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
2017-09-28张基广
张基广
有时候,我会在不经意间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自己的老师。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刘老师有一张笑眯眯的脸。她很喜欢我们这些小孩子,看到我们,便会不自觉地眼角上翘。所以,我们对她毫无对其他老师的畏惧感,甚至还会在她的课上捣乱。但她从不在意,对我们仍抱着慈母般的关怀。
老师无微不至的关爱,悄然打动着我们的心灵。记得那是小学二年级时的事情了,那年冬天特别冷,池塘和小河里都结了厚厚一层冰。下课后,胆子大的男生就会去冰上溜冰冒险,作为班上的“孩子王”,我理所当然的冲在了最前面。这天下课后,我们照旧来到学校旁的池塘,哪知我脚刚一踏到冰上,冰就破了,我的两只棉鞋一下子灌满了水。等我爬起来,早已有好事者去报告老师了。当我被冷得咧着嘴走进教室的时候,刘老师早已守在教室的门口。只见她手中提着一双花棉鞋,一个陶土火炉,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眼神里既有责备,也有怜爱。我由此享受了特殊的待遇:穿上老师的花棉鞋,烤着火炉,虽然不能再出去疯闹,还得接受小伙伴们投来的狡黠目光,但我觉得很兴奋,很幸福。放学后,刘老师二话没说,就让我趴在她的背上,把我背回家。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老师的背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有力。
老师扎实的教学功底,总能征服学生的求知目光。我的初中是在一所乡镇中学度过的,当时我特别佩服我的化学老师陈老师,陈老师个头不高,不苟言笑,但却有一股无形的魅力。因为他上化学课,从来不带任何东西进教室,更不用说带备课本。上课时,他就慢慢地背着手踱步进来,拿起一支粉笔就开讲,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在了他的脑子里。更神的是,他一堂课下来,从不写一个多余的字,也从不用黑板擦擦一个字,一节课的板书从头至尾整整齐齐。用现在的教学术语来说,就是一幅漂亮而完整的“思维导图”。同学们在化学课上从来都不会走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老师手中那支神奇的粉笔上。私下里我们都会啧啧称叹:功夫呀!功夫呀!
老师淳朴的教育情怀,总能让学生受益匪浅。教我初中语文的朱老师,因为高考时填错了志愿才“落魄”到中学当老师,他每天走起路来眼睛总好像在看着天空。每上一节语文早自习,他就会在黑板的右上角用漂亮的粉笔字抄写一首唐诗宋词,同学们都心知肚明地开背起来,背不过关的,下午放学后还需要留下来“补课”,久而久之,班上大部分同学一个个都“背功”了得。我那时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虽然我从不怕背书,但始终有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朱老师要我们背这些唐宋诗词?背这些有什么用呢?到了初三中考的前夕,有一次我实在忍耐不住,就问了朱老师这个问题。朱老师回答我:你们背的这些唐诗宋词,中考不一定会考,你们现在不一定用得上,但是将来肯定有用……现在才明白老师这句话的含义,当年的朱老师不是为了考试而教,而是为了学生的语文素养而教;不是为了当下的分数而教,而是为了学生将来所用而教。
老師出尘的学科气质,总能让学生心生景仰。有一位老师,我至今叫不上他的姓名,但他是我初中时代一抹美丽的回忆。他是一位上海知青,在我当时所在的乡镇初中任教音乐。他瘦高个,面色白净,玉树临风。乡镇初中条件十分简陋,教室是砖瓦结构的平房,老师的办公室也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土操场上一年四季满是灰土。一到上音乐课,他就会从低矮的办公室走出来,穿过满是灰土的操场,走向同样低矮的砖瓦教室。而他的手上,永远会拿着一把黑白的手风琴。于是,他拿着手风琴穿过土操场的情景就成为我——一个乡村少年眼中的一道校园风景。他悠扬的手风琴声永远留在了我少年的记忆中。
今天,我也已做了二十几年的教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像我的这几位老师一样,留在学生未来的记忆里,但我能够确定的是,这些老师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伴我成长,伴我终生。
(责任编辑 周小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