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张蔷,国产初代迪斯科至今

2017-09-26曾焱

三联生活周刊 2017年39期
关键词:蔡国强三联艺术家

曾焱

“当你变成更有经验的动物,那种生猛劲头和皮毛的光泽却可能不如以前那么闪耀了。”

“我有自己的艺术家形象”

三联生活周刊:你的纽约工作室团队有多少人?

蔡国强:保持在15个以下。长期以来,我一直认为7个人最好。日本对公司制度有过研究,7个人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同时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这个Team是最有效的,凝聚力最强。到7人以上,比如10个人,就要分成两个Team了。而15个人这种状态经常会分成三组,里面有做行政的、做档案的,还有做展览、做项目的。在工作室,我一直都强调做项目的人是团队里的先锋力量,因为是他们带动工作室的目标往前走。他们的困难主要是事情不光以你的意志为转移,还要公关、社交,随时反馈对方的回应……承担很多。

张蔷在全新专辑《北京女孩》首发现场

三联生活周刊:我发现你一直在用“项目”这个词。一般的艺术家会习惯说“作品”或者“创作”。

蔡国强:项目不是说光去做一件作品,比如俄国的展览(注:9月12日在普希金国家艺术博物馆开幕的《蔡国强:十月》)就是一个项目,是关于“十月革命”百年的思考。你要说它是一件作品,也是从学术上到思想上的(一个系列)。我也在法国启动一个项目,关于对思想的追寻:今天在全球化的艺术界里,想象一个面对21世纪问题的崭新思想脉动存在吗?我会找数学家、哲学家、天文学家等从各个角度谈,增加我们对今天的思考。所以你不能说它只是展览。在普希金国家艺术博物馆的个展上,我也可能还要在红场上做一个“十月革命”的表演(截止发稿,红场上空的白天爆破计划,已因为俄罗斯政府的各种原因取消)。这很难用“一件作品”“一个展览”这种词来定义,所以我们说,它是一个项目。

三联生活周刊:在你所了解的艺术家中,觉得有谁的工作方式和你相似?

蔡国强: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也许他跟我比较像。因为他跟我说,“你们经常也是工作室一起吃中午饭啊,我们也是啊!”当然他们(这样工作状态)的主要原因是解决技术问题,有很多科技人员在攻克他的那些想法。我们呢,这方面人数不多,有助理小蔡;还有一个日本技术总监辰巳昌利,从90年到现在,跟我做了26年。

工作室的主要任务是帮助艺术家实现梦想,另一个职责是管理艺术家的社会形象——这个世界太多诱惑,颁奖、代言,艺术家很容易陷进这里面。他们会帮我拒绝大量邀展和商业上的评选和活动,一些不是很严肃的报道。所以我不大接受在我看来没有意思的采访。

“和看不见的世界比较近”

三联生活周刊:之前读到你的传记《我是这样想的》,陈丹青序中写,你虽然生活在纽约,却仍然是以一个泉州人的生活方式。我就想,什么是泉州人的方式?

蔡国强:泉州像我的港口,从这个母港出发,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走遍全世界。但是我对故乡的情结还是很重的。中国文化大都凝聚在故乡文化,那些神神鬼鬼、风水、奶奶,故乡的小学、小河……都培养了我今天的性格和文化气质。我也为自己这种文化气质感到享受。泉州其实从古代就是一个很开放的城市,文化水平很高,人好玩,对于文人精神也比较坚持。所以我们那一带的人画画都是为了喜欢。就算是参加全国美展这些,也不大会有人在乎得什么奖,不是那种体制内的想法,仍保留一种独立的文人精神。还有就是,我们那的人过得和大自然,和看不见的世界比较近。这个很重要。艺术它在我们那的人的精神领域里面占有很大空间,包含着一种宗教意识的神奇或神秘的感知能力和感知通道,而艺术本身也是有类似这方面功能的。一个人在上海或北京出生,和在泉州出生就会有些不大一样。在北京可能更现实,在泉州更躲避现实,有一个自己的精神寄托,并在生命历程里面一直延续着。这在我到美国以后更加发展了,我做事情都包含着东方自己的方法论和价值观。

三联生活周刊:1986年底去日本,你的方法论成熟了吗?

蔡国强:在中国时期已经有一个基础,到日本以后,我对精神世界开始有了更成熟的认知。日本文化帮助我更好地找回中国文化的过去,这个很有趣,我是去了日本才好像回到中国过去。

三联生活周刊:你去日本的时间点,好像正好让你离开了国内“后八五”艺术的环境。你的创作后来是不是也有意屏蔽了这些影响?

