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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别困境中挣扎

2017-10-17牛莉莉

卷宗 2017年25期
关键词:电视剧白鹿原女性形象

摘 要:电视剧《白鹿原》改编自陈忠实的同名小说,该剧以陕西关中平原上仁义白鹿村为背景,讲述了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之间恩怨纷争的故事。这部长达七十七集的电视剧在表现他们曲折的人生轨迹和命运归宿时,也着重刻画了处在那一特定时期众多性格鲜明、血肉丰满的女性群体。这其中有父权制下封建礼教的恪守者,还有试图反抗封建礼教的叛逆者,以及冲破传统礼法牢笼的革命者。本文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切入,对剧中的三类女性形象进行解读,以期更好的理解女性。

关键词:电视剧《白鹿原》;女性形象;宗法制度

1 父权制下封建礼教的恪守者

西蒙·波伏娃曾在《第二性》中写道“女人受到压迫的根源在于,家庭要恒久存在并保持着世袭财产。女人要获得彻底解放,就只有从家庭逃脱。”经过几千年的以男性为主体的封建專制,由于女性的生理结构和男权思想的固化,女性在传统的家庭中始终处于被依附的“他者”形象。电视剧《白鹿原》中以秋月为代表的传统女性,在父权制下失去自己特性,塑造为脸谱化的女性形象,并且成为父权制下的忠诚恪守者。

首先,秋月对父权制的绝对服从。秋月的父亲——冷先生,是个封建传统的中医,为了自家利益的考量,他将自己的女儿秋月订给了鹿家长子鹿兆鹏,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当秋月嫁到鹿家之后,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与鹿兆鹏只是“空壳”婚姻,但是他依旧教导秋月安分侍奉公婆、伺候丈夫,并且发出了“就算死也要死在鹿家”的专制话语。在父亲和家庭的支配下,秋月作为一名女性成为父权制下的“财产”和“工具”,像个傀儡一样,身体和思想都被控制。

其次,秋月对自身欲望的克制。秋月的丈夫鹿兆鹏是一位有新思想的进步青年,他有自己的信仰和爱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在于,秋月对自己的丈夫饱含深情和倾慕之意,但是鹿兆鹏却从身体和思想上都排斥着这场婚姻。秋月只能任凭炽热的情欲之火吞噬自己的理智,本我不断在压抑自我,最终走向疯狂也不敢越出礼教的雷池一步。

另外,秋月对传统礼教的克制。鹿兆鹏多次提出带秋月进西安城以此摆脱村里其他人对秋月的指指点点。然而,作为一个被传统礼教思想禁锢的女性,在她的意识中逃脱鹿家就相当于选择和鹿兆鹏名存实亡的婚姻真正走到了尽头。于是它没有选择自由,而是选择了传统礼教对女性的要求——从一而终。在秋月的意识中,“三从四德”的思想根深蒂固,家是需要严格恪守的所有归属。

电视剧《白鹿原》中还有很多和秋月一样的女性形象,例如吴仙草、鹿子霖媳妇等,“她在经济社会上从此成为丈夫的附属”,是最普通的传统乡村妇女,恪守着传统妇道,维护尊重自己的丈夫,成为丈夫的附属品和“他者”,但同时也泯灭了自我独立意识,成为父权制下的恪守者。

2 无法逃脱身体困境的牺牲者

在电视剧《白鹿原》中,同时还表现了以田小娥为代表的女性,在宗法制度下男权统治的社会中女性真实的命运悲剧。田小娥试图反抗宗法制度与传统礼教,但是阈限于自己的性别中,无法逃脱身体困境,最终成为宗法制度下可悲可泣的牺牲者。

首先,她始终无法摆脱男性对其身体的控制。她出生于书香门第,自幼受到诗书礼经的熏陶,但是父亲田秀才为了钱财,把其当作“物品”一样被“卖”给郭举人做小妾。表面上看起来,她锦衣玉食,然而却被郭举人视为“性奴”,供其凌辱。在这里由于她女性的生理属性,她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主导权,只能任凭摆弄。当她遇到黑娃时,田小娥跟随自己的本性,与黑娃结合,然而,当田小娥跟随黑娃回到白鹿原时,其身体却被挡在“祠堂”之外。

在电视剧《白鹿原》中多次提到“祠堂”这一符号,对白鹿原上的人而言,祠堂是宗法制度具体物化的形式,田小娥无法进入祠堂,就意味着不被传统世俗所容纳、接收。她对“跟随自我心意”的追求是当时封建社会无法认同和承认的。

