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艺术歌曲与19世纪德国艺术歌曲创作风格上的比较

赵楠

【摘 要】艺术歌曲源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欧洲，由诗歌与音乐共同组成，并以德文中“lied”闻名全欧洲。在中国近现代史上，五四运动以后中国近现代专业音乐创作才真正有所发展，艺术歌曲初见雏形。以萧友梅、赵元任、黄自等人最为著名。当时的艺术歌曲多以模仿德国艺术歌曲为创作源泉，歌词大多采用当代著名诗人或古人的诗词。

【关键词】艺术歌曲；创作风格；舒伯特；舒曼；赵元任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8-0065-02

五四运动以后，学校音乐教育中的西方音乐不断传播渗透，并且一些大中城市相继出现了以传播西方音乐文化和改进国乐为宗旨的音乐社团，其影响力延伸到思想教育、日常行为，甚至更为广泛的领域。研究中国近现代艺术歌曲与19世纪德国艺术歌曲创作风格上的异同，有利于促进我国艺术歌曲创作更加中国化，更加富有自身的独特韵味。

一、中外艺术歌曲概述

（一）艺术歌曲内涵。艺术歌曲是诗歌与音乐的完美结合体，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欧洲开始盛行。艺术歌曲的歌词大多采用著名诗人的诗作，旋律和声丰富多变，作曲技法相对来说较为复杂，并且钢琴伴奏在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二）德国艺术歌曲及其发展。19世纪德国艺术歌曲开始步入辉煌时期，舒伯特的艺术歌曲与诗歌完美融为一体，尤其是他的钢琴伴奏所发挥出的巨大衬托作用，把诗中的艺术形象变为歌曲中的音乐形象。舒伯特的声乐套曲《魔王》，根据一个古老的传说写成，是一首富有浪漫主义情调的叙事诗。舒伯特用不同的旋律、节奏的变化，鲜明区分出了音乐中父亲、儿子、魔王等各个角色。乐曲以钢琴伴奏营造不安的气氛，持续不断的三连音节奏描写了飞奔的马蹄声，形象而生动，遍及全曲，使气氛更加紧张、神秘。

舒曼大多采用海涅、夏米索、彭斯等的诗作进行音乐创作，其中200多首歌曲以及声乐套曲《诗人之恋》《妇女的爱情与生活》等，都为后世作曲家创作艺术歌曲奠定了基础。舒曼的声乐套曲《诗人之恋》，创作于1840年，他在恋爱过程中遇到的所有烦恼、欢乐，都在这部套曲中显现出来。其歌词选自海涅的《抒情的间奏》。舒曼的艺术歌曲构思精致，旋律优美，节奏和织体处理很新颖。

（三）中国艺术歌曲及其发展。我国艺术歌曲的创作在五四运动之后开始繁荣，在新文化运动的推动下，新型的音乐创作正式起步。萧友梅、赵元任、黎锦晖等都是我国艺术歌曲创作的先驱者，后又经过青主、黄自、冼星海、聂耳、谷建芬等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种带有中国特色的艺术歌曲。

青主的艺术歌曲创作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青主自己作词作曲的歌曲，称为自度曲；二是以古代著名诗人的诗作为歌词的古诗词艺术歌曲；三是歌词多取自现实题材，易与大众产生共鸣的现实性艺术歌曲。他的艺术歌曲创作类型新颖，节奏与伴奏织体丰富，和声较为复杂。

赵元任的艺术歌曲大多采用中国传统音调与五声调式，形成了一种“中国化”的艺术歌曲创作风格，他的艺术歌曲《卖布谣》《教我如何不想他》《西洋镜歌》等都是“中国化”艺术歌曲的代表。

黄自的艺术歌曲类型大致分为抒情类、古诗词类和现实题材类。黄自先生一生所作的艺术歌曲不但数量最多，而且艺术成就也最高，代表作有《春思曲》《思乡》《玫瑰三愿》。黄自的艺术歌曲篇幅短小精致，结构简单，旋律优美，创作手法独特，完美表现了原诗的情感。

二、中国近现代艺术歌曲与19世纪德国艺术歌曲创作风格上的相同点

（一）中德艺术歌曲创作内容的相同。艺术歌曲大多以著名诗人的诗作作为歌词，侧重表现人的内心世界。艺术歌曲之所以影响深远，与它的选词有很大关系，歌词的传唱与歌曲的旋律同样占有重要的地位。首先选自著名诗人的诗作，诗歌通俗易懂，大多流传已久，听众了然于心，为歌曲的宣传提供了便利条件；其次，作曲者大多与其诗作产生共鸣，容易创作。

例如舒曼的《诗人之恋》与海涅的诗作《抒情的间奏》产生共鸣；肖友梅的《问》则表现了作者与易伟斋同样的爱国之情。

（二）中德艺术歌曲创作旋律的相同。艺术歌曲的旋律表现力强，钢琴伴奏与演唱地位同等重要。作曲家采用多种创作手法来丰富表现声乐作品的内容，将诗歌与音乐完美融为一体，通过不同的旋律表现不同作曲家的创作风格。钢琴伴奏以它独立的音乐形象和特有的创作手法，成为作品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构成了艺术歌曲完美的意境，塑造了完美的音乐形象。

赵元任的《海韵》，描绘了美丽而勇敢的少女渴望自由，最后被汹涌的波涛吞没，歌颂了她追求自由的无畏精神以及对其牺牲的深切同情，作品带有明显的欧洲浪漫主义痕迹。《海韵》这部作品开头以女高音作为第一人称来表现少女，诗翁通过合唱体现出来，整首曲子以钢琴伴奏来表现大海，有层次地揭示了少女从出走到被大海吞没的全过程。