蔡国强:也没有完全屏蔽。主要原因是我的艺术态度和目标既不是主流的那一套,也不是反主流的那一套。我是比较个人主义的,你看我写的文章,我谈个人主义、个人的独立思想、个人理念的追求,对这种东西的普遍意义比较坚持。当我们集体去创造什么的时候,其实都是把艺术和艺术家当工具在用。当个人的思想能够被尊重而且被接纳,在艺术语言的解放之路上就会得到更好的发挥。我去日本以后,发现日本艺术家大量也是这样,一个个都在努力探尋自己的艺术语言和辩证关系。

三联生活周刊:当年为什么选择福岛那个偏远地方?

蔡国强:我也想在东京找画廊代理,但是去了之后发现,画廊根本就进不去。后来有朋友帮我介绍到福岛这边来,这里的人看我一个外国人,还能说几句日语,样子也很淳朴和真实,就很喜欢我。他们不爱艺术,也不进他们当地的美术馆,但他们都买我作品,从一张10美元到100美元这样子买。我最早在日本公立美术馆办个展,就是在福岛磐城。当时我的口号叫“和这里的人一起工作”“从这里和宇宙对话”“和这里的人一起创造时代故事”——我做“外星人系列”(《为外星人所作的计划》)就是在日本开始的,当时我感觉东方、西方一直在小圈子里面走不出来,其实对于人类和宇宙,这都是小事情。

最近我去横滨美术馆做个展,正常来讲从福岛到横滨要四五个小时,但这个小城市竟然专门为我的展览开设了一条巴士路线,把市民载去横滨看展览,再载回来。1995年我离开日本去了美国,他们就做了一个“蔡国强通讯”,市民自发做的,我在世界上有什么展览、成就,他们马上印成通讯发表在这里。日本NHK如果介绍我最近怎么样了,他们也会赶快通知到千家万户,晚上看我的节目。我现在带着他们到世界各地去做展览,这见证了艺术、人与人的情感可以跨越政治和历史的诸多阴霾。endprint

三联生活周刊:你在日本那几年,当时他们有影响的艺术家都是谁?

蔡国强:李禹焕,在日本的韩国人。已经早有“外来者”李禹焕,我去了,所以他们都说又来了一个“外来者”。我们两个说日语都不标准,李禹焕也能听出韩国腔。他很快喜欢我的艺术,有时候会看到他在报纸上写我,如何撇开西方系统来思考当代艺术的意志。

李禹焕当时是日本艺术界一个主要的精神领袖,开始他们以为我是不是也有点物派,后来又觉得不是,而且我对物派还是有些看法的。我认为东方对世界的认识和思考假如那么神奇,它就应该创造一个更属于自己的呈现世界的方法论出来。物派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神,但是比较“空”和“无”,在呈现上还是太像西方的极少主义和贫穷艺术,只是极少主义不这样说话。……但我很在意东方人不能光说自己这一套,要有做作品的方法论,给人看到这一套的力量。所以我会强调时间装置还有流动装置,所以我才会创造那个“收租院”,邀请雕塑家现场制作,展览完了作品就没了:不在展现雕塑,而是在通过做雕塑展示艺术家的命运。但是我不会一直去说东方主义。我不愿意让西方研究我是搭东方主义这个桥来,一开始就不能走这个桥。

“艺术怎么样”

三联生活周刊:有些评论强调你独立于西方体系,好像你只按照自己那一套体系来做艺术。但我觉得,实际上你还是非常了解西方怎么想的。

蔡国强:他们知道我对艺术史问题的判断,我写过这方面文章。我认为艺术家是好动物,而不是动物学家。艺术家是实践者,是要去攀岩、去格斗的,所有思考其实要转化为你的艺术态度、你的理念及作品的力量。人们会以为我在做中国艺术家展的时候,会更欣赏那种材料上有突破的人,比如像我这样用火药。其实不光这样,而是方法论、艺术语言和艺术态度。

三联生活周刊:多哈展览(注:2016年3月《艺术怎么样?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蔡国强担任策展人),你选择艺术家的主要标准是什么?看方法论?

蔡国强:对。或者说虽然他的方法论还没有形成,但他在整个求索的过程中没有丢掉这个主轴——到七八十岁才形成也不一定,这个很难的,但是要专心在这方面,不是只看市场或者利用中国政治一些主题就完成任务。

不管是从商业还是政治,大家都很知道西方希望中国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中国艺术家很聪明,这个聪明被我们的邻居日本和韩国都看得很清楚,他们就失去了对我们的尊重。也许我们有些人并无所谓,因为日韩市场不大,说得很土就是这个样子。可艺术的根本还是在于,你有没有创造出回答艺术史的答案。你的艺术确实可以包含政治的、社会的主题,你的成就可能会换来拍卖的价格,但是,不要把价格和价值,把政治主题和艺术上要说的内容混为一谈。

