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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人”的18年:平凡生活被加了点英雄梦想

2017-10-25蒋平

博客天下 2017年16期
关键词:闲鱼马云淘宝

蒋平

走进办公园区,他们是很拼的“阿里人”;下班汇入人流,他们是享受互联网经济的普通人

假如命运真给每个人写好了代碼,到了某个节点就会做出某一个举动—哪怕是不合情理,甚至匪夷所思的,那这个不寻常的代码对蒋芳来说,就是她21年前拿起电话打给马云。那时,阿里巴巴还没诞生。

那原本是一个打算“say goodbye”的电话。临近大学毕业的蒋芳想,应该跟大一时那个讲课非常有感染力的英语老师马云道个别。虽然马云只教过她一年,但她印象深刻—马老师是大学课堂里为数不多能把枯燥内容讲得得学生欢心的老师之一。

当时蒋芳已经确定去父亲朋友在成都开的外贸公司,一切安排稳妥,只等毕业回家乡。带着万事顺遂的轻松心情,蒋芳拨了那个电话。马老师还记得她,在电话里随口讲起自己的创业项目中国黄页。蒋芳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根本没搞清楚马老师到底在说什么。然而,就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她忽然问了一句,你那儿还需要人吗?马云就说,要呀。

直到今天,蒋芳都觉得只能用“鬼使神差”解释当时的举动,因为这一切并不符合逻辑。21年前,她还没有互联网的概念或前瞻性的眼光。马老师当时还问她,“你要不要和父母商量一下?”蒋芳脱口而出:“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这个告别电话不仅没能告别,反倒把蒋芳和阿里巴巴紧紧联结在一起。后来,蒋芳成了阿里巴巴著名的“十八罗汉”之一,花名蒋方。

从最初的“十八罗汉”到如今的数万人,他们在阿里发展的不同阶段加入,司龄中不同程度地凝缩着阿里的创业史。互联网深度改变着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也是改变的参与者。走进阿里的办公园区,他们是很拼的“阿里人”;下班后汇入人流,他们是与你我一样享受互联网经济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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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芳的工号是13。

判断一个阿里人是否够资深,大致可以通过两个办法:一是看工号,数字越小时间越早,二是看花名,先进公司的前辈们把好名字都挑走了。马云的花名是风清扬,他用这个名字当淘宝社区的ID,在社区里深度潜水。起花名是阿里巴巴在有了淘宝之后确定下来的“武侠传统”,阿里将此称为“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给蒋芳本应平凡的生活注入英雄梦想的,不是金庸,而是她口中的“马老师”。

那次道别电话的第二天,蒋芳懵懵懂懂地加入了马云团队。当时的马云正在杭州尝试他的第二个创业项目“中国黄页”。在同学眼里,已经找好工作的蒋芳是最不可能在工作这件事上“反水”的人,她身上没有一点儿爱冒险的基因,在游乐场的刺激项目前永远是帮别人看包看衣服的那个。

但她“反水”了,还反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水。

“你去干什么?”别人问。

“中国黄页。”她答。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蒋芳告诉《博客天下》,“我就觉得老师人特别好,也很信任他。跟他一起,你永远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儿,什么困难都是有意义的。然后克服这些困难,未来的生活可美好了。”

一年后,马云接受当时的国家外经贸部邀请,率团队到北京做网上广交会、网上中国商品交易市场等一系列网站。蒋芳是第13个跟着去的,后来的工号也由此而来。当时的这十几个人,成了两年后阿里巴巴的缔造者。

网上盛传的阿里巴巴在湖畔花园的成立大会视频,在蒋芳的记忆中,只是公司成立前期每天都要开的会之一,当时马云每天都有各种想法与大家分享。

1999年前后的中国互联网经济正处于风起云涌之际,如今与百度、阿里合称“BAT”的腾讯也是1998年成立的。但蒋芳和同样年轻的伙伴们,身处其中却似懂非懂,他们分不清马云的信心里,到底有几分是真的确信,有几分是为了鼓励团队。

