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不忘童年梦,常与学生心比心
2017-11-01刘天
儿时的我是一个顽皮成性,冥顽不灵的“假小子”,语文老师是一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老学究”,鸡蛋碰石头,注定粉身碎骨,被要求带家长成了家常便饭。每每看到身为中学名师的父亲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听语文老师板着个脸大声训斥,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毕竟是孩子,玩心重,忘性大,没安静几天,又被请家长。周而复始,语文课成了我的梦魇:被骂,被砸粉笔头,罚站教室外,罚站办公室,被小朋友孤立,罚抄课文,带家长……72般“刑法”几乎被语文老师整个遍。我就是老师眼中那颗钉,怎么拔也拔不掉。语文老师越“整”我,我就越“反感”,抵触情绪也越大。感谢我的父亲营造了一个轻松宽容的环境,并没有将语文老师的批评与羞辱,原原本本或變本加厉地还给我,而是和风细雨地和我讲各种道理,让我在宽松自由的环境中快乐成长。
数学老师是一名年轻女教师,热情四溢,满怀爱心,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学生。每个小朋友的不足在她那里几乎都能得到善意指正。“亲其师,信其道”,大家很喜欢她,特别热爱上数学课。语文课上我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数学课则打了鸡血一般,狂热亢奋。整个小学阶段基本处于冰火两重天:语文课,是痛苦,是忍受,是折磨;数学课,是快乐,是享受,是学习。记忆犹新中的一件事是四年级时,我代表学校参加省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不小心获奖了。早些年,学校少有奥数获省级奖项的,全校开表彰大会。班主任(语文老师)“打压”我,试图让班长代替我上台领奖;数学老师认为这是我的荣耀,坚持让我上台领奖。站在领奖台上的我,热泪盈眶。获得的名次早已记忆模糊,但两位老师对我的“态度”在幼小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长大后,我要做老师,一定只做数学老师和我父亲这样的老师,坚决不做语文老师那种。
人性最深切的渴望是得到别人尊重。尤其是差生更希望得到老师的尊重,即使是麻雀也有一飞冲天的渴盼,野百合也有春天。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不懂这个道理,或许她懂,她不愿意尊重顽皮成性、令其头痛不已、如我一般的差生而已……十几年后,大学毕业,我来到江苏一所国家示范高中,光荣地成为一名高中语文老师。执教六年里,两位小学老师的教育行为成为警醒钟和效法棒。我平等对待每一位学生,尤其是弱生,常常设身处地从他们角度思考问题产生的原因,给予更多理解与关注。虽然教学没有多少经验可言,但学生喜好和我聊天,愿意和我分享,喜欢上我的语文课。学生的语文成绩并不比老教师或名教师教的学生成绩差,多数时候是超过的,有时超越均分还不少。当年那些弱生现都已在工作岗位上获得不俗业绩,且大多和我私交颇深。前不久,曾经的一位弱生发朋友圈感谢我当年在他多次犯错时,不是“凶巴巴、恶狠狠”地批评他,而是面带微笑、和风细雨地和他聊学习,侃人生,说爱情:“每个人都有一段黑暗史,我的黑暗史在高中,还好在高三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我的语文老师,现在成了我姐,她那春风拂面的微笑救赎了我,那微笑值得回忆一辈子……”
为师不忘童年梦,常与学生心比心,为人师不要忘记自身学生时代各种“童年梦”,有成绩优异,表现优秀,受到老师嘉奖的各种“美梦”;也不乏成绩糟糕,表现欠佳,受到老师斥责的各种“噩梦”;然而更多是成绩平平,表现一般,既引不起老师关注,也招不来指责的“无梦”。不管何梦,为师对待学生,应多“换位”,常“移情”,频“共情”,与学生心比心,努力促成学生生命可能性的各种发展。
历史惊人相似,基因如此强大。多年前那个因上课说小话,做小动作,隔三差五被班主任要求带家长的小女孩长大了,为人师,为人妇,为人母。而今面临着,女儿上课说小话,做小动作,屡次三番地被班主任告小状的窘境。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告诉我们每个孩子都有潜力可挖。期冀爱说话的小女孩邂逅的老师多是那些愿与学生心比心,宽爱仁厚的老师,能给予她正确引导,让她开心快乐地成长。
(刘天,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20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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