四篇文章,对于《杜甫全集校注》数十年的历程进行了回顾和总结,再现了颇多不为人知的甘苦和事实,使得《杜甫全集校注》这一集大成著作撰写过程中的艰辛和编写组对于创新的追求呈现出来。可谓嘉惠学林,沾溉后学。由此我还想拓展开来说几句,就是近些年一些大家和经典研究的成果,展示了新世纪古代文学研究的新趋势。不仅杜甫研究如此,李白研究也出现了郁贤皓先生的《李太白全集校注》,自清人王琦之后,以一人之力完成李白全集之校注成果,在校勘、注释、编年诸方面都达到了新的水平。白氏文集、韩愈文集、柳宗元文集也都有新的精校精注本问世,共同打造了唐代文学研究的既新又高的基础平台。
张忠纲和谢思炜的两部校注本以外,杜甫研究的专著也时有所见。如有关杜诗地域研究的著作就有葛景春的《杜诗与地域文化》、蔡锦芳的《杜诗学史与地域文化》、宋开玉的《杜诗释地》。这是随着近些年文学地理学不断兴盛而在杜诗研究领域出现的一种热点研究,这些研究论著,扩展了杜甫研究的空间,也引领了杜甫研究的前沿。再如有关杜诗学与杜诗文献的研究著作更是不胜枚举。我刚刚收到了孙微教授赠送的《清代杜集序跋汇录》就是一部很好的资料书和工具书,孙微教授近年出版了杜诗文献的研究著作,还有《杜诗学文献研究论稿》《清代杜诗学史》《清代杜诗学文献考》《杜诗学研究论稿》。近年出版的杜诗研究著作,还有张忠纲的《诗圣杜甫研究》、刘重喜的《明末清初杜诗学研究》、鲁克兵的《杜甫与佛教关系研究》、吴中胜的《杜甫批评史研究》、辛晓娟的《杜甫歌行艺术研究》、左汉林的《杜甫与杜诗学研究》等。
二、杜诗本位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杜甫研究的核心问题无疑在于杜诗本位的研究,这也是杜甫研究最具挑战性的问题。这次会议的一部分论文,集中对杜甫诗体、诗律、诗法进行研究,有对杜甫诗歌的文本解读,有对杜甫诗歌的艺术探研,都达到了较高的境界。这方面我最关注的论文有三篇:第一篇是莫砺锋(南京大学)《文学史视野中的杜甫排律》,抉出杜甫在对偶方面所倾注的心力和表现的变化,成为其排律达到独一无二高峰的价值所在,由此论定杜甫排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与楚辞在屈原手中达到高峰而后世难以重现其辉煌一样,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史现象,也更证明这种体裁的难度至大和杜甫的才雄学富。同时,莫老师提出排律的产生影响了科举考试,进士考试采取五排是为了检验考生的功力,这些论点甚至起到振聋发聩之效。此外,该文对于排律的演变、排律的特性、排律在初唐的繁盛状况、排律与科举制度的关系,都做了精当的论述,提出了独特的见解。第二篇是葛景春(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杜甫的吴体诗与七言拗律的界限》,论证了杜甫的吴体诗超出了律诗和拗体七律的范围,而体现出声律上的返古现象,厘清了古体、律体、拗体、吴体的关系,是对于拗体研究的细化和深化,有利于诗体的分辨和定位。葛先生认为杜诗中这种体式徒具七律形式而不合七律格式,已经不好再当作律诗,只好戏称“吴体”,实则,这是杜甫新创的一种七言古诗体裁。第三篇是蒋寅(华南师范大学)《杜甫的绝望与觉悟:以一组病树诗为中心》,立足于文本细读,从这些咏物诗中阐述了杜甫对社会问题和个人命运的深刻思索,呈现出杜甫晚年思想上的若干重要变化。这篇论文从具体问题入手而关乎杜诗宏观大局乃至文学史现象,在学术思想和研究方法上都具有示范意义。
三、杜甫新出资料的多元化呈现
