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的哲学命题：“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

KYUNGKUK JO

摘要：在西方思想史上，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哲学是一个很有争议性的哲学，这不仅表现在他光说不写，还表现在他的言论中有很多地方是是非非、说不清楚，下面本文主要从“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浅谈苏格拉底的哲学命题“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

关键词：苏格拉底；伦理学；自然；人学

苏格拉底（公元前468年—公元前399年）是古希腊雅典人、西方古典哲学时期著名的哲学家和道德理论家、柏拉图最崇拜的导师。他的一生从不著书立说，后人主要是通过他的弟子柏拉图和色诺芬、以及他的再传弟子亚里士多德等人的著作间接了解到他的哲学思想。他的哲学思想主要是探讨伦理道德问题，如“节制”、“勇敢”、“正义等，”此外，他还提出了几个著名的哲学命题，例如“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知识就是美德”等，其中“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是苏格拉底哲学中最为重要的哲学思想之一，下面本文想从以下几个方面浅谈苏格拉底的哲学命题“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

一、“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提出的政治历史背景

苏格拉底生活在他的母邦雅典和斯巴达为了争夺古希腊帝国的霸主的位子而进行了长达27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是苏格拉底的母邦雅典战败了，斯巴达获胜。作为一名希腊当时著名的思想家的苏格拉底，不得不反省雅典战败的原因。虽然现在外国史学界对雅典的战败有个公认的看法：雅典的农业经济落后于斯巴达不能为战争储备充足的军粮、雅典士兵自小不像斯巴达人那样以军训为主要教育。可是在苏格拉底看来，雅典战败的原因在于雅典人的灵魂出问题了，这就是雅典人沉溺于金钱财富的追求和享受，加上智者哲学家们的大肆吹捧人的万能，例如普罗泰戈拉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所以雅典社会风气败坏，一旦外敌入侵，雅典就会不战自败。因此，在苏格拉底看来，思想家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探讨大自然，而是应该探讨人自身，所以苏格拉底在他的哲学中提出了“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其目的显然是想让哲学和人、哲学和国家社会政治结合起来，从而达到哲学能够拯救国家和人民的目的。

二、“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的思想内涵

“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的思想内涵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哲学的研究内容不应该是人以外的大自然，而应该是研究与人有关的知识、伦理道德和社会政治等的人学。

苏格拉底时代是古代西方哲学已经产生并开始繁荣昌盛时期，但是那时西方哲学家们关注的是自然研究而不是人学研究，出现了很多自然哲学家和自然哲学学派，如米利都哲学学派、赫拉克利特哲学、多元论哲学恩培多克勒和阿那克萨戈拉哲学等。苏格拉底认为，哲学研究中心应该转移，所以提出了“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这一命题的哲学含义就是要求人们应该把哲学思想研究的对象转向人自己，而不是人以外的对象——自然，因为在苏格拉底看来，人学研究是当时西方哲学研究极为匮乏的领域，但唯独人学研究才能挽救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第二，理性是人的本质，改造人的灵魂是人学研究的重点。

苏格拉底之前西方哲学史上也出现了人学哲学，例如智者哲学就是典型，智者哲学家普罗泰戈拉曾经提出了著名的人学哲学命题：“人是万物的尺度”，意思是说人是判断世界上一切真假、善恶、美丑的标准，可是他们所说的人仍然停留在人的生物感性本能的水平上，即侧重于人的肉体感觉和物质利益的追求，认为人的本质在于人的肉体自然的属性。苏格拉底认为，人虽然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构成的，但是人的本质应该在于理性的灵魂，而不在于感性的肉体，可是许多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苏格拉底提出一个与智者感性人学不同的理性人学命题：“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其目的是批判智者哲学对人的错误认识，希望人们能够对人自身有一个新的正确的认识，这就是人的本质不在于肉体感觉而在于理性灵魂。

三、“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的“功”和“过”

（一）“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的“功”：第一个将西方哲学由天上拉回人间、填补了西方哲学人学的空白

这里所谓“哲学由天上”是指哲学研究的对象是人以外的自然，包括天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山川河流、飞禽走兽等自然哲学研究；这里所谓的“人间”是指“人学”，即与人有关的人的理性知识、社会政治、伦理道德等问题的人学哲学研究。

苏格拉底是西方哲学史上第一个将西方哲学由天上拉回到人间，这个观点是苏格拉底之后的许多中外学者都认可的观点，而这个观点的哲学依据就是苏格拉底在他的哲学中提出的著名的哲学命题：“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

