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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谒平型关

2017-10-19郭宗敏

火花 2017年1期
关键词:铁建林彪纪念馆

郭宗敏

再谒平型关

郭宗敏

作者初访平型关

四十年后作者重访平型关

到平型关去。平型关,你还是过去的旧模样吗?夏日的一天,怀着约会恋人和企盼重逢的心情,一大早我们便从太原出发,驾车驰向平型关。

初识平型关

那是1970年的一个夏日,我们几个铁建战士从繁峙县大营公社出发,前往平型关,去参观八路军115师取得中国军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第一个大胜仗——平型关大捷旧址。

铁建的全名是山西铁道建设兵团,负责北京到原平铁路中繁峙县境内铁路的修建。我们几个全是一团七连的,说是铁建战士,其实是太原市那些不够参军、进工厂条件,剩下来的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子女和社会青年,管理人员则是公安局内因派系斗争而被撵出来的干警。这些连队领导,带着仕途的失落和怨恨,怀着东山再起的野心和激情,以其长期形成的特有专业手段,把我们管理得一个个都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每天早上五点半,大家就拉着平车,扛着铁锹,担着箩筐,唱着毛主席语录歌“三线建设要抢在战争前面,要把刘邓耽误的三年时间抢回来,即使是提前一个小时也是好的”前往工地。虽然歌词平淡如水,但我却是那样虔诚和深情地唱着,生怕苏修侵略我国的战争打响,因为我们耽误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略部署。用平车和铁锹修铁路,在现在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当时,确实是有这么一批铁建战士,他们用平车拉,箩筐提,硬是修起了京原线上这几十公里的铁路。

路基修好后,铺石子安枕木就要轻松一些了,连干部管理的弦也有些松了。我们几个铁建战士自由散漫的习惯又有些犯了。我和几个商量着前往离我们大营20多里的平型关,趁休息天去林副主席战斗过的地方参观一下。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响应,何时掩人耳目出发、怎样谎称请假去邻近连队看望生病的战友、准备干粮……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像当年115师的战士们一样,迎着朝阳,悄悄地向平型关出发了。

从大营到平型关,一路洒满了风景。独特的山川地貌震撼着我那生长在大城市的心灵。一道道苍凉的沟壑里,依然激荡着那血与火的抗日故事,而更主要的是,暂时脱离了“精神牢笼”的羁押,在这夏日的山野里真是感到什么叫“心旷神怡”。

平型关到了,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座破旧的城楼,与那赫赫的名声相比,平型关显得那么寂静。我们仔细地辨认着碑文,知道这是明朝年间修的城堡,那高高的城墙似乎在述说着抵抗外族侵略的故事。我们急切地寻找八路军115师“首战平型关,为名天下扬”的地方,却满目茫然。问老乡才得知,林彪纪念碑建在打仗的地方,正在盖,离这有十几里,现在啥也没有。我们一算,前往战场时间不够,只好悻悻作罢。同来的赵中苏拿着照相机为我们每人照了一张平型关的留念照。赵中苏的摄影技术是祖传,多少年后,他成了专业摄影工作者。照片上的我,穿着军装,戴着军帽,在平型关前一副虔诚、拘谨的样子。林彪未倒之前,尤其在参军入伍后,那张照片被我放大着色,到处炫耀。多少年后,老婆在那张照片边上写了一行小字:这个样子有点傻。

午餐是罐头加烧饼,对于每天艰辛劳动,只有三两白面的我们来说,可真是一个盛宴,更重要的是让我们这群无拘无束的铁建战士,享受到了生活的温情和自然的诗意。

挥手向平型关道别,我们像打了胜仗的115师战士们一样,又悄悄地回到了修建铁路的驻地大营。但我想,平型关,我还会来看望你。

风雨平型关

想不到,一别平型关就是40年。再次拜谒平型关,竟是在2009年夏天。我从事摄影工作已30多年,山西的名胜风光几乎走遍,人一上了年纪,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和思索、对三晋厚重文化的敬仰和探究就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使我对山西长城和自然古村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对厚土文化的渴求,使我开始了这次平型关之旅。

从地图上看,从繁峙县大营到平型关也就是20多里路,回想当年步行还去过,心想这次从大营走都是柏油路,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谁知路上的情况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出了繁峙一路顺风,到了砂河镇却发现不妙,马路上停着一辆接一辆拉煤的货车,根本看不到尾,好在货车只是堵了一半路,另一半还可勉强通行,我们硬着头皮把车向前开去,生怕路上一堵,卡在中间就出不来了,好在有惊无险,“检阅”了50多里的长车阵后,我们终于驰离了国道,开上了去平型关的山间小道。

平型关到了,我手举着40年前的照片,寻找着久违的平型关城楼。远远地,我一眼就望见了久违的城楼,40年过去了,城楼还和过去一个样子。这个明正德六年(1511年)修建,万历九年(1581年)增修的城楼,依旧是村民交通的要道。读史《方舆纪要》引《边防考》载:“堡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筑,嘉靖二十四年(公元1545年)、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增修,周二里有奇。”堡城原为条石基础青砖包砌。今多被拆毁,仅存夯土墙了。关城仅存北门和门外的瓮城。瓮城门向东开。北门洞东侧墙壁上嵌有一块石碑,为明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砖墁城顶和修筑北门瓮城时所嵌。碑体完整,字迹清晰,曰:“天启七年分议修钦限砖石包砌城工丈尺数目分管职名勒石于后……”云云。北门城墙上有一大树,至今已是城中有树,树即是城的格局,蒙它照顾,这段城墙成为唯一没有被剥墙皮的一段,也使得瓮城保存相对完整。北门城楼旁边有一小庙,倒也保存完好,城堡四墙围绕,矩型的门楼塌了大半。走在村里,所见村民的院墙竟全是古城墙砖和古长城上条石垒砌的,心中不免一阵悸然!