而且,互联网行业的第一个热血年代和2000年的夏天一同离去。随着互联网泡沫破灭,阿里巴巴迅速收缩战线,裁员、降薪、零预算政策,为熬过冬天赢得一些喘息时间。有人悲观地离开了公司,或者彻底离开这个看起来不再有希望的行业。

蒋芳选择坚守,并且在危机之后很快等来了阿里巴巴的第一个春天。对蒋芳来说,这也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春天。B2B的天地广阔,任她折腾,但更多的时候,她是赶鸭子上架。她干过客服、编辑、销售策划、网站运营,一度还负责B2B网站的安全。

阿里最早的类目分类也是蒋芳做出来的。“就是说蒋芳你研究一下,我们到底所有的商品怎么分类。”“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分类啊?”蒋芳回忆,为了细分钢铁的品类,她先查谷歌,又跑去买了厚厚的一本图书馆分类、一本黄页号簿,看书不懂的就捋着电话簿给钢厂打电话,“谁接电话就跟他扯这个”。后来电话打到杭州钢铁厂一个工程师那儿,她才打听到了钢铁如果从形状上怎么分,从冶炼技术上怎么分。用这种方法,蒋芳把一个个类目都分下来,还得了个后遗症,“走在街上看什么都想分一下,看到椅子就想,要放到家具类目的什么分类目下面。”后来互联网上产品分类,用的都是她的方法,这让她很自豪。

在“春天”里快速成长的不止一个人。童文红刚加入阿里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每天参与运营的网站上买东西。来阿里前,她休了一个长长的产假,再之前,她是坐办公室的普通白领,工作轻松,心里关心的就是回家买什么菜,“每天就是看看书、看看电视、逛逛街。”

加入阿里这个“场”之后,她迅速告别了过去的慢节奏生活。2000年入职的童文红、现任集团CPO与菜鸟网络董事长,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普通行政人员到主管的转变。她还记得第一天做负责人时,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发愣,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活都有人干了,我干什么呢?”

蒋芳说,这么多年,是阿里推着她往前走,而她本质上是个小富即安、与世无争的人。现在做的事“已经远超我自己想去做的事情”,“绝对是受这个场的激发。”

2009年,十八罗汉集体辞去创始人身份。“这个创意来自一次聚餐时的临时动议。”蒋芳回忆。十八罗汉有的创业,有的移民,凑在一起吃饭不容易。饭桌上,一位做工程的“罗汉”提到,创始人这个身份让他感觉压力太大。“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被杠上去,好像我得十全十美。”他说,“做创始人也不是神,干吗要当我们好像是个很特殊的角色。”其他人纷纷附议。endprint

马云当即问大家,不做创始人能不能接受。意见非常统一,大家一致决定赶在10周年庆之前,写信给马云请辞创始人身份。

阿里创办10周年晚会上,十八罗汉牵手登台,集体卸去了创始人身份。当时坐在晚会内场的吴瀚清蒙蒙地看着,“没明白”,“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那次晚会让吴瀚清感到了职业归属感和自豪感。

2017年8月16日,吴瀚清刚刚登上《麻省理工学院科技评论》评选出的全球青年科技创新人才榜。拉里·佩奇、扎克伯格等人都曾上榜。而人称道哥、刺总的吴瀚清凭借他提出的弹性安全网络上榜。

当年,当阿里的实习机会摆在面前时,西安交大少年班的天才少年吴瀚清都没上淘宝网看一看,就跑来实习了。吴瀚清还没开始用淘宝,但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论坛上“淘宝到处在打小广告”。

他不知道马云是谁,也不关心。这个“白帽子”就是单纯想“找一份工作,刚好这份工作是跟网络安全有关的,然后又是互联网公司”。甚至进入阿里两三年之后,他才搞明白阿里是怎么赚钱的。

来阿里五年的戒指、徽章、吊坠,吴瀚清都留着,但忘记了放在哪里。蒋芳也是。他们与阿里的纽带似乎无需这些有形的东西来提醒和维系。

2009年的请辞之后,创始人的标签并未离去,外界仍然有人会这么称呼他们,蒋芳有点无奈:“你还能咬他还是怎么样,那就让他说吧,没办法。”蒋芳说,她是真心想辞,名片上从来没印过阿里创始人的名头。