利用新的文献资料对于杜甫及其诗歌进行阐幽发覆,是本次会议的重要亮点。或从新出资料探讨杜甫的社会关系,或利用新出墓志探讨杜甫诗歌的本事。这方面的重要论文有五篇:第一篇是胡可先(浙江大学)《杜甫与唐代京兆韦氏关系述论》,利用新出资料探讨杜甫与唐代京兆韦氏的特殊关系。就婚姻而言,杜甫家族与韦氏家族存在着多层婚姻关系。检讨杜诗,其与韦氏交往者多达三十首,其中与韦济等人的交往诗,不仅是杜甫思想、心志和生活的映现,同时因其高超的艺术水平而成为千古佳制。值得探讨者还有杜甫与韦见素族人的交往,杜甫与画家韦偃的关系,杜甫与吏隐文人韦讽的关系,杜甫晚年与韦之晋的关系。甚至聚讼千年的李杜优劣论这段公案,也可以追溯到杜甫与韦迢的交谊。将传世文献、出土文献与杜甫交往诗相印证,以发掘杜甫与京兆韦氏的关系,可以从特定的层面呈现出杜甫的生活状态和文学创作历程。第二篇是王伟(陕西师范大学)《何邕夫妇墓志考释及杜甫与之交往本事发微》,利用长安高阳原新出土的《何邕墓志》对于杜甫与何邕的交游进行了新的解读,认为杜甫《赠别何邕》诗并非是杜甫赴京时送别之作,而是何氏因平叛有功而赴畿辅扶风县丞时所作,创作地点是在成都。对于相关诗歌也做了系年。第三篇是孙微(山东大学)《杜甫之子宗武事迹新考》,利用前人忽略的重要文献考证出杜甫之子宗武以及其他后裔的情况,通过任华《送杜正字暂赴江陵拜觐叔父序》,参证相关文献以证定“杜正字”就是杜甫之子宗武,这为杜甫卒后宗武的行迹提供了直接的材料。这样的研究能在常见文献中发现新问题,具有重要的杜诗文献学意义。第四篇是赵望秦(陕西师范大学)《“韩十四”考释》,考出杜甫《送韩十四赴江东》诗中的“韩十四”为韩洄,重在挖掘新出文献,证据确凿,结论可信。这样就解决了千百年来读杜、解杜、注杜中的一个悬疑问题,也补充了岑仲勉《唐人行第录》的不足。第五篇是郭海文(陕西师范大学)《杜甫母系家族新资料初探》,则从较新的角度钩稽新的材料,对于杜甫母系家族进行了详尽的梳理,考出了临川公主是杜甫的高外祖母,杜甫曾外祖母周氏的母亲则是唐太宗之女,较为特殊的是杜甫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婚姻是异辈婚姻。这些论文大多不是局限于考订本身,而是能够通过新材料而研究新问题。
四、杜甫研究内涵的多维度拓展
杜甫因为集诗人之大成,承先启后,继往开来,具有多方面的成就和多层面的影响,因此我们这次会议的论文也呈现出异彩纷呈的局面,具有多维度的视角。首先具有指导意义的是中国唐代文学学会会长陈尚君教授(复旦大学)的两次发言,着重提出四个方面的问题:其一,陈教授从给杨承祖所写的文集序中,通过杨先生杜诗用事后人误为史实例,说明读诗和梳理古人生平时,界限要分辨清楚。其二,杜甫诗的影响可以从多渠道清理。如唐文宗读《曲江行》诗,体现了文宗从读杜诗中看到全盛时的景象,表现对于开元时期的怀念。辽太宗听到杜鹃的声音时问李琮,李琮提到杜甫诗,由此可以推测后晋开运年间杜诗即有官印本。其三,对于二十世纪的研究要进行更为详细的梳理,从事杜甫学案的研究。其四,杜甫研究以至整个唐代文学研究,要不局限于文学层面,要进行文史哲各方面的关注,这样才能打开唐代文学研究的多种局面。
本次会议的论文体现了杜甫研究的多维度拓展,我概括为五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有关杜甫行迹与杜诗地域研究。如查屏球(复旦大学)《微臣、人父与诗人:安史之乱中杜甫行迹考论》,从安史之乱初期的杜甫行迹入手,梳理杜甫的详细行迹,订正前人注释的错误,诠释途中所作诗歌如《北征》,考察杜甫心路历程的真实记录,以论证其时诗人经历了国家骤变,也经历了个人荣辱之变,体现了特定时期微臣和人父的内心煎熬,从而挖掘杜诗的“诗史”意义。第二个方面是选取特定视角而对杜甫“非战”诗的研究。周兴陆(复旦大学)《“非战”论与现代杜诗学》,选取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处于战乱的特殊时代,杜诗接受中“非战”思想的不同导向,以及根据各种政治派别、军事派别对于杜诗做出不同的评释,说明不能笼统地看待杜甫的“非战”说,而要进一步探究言说者的政治立场、思想动机和社会效果而做出具体的剖析。第三个方面是杜诗的域外接受研究。