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拐点理论下我国“民工荒”现象分析

徐静良 董文婷

广西大学

刘易斯拐点理论下我国“民工荒”现象分析

徐静良 董文婷

广西大学

本文对我国经济发展中“民工荒”现象进行探究，通过我国的实际情况对刘易斯模型进行改进，发现我国并没有达到刘易斯拐点，并在此基础上对“民工荒”现象的原因进行分析。最后，针对我国“民工荒”现象的原因，本文提出了一些建议。

民工荒 刘易斯拐点 匹配缺口

前言

农民工是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和户籍制度的产物，他们是介于农民和工人间的群体，具体来说是指户籍与工作地点相分离，户籍虽在乡镇或农村，而工作地点却在在城市的农民。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就以农民工形式由农村劳动力向非农产业和城镇转移,由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为中国经济增长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农民工问题也受到社会的瞩目。

近年来，中国沿海劳动力市场上出现的“民工荒”的现象兴起了许多学者关于中国是否到达刘易斯拐点的再一次讨论。由诺贝尔奖得主刘易斯提出的“刘易斯拐点”，是指在一个国家的二元劳动力市场开始分裂并合并成一个市场的过程中，劳动力由过剩转型为短缺的经济现象的观点。在此观点中,刘易斯还认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报酬在开始迅速上升的同时会导致农村剩余劳动力供应逐渐减少, 直至出现一个一体化的劳动力市场，双方供需开始平衡时为止。而在此时劳动力市场上出现的工资，就是市场出清时确定的均衡工资。一方面，由蔡 为代表的学者认为“民工荒”现象的出现代表着我国劳动力市场上有关劳动力的五项供给特征正在消失，劳动力开始由过剩转为稀缺，刘易斯拐点已经开始显现。另一方面，持怀疑态度的学者则认为，宣布中国迅速向刘易斯拐点挺进似乎是不成熟的，因为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仍有充裕，而非短缺。特别是现在比较明显的趋势就是农民工由以前向东部沿海地区转移，逆转产生了向自己家乡中西部地区的一个回流现象。

由于刘易斯模型与我国发展初期的情况十分吻合，该模型一直被认为是分析我国劳动力问题的经典模型。本文基于刘易斯模型，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分析当前 “民工荒”现象，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一、结合我国实际的刘易斯模型

在现实中,特别是在我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农村劳动力水平相当分化,比如年龄，教育水平等，而典型的刘易斯模型考虑农村劳动力质量均匀, 不考虑劳动力的异质性。因此本文对此进行简单改进，认为农村劳动力供给曲线不是一个，而是多个，并考虑户口制度这一特殊因素。为了便于说明，本文把农村劳动力分为两种：青壮年以及中老年者。年轻劳动力(比如16 - 30岁)由于年龄，受教育水平等造成素质水平，技能水平相对较高，在劳动力市场上更受欢迎，所以供给曲线(S2)代表了只有年轻农村劳动力的供给。D代表的是市场的需求曲线。从图中可以看出，S曲线的左边较为平缓,反映初始劳动力盈余状况,但之后向上弯曲,代表年轻的农村劳动力相对于需求变得稀缺(连续从D1转移到D4)。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户口制度有助于在以后的阶段抑制S1到S2的供给曲线，延长“无限剩余劳动力”阶段。尽管从D1到D2的需求扩张不会引发在刘易斯模型中典型的“无限剩余劳动力”的工资增长，但由于户口限制，向D3的转变也不会触发它。但是，当需求进一步向右转移(D4)时，工资最终会上升，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户口制度的存在，劳动力供应也会变得稀缺。

对于年长的农村劳动力来说，他们通常受教育程度较低，技能水平相对较差，因此可以设想出不同的供给曲线—S3，低于年轻劳动力的供给曲线，这表明他们的工资水平稍微低一些。这里的D代表了城市对老年劳动力的整体需求的变化。S3仍基本持平,表明其丰富的供应和延续在“无限盈余”阶段,尽管需求的扩张到D4阶段，但弹性变化较少。

很明显，这里所谓的 “民工荒”，很大程度上是指年轻农村劳动力的短缺，换句话说，是高素质，拥有技术技能的劳动力的缺失。所以就目前我国是否进入刘易斯拐点的争论，其实只要对比我国的现实情况与刘易斯拐点的情况是不是相符合，就可以得到合理的答案。刘易斯拐点在模型中，主要关注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在经济转型过程中，劳动力的供求问题。我国沿海地区出现“民工荒”现象，并不代表农村大量劳动力已经都转移到了城市，并且现代工业部门还需要大量的民工，劳动力供不应求。只是现在沿海城市需要高素质的劳动力，导致一部分农村劳动力已经由沿海向内陆进行了“回流”。这与刘易斯拐点中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会全部在现代部门中消化相违背。第二个就是农业部门与工业部门，换句话说是城乡之间的报酬率问题。在二元经济结构模型中，刚开始工业部门由于较高的利润会支付农业部门出来的民工高于在农业部门工作的工资，以此吸引民工的流入。但是当剩余劳动力被现代部门逐渐全部吸收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农业工资水平不断上升，两部门差距逐渐缩小，最终还是会达到一个均衡的状态。但现在就现实情况而言，城乡收入仍存在重大差距，因此这是一个“伪刘易斯拐点”。