蒋芳也想过,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跟马云创业会怎样。“肯定回到四川,结婚会比现在早,有两个娃的可能性也很高。在成都有房子、老公、家庭、孩子,应该过得也还不错,但是那个我和现在这个我肯定不一样,那个我不一定这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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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鱼的创始人谌伟业(花名处端)至今记得,2007年到阿里巴巴应聘淘宝产品经理职位那天,特地找出结婚时穿的衬衫西服。5月末天气已经有些热,他把西服搭在手臂上。没想到,招聘官穿的是简单随意的T恤短裤,这让他瞬间略有尴尬,也是那一瞬间,他觉得阿里巴巴这家公司有点不一样。

互联网创业失败的“80后”处端,决意到淘宝好好学学怎么做产品。但在他心里,创业的火苗并没有真的熄灭。

这时的阿里巴巴已经开始迎接第一轮黄金年代:进军C2C业务,上线淘宝网,打败当时的电子商务巨头eBay在中国开展的C2C业务,创立支付宝,在2008金融危机来临之前B2B上市。

蒋芳记得,B2B上市时,大家聚在香港联交所,见证着挂牌的一幕。阿里巴巴当天一跃成为全球第五大互联网公司,很多人举着酒杯寒暄、祝贺。那一刻,陪着阿里巴巴一路走来的蒋芳,心情反而异常平静,她悄悄问身边的同事,“你激动吗?”同事说,“不激动”,蒋芳说,“我也不激动”。

那是2007年,马云去了一趟美国,带回两个消息,一个是说要跟雅虎并购,第二个就是要上市。“我们都觉得太突然了。”蒋芳甚至不晓得搞这些干吗。“反正他每次跟我们讲,我们都将信将疑,听呢,只能听懂三分之一,说起来气魄很大,世界级的公司什么的。我们老觉得跟我们有多大关系,总觉得离得好远。”

从机场去酒店的大巴车上,蒋芳听到两个内地人讨论阿里即将上市的消息。一个跟另一个说,“哎呀,当年要是我投资马云我就发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几个坐在后面一直在笑。我们在想,谁知道我们有今天啊,那时候找到你,你也会说NO的。”蒋芳说。

阿里鱼总经理应宏(花名魄天)比处端大一岁,2008年加入阿里巴巴。和处端一样,他也经历了毕业后互联网创业的失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方向。魄天的女友先一步进入阿里巴巴淘宝部门,他作为家属经常跟着参加团建活动,觉得“这个公司的人怎么这么有活力”。身为武侠迷,他被阿里巴巴的武侠文化感染得一塌糊涂。当然更大的吸引力是马云,马云的创业经历当时已经激励了不少年轻人,吸引了大量拥趸,魄天是其中之一,他隐约觉得应该来“偶像的公司”重新塑造自己。

兩个在创业中受挫的年轻人在上升期的阿里巴巴,都爆发出了新的能量。

处端第一天上班,公司还在华星科技大厦,一走进办公室,一屋子汗味,风扇在头顶吹,同事的脸上多少都有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几个大伽比如“乔峰”(当时的天猫总裁王煜磊)、“三丰”(淘宝创始人之一姜鹏),和大家一样坐在格子间工位里。

处端当时的职位是机票产品经理,但他不太清楚产品经理要干什么,就问其他人,别人告诉他要写PRD(产品需求文案)。为了“表现得好一点”,处端一口气写了5个PRD。

魄天进入阿里巴巴后先在B2B部门,后来转到淘宝商城。转岗第一天,上司直接让他策划当年的“双11”促销。

直到今天,处端仍感慨,阿里巴巴给了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很大的发挥空间。在他看来,年轻人最需要也最缺少的就是两个字—舞台。对处端来说,第一个重要的舞台就是他入职阿里巴巴一个月之后,领导告诉他,除了机票业务,他要再负责一个彩票业务。“你知道现在一个产品都有几十个产品经理,我一个人负责两个产品,彩票我根本不懂,我要到一个陌生的领域去学习。”处端告诉《博客天下》,正是因为陌生,才会激发他的危机感和战胜挑战的欲望。