“认识你自己”据说最初是希腊女神刻在古希腊德尔菲神庙入口处的一句话，苏格拉底把它借用来批判他之前的西方哲学家们一味地追求人以外的自然哲学研究，因为苏格拉底哲学产生之前可以说所有的西方哲学家或哲学派别都把哲学研究的中心放在人以外的自然领域，例如米利都学派的哲学家们在探讨自然万物的本原是什么时，分別提出了“水”、“无限者”和“气”作为自然万物产生的最初本原；之后的毕达哥拉斯哲学和赫拉克利特哲学也在探讨自然万物的本原时 分别提出了“数”、“火”是自然万物的本原；再之后的多元论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恩培多克勒提出了“种子论”和水火气土“四根说”作为万物产生的本原。

针对西方哲学这种忽视人学的以自然为中心的传统研究模式，苏格拉底大胆地提出“认识你自己”，意在号召人们不要再把人以外的自然作为哲学研究的中心，而应该转向人自身、转向人心灵内部的世界以取代人心灵外部的世界的研究，这就是苏格拉底“认识你自己”的哲学新意和对西方哲学史所作出的主要贡献所在，可以说“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是第一次在西方哲学史上将与人有关的知识学、伦理学等纳入了哲学研究的范围，填补了西方哲学在人学研究领域的空白。固然，在苏格拉底之前，西方哲学中的智者哲学普罗泰戈拉提出过类似人学的哲学命题“人是万物的尺度”，但是普罗泰戈拉所说的“人”还是从自然哲学的角度来论述人，因为他说的“人”还是指自然意义上的感性的人；而苏格拉底哲学中所讲的“人”是指非自然意义上的理性的人，所以自古以来中外学者都一致认同苏格拉底是西方哲学史上第一个将西方哲学由天上拉回人间，即第一个将西方哲学由自然哲学转向人学研究的哲学家。

（二）“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的“过”：将西方哲学向宗教神学倒退

西方哲学产生之前，人们对世界万物现象的解释是根据希腊神话和宗教，认为世界万物的产生都是来源于神，不过当时的希腊宗教是多神论，例如统治世界万物的主神是宙斯、掌管婚姻和生育的神是神天后赫拉、掌管智慧的的神是女神雅典娜、太阳是阿波罗神、月亮是阿尔忒弥斯神等。希腊神话时代是西方人处于原始社会时期，当时生产力低下，人们愚昧无知，所以对自然界的各种现象他们都不可能科学地解释，只能感到诧异，并把它们归结为人所看不见的东西——神的作用，例如雷电的产生是因为雷神发火了。

自从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第一个提出水是万物的本原，世界万物最初是从水中产生的，这就标志着西方哲学正式产生了，因为西方人开始不再用神去解释世界万物的产生了，而开始用自然界自身的东西去解释自然，这就标志着西方哲学开始脱离宗教，自己另立门户了。

自泰勒斯之后，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毕达哥拉斯、赫拉克利特、阿那克萨戈拉、恩培多克勒等古希腊哲学家们都纷纷步泰勒斯的后尘，从自然界本身入手而不是从宗教入手来探讨世界万物的本原，可以说在苏格拉底哲学之前，西方哲学中很少有宗教神学成分，即使在赫拉特利特哲学中偶尔读到“火就是神、神就是火”或爱利亚学派塞诺芬尼哲学中的“神是一” 等关于神的字句，但是他们哲学著作中提到的神已经决不是西方哲学产生前希腊神话和宗教意义上的神了，而是哲学意义上的神。

可是西方哲学发展到苏格拉底哲学时，苏格拉底的一句“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却大有将西方哲学拉回到宗教神学的质疑。

“认识你自己”本来有进步的意义，即上文所说的填补西方哲学人学的空白，但是“认识你自己”之后得出的结论“自知己无知”却是在为神学抬高地位贬低人学。因为苏格拉底认为，人是愚昧无知的，只有神才是智慧的，所以他提出“认识你自己，自知己无知”其目的是想攻击智者哲学家把人的智慧抬到了世界上最高的地位即普羅泰戈拉的哲学命题“人是万物的尺度”。在苏格拉底看来，智者哲学家们太大胆了、太无耻了，因为只有神是最聪明的、最智慧的，苏格拉底认为这是一个常识，如果一个人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那他就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就是无知；反之，如果一个人他能意识到只有神是最聪明最智慧的，人没有神聪明，那么他就有知识了。

由此可见，苏格拉底很显然是在开西方哲学的倒车，这一点不能不是他哲学中的美中不足的遗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