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鼓与玩友

刘泽君

围鼓是川剧清唱的一种民间演唱形式，20世纪20年代颇为流行。直到今天，即便在川剧日渐萧条的情况下，重庆打围鼓的习俗仍然未衰。

围鼓，其实就是川戏坐唱，茶馆里最为常见。演唱者既不化妆，也不穿专门戏服，大家围在一起，各自坐在座位上。每人手执一件板鼓、堂鼓、川锣、马锣、川胡、大钹之类的乐器，自吹打自演唱。在众多的乐器之中，打板鼓者是鼓师，其他乐器均按鼓师的手势、鼓签和鼓点指挥行事，故重庆人把川戏坐唱叫做“打围鼓”。

围鼓的演唱内容，多是一些川剧戏目中的精彩片段。演唱时根据剧情需要，有时一人单唱，或数句，或十余句；有时一人唱，众人和，帮腔者吼牌子，以壮声色，渲染气氛；有时按剧情发展，依剧中人物出场顺序，先后参差各唱一段。“打围鼓”是坐唱，不同于舞台表演，全凭演唱者的唱腔韵调来吸引观众，寓情于声，以声动人。

参加打围鼓的，常常都不是专业演员，而是业余爱好者。各行各业的人物聚在一起，共同演唱，切磋技艺，因玩而成友。所以，“打围鼓”又叫做“打玩友”。

旧时，打围鼓不仅在茶馆里时有所见，在茶馆之外的市民家中、机关单位、甚至兵营里也十分流行。当年，川军刘湘部队的师长范绍增就是一个川戏玩友迷。范绍增在他的部队俱乐部里，专门组织了一套围鼓班子，班子里的“玩友”大多是他师部的副官。范绍增在高兴之时或逢年过节，常常叫“玩友”们摆起围鼓，热闹一番。另一位川军师长陈兰亭不仅是川戏爱好者，他还常常出入于大庭广众的“玩友”群中，时而乘兴哼上幾腔，算得上是名噪山城的玩友高手。

一些小职员闲来无事，也会邀请一些朋友在家中“打玩友”。有的家里几兄弟都有打围鼓的嗜好，当时被称为“玩友之家”。

抗战时期，重庆城的川剧鼎盛一时，“打围鼓”在街头的茶馆里极为流行。当时，重庆的川剧名角和有名的鼓师也利用闲暇时间，到茶馆里参加围鼓演唱。川剧名角张德成、阳友鹤，有名的鼓师李泽民等就常到“集云茶社”参加围鼓演唱。每遇川剧名角作票友参加“打玩友”，茶馆里必是茶客爆满，甚至连场外街边的屋檐下，也站满了凝神倾耳的听众。有时候，名角名师聚集一堂，几拨围鼓班子轮番上场，茶馆里的气氛更是热闹非凡。

1949年以后，茶馆一度锐减，但围鼓并未因此衰没。即便在文革期间“样板戏”一统天下之时，边僻地区，围鼓仍未绝唱。拨乱反正以后，随着文艺的百花齐放，围鼓又兴盛起来。

编辑/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