那些日子,他和同事成天泡在一起。讨论、尝试,观点不同的时候会吵得很凶,工作结束后再一起去喝酒,“为过程喝彩,为结果买单。”这种有点理想主义又很务实的工作方式深深打动了他。

在一次次的争论中,处端第一次跳出自我,萌生了新的看待问题的标准—我做的东西到底价值在哪,它究竟能帮助多少人?在这个思路驱动下,处端开始思考自己的社会价值,这样的认知从前不曾有过,“就像练功夫一样,越来越深,到最后你觉得还不够,还不够”。

处端时不时会用武林的概念去套生活中的事。武林故事也是年轻人的谈资之一,有时候大家会互称师兄弟。“郭靖”(邵晓锋)就对处端说,按照金庸小说的辈分,处端得管他叫叔。endprint

魄天本想给自己取花名“石破天”,可惜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后来干脆叫魄天。等他随着淘宝的一拆三而进入了天猫,同事对他的花名有了新解读,“魄力天猫”。“魄力”一词对魄天来说再恰当不过,他一连策划了7年“双11”活动,狮子座的他似乎天生自带拼搏基因,第一年接手“双11”策划时,把销售额从上一年的9.36亿元一举提升到33.6亿元。

到2015年、2016年的“双11”晚会,“双11”已经被打造成全球购物狂欢节,并实现了电商与IP的结合,以及跨屏互动。林志玲向电视屏幕抛出一件风衣,观众们疯狂地在手机上同步下单同款。

2015年的“双11”晚会筹备期间,魄天的太太正待产,为了晚会分身乏术,魄天没有时间陪伴左右。太太两次生孩子,他的陪产假都没有休。同为阿里人,太太给予了他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3岁半的大儿子已经对天猫“非常有概念”。路上开车看到天猫的广告牌,会喊“爸爸天猫、爸爸天猫”,他知道爸爸魄天在天猫工作。2016年“双11”前,阿里在园区树了一个八米多高的巨型变形金刚。小朋友心心念念要去见那个大朋友,“爸爸,我去你们公司看那个变形金刚,它还在吗?”

魄天过去十年人生中的重要时刻,都可以用阿里的司龄来纪年。他的生活圈子已经与阿里密不可分—太太、最好的朋友,工作之余的玩伴,都是阿里的同事。而他也总能感到来自同事真诚的关心。魄天的大儿子小时睡觉不踏实,频繁夜醒大哭,全家人困扰很久。同事就帮着打听各种解决办法,“中的,西的,科学的,迷信的,大仙、算命、看风水、叫怕什么的,反正全都弄。”

看了8年,做了7年,魄天觉得,“双11”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冲交易额数字。“‘双11是个平台,把我个人的能量放大了。”

有一年11月10日晚,他和同事走在公司的各个办公室,包括管控技术的会议室,查看准备情况。他感觉到自己是在做一件会影响很多人的事情,有了敬畏之心。“我们公司有几万人在加班,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千千万万的人,为这一天同样的在灯火通明。而这时我策划的、组织起来的东西,上百万的快递员在干这个事情、上百万的商家、上千万的其他公司员工都在复制你的游戏规则,还有上亿的消费者。”

3

处端则对自己的“五年陈”记忆特别深刻。

2012年4月28日,他30岁生日,第二个孩子也即将诞生。参加公司的会议时,他脑子忽然里飘出一个郑重的决定,“我来了五年了,学了五年了,三十而立,接下来我要开始立”。

在不久之后的授戒仪式上,授戒的前辈握着处端的手抛过来坚毅赞赏的眼神,他会意地笑笑,在心理上已经准备开始“立”了。

机会也很快来了。2014年,面对移动端的发展趋势,马云给全体员工发邮件,要举全阿里之力All In移动电商。公司成立无线事业部,处端和魄天都忽然接到电话,被调到这个代表阿里未来的部门。

