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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艺术在对抗文明冲突中的桥梁与纽带作用

2017-11-04何永艳罗喆

智富时代 2017年9期
关键词:民族艺术

何永艳+罗喆

【摘 要】亨廷顿提出了著名的“文明冲突论”,认为未来文明的冲突将主宰全球政治,作为一个多元一体的多民族国家,民族艺术可以在消解文明冲突、建构健康和谐的民族宗教关系中发挥特殊作用,实现以民族艺术为桥梁的宗教宽容与对话,实现以民族艺术为纽带的文明融合,实现以民族艺术为基点的和谐文化建设,进而摸索出民族团结的和谐健康发展之路。

【关键词】民族艺术;文明冲突;桥梁与纽带

美国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先生在20 世纪90 年代提出了著名的“文明冲突论”,他认为,世界主要由西方文明、儒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等七个或八个主要文明构成,他指出21世纪国际冲突的根源将主要是文化而非意识形态和经济,文明的冲突将主宰全球政治,成为和平的最大威胁。我国自古以来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边疆民族地区与多国相邻,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也是西方文化入侵的前沿阵地。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中国作为一个民族众多、文化多样、宗教各异的多民族国家,应该如何对抗文明冲突,保证国家文化安全以及内部的和谐统一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任务。保持国家内外的和谐,规避文明冲突和全球化的压力,需要我国丰富多元的民族艺术发挥特殊作用,以民族艺术为桥梁打破民族宗教之坚冰与隔阂,实现宗教宽容与对话;以民族艺术为纽带将特色各异的复杂文明沟通连接,实现文明融合;以民族艺术为母体和基点,实现和谐文化的构建,进而摸索出民族团结的和谐健康发展之路。

一、以民族艺术为桥梁的宗教宽容与对话

亨廷顿认为,21世纪文明冲突的根本原因在于宗教的冲突,云南大学鄢显俊教授认为宗教冲突的根源在于不同民族间过多地执着于民族宗教之间的特殊性、个性,走保守封闭、唯我独尊的宗教路线,伊斯兰教曾经创造了辉煌的文明,高举人类文明火炬冲破了中世纪的黑暗,在人类文明诸多领域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由于在文明进化中未利用现代化这门大炮导致伊斯兰文明逐渐掉队,逐步走入困境,进而与基督教文明等产生冲突,与世界文明潮流背道而驰,对我国新疆等地区的安全稳定也会产生影响。野蛮与文明、战争与和平、冲突与宽容的双重性是摆在人类面前的异常复杂的问题。从全球范围来看,存在七或八大文明的冲突,从亚洲范围来看,亚洲文化的多元导致多民族、多宗教关系的复杂性,从我国范围来看,我国现有55个少数民族,约有30多个少数民族与外国接壤居住,几乎每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宗教,有20多个少数民族绝大多数民众信仰宗教,东西文明冲突,亚洲内部文明冲突,国家内部多元文明冲突,都对我国的安全稳定影响甚大,其他文明冲突也可能影响我国边疆安全与稳定。要解决这一问题,不应忽略民族宗教间的沟通的可能性,寻求民族宗教间的相通性精神即:“各种宗教中含有的共性、一般、统一、同一等,确切地说是各宗教由于共同性在发生实际宗教关系中能够贯通、共存、宽容、包容、认可的现象”。[1]对于伊斯兰教来说与其他民族宗教关系间异常困难的和平对话交流,在我国的社会历史进程中却不断上演,我国各民族宗教的宽容与对话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国世代杂居的多民族在生产生活以及文化生活中以民族艺术为桥梁纽带的沟通交流,在民族艺术的交流融合中不断提炼宗教从冲突到和谐的合理因素,以民族文化艺术为依托深入调和民族关系,调节宗教关系,建构了民族宗教社会的和谐关系,“民族宗教社会和谐关系在于民族宗教的相通性精神,简言之社会和谐在于各文明单位的相通,否则社会的非和谐部分是各文明单位的非相通性精神”。[2]反之,中华民族在宗教信仰上的宽容和自由又大大促进了民族审美想象力的发展和民族艺术的繁荣。如唐代佛教的繁荣以及儒释道三教的交流融合良性互动关系不仅促进了我国的民族融合,也孕育出了著名的哲学、文艺学理论,也极大促进了绘画、雕塑、书法和文学等艺术的繁荣发展,对中华文化艺术的发展起到的积极作用。

