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有机建筑的建筑意匠

陈祎侬

融合
——有机建筑的建筑意匠

陈祎侬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有机建筑作为一种重要的建筑设计思想，始终存在并且不断演化。本文意在探讨有机建筑意匠在发展过程中的演变及其本质对有机建筑外形的影响。

一、有机建筑的历史渊源

有机主义建筑萌芽于人类活动的初期，从古代希腊时期，到文艺复兴时期，再到当代社会，逐步演化。有机建筑不是一种风格，而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建筑思想。它与时俱进，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它的核心观念是将人和环境看做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可以将之称为人与自然的融合，表现形式则是建筑。

在人类出现的早期，人类的建筑方式是就地取材，因地而建，比如洞穴就是早期人类所居住的场所之一，早期人类以人的尺度来选择适宜生存的山洞，这种以人为本，结合自然环境的选择过程就是一种有机建筑的思维。我国西北部地区常见的窑洞，就是一个例子。窑洞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居住形式，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以前。窑洞属于生土建筑，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与自然的结合，和睦共处。窑洞的建筑意匠在于：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利用自然的先天条件克服自然环境的不足。

除此之外，位于约旦的佩特拉古城也是古代有机建筑的匠心之作。它完全由山壁的实心岩石雕琢而成，与山石浑然天成。虽然建筑的大体形式透露着浓厚的罗马风格，但是与山石的结合透露着人类的匠心与因地制宜的和谐精神。我们可以看到，在建筑基础条件较差的地区较容易发现人与自然融合的建筑意匠。

二、有机建筑的设计哲学

有机建筑的建筑意匠是一种理性观察和感性思考相结合的设计哲学，是一种相对立的二元设计观。巴特.普林斯曾经这样评价有机建筑，他说道：“形式-来自于我对场地特征的理解，它像是从哪里生长起来的植物，其特有的形式只属于哪里，而不能在其他任何地方重现。”这种强调其原生含义的设计哲学，强调了有机建筑和谐的中心思想。

赖特作为有机建筑在现代建筑当中最核心的人物，其观念主要表现为整体性和自然性两方面特征。整体性的建筑意匠着重建筑与周围环境的统一性和建筑自身的统一性，他的作品“流水别墅”作为最为大众所熟知的有机建筑则在建筑内外部统一方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整个建筑本身如同一颗植物般与周围的山林流水结合在一起，穿过建筑内部的溪流使建筑与外部环境达到了动态的统一，内部的装饰以大量的石材为主，在建筑内部活动时，亦可感受到外部的自然环境。人在建筑内外所感受到的是统一基调下的人造与自然的不同感受。它一反人类传统的理念，将建筑建于自然之中，而非自然之上。在自然性方面，赖特多在建筑中体现自然因素，比如清水砖墙，粗切石块，现浇混凝土等，始终在追求一种自然之美。例如东京帝国酒店的整体设计，赖特在这座层数不高的豪华酒店设计中运用了大量的自然手法，例如整体的墙面采用砖砌方式，以及大量的石刻装饰，整体建筑显得复杂而热闹。酒店的整体风格是西方和东方的混合。在结构设计上，赖特充分考虑到了日本地区地震多发的特点，采取了一些抗震措施。

建筑自身的有机融合是有机建筑的另一种建筑意匠，即将建筑材料的材型材性和建筑设计有机融合在一起。比较典型的例子是芬兰的设计大师阿尔瓦.阿尔托,他凭借自然简单的材料，尤其是木材，以各种新颖和原创的方法发展出流畅的空间形式，这些空间都具有自然材料所散发出的高品质感。例如在玛利亚别墅的设计中，体现了芬兰特有的自然风貌，又将树林的一些特征运用到建筑的细节设计上。再比如珊娜特罗塞市政厅，建筑师用一条流动的曲线将建筑巧妙地安放在坡地的高处，使得建筑群层层涌起。相同的手法，我们在高科技风格派的代表人物伦佐皮亚诺的工作室设计上也能有相同的体会。这座位于意大利热那亚的工作室，同时也曾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实验工作室，位于利古里亚海岸边的一座梯田之上，整座工作室采用透明屋顶，墙壁也为玻璃幕墙，身在其中仿佛是在自然当中工作，诠释了皮亚诺“有人在工作的室内场景”的理念。

三、有机建筑设计的隐喻手法

有机建筑设计的隐喻手法则是二战后有机建筑意匠的一个新高度。汉斯夏隆早年的单体别墅设计当中就已经体现了对点，角，弧线对自然的隐喻作用，在柏林爱乐音乐厅的设计中这种对自然的隐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世界诸多的音乐厅和剧院设计中，没有一座建筑能够达到柏林爱乐音乐厅所达到的人文高度。这座建于上1960年代的建筑，反映了二战之后欧洲重建时期的时代特征，同时也体现了音乐厅所有者柏林爱乐乐团自由而独立的艺术精神。音乐厅的设计过程中，指挥家赫伯特.冯.卡拉扬一直与汉斯夏隆探讨音乐厅的设计思路，这在当今的音乐厅与剧院设计当中是不多见的，从一开始就明确了它与音乐的高度融合性。整座建筑的外形设计摆脱了传统音乐厅的“鞋盒”的形式，以及巴洛克式的室内装饰。这一改变在当时是革命性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无论是古典音乐还是现代轻音乐，甚至是中国民乐，当置于这个舞台中时，你都不会发现任何的不和谐。不对称的多面体结构，造就了室内空间的变化莫测，从大厅入口到音乐厅内部周围墙体不断转折。前厅安置于观众厅的正下方，其空间高矮不一，天花板由不同的曲线所构成，其中还布置有许多柱子，阶梯和入口，人在其中往往被这丰富的结构所吸引，而进入内厅之后就是最值得称道的舞台设计，四周是自由伸展的不对称的观众席，这些观众席被分割为不同形状的小的区域。当演奏开始时，室内灯光暗淡，每一个小的区域好比一个独立的单元，大大地增强了每一个听众与台上乐手的交互性。爱乐音乐厅的建筑意匠充分地将“隐喻”自然的概念发挥到极致，好比是用直线和几何形体归纳出的自然场所，同时外形与内部构造也是统一的空间形式，屋顶天幕般的天花板决定了外部极不规整的顶部造型。汉斯夏隆曾说，爱乐厅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其家乡汉堡港港外漂浮的浮冰，不论其设计渊源来自于何处，其隐喻自然的意义不言而喻，有机建筑在汉斯夏隆手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造型上不再严守几何形体，而是用曲线和直线相交融的自然造型方法，显得十分生动。

四、结语

古往今来的有机建筑，在设计上最大程度给建筑赋予生命的感受。自然是有机建筑内外部设计的基本灵感之源。有机建筑的建筑意匠包含着两个方面：与自然的融合；与人类精神的融合。在自然界中，任何活着的有机体，它们的外在形式和内在构造都为设计提供了自然而和谐的思想启迪。有机建筑的每一次设计都源于自然界对人类的启迪，由此向外发展，在变化中获得形式，从对建筑实体的认识转变到对空间的认识，从静态的空间转变为动态的连续空间，从建筑与人到建筑与自然，其真正的内涵就是对整体统一的认识，有机建筑的本质就是与自然的融合统一，是富有生命的建筑。

（作者单位：北京理工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