如沈文凡(吉林大学)《〈杜甫韵文的韩国汉诗接受文献辑考〉成书及价值简介》,通过对这部韩国有关杜诗接受原始稀见文献的介绍,以体现韩国对于杜诗接受过程的特点并形成某种范式如用杜韵、次杜韵、和杜韵、依杜韵、赋得、分韵;赵睿才(山东大学)《程抱一先生的杜诗研究》,认为法国学者程抱一先生的杜诗研究,弱化了传统的对唐诗的体裁和类别划分,转而寻求作为特殊语言存在的唐诗的普遍结构,这也与结构主义者追寻文学作品依靠语言揭示出的内在结构的思想不谋而合;杨理论(西南大学)《日本大典禅师〈杜诗发挥〉考述》,论文重点考察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藏本《杜诗发挥》,订正了学术界一直认为此为日本文化元年刊行本的错误说法;李寅生(广西大学)《下定雅弘、松原朗编著〈杜甫全集译注〉述评》,重点就《杜甫全集译注》这部在日本引起强烈反响的杜诗译注进行评述,认为这是一部近几年出现的与张忠纲《杜甫全集校注》、谢思炜《杜甫集校注》鼎足而三的标志性著作,这是日本第一部全面译注杜诗的宏大巨著,为日本读者提供了杜诗的标准解释,也反映了日本汉学家最新的杜诗研究成果;周睿(西南大学)《他者视野下的中国文学史域外书写中的杜甫形象再审视》,就新世纪以来出版的《哥伦比亚中国文学史》和《剑桥中国文学史》中有关杜甫的论述,给海外中国文学中的杜甫形象研究予以评说,其特点在于碎片化的体系建构,另类化的经典确立,随性化的文本细读。第四个方面是从题画书法角度进行的杜诗研究。如刘重喜(南京大学)《苏轼书翰杜诗研究》,从苏轼书写的二十余首杜诗中,探讨东坡书翰杜诗在校勘、书写动机和书法与诗意关系等问题的考察,以探索其对于中国文学艺术特质及流变研究的重要价值;綦维(山东大学)《元代题画诗中的杜甫形象》,根据元代流传下来的近二十首杜甫题画题材的作品如较多的杜甫骑驴形象,虽然与杜甫的自述不尽吻合,但尚能把握杜甫富有诗才诗情又忧时悯世的诗圣内涵,同时反映出元人对杜甫其人其诗的深沉热爱和深刻了解;赵瑞(上海师范大学)《文翰双美:唐宋杜诗书法史论要》,将杜诗书法史分为两个时期,一是以传播或纪念为目的的抄本、碑刻时代,二是艺术书写时代,唐代属于前者,宋代是后者的开端,这样既扩展了书法史研究的广度,也为杜诗受容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第五个方面是对于历代杜诗负面评价的专门研究。如吴中胜(赣南师范大学)《也谈历代对杜甫的负面性评价》,总结出学术史上有关杜诗负面的评价意见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杜甫为人“言大而夸”,二是“为文无韵者不可读”,三是为诗瑕疵不少;程瑜(西南大学)《〈芝峰类说〉对杜甫的负面评价浅探》,认为韩国宗唐派代表人物李睟光在《芝峰类说》中评论杜诗,从语言、形式、审美风格等角度对杜诗均有不同程度的苛责,而韩国诗话中对于杜诗的否定性评价,实际上是在杜诗典范地位前提下的求全责备。
五、杜甫诗学研究的多层面展开
对于杜诗学的研究,历来是杜诗研究的重要关注点,而这次会议的论文能给人们以新的感受。杜诗学领域的研究论文我概括为七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从诗学体系的角度进行研究。欧丽娟(台湾大学)《“极玄”诗学体系中的杜甫》,发掘出杜甫与“极玄”诗学体系之联系,就诗家背景而言,可以思考大历诗人、姚贾、司空图等与“极玄”的关系,以及诗坛上“射雕”和其他特殊语汇的象喻说法,也可以解释不选当代元、白诗作的原因,再由晚唐韦庄选录杜诗的《又玄集》承续《极玄集》,以确立杜甫与极玄诗学的联系。第二个方面是从诗史建构的角度进行研究。吴怀东(安徽大学)《孟棨〈本事诗〉“诗史”说新探》,通过杜甫到中唐时代学术背景的考察,认为从杜甫的创作到孟棨对“诗史”性质的追认,再到《新唐书》的更新理解,形成了杜甫“诗史”概念的自觉建构过程,这与中晚唐至北宋前期的政治、经学与文学运动具有紧密的内在联系。第三个方面是从经典形成的角度进行研究。丁放(安徽大学)《唐诗选本与李杜诗歌的经典化》,认为李杜诗歌以经典化在唐诗选本中有着不同程度的体现,而到了明代唐诗选本中正式完成,并且体现出耐读性和累积性特点。第四个方面是从传播接受的角度进行研究。