民族艺术能够消解宗教冲突、促进民族宗教宽容和谐一方面根源于二者自古至今的亲缘关系,另一方面根源于民族艺术的内在特性。艺术与宗教几千年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宗白华先生甚至认为:一切艺术都是宗教的。艺术与宗教同步起源,相通之处颇多:二者都具有超现实、理想化的特点,虚构与想象正是联结艺术与宗教两个不同精神领域的通道,情感则是联结二者的纽带。民族宗教的创造和传播都与艺术有诸多相通之处,“民族艺术既是历史范畴,又是文化范畴。即它是随着民族的形成与发展逐步形成的,往往都是有悠久的历史渊源,其中内蕴着强烈而鲜明的生存状态与生命意识。”[3]日本学者梅棹忠夫的宗教生态学将宗教看作是人类生活现象的一部分,宗教的产生与环境、土地的关系紧密,事实上民族艺术的生成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确密切相关,各民族在自然、社会、人文的相互作用下,形成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结构,以稳定的民族文化心理结构为依托在本民族内部实现感应互通,“而一定的民族宗教是一定民族的社会意识的反映, 它体现了这一民族的审美埋想、心理、情趣和民族精神”,[4]在对民族艺术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各少数民族的艺术多多少少与其宗教相关,不研究其宗教就无法透彻理解其艺术,“一定的民族宗教总要借助一定的可感形式来表现、来传播, 于是就出现一种带有民族特色、具有宗教性质、富有美感特征的艺术形式, 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民族宗教艺术它的研究对象, 既包括以民族宗教教义故事传说为题材的艺术作品, 也包括宗教经典偶像、仪礼、音乐、绘画、建筑中具有艺术性的那部份审美客体。”[5]许多原始艺术本身就是宗教的一部分,如广西壮族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花山岩画就体现了壮族先民的图腾崇拜和祈雨仪式等宗教内容。总的来说,中国土地上出现过的所有本土宗教和外来宗教都对我国民族艺术产生了影响,各民族宗教影响各民族艺术,诸多少数民族宗教和艺术之间又相互影响,譬如在许多少数民族的神话传说和史诗中存在几个民族同根同源的现象,他们视这些民族为同一母所生的兄弟,许多民族拥有共同的图腾或民族艺术,共同的宗教仪式传统等。

在民族艺术的交流中,其巨大的情感感染力和心灵感召力,潜移默化地搭建起桥梁、连接起纽带使得各民族兄弟互相理解、走进彼此内心、消解冲突与隔阂,建构成一个和谐共存、依生共生的民族宗教生态系统,突破民族宗教的阻碍实现了宗教宽容与对话,实现了宗教之间的互动关系,铸造了中国先民的和谐社会。“譬如, 在云南白族、彝族地区经常能见到本民族的土主(祖先神)与孔圣、老子、释迦供于一庙的情况, 永宁地区纳西族的达巴教也与藏族的喇嘛教融为一体, 难解难分”。[6]中国历史上的儒穆关系也并非泾渭分明、不相往来,和外国穆斯林不同,中国的穆斯林既具有穆斯林的世界性,又拥有中国的民族性,由此决定中国的穆斯林具有多族源性的特点,中国穆斯林與汉族、满族等诸多民族有着很好的合作交流,小说《穆斯林的葬礼》、《穆斯林的女儿们》、《心灵史》等都展现了中华大文明下伊斯兰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的冲突与融合,“来寻找在中国语境下化解两种冲突的可能性,而不是世界语境下的伊斯兰教与其他宗教的冲突”。[7]事实证明,阵痛固然难免,宽容与并存也绝非全无可能。endprint

二、以民族艺术为纽带的文明融合

在处理民族宗教关系过程中,我们不应只看到了文明对立的一面,而忽略了文明融合的存在,从历史发展的总体进程上看,在不同国家、民族和地域之间的文化发展都是以相互吸收与融合为主导的,以民族艺术为桥梁与纽带的文明融合不仅可能而且经常发生。宗教信仰的国际性和多元化以及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重视民族艺术的交流往来可以推动文明间的沟通与对话,有助于文明的融合,在融合过程中,各文明群体可以以中华文明“以和为贵”、“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和合”思想为借鉴,寻求共通,扩大认同。实践证明:开放、自由、平等的文化环境有利于民族间的互利发展;相反,封闭、唯我独尊、一统天下的文化环境,则容易滋生民族隔阂,阻碍自身文明的发展。在我国,以民族艺术为基点的文明融合进程持续了几千年,正是少数民族文化艺术的繁荣发展丰富了中华文化的多样性,为各民族的交流融合提供了平台和可能,促进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和谐发展,把少数民族宗教自身的存在和发展引入和谐统一的轨道中。中国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含有民族和宗教两重特性,在其民族文化中自古以来就有多元信仰和平相处的思想,就有追求和平崇尚和谐的传统以及有关和谐的训导与启示,宗教作为少数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也只有从文化艺术的角度更容易找到交流对话的突破点,实现宗教与文化艺术的生态平衡,营造和谐的民族宗教关系。