漫步古堡内,民居、街巷基本上古意犹存,石砌路面和墙壁诉说着不尽的沧桑,黑漆漆的屋檐和窗格记载着曾经的故事。村子的一个过街戏台也是全村的公共聚居地,村民们悠闲地在那里聊着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这些古代守关将士的后代们,如数家珍地讲述着当年八路军在这里宿营,前往平型关打鬼子的故事。这次来到平型关我才明白,40年前来到的这里是平型关村,平型关城作为和灵丘的县界在离村5里的山上,而歼灭日军的平型关战场在10里外的灵丘县乔沟一带。

平型关在雁门关之东,今繁峙县东北与灵丘县交界的平型岭下,古称瓶形寨,以周围地形如瓶而得名。金时为瓶形镇,明、清称平型岭关,后改今名。历史上很早就是戍守之地。明时为内长城重要关口。正德六年(1511年)筑岭口堡城,嘉靖二十四年、万历九年都曾增修,这就是后来的关城。

平型关城据平型岭之口,城周长1公里余,今残高6米。关门坐西朝东,门洞用券栿相间的方法筑成,高4米,宽2.7米,墙厚2.7米,今关楼已毁。城内匾额上书“平型岭”三字,两侧岭上明长城遗迹尚存。

我们在两山之间的一个缓坡地带看到了一个破败的拱门,拱门狭窄,恐怕只能单人匹马通过。这一带长城原为战国时期赵国修筑,隋重修,明代是雁门十大关隘之一。关口处原有一座小关城,关的城台之上,有座三开间的单层城门楼,楼与关门皆于1939年被洪水冲毁,现在的关门是1962年重建的,并嵌上新的门匾。关门洞内,北侧墙壁上嵌有1965年政府所立的“平型关战役遗址”保护碑。这个虽然古老、险要,但是可以说是毫无名气的内长城关隘,由于八路军的平型关大捷,从此名闻天下,成了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象征。

从平型关出发,翻过一座小山就进入灵丘县境内了,站在歼灭日寇的战场乔沟山上,大家都乐了,日本鬼子为何竟选了这么一条道路,两边陡峭的山坡如刀劈过,根本爬不上来,两头一堵,可不只有死路一条!八路军真会选地形,日军也太猖狂、太大意了,前方不设尖兵探路,两边没有部队搜索,竟大摇大摆向前行进。这使中国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在纪念馆前,一排领导人的雕像昂立在山间,我们不用细辨就看到了林彪、聂荣臻的身影,太像了,我们发出阵阵的赞叹。

这次到平型关,天气真是怪,一进平型关村就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们不得不长时间在门洞里避雨,在这空空的城堡中,我们体验到了什么叫电闪雷鸣。在平型关,在乔沟,在纪念馆,一拿出相机就下雨,平型关在风雨雷电的不同光影里演绎着神奇和梦幻。从摄影角度上说,此行可没碰到好天气,但是能够看望一下萦绕于怀的老朋友,即使什么都不拍,只要看看平型关的雄姿,摸摸它的砖瓦,心情就格外清爽,胸襟就格外开阔。

平型关的思索

平型关,我很后悔为什么时隔这么长时间才来拜访您。虽然太原到平型关路途遥远,但我总是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和足够的感情来看望你,用手中的相机为你写真立照。究其原因之一,恐怕如很多人一样,从繁峙来的人,走到平型关村有着“平型关”三字的土墙前留个影,就以为这就是平型关,村里转转,没什么意思就打道回府了。从灵丘来的人,当时纪念馆没有开放,看看打仗的乔沟和那个在山坡上2.5米高的关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关村、关城、纪念馆,这连接中华民族塞外边关文化和抗击强虏的真实写照,由于关堡和关城、纪念馆地处两市,宣传上的不够,就往往只能看到平型关的一部分。

平型关一战粉碎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在抗战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林彪和115师因平型关大捷而名扬天下。1970年在繁峙大营修铁路时,早就听说修建林彪纪念馆了,但是林彪叛逃后,纪念馆就停下来了,一直到抗战胜利60周年才正式开放,并从尊重历史的角度叙述平型关战役,客观记载了林彪指挥作战的内容,我想历史毕竟是历史,林彪的功过可以分开论述。72年前,当一支北上抗日的八路军雄师与另一支不可一世的日军板垣侵略军相遇于此,并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之后,平型关、林彪注定将成为见证中华民族抗击日寇侵略的英雄历史,进入不可替代的历史画卷。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平型关纪念馆

过街戏台

平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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