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诗言志说
2017-10-10王甜甜
王甜甜
【摘要】“诗言志”即言心灵世界,心即诗,所谓“文由心生”。钟嵘类“诗言志”即“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总体来说“诗言志”大致可分为两派,一派是理性论,重政治教化,以道解文;另一派是感性论,重审美与情感。以诗论诗,单纯的从本体来读《关雎》似乎更符合诗意。
【关键词】诗言志说;《诗经·周南·关雎》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7-0244-01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个少男不多情,谁家少女不怀春?在青春期那个淳朴自然,情感发自于质朴本性的人生最美阶段,少男少女们便会爱上这句诗,不知疲倦地反复吟诵,觉得它美不胜收。美,因诗句而灼灼生辉;诗,因情而楚楚动人。少男少女们借诗句吟唱出内心深处的情感,这大概就是青春期的“赋诗言志”了。
“诗言志”,“诗”从言从寺,“寺”者“志”音转,“诗”字本意就有“言志”的内涵。“志”有“记忆、记录、怀抱”三义(闻一多《歌与诗》),甲骨文状如足踏地上,象征人心中的一切。“志”乃是人的思想、意愿、情感的表现,是人的心灵世界的呈现。“诗言志”即言心灵世界,心即诗,所谓“文由心生”。
《关雎》是中国最古老的诗歌典籍《诗经》的开篇之作,在诗歌史上具有深远影响和重要地位。诗言志在不同历史阶段也有不同的解释与理解,《关雎》的思想情感也随之而变化。总体来说,“诗言志”大致可分为两派,一派是理性论,重政治教化,以道解文;另一派是感性论,重审美与情感。前者代表是汉儒,后者代表为钟嵘。至于有达两者“中和”的和谐状态者,尚未有发现。先秦儒家把《诗经》作为政治教化的工具,汉儒论《诗经》稽古解经,以政教为中心,把诗学研究经学化。钟嵘《诗品》则建立了一套新的诗学思想体系,以审美为中心的思想取代了经学思想。
《尚书·尧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这时的“诗言志”尚比较单薄。至孔子将“诗言志”诉诸于实践,用以解释《关雎》,并提出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抒情标准,认为它是表现“中庸”之德的典范,“温柔敦厚”。汉儒认为,夫妇为人伦之始,下至普通百姓,上至统治阶层,是天下道德完善之基。汉儒评价它有“后妃之德”“《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毛诗序》的作者认为,《关雎》在夫妇之德这方面具有典范意义,所以才被列为《风》之始。从这时的“诗言志”来看,《关雎》是古代婚礼配乐的婚庆诗,作为婚前教育的诗篇,体现了“以色喻于礼”(《孔子诗论》)的儒家婚姻观。男女爱情是以对偶婚姻为基础的,爱情婚姻是人伦之始,也是家族繁衍的需要。因此,爱情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事,所以《礼记.昏记》讲“合两姓之好”。
汉代经学以政治教化解诗,《毛诗传》认为此诗是颂美周文王正妃太姒的“后妃之德”,所歌頌的,是一种感情克制、行为谨慎、以婚姻和谐为目标的爱情,所以儒者觉得这是很好的典范,是“正夫妇”的德行的教材。“雎鸠”,朱熹注释为一种水鸟,又叫“王雎”,形似凫鹭。“关关”,雌雄相应之和声。雎鸠不象其他水鸟胡乱交配,生来有固定的配偶,双方并游不随意相狎。诗中的“君子”是指周文王,“淑女”指他的妻子太姒。实为歌颂周文王与妻子的和谐关系。
广而言之,“君子”是兼有地位和德行双重意义的,“窈窕淑女”是兼说体貌之美和德行之善。这里“君子”与“淑女”的结合,代表了一种婚姻理想。总而言之,此“诗言志”以理约情。
至于钟嵘类“诗言志”即“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诗因物感而成,诗的本体即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诗有“风力”,即富有个性化的情感所具有的感动人的力量。这时的《关雎》可以看作单纯的爱情婚姻诗。从爱情诗的角度看,这大概是是青年人的单相思式的爱情。《关雎》前六句,表现了男子“寤寐思服”的痴迷情感,按李长之《诗经試译》所训,“逑”为“雠”的假借,很像今日“冤家”的意思,俗语讲“不是冤家不聚头”,可见爱得痴迷。首句以关雎起兴,引发男子思慕之情,眼前景象纯净,心中情思无邪。不经意地左右摘取荇菜,隐含丰富情志,说明他已经陷入思念状态。
动作描写既是比喻,也是心理描写。第三章,承上重复,表示思念长久,并非一时冲动。思念之深,无法言语。第四章和第五章,采摘荇菜已经有所决断,琴瑟求偶,钟鼓乐之,以换笑颜,沟通心意,少数民族也有此风俗。这感性论相对更符合《关雎》本意,风诗本来就是民间诗歌,土风歌谣,朴实真诚,坦诚率直。
诗无达诂,无论哪一种解释都有其一定道理,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与时代特征,本身是没有对错的。但人是有个体倾向性的动物,人之伟大在于善于思考和批判,在批判我们不喜欢甚至认为有些偏颇的文学观点时,应注意用历史的眼光看待问题,留有历史的怜悯之心,不应不屑一顾或恶语相向。有人看得更高,更符合今天的时代潮流,那是因为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这巨人也包括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以诗论诗,单纯的从本体来读《关雎》似乎更符合诗意,这样的诗才美得纯真无邪。笔者认为,本体论在解释《关雎》一诗中更显得贴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