三、以民族艺术为基点的和谐文化建设

“民族艺术作为一种文化形式其意义是两重性的:一方面, 艺术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基本语言, 它具有比语言文字、法律、宗教更为内在和普遍的传达能力, 在这个意义上, 民族艺术语言是全球化的, 民族艺术创造的富于个性美的艺术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另一方面, 民族艺术又是某一民族专有的文化财富, 其中的文化信息是其他民族个体难以完全感受和掌握的。”[8]在我国的意识形态方面汇集了多种多样的艺术方式,文明的冲突和全球化的巨大压力在经济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更为突出和尖锐。民族艺术是一个民族长期积淀凝结而成的, 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之根,是个性最为鲜明,最具大众化的一种文化形式,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艺术是最为敏感的一种文化形式,其幻想性和情感性具有强大的延续能力和表达能力,审美和艺术背后的是一种以情感话语为形式的意识形态,包含着价值立场和评价倾向,无论在社会基础、美学性质、表达机制、社会效果和社会意义方面都不有别于现代大众文化,对其他类型的文化具较强的解构能力。从美学的角度看,少数民族艺术以农耕文明为基础,民族艺术的艺术形象与现实生活体验直接紧密联系,使得民族艺术可以成为全球化的语境下消解文化或政治方面的压迫性力量的文化机制,成为突破多层面多维度的矛盾关系、超越文化霸权和民族主义立场的文化支点,成为我们构建和谐文化的“母体”和基础之一。因此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民族艺术这种审美意识形态在社会转型和发展中的积极作用, 使其成为少数民族地区一种牵引性的力量,在此基础上构建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新型关系,这种新型关系经过艺术提炼, 可以再次成为“陌生化”、“典型化”的原型意象进入民族艺术之中,对保护文化的多样性、抵御全球化的强大压力和消极影响、消解文明冲突起到积极作用。

四、结语:民族艺术在对抗文明冲突过程中需要尊重界限

“各民族间文化的相互交流和学习是世界文明的动力,也是促进民族文化自身发展的有益途径。”[9]内蒙古大学宋生贵教授认为不能过分放大地域性民族艺术的旅游文化效应,失去底蕴的造作,受利益驱动的媚俗都会对民族艺术造成损害,“许多发达国家人士往往对于第三世界国家在发展中必须扬弃甚或行将消失的东西颇感兴趣,投以关注的、欣赏的目光”,[10]所以要保持民族艺术的价值和生命力,避免泡沫艺术和虚假繁荣,避免民族艺术的同一化,“多样化、非平衡从是有序之源,也是民族艺术发展的生命之源、有机之源”,[11] “因此,在不同文明之间,跨越界限非常重要,在不同的文明间,尊重和承认相互的界限同样非常重要”。[12]特别是在全方位开放的当代,民族文化生态建构被置于世界脉动下,我们应该在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交流中,在国内各民族的艺术交流中,发掘各民族艺术的内在活力,吸取异文化的有益因子,保存民族自尊和民族艺术的多样性、独特性,寻求和建立制衡机制,实现民族文化生态优化,克服宗教隔阂,消解文明冲突,建构健康和谐的民族关系。

【参考文献】

[1]曹兴. 亚洲民族关系和谐密码——宗教相通性精神中国启示录[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5,第7页.

[2]同上第8页.

[3]宋生贵.民族艺术的美学品质与民族文化生态基础[J].集宁师专学报,2008(2),第2页.

[4]朱堂锦.民族宗教艺术论[J].文艺理论研究,1990(5),第55页.

[5]同上第56页.

[6]同上第56页.

[7]李晓峰. 冲突:宗教、文化抑或文明——重读《穆斯林的葬礼》[J].当代作家评论,2016(3),第141页.

[8]王杰.略论民族艺术在当代文明冲突下的作用[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6),第17页.

[9]宋生贵.民族艺术的美学品质与民族文化生态基础[J]. 集宁师专学报,2008(2),第9页.

[10]宋生贵.民族艺术的美學品质与民族文化生态基础[J]. 集宁师专学报,2008(2),第4页.

[11]同上第5页.

[12]李亚欧,欧娜.试析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对中国“和平崛起”的启示[J].政治研究,2010(5),第13页.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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