(多哈的展览)可能也让西方人有一点点不舒服。我想告诉他们,中国艺术家也可以不谈政治和社会,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有悲欣交集,有个人情感挫折,为什么非要说那些(政治社会内容)?所以《纽约时报》的报道题目你也看到,叫《重新定义中国艺术家》,记者主动写道:“在西方人眼中,中国艺术家要么像高古轩画廊(Gagosian)旗下艺术家曾梵志那样,是一种市场现象,要么就是艾未未那样的叛逆者。”因为这样会有事情好写。

我有时对西方人说得比较不客气,我说你们把中国看得太简单。当我们去议论西方文化和政治问题的时候,西方人很容易就提醒你,“这是很复杂的,难民问题啊什么问题啊都不是你们讲得这么简单”。但是当他们议论我们的时候,同样也会太简单了。

三联生活周刊:你刚到美国闯荡的时候,有这种底气吗?

蔡国强:没有必要,因为我根本无所谓东西方问题。我在日本一直做人与自然、宇宙的主题,为的就是要告别那一种永远在讨论东西方的二元论。日本有西方参照的同时也有自己的文化,所以才形成了安藤忠雄、三宅一生这种人物。他们很清晰:我们不是西方人,从生理到心理都不是,可同时也不能只是花道、茶道、书道,不能只做日本文化这种装饰风,应该想怎么走才能既是国际的,又是有东方灵魂的。日本人一直都强调灵魂,如果你的藝术没有灵魂,在他们思想里面根本没办法产生同样的影响,但这样也使他们一直与世界保持一种有距离的“疏远感”。

很多事情造成我们的艺术不能跟西方一模一样。就像近代以来,我们哪个艺术家能在性的艺术表现上像西方那样的好?如果要做性主题的艺术,一定要扎根我们自己的生理和我们的情欲。

三联生活周刊:但是你2013年在巴黎塞纳河上做了个50对情侣的“一夜情”,那么直白,跟你所说的“我们的情欲”相差很远。

蔡国强:我是孙悟空,我不是一般人(笑)。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好坏问题,而是你永远在试图做着一种“另外的”——日本人经常用这个词,也说“发明”。大量艺术作品你会被感动到,说这件作品做得真好,但不能马上认识到它“发明”了什么东西。其实艺术史很严酷,就是要“发明”。这样说话可能会让人感觉“太堕落了”,因为整个后现代主义就要规避掉这些。但后现代主义留下的几个大一点的影响,还是“发明”了,比如“发明”了艺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还是太少了,那种让世界看看艺术其实可以这样做的人,艺术其实可以这样被嘲笑和玩耍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中国一直说要“好玩”、要“乱搞”,因为现在都太普通了。最近应该不少追求“我们离开政治吧,就做纯艺术吧”,但要小心,不过是美国艺术学校训练学生的那种做法而已。我觉得要有天马行空的人物出来,气质上根本是那种“崇拜尊敬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它们都是你的营养”,但又是,“我不是来当学生的,是来跟世界玩几下”的这种人。

三联生活周刊:那你自己初到美国是什么心态?

蔡国强:我到美国后就对日本人开玩笑说,“碰到对手了”。这样说话,日本人其实也不是很高兴吧。在美国我刚开始我自己那一套什么都要坚持。像我1996年参加Hugo Boss奖第一届展览,做了《成吉思汗的方舟》,作品里有个发动机,很吵,把隔壁马修巴尼(Matthew Barney)的影像吵得一塌糊涂(看不了)。人家给我一个英文的合约文件,我看也不看,在电梯上就签了给他。对方说:“我们开了几天会才做出的,你怎么连看都不看就签了?”我说:“第一,我看不懂;第二,我也不会执行。”然后我在人家展厅里面吃东西,被人家大喊了一声,就感到很不爽。后来慢慢都适应了,签合约也会交给工作室的人看,也不会在人家展厅随便吃东西了。当然我还会很在意,有哪些东西我不能改变。endprint

三联生活周刊:哪些东西是你不能改变的?

