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看头”时代

鲁广洋

如果通过观察一个人的外表，就能知道他的个性，这该是一件多么绝妙的事。这种想法无异于在做白日梦。但是，如果你生活在19世纪的西方，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人们反而觉得有这种想法的人是时尚达人。

19世纪的一些西方国家流行“看头”识人，并发展成一门学说——颅相学。看看当时的人们有多么的狂热吧：一些美国企业将颅相学检查作为一个雇用条件；竞选公职的政治家要经过颅相学分析，如果结果是有利的，就公开宣布；打算结婚的年轻人被催促去咨询颅相学家，以此来判断该不该与某人结婚；妇女也要把刘海收起来，以便于露出高耸的前额，来展示自己精练的家务能力；许多名人也乐于让人解读其头颅，诗人惠特曼就曾公开他的颅相学分析结果……可见，当时颅相学已经浸透到社会的角角落落。

如此受欢迎的颅相学始于高尔的研究。此人生于德国，是一名解剖学家。高尔猜测，个性可以从身体外表，尤其是颅骨特征推断出来。于是他走遍弃婴堂、监狱和精神病院，测量和解读个体的颅骨。高尔不满足于研究活人的颅骨，还收集死人的颅骨。他在进行颅骨收集时如此執着，以至于许多维也纳人在遗嘱中特意注明“保护颅骨免受高尔研究”。

尽管当年颅相学很狂热，其实它不过是一种伪科学，原因有三：一、官能的选择未加区分，试图根据有限数量的官能来描述人类智力和个性的复杂性是注定要失败的。二、颅相学家的主张是循环论证的。为什么小偷张三和慈善家李四会显示出两种命运？因为张三在贪婪区域有一个隆起，而李四是凹陷的。那么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区域与贪婪有关呢？因为在这一个特定区域，张三有一个隆起，而李四有一个凹陷。三、具有循环预测与解释的颅相学永远无法得到科学验证和证伪。当颅相学家了解到笛卡尔的前额区域比一般人小时，他只能说：“笛卡尔并非如许多人认为的那样，他或许不是伟大的思想家。”

“看头”时代早已过去，如今又迎来“看脸”时代，所幸“颜值”只与美丑有关，狂热的网友们还不至于将其与性格、智力挂钩。

（王元豪荐自《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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