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你若盛开 清风徐来

文丨晓 荷

林徽因：你若盛开 清风徐来

文丨晓 荷

说到民国的美女、才女，林徽因一定是绕不开的话题，因为她就是民国女神的范本。她写诗，三言两语便清丽脱俗；她作文，排篇布局自有周章；她治学，既是思想先行也是理论奠基；就连谈恋爱，也牵动着那个年代不同领域声名卓著的男子。

生得好、长得好、学得好、嫁得好、爱得好的“五好女性”林徽因，符合世人对女性最完美的想象。

天才少女

1904年，林徽因出生在一个书香之家，父亲林长民是清末有名的大才子，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曾任北洋政府“司法总长”。堂叔林觉民就是著名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与妻书》的作者。

或许上苍为了平衡，给了她如此优秀的父亲，便为她安排了极其平凡的母亲。她的生母何雪媛是父亲的侧室，思维就像自己的小脚，守旧还有点畸形，家里开小作坊，目不识丁不说，还急躁任性，与自己工书法善女红的大家闺秀婆婆游氏素来不和。何雪媛为丈夫生下了最得宠的长女林徽因，之后还生过一男一女，却不幸接连夭折了。于是，林长民续娶了上海女子程桂林，林徽因便叫她二娘，二娘虽然没有文化却性情乖巧，一连生了几个儿子，得到了丈夫全部的宠爱，何雪媛则被长期遗忘在冷僻的后院。

童年，她陪母亲住在后院，前屋常常传来父慈子孝、夫敬妻贤的笑声，母亲的院落却死一般的寂静。这个敏感的女儿，夹在爱她的父亲，与不被父亲爱的母亲之间进退两难，母亲常年被冷落的怅恨积攒成了无孔不入的怨怼，脾气越来越坏，性格也愈加偏执，她珍惜父亲的爱，却逃不开母亲的仇恨。跟着母亲住的林徽因，活得抑郁而黑暗。

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是书，忠厚和蔼的姑姑林泽民教她学会了识字，识了字的林徽因便泡进了满屋藏书里。读书不但驱散了徽因心中的抑郁，也壮阔了她的格局。

那时候，父亲忙于政务常年奔波在外，小小的“书虫”便成了家里的通讯员。徽因6岁就开始代祖父给父亲写信，这些家书如今虽然都已遗失，但所幸家人还保留着一批父亲给她的回信。

最早的一封回信，写于徽因7岁那年：“春深风候正暖，庭花丁香开过，牡丹本亦有两三葩向人作态，惜儿未来而……”

七岁便能读父亲这般字句的书信，可见徽因读书之广专注之深。

1916年，徽因随全家定居北京，她被送到著名的培华女子中学。徽因那时只有12岁，却在同学中一望而皎然。林清玄说：“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她读过的书。”用此语来形容徽因，到极为妥帖。是的，那一望皎然的优雅，都是厚积薄发的沉淀。

因为聪慧，徽因很受父亲宠爱。1920年，林长民被派往欧洲考察访问。这次长时考察，他便带上了徽因。目的在于让她“多长见识，开阔胸次怀抱。”

这年9月，徽因考上了伦敦圣玛丽学院。

少女时代，她最幸福的时日便是陪同父亲旅欧的那段光阴，骄傲而开明的父亲慈爱地望着她说：“做一个天才女儿的父亲，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伦的辈分，先求做到友谊的了解。”

父亲，是生命中第一个欣赏她的男子。

邂逅爱情

因为父亲需赴欧洲各国考察和开会，徽因便常常一个人独守伦敦。远离亲人、独居异乡的少女，是那样的孤独和惆怅。

她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我独自坐在一间顶大的书房里看雨，一个人吃饭，一面咬着手指头哭……理想的我希望着生活有点浪漫的事情发生，或许有个人叩下门走进来坐在我对面同我谈话，或是同我坐在楼上炉边给我讲故事，最要紧的还是有个人要来爱我。”

爱做梦的徽因，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真的来了。

这一年，徐志摩也来到了伦敦。原本一心想跟罗素学哲学的他，到了伦敦才知道，罗素已离开剑桥大学，有些失落的他，只好选择了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院。

于是，24岁的青年才俊志摩和情窦初开的徽因，像老天刻意的安排，无可避免地相遇了。

初见她时，志摩全身一震，“也许照着了什么奇异的月色”，他的五脏六腑被月色晕染了个干净。

初见他时，徽因眼里便起了涟漪：“志摩认真的诗情，绝不含有丝毫矫伪，他那种痴，那种孩子似的天真实能令人惊讶。”