这方面寻到了不少新的视角,如从创作层面的接受,从批评史角度的接受等。郝润华(西北大学)《杜诗排行榜及其传播与接受》,则以选本为主,运用唐诗排行的方法考察了二十世纪杜诗选本的特点及其演变。黄一玫(浙江大学)《从王士祯文集与诗话看杜甫诗观》,探求王士祯在评判杜诗作品中渴望树立的正确诗体意识,同时因为“神韵说”,他的评价也牢牢依靠在清远冲淡、“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神韵体系之下,两者结合,就是他评价杜诗的标准。第五个方面是从杜诗版本学角度进行研究。如聂巧平(暨南大学)《论〈读书堂杜工部诗文集注解〉之注解成就》,论述了张溍的这部杜诗注本,集注、解、评于一体,其突出成就在于“己解”,以解杜为出发点,将杜诗的“体”与“用”融合在比较阐述中,是在清初钱谦益、朱鹤龄之后所独树的高标。唐宸(安徽大学)《从版本学角度看范德机批选李杜诗的真伪问题》,在详细考察版本源流和纠正诸家著录失误的基础上,对其书的真伪提出怀疑。第六个方面是对于杜诗真伪的考订。如简锦松(台湾中山大学)《实见与辨伪:〈同谷七歌〉非杜甫所作》是对于杜诗研究长期以来的难题进行的一种研究,论述精彩而有望于引起讨论,因为这种依据现今地理的状态以研究古诗的原貌,不同的研究者会有不同的诉求,故而这种方法是否可取,目前还没有一致的看法。第七个方面是杜诗文献汇集整理的相关研究。如刘明华(西南大学)《杜甫资料全编唐宋卷整理札记》,写出了自己主持修纂《杜甫资料全编》过程的甘苦与体会,并且在版本选择、编写体例和资料处理方面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次会议有关杜诗学研究的论文很多,都能从某一个时代、某一种现象、某一个学人对于杜诗研究呈现出来的特点挖掘出来。
综合上面的概括,我们可以看出杜甫研究,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杜甫研究已经在新的高起点上再出发,呈现出新的趋势。同时,在这里我也对杜甫研究空间的开拓方面提出三点希望:
第一,杜甫研究在理论研究的体系建构和学理提升上还具有很大的开拓空间。近些年来,与张忠纲先生《杜甫全集校注》和谢思炜先生《杜甫集校注》这样诗集整理的标志性著作相比,在理论研究方面还是显得略逊一筹,尽管出现了超过300篇博士和硕士学位论文,也出版了一系杜诗研究的专题论著,但是作为标志性成果,还是非常罕见的。
第二,对于杜诗体式与艺术的探索以及杜甫本身的研究,本次会议虽然有一些论文,但所占比重还是较少,总数应该不超过十篇。同时就我近年阅读的相关论文和论著当中,有关体式、艺术等杜甫本位研究的高质量成果也并不多见。我觉得就学术研究而言,每一位研究杜甫的个人,根据自己才性,选择适合的研究课题,无论是本位的还是跨界的,是当时原貌的还是后代影响的,都是值得提倡的,但对于杜甫研究会而言,其研究需要全方位地展开,而杜甫本身和杜诗本位的研究应该是最核心的问题,应该倾大力气加以探讨。这也需要我们杜甫研究会在杜甫研究总体格局上加以统筹与引领。我前两天还注意到日本京都大学的《中国文学研究》专门刊发了“杜甫诞生一千三百年特刊”目录,其中刊载了兴膳宏《杜甫的七言律诗》专门研究拗体,平田昌司的《杜甫七言拗律论》,早南一郎的《杜甫秦州诗》等,比较注意这方面的研究。
第三,对于杜甫日常生活的研究,是一个非常值得期待的研究领域。就目前研究情况来看,有关日常生活的研究,是杜甫研究的薄弱环节。不仅这会议提交的论文非常少见,即使就近年的研究成果来看也不是很多。实则上杜诗中表现的衣食住行非常丰富也非常细致,杜甫各个阶段的日常生活也颇有同异,从这些表现中可以看到杜甫的思想、性格、价值取向和生活情趣,更能反映出杜甫同时代文人普遍的生活面貌,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开拓的研究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