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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走入历史的英国贵族

2017-10-13畏德

看世界 2017年19期
关键词:上议院男爵公爵

畏德

今年1月11日,苏格兰第三代莱耶尔男爵查理因为急病去世,享年77岁。在仅仅四岁时,查理就继承了莱耶尔男爵这个头衔以及与之而来的、超过1万英亩的安格斯庄园。在伊顿公学、基督教会和苏格兰卫队之后,莱耶尔男爵查理成为了英国国会上议院的成员,在那里一待就是47年。

查理终身未婚,也无子嗣,这意味着他的头衔将无人继承,他在上议院的议席也将出现空缺。在英国,上议院的席位以往由贵族终身任职并可以传给下一代;但在1999年的改革后,这些贵族职位的世袭特权被取消,上议院现有贵族议员可以保留席位直到其去世,而后其席位将开放民选。

因为查理的突然去世,英国上议院今年迎来了特别补选。在大部分候选人的竞选宣言中,强调经验和人品的占了大多数。但在45岁的第四代莎莫莱顿男爵休·克莱斯利看来,这些远不如自己的贵族头衔来得实在:“我觉得贵族世袭制度应该得到传承和保护,这一制度对保障我国的国家利益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不难想象为何莎莫莱顿男爵会存在这样的思维方式:他一出生就坐拥闻名一方的莎莫莱顿庄园,这是他祖上在1863年购买的地产。似宫殿般壮丽的莎莫莱顿庄园带有意大利建筑风格,其间点缀有草坪迷宫、观鸟园、游艇码头和长300英尺的绿廊。庄园建筑面积超过5000英亩,花园面积超过12英亩。

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英国的贵族们实际上都很难说真的在乎过国家利益。这从他们在上议院的出勤情况就可以看出来——周一和周五通常很少有人出席,即便出席也竟然是在下午三点甚至四点才开始进入议程表决。在二战期间,出席议会的贵族经常不超过20人。

巨额财富和地产

在今天,很多人都认为英国的贵族制度已经走入历史的尘埃,大众或许只有在《唐顿庄园》这样的古典电视剧中才能一睹其往日的风采。但实际上,包括莱耶尔男爵在内的那些坐在上议院议席上的大老爷们,仍然在英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发挥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英国贵族对左右政坛的兴趣大不如前。然而只要他们想要的话,作为贵族的身份简直就像是给他们开了一台直升飞机。前首相约翰·梅杰的内阁里,就有多位成员都具有贵族身份:那时上议院的议长是克兰伯恩子爵,内阁大臣中有7位伯爵、4位子爵和5位男爵。即使在现任首相特雷莎·梅的内阁里,也有1位伯爵、1位子爵和3位男爵。

除此以外,英国贵族们持有的私人财产仍然相当可观。一份2010年发布的“乡村(英國贵族多居住在乡下)报告”显示,英国全国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由贵族地主们拥有。尽管在20世纪初有相当一部分的英国贵族失去头衔并变卖祖产,但令人惊讶的是,贵族们拥有的土地面积,以1872年和2001年相比,竟然变化不大。那些古老、显赫的家族吞掉了相对弱小的家族,在一波又一波的经济危机之后,仍然屹立不倒。一份分析金雀花王朝家族后代的报告显示,这个家族在2001年的净资产超过40亿英镑,地产面积70万英亩,家族中共有42人曾在英国国会上议院任职,包括好几位大名鼎鼎的公爵。

在苏格兰,贵族势力保留得更多。苏格兰全域近半的土地都掌握在432位贵族及其家族的手上;超过25%的苏格兰大型庄园(面积大于5000英亩)也都属于贵族们。这些贵族拥有土地的总面积大约在224万英亩,大部分都在低地。

当今很多英国的贵族即使在全世界的财富榜上也排得上号。比如著名的威斯敏斯特公爵除了拥有伦敦梅菲尔和贝尔格威亚这两个高尚住宅区以外,还拥有兰开夏郡两万多英亩的艾比斯德庄园,柴郡一万多英亩的伊顿庄园和九万多英亩的雷伊森林;卡多根伯爵持有伦敦的沙龙街、国王路和卡多根广场;霍华登男爵则拥有伦敦哈利街和美莱堡高街——这些黄金地带的地产往往给他们带来天文数字般的稳定收入。

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些贵族地主在他们的土地上修建了无数的房屋和公寓,并且大部分情况下只租不售。随着二战后城市化的快速推进,这些地主、尤其是那些持有城市核心地带房产的地主,成为了具有英国特色的房地产商人。