处端最初的任务是做手机淘宝的基础产品。一边做,他一边想,“淘宝每天发几千万包裹出去,大家都在消费升级,那闲置的东西去哪儿?”受这个思路启发,闲鱼的雏形诞生了。

2014年春节过后,处端带着想法去找行癫(张建锋)“对赌”,他要组建团队创业。如果做成了,公司要为参与闲鱼的员工申请一笔额外的奖励,反之,团队就算做得再辛苦,年底也拿不到年终奖。

仅仅两年多时间,闲鱼实名认证用户突破1亿。闲鱼在集团内地位迅速提升:两年前,公司未曾给闲鱼在市场推广上投过一分钱;两年后,公司宣布要为闲鱼投资1亿元。马云曾提出“腾讯要做社交,而阿里巴巴要做社区”,也是部分基于闲鱼模式走通而带来的发展思路。

处端清楚,如果不是基于阿里巴巴的平台,如果不是得益于初期淘宝的引流,芝麻信用以及支付宝解决信用、支付手段等问题,闲鱼的发展一定艰难得多。

对处端来说,闲鱼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迈过这个节点,他完成了从工作到事业的升级,实现了30岁时给自己确立的目标。有时候他会想,假如自己没有来到阿里巴巴,那梦想还能实现吗?“你的环境会影响你,我真得谢谢我的那帮同事。”

魄天也在进入无线事业部后,开启了新的内部创业。把“双11”玩儿到全民狂欢后,阿里巴巴关于“电商+IP”的思路也逐步清晰,致力于IP搭建的“阿里鱼”也应运而生。

在新生代面临着一波波挑战并拼搏向前时,元老也在一次次完成自己的转型。蒋芳概括,“拼有两方面的含义,一个是想做更好,有诉求的;第二个是有确定的付出,不是停留在脑子里,我要我要我要,而是真的付出。”

从廉正部到HR,每一段经历对蒋芳来说,都是一次新的突破。她看起来温和柔弱,却干脆利落地处理了“B2B欺诈事件”“聚划算事件”,同事们说,“姐姐是阿里价值观的坚决守护者”。同事评价蒋芳的底线“比较硬”。也许马云看重她这一点,点名由她负责廉正至今。蒋芳向马云要求:没人能有“治外法权”。马云的反应在蒋芳看来很“搞笑”,“他跟我说,‘这家公司除了我,后来想想不对,说,‘包括我,有问题都可以查。”

到了HR的阶段,蒋芳再一次有一种“硬着头皮顶上去”的感觉,“对阿里这么复杂的局,其实我这个特质是有巨大缺陷的。我这个人的路径太简单,触角非常有限,我其实是没有真正意义换过公司,从头到尾都是在阿里,所以这是一个弊端。”但看清了这一点后,蒋芳觉得,既然公司现在需要自己,那就要承担这个责任,“我还有什么好讲的,有点像上场打球,现在就是没有人,你说你自己的清誉重要呢,还是先上场把位置站好不給对手进球机会重要?”蒋芳觉得,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成长迅速,不仅是一次自我的突破,她也开始用新的格局意识去看待集团的问题和发展。

生态系统正逐步发展完善的阿里巴巴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除了处端和魄天,很多跟他们年纪相当的人,在阿里开启了真正的事业。“零售通”负责人林小海2016年从工作了21年的宝洁来到阿里巴巴。“人活两辈子就够了,第一辈子在宝洁,第二辈子在阿里。”他说。

蒋芳预测,“如果我们做得好的话,五年后的阿里,应该再有一些我们今天觉得很想去创新的领域,我们已经把这个创新变成了人们生活中的日常了。”

办公区里,蒋芳身着暗红格子套裙款款走着,一路同事见到她都叫“姐姐”—因为她亲切,但多年的历练让她身上多了干练之气。她至今记得自己的“五年陈”授戒仪式,那天,是马云亲自给她授戒,马云和每一个人握手,到了蒋芳面前,握手之后,马云一边递给她戒指,一边说了声:“谢谢。”蒋芳接过戒指,又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我当时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说不用谢?”说起这件往事,她笑个不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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