我国之所以没有到达刘易斯拐点，就出现“民工荒”，这和我国独特的现实情况有关。出现该现象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刘易斯模型中的假设条件和分析过于理想化，如未考虑到劳动力的异质性问题以及农民工不会再从工业部门回到农业部门等。而根据我国的现实情况，就是在发展过程中造就了农民工这一特殊性群体。正如本文开头介绍的那样，我国农民工劳动力是介于农民和工人间的群体，具体来说是指户籍与工作地点相分离，导致他们会不断往返于农村和城市。当农民工发现，在城市工作得到的收入还不及在家乡附近做其他工作的收入高时，便会不再到工业部门工作，出现“回流”现象。

二、“民工荒”原因分析

（一）人口政策影响

在上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中国的平均生育率为每名妇女6次。现在，可以在《中国统计年鉴2016》看到，2015年时，中国的平均生育率下降至每名妇女1.25次，而正常的更替水准为2.2次左右。这其中主要原因是70年代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改革开放以来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人们生育观念的转变。

80年代开始的出生率下降意味着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将会持续上升，由于人口中有更多的人处于劳动力市场，产生了巨大的人口红利。但同时，这也导致未来30-40年内中国劳动力人口进一步减少，劳动力人口占比同时下降。根据国家统计局资料，2015年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总数为91096万人，劳动年龄人口占比达到66.3%，较2014年的73.4%水平下降约7个百分点。所以，看来现在的“民工荒”是以前人口政策隐患积聚后集中爆发出的问题。

（二）匹配出现缺口

据本文分析，“民工荒”现象的发生并不意味着我国进入了“刘易斯拐点”，这其中也有可能是存在一种匹配缺口：并不是所有的劳动力都能够满足现代工业化技术的要求，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需要的是偏向技术型劳动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企业想要以提高工资的方式来吸引更多的技术型劳动力进行生产经营活动，其满足条件的农村劳动力也会越来越少，出现供给的相对不足。

因此，随着技术的进步便会出现所谓的“民工荒”、工资上涨与农民工“就业难”并存的现象，农业部门劳动力与工业部门需求不匹配，从需求层面出现断档。

（三）待遇问题

在现今出现“民工荒”的地区，大多数为沿海发达地区。自改革开放近40年以来，沿海地区利用优越的区位条件，依靠大量廉价农村劳动力从事密集型产业，充分利用成本优势进行出口贸易，赚取额外利润。但发展方式是以牺牲农民工的权利和利益为代价的。由于这种劳动密集型企业技术含量低，其竞争优势主要是成本，因此大多数劳动密集型企业会依靠降低农民工待遇来挤出更多的利润，造成民工权益无法得到保障。加上现在中西部地区的快速发展，农民工在家乡能够享受应有的社保待遇，许多的外出务工人员在权衡利弊之后，都选择了留着家乡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劳动力供给。

三、结论与建议

通过对我国“民工荒”现象进行刘易斯模型分析以及原因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当前我国会出现“民工荒”现象，并不意味着我国已经迈入“刘易斯拐点”，更不能说我国已经从劳动力充裕过渡到了劳动力短缺。造成“民工荒”现象的原因有许多，包括历史的人口政策隐患的集中爆发，企业需求的“匹配缺口”已以农民工的供给出现转移。

但我们也应该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民工荒”现象的出现也预示着劳动力市场的潜在变化。通过前文总结的出现“民工荒”的几个原因，在此基础上，本文提出以以下几点建议:

（1）加快城乡一体化进程。在把握调整城乡一体化发展的基础上，制定相对公平的医疗、教育、社会保障等综合性政策的同时，政府需营造一个包容、公平的制度环境和生活环境，最重要的是给予农民工逐渐融入城市的机会。尤其是在城市化进程中，要更加积极主动维护农民工权益，把维护城市外来务工人员的利益当作一个关系到城市发展高度的问题来看待。

（2）加强农村教育建设。首先要注重对基础教育的投入，在教育政策上对农村地区有所倾斜，为学龄儿童，特别是留守儿童提供均等的受教育机会;其次要重视对农民工的职业技术教育，需要在充分了解当前经济形势的前提上，把握劳动力市场上最新的就业信息，将最紧缺的就业技能培训当作农村职业教育的重点方向。

[1]Chen,KW.A China Paradox: Migrant Labor Shortage amidst Rural Labor Supply Abundance[J].Eurasian Geography and Economics,2010,51(4).

[2]蒋选.匹配缺口、技能溢价与刘易斯拐点[J].财经理论研究,2017(1).

[3]蔡昉.人口转变、人口红利与刘易斯转折点[J].经济研究,2010(4).

徐静良（1993.2-），男，浙江金华人，广西大学国民经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董文婷（1994.8-），女，山东济宁人，广西大学国民经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