这些贵族的日常生活方式比起几个世纪以前,很难说有什么大的改变。英格兰的大公爵、第18任诺福克公爵爱德华·威廉·霍华德至今仍住在一座城堡里,每天除了打猎就是和其他贵族交际,经常出入那些不对外开放的上等酒吧。

多不胜数的地产和巨大的庄园是英国贵族们的标配

很多英国贵族庄园如今已经作为历史遗迹对外开放,但这些吸引成千上万游客的庄园每年都会例行关闭一段时间,只是因为很多贵族家庭仍然习惯在不同的季节,住在不同的庄园里。比如布劳奇家族日常居住在邓福勒斯的邓兰格庄园里,那里有玫瑰色砂岩打造的外墙,但到了冬天,却会到北汉普顿郡的打猎度假村住上一段时间。坊间传言称,有一位布劳奇家族的公爵,每每出巡都会带着达·芬奇的真迹《纺车边的圣母》——直到2003年被偷。

  今天全英国24位非王室出身的公爵中,有一半曾就读于伊顿公学

今天全英国24位非王室出身的公爵中,有一半都曾就读于伊顿公学。贵族们对马球、打猎、赛马这些运动非常痴迷——第12任德文郡公爵就曾经是女王在阿斯科特赛马会的御用代表,还是高级艺术品的骨灰级藏家,曾经在2012年以将近300万英镑的价格出售了一幅拉斐尔真迹。endprint

一边避税一边领补贴

那么这些贵族的后代们又是如何在历史的洗礼之下,仍然维持家族兴旺的呢?答案很简单:如同他们的先辈一样,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系统性、重复性地进行避税操作。正如18世纪讽刺作家查尔斯·丘吉尔所写到的那样:“不管税率是涨是跌,多亏我们有足够的资本,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1920年代著名的暴发户韦斯特兄弟两人,通过向当时的首相劳合·乔治捐款两万英镑的方式,捞得了贵族头衔。从此便多次以此为借口,要求不支付收入税。他们更通过在海外设立账户和公司的方式来避税。1980年,韦斯特家族的生意和爵位继承人被媒体揭穿在每年将近230万英镑的巨额利润下,仅仅支付了10英镑的年收入税。

事实上,无数的英国贵族家庭现在都把他们旗下的资产放入了某种形式的财富信托里,这样一来,不仅公众无从追查,还保证了他们的后代不用支付巨额的继承税。比如威斯敏斯特公爵的格罗夫纳地产就被纳入了由公爵本人主导的信托里,信托定期给家族成员发放少量的现金和福利,并和公爵的其他资产割分开来。

还有很多的英国传统贵族们如今也这么干。这意味着家族的信托可以稳定地、持续地给家族的任何成员发放“月钱”并帮助支付其他可能的开支(有时连离婚抚养费都包含在内),并同時帮助他们免掉继承税,躲避开公众的目光。

讽刺的是,英国贵族们虽然不喜欢交税,但对领取公共福利却有着痴迷的态度。在欧盟的共同农业政策下,拥有大片土地的地主们从农业补贴中获利颇丰。2015-2016年度英国领取这项补贴最多的100户中,有超过五分之一都是贵族。

这些领取补贴的往往还是富人中的富人。威斯敏斯特公爵的格罗夫纳农场领到了91万英镑;诺森伯兰公爵的珀西农场拿到了101万英镑;马利宝公爵的北仑汉姆农场拿到了82万英镑……这些还只是一年的标准,按照多年来算,这些贵族可能从欧盟那里拿到了上千万甚至上亿英镑的补贴。

高价卖头衔

欧盟不是英国贵族们仅有的现金奶牛。事实上,他们本身的贵族头衔,也可以成为现金的来源。比如第22任舍勃利伯爵查尔斯·塔波特除了这一个伯爵头衔以外,还拥有其他很多空位头衔。这些头衔目前的市场价位按照稀缺程度不等,但仍然可以卖出几十万英镑一个的价钱。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在上议院任职的贵族们,也可以从政府那里拿钱,尽管这些贵族非常抗议将这笔钱说成“薪水”。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做一位贵族上议员都可谓是很多英国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工作了:按照今天的标准,一位上议员出席议会可以拿到每天300英镑的补贴,如果可以证明在家(或其他地方)也有工作,则可以拿到每天150英镑的补贴。

这些古老贵族家庭得以源远流长的秘密并不在于他们多么持家有道,只是因为当他们打扮得像上流社会的人、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并日常使用华丽的辞藻时,公众就很难会将不太光明正大的赚钱手段与之联系起来。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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