第一段的旋律较为平直，音乐深沉而含蓄；第二段的音乐开始有了起伏，感情也出现了变化，描绘少女在冷清的海边唱歌；第三段采用八六拍子，描绘出少女在海边舞蹈的景象；第四段是全曲的高潮，音樂随着少女的牺牲，逐渐平静下来，钢琴以快速的三连音、六连音和分解和弦的上行，来表现大海的震怒和少女葬身大海的情景；第五段的音乐也开始回到了最初的平静。钢琴伴奏在整首曲子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不同的钢琴伴奏将人们带到了不同的意境中，深沉而又孤寂。

（三）中德艺术歌曲作曲技法的相同。艺术歌曲的创作技法大多采用西方的传统作曲技法。德国艺术歌曲受西方音乐以及文艺复兴的影响，多采用西方传统作曲技法，而中国艺术歌曲是从德国传入的，并且以德国艺术歌曲音乐为模型开始创作，在创作初期多使用西方传统作曲技法。

以黄自的《春思曲》为例，《春思曲》这首歌曲是黄自先生根据著名作词家韦瀚章所作歌词的意境谱写而成的，黄自先生对作品进行了大胆构思和精心设计，采用了复杂多变的调性。歌曲第一段中调式在d自然小调和d和声小调之间交替出现，为作品增添了不少的意境美。在调式调性、和声上进行大胆创新，将西洋大小调式的特点以及作曲技法融入中国传统民族风格的作品中。《春思曲》这部作品采用西方声乐作品创作手法，运用西方传统作曲技法进行中国艺术歌曲创作，并且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使歌词与曲调完美融为一体。endprint

三、中国近现代艺术歌曲与19世纪德国艺术歌曲创作风格上的不同点

（一）中德艺术歌曲创作内容的不同。德国艺术歌曲创作大多以德国浪漫主义诗歌为创作原型，而中国艺术歌曲则多反映当时五四时期以及当时特有的时代背景。

德国艺术歌曲创作内容多趋向于德国浪漫主义诗歌，如舒伯特的《美丽的磨坊女》选自德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缪勒的诗集，原诗是献给失恋的人的，主人公的遭遇与舒伯特自身的经历很相似，因而他的内心感受和体验就更加深刻细腻。该作品讲述了一位有志青年爱上了磨坊主的女儿，可女郎却偏偏爱上了一位猎人，爱情的伤害使青年人异常痛苦，最后投入河中，去另一个世界寻求安慰。

中國的艺术歌曲创作多以反映当时时代背景的题材为主，如创作于1932年松沪会战期间的《玫瑰三愿》，是著名音乐家黄自和词作者龙七看到上海国立音乐专业学校校园内绚丽多彩的玫瑰花在战火中凋零殆尽而创作的，作曲家借感叹玫瑰在战火中的不幸，表达出对山河破碎的愤慨，流露出作者的爱国情怀，与当时的广大民众产生共鸣。

（二）中德艺术歌曲创作技巧的不同。德国艺术歌曲大多采用德国民谣的形式进行创作，而中国的艺术歌曲则是在传统的西方作曲技法的基础上加入了中国元素。

舒伯特的声乐套曲《冬之旅》中的《菩提树》，一首具有民谣特点的三部曲式，前后两曲段相同，中间的节奏仍与前一致，只是在旋律调性上发生了变化，转为小调。再如《美丽的磨坊女》中的《流浪》，采用接近民间歌曲的曲调，用简单的分节歌形式表达了青年磨工踏上人生征途的愉快心情。

而中国的艺术歌曲在发展历程中渐渐创作出了具有中华民族特点的作品。以赵元任为代表的主张大胆探索“中国化”和声作品为例，赵元任的《卖布谣》运用了以无锡方言为基础的五声音阶；《教我如何不想他》融入京剧中西皮过门音调，这首歌的四段都以“教我如何不想他”结束；还有反映当时社会状况的《西洋镜歌》，采用了我国民间拉洋片小调的手法，使歌曲充满了诙谐性和讽刺性。

（三）中德艺术歌曲演唱风格的不同。德国艺术歌曲的演唱风格偏向于西方浪漫主义歌剧色彩，而中国艺术歌曲则多偏向于中国特有的民族风格。

虽然艺术歌曲在演唱方面有着大致的相似，如对歌曲内容的理解、吐字发音清晰有力等，但中国艺术歌曲与德国艺术歌曲的演唱风格始终存在着不同之处。如舒伯特的艺术歌曲《魔王》，是根据古老的传说以叙事诗的形式谱写而成的，舒伯特用优美的旋律以及独特的钢琴伴奏，编织出这部流传久远的艺术歌曲。演唱者在演唱时，完美演绎了父亲为躲避魔王的诱惑，抱着孩子骑马飞奔，但终究没能救下孩子，回到家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痛哭的一系列情节，给人一种西方歌剧的感觉。

而中国的艺术歌曲以赵元任的《教我如何不想他》为例，歌词以“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飘着些微风”开头，充满着东方浪漫主义色彩，四段都以“教我如何不想他”作为结束，采用中国传统创作技法西皮过门音调，使全曲呈现出鲜明的民族风格。

四、结语

中国艺术歌曲从始至终都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基石进行创作，引进西方优秀创作技巧，发扬中国传统文化音乐，是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宗旨。比较德国艺术歌曲与中国艺术歌曲创作风格的异同，有利于学者更好地进行音乐创作，创作出优秀的、能够流传久远的、具有艺术价值的音乐。

发扬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发展中国艺术歌曲，在国际舞台上进行宣传与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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