与徽因一起坐在康桥柳树下看夕阳，一起看夕阳下闪着金波的潺潺流水，在潺潺流水边谈文学，谈诗歌……

在徐志摩的指引下，林徽因走上了文学道路。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时，徐林二人作为翻译全程陪同。长袍白面的徐志摩、面若桃花的林徽因分别站在衣袂飘飘的老诗人两侧，成为民国初年如诗如画的一幕。

徐志摩后来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中写道：“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

这一春，也因为徐志摩妻子张幼仪的到来匆匆结束。徽因最终选择了梁思成。她欣赏徐志摩的浪漫与飘逸，但睿智如她，并不任由感性来左右自己选择，就连张幼仪都评价她“是一位思想更复杂、长相更漂亮、双脚更自由的女士”。

对于好友金岳霖，林徽因坦诚确实动过心，她对梁思成说：“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梁思成一夜未眠，第二天告诉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金岳霖得知后，主动退出：“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此后三人再不提这件事，依然互相探讨学问，甚至在梁思成与林徽因吵架时，也是由金岳霖来做仲裁。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生未娶。

三毛说：“你若盛开，清风自来。”不论是为她肝脑涂地的徐志摩，还是为她放逐山野终身不娶的金岳霖，都没有爱错人。美好如林徽因，值得他们用一生来念念不忘。

不忘初心

你还记得十几岁时的梦想吗？想必没有多少人能回答：我一直在坚守梦想。但十六岁受邻居女建筑师影响的徽因，立下投身建筑事业的志愿后，一生都在为这个梦想不懈耕耘。

彼时，梁思成尚未确认志向，曾想子承父业学习西方政治，但被徽因对建筑的高谈阔论改变了主意。甚至在谈婚论嫁时，她也以对方必须与自己到美国学习建筑为条件，对梁思成的一生的立志起了关键作用。

不远万里赴美国留学，却得知建筑系不招女生。她便“曲线救国”，在美术系注册，但选修了建筑学的全部课程。她全身心投入课业，优异的成绩使她成为课程助教。在接受美国一家报纸的采访时，她自信地说：“我要带回什么是中西方碰撞的真正含义。”学成归国，她与梁思成受聘于东北大学，创建建筑系，将留学时的经验用于学校。林徽因还设计了东北大学“白山黑水”的校徽。

徽因早年患肺疾，抗战期间颠沛流离，病情加剧为肺结核。但哪怕身患重疾，她依然与梁思成一路餐风露宿、翻山越岭，走遍中国15个省、200多个县，考察测绘了200多处古建筑。尤其是骑着毛驴寻觅到佛光寺时，身体羸弱的林徽因，亲自爬上长梯测量。由她编写的《全国文物古建筑目录》，后来演变成为《全国文物保护目录》。

新中国成立前夕，所有应征国徽图案的作品都被否定。紧急之下，周恩来总理邀请梁思成、林徽因参与设计国徽。虽疾病缠身，但林徽因依然与大家通力合作，甚至提出了许多新的构思、勾画成草图，最终定稿。

谁能想到，林徽因还是中国景泰蓝的一代尊师。她在与梁思成逛古玩城时，发现了景泰蓝花瓶，得知这美轮美奂的景泰蓝已近绝迹，经过多次走访调研，她在清华大学成立了抢救景泰蓝的美术小组。

1953年的夏天，在一次欧美同学会的聚餐中，她指责当时负责北京城建的副市长吴晗破坏文物建筑。她热泪盈眶，冲动而激愤，此时，严重的肺病让她声音嘶哑，她依然据理力争，动情之处，不惜指着吴晗的鼻子谴责。

她面对北京市委领导当场辩论，泪如雨下，义愤填膺地说：“你们拆的是具有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会后悔，那个时候你们要盖的就是假古董！”

同济大学教授陈从周回忆道：“虽然那时她的肺病已重，喉音失嗓，然而在她的神情与气氛中，真是句句深情。”

如此风骨，不是男儿胜似男儿。

1955年4月1日，受尽肺病折磨的徽因终于闭上了眼睛，梁思成亲手为妻子设计了墓碑，上面只写了七个字：建设师林徽因墓。

如果徽因泉下有知，她当欣慰，因为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