当田小娥受到鹿子霖的威胁时,身体被迫屈身于他的玩弄之下,无力反抗,甚至后来她受鹿子霖的蛊惑去诱惑白孝文也是借助其仅有的身体资本。电视剧的后半部分,田小娥被鹿三刺伤身体而死,死后身体被以白嘉轩为首的男性用塔将其封住。某种意义上,田小娥从出生到嫁人甚至到死亡,她的身体始终都没能摆脱男性对其的控制。

其次,田小娥始终无法走出身体困境,也表现在她自身没有独立的思想意识。然而,田小娥所生活的时代处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思想在中国乡土中根深蒂固,在宗法制度的驱使下即使她受过教育,也是男权主宰的文化教育。在电视剧中,白灵曾经两次让田小娥跟其去省城“做一个自由的人”,但是由于其没有摆脱男权制最基本的要素经济条件以及对自我的认可,思想的枷锁始终没能从身体困境中逃脱。

田小娥的悲惨结局是对宗法制度下以男权占主体统治地位的一个无声而又沉重的抗争,但是同时由于封建思想的桎梏,使她始终无法走出身体的困境,最终沦为宗法制度下的牺牲者。

3 冲破传统礼法牢笼的革命者

不同于电视剧《白鹿原》中塑造的其他传统女性形象,白灵是一个勇敢、机智、追逐自由、有自己坚定信仰的革命者,她摆脱了传统礼法对其身体和思想的束缚,成为一个彻底的自由人。

白灵对传统礼法牢笼的冲破首先表现在她身体的反抗上面,孩童时期的白灵,虽然稚嫩,但是她的身体就开始与传统礼法斗争:她拒绝裹脚;不顾家人的反对,剪去在传统中代表着女性性别特征的头发,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思想进行对抗;她反对父亲的包办婚姻,选择了和自己信仰相同的鹿兆鹏作为自己丈夫;在参加革命时,她拒绝同志对其女性身份的特殊照顾,要求和男人一样参加战斗......她对自己的身体实现了自由的支配。

除了身体之外,她的思想也在与传统礼法进行对抗:幼时,在其目睹姑姑生孩子的痛苦时,萌发出了拒绝成为“女人”的思想;自我争取去省城读书接受新式思想;有自己要维护的笃定信仰,并且为之付出实践.....白灵从内到外都完成了对传统礼法牢笼的冲破,打破了传统意识对女性的“想象”和“塑造”。

然而,即使她冲破了传统礼法的牢笼,并且成为一名信仰坚定的革命者,但是她作为一名女性,由于其天生的生理属性,致使她依旧没有摆脱性别的困境。西蒙·波伏娃曾在《第二性》中指出:“女人所面临的一个基本问题,是怎样协调她的母性功能和劳动功能。”母性功能包含着她作为女性最基本的生理属性,还包含着她生为女性所具有的繁殖和孕育后代的自然属性。

反映在电视剧文中中,表现在两处:一是白灵身为女性对鹿兆鹏和鹿兆海两兄弟间感情的暧昧徘徊与抉择,与其说白灵在选择自己的爱人,倒不如说选择自己的信仰,电视剧这样的表现方法致使她的女性感情消弱,成为一个没有灵性的脸谱化革命者;另外一处是白灵投身革命时自己的生理性别本身的阈限,在电视剧中,国民党反动派将其视为“女共匪”,对其女性性别进行的强调,使其在后来的捉捕中受到限制;其次,当白灵怀有身孕时,她天生所具有的母性的繁殖属性占据高位,而作为一名革命者的形象便被弱化。

白灵作为白鹿原上的“白鹿精灵”,是白鹿原上的精气神的凝聚和体现,她的出现代表着传统封建在新时代下与新思想的碰撞与交融,为女性在身体和思想与以男权为主的传统礼法的反抗斗争中划下了美丽又明亮的光芒。

4 小结

电视剧《白鹿原》通过对小说文本的改编重塑,以影像的方式将诸多鲜活的女性形象展示出来。通过对女性的悲惨经历和命运的书写,充斥着传统男权文化对女性生存空间压迫的批判思想,鼓励现代女性摆脱身体的困境,寻求自由与平等。

参考文献

[1]西蒙·波伏娃《第二性》,西苑出版社,2004,第83页。

作者简介

牛莉莉(1993-),女,浙江师范大学16级广播电视艺术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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