蔡国强:就是你的艺术不是要来讨好这个系统,你是要来破坏这个系统。当然破坏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是大获成功的,不一定每次都成。有时候我也在系统里面被规范住了,就像孙悟空不是永远都没有那个框,还是有那个框的。

三联生活周刊:我们看到的基本是你成功的例子,好像没有你说的这种“不是每一次都成”。

蔡国强:“成功”或“失败”这个词用得不好。我是想说,不是每一次都如我想象。就像在古根海姆回顾展这件事情上,弗兰克·赖特(Frank Lloyd Wright)这个人(注:古根海姆艺术馆的建筑设计师)太牛了,历史上所有在古根海姆做展览的人都太在意去适应那个展厅,很想去迁就它,顺着建筑旋律做艺术。我是希望破一下,所以故意在美术馆的螺旋中庭吊了一批汽车和灯管,让它杂乱无章。但如果有点不满足的话,就是这个回顾展更多把我的艺术形式和方法论进行学术上的整理,但对我更深层的艺术态度和理念探索,尤其对看不见世界和精神的追求,讨论还不够。好在一个艺术家不只做一次回顾展,而是不断地,可以留给更多美术馆做。比如后来在洛杉矶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个展,我就写了99个故事,谈我与看不见的世界的对话,来帮助学术展开。

三联生活周刊:据说你这个展览,300万美元的成本为他赚了500万的门票?

蔡国强:对,展览很受欢迎,打破古根海姆美术馆视觉艺术家个展参观人数纪录,门票和衍生品收入加上赞助,扣除成本,还让他们(古根海姆)基金会赚了钱。这个展览巡回到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56万人看,那个城市总共才40万人。但为什么说还有一些不如愿?就是我自己的学术目标没有达到更高。

三联生活周刊:更高的目标是指什么,破坏艺术系统的愿望吗?

蔡国强:也不仅是艺术系统,也包括艺术史的问题。所以说艺术家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老了还在成长和发展,只不过有些时候是成长了却未必有没成熟的时候那么好。就像动物,当你变成更有经验的动物,那种生猛劲头和皮毛的光泽却可能不如以前那么闪耀了。

“我很会折腾”

三联生活周刊:当代艺术家一般习惯性地反对既成体系。但我发现从奥运会开始,你对和政府机构合作一直比较有兴趣,比如北京和上海做过APEC这样的纪念性艺术项目。

蔡国强:从个人角度,我经常说我怕谈这个,主要是怕把自己说得太正经。我其实没那么正经。如果说一个比较搞笑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我很喜欢凑热闹,把一些大事情都当成自己能够玩的,把国家大事做成自己的作品,喜欢往这种热闹的地方去凑。就像你刚才说的,一般艺术家都不这样,我为什么这样?因为历史上那些不一般的艺术家全是迎着上去的。

三联生活周刊:比如?

蔡国强:达·芬奇、拉斐尔、格列柯……格列柯带着自己的画布从希腊出来,到意大利,再到西班牙,就想获得教皇或者皇帝的支持。问题不在于他们想获得支持,而是他们寻找到这个支持以后,又在里面摇摆和痛苦,这才创造出不朽的作品。伦勃朗也是,他就是很想卖画给那些商会,这才画了那个永垂不朽的《夜巡》。

三联生活周刊:2017年你要和普拉多美术馆合作绘画展览,第一个展厅是关于你和格列柯的对话。为什么格列柯给你这么大影响?

蔡国强:格列柯我有点弄懂了,其实是2008年奥运会以后。当时我有反弹,很自然的事情,吃了中餐就会想吃西餐,所以我带女儿沿着格列柯从生到死的地方走了一遍。我们带着他很多画作的印刷品,看他在哪儿画的这张画,眼前都看到了什么。他画过的山谷、城堡,我们都走了一遍。

大概有一个月,从他出生的希腊克里特岛出发。他来自于这种岛,很像我的家乡泉州,也是带着点迷信——当时欧洲的宗教很高大上了,但是他家乡的宗教有点像东正教,是比较偏僻的一种。格列柯去威尼斯的时候,很想接近一些主流,但很快就感到人家很看不起他。在意大利待不下去,又到西班牙马德里,想跟国王和贵族接近,还是扎不进去。后来他就到了托莱多,拼命想卖画给大主教,那里的主教比较喜欢他,所以他就一直留在那里,创作了很多作品。

走完这条路以后,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了。我也是从故乡出发,去上海,去日本,到美国,冥冥之中走了一条类似格列柯的路。然后我也是因为自己朴素的生命色彩,和与看不见的神明的关系,同整个社会潮流有距离。我就很喜欢这样。在中国你看这30多年有各种艺术运动,但很难看到我参与其中。

三联生活周刊:但是那时候你没有被艺术运动接纳?

蔡国强:不能说人家不接纳,是我不主动去跟人家凑。到日本后我又是一个外来者,像一匹狼一样,从东京以外的福岛的一个渔村,慢慢把日本搞得乌烟瘴气。最后我离开的时候,基本上日本有做当代艺术的美术馆都做过我的展览。我很会折腾。在美国也是,平时不参加人家什么事,人家的展览开幕我也不去,好朋友的才去看一下。

三联生活周刊:总是一个人,然后热闹地打开一个世界。

蔡国强:对。我总是跟自己开玩笑,总想着造一个大鞭炮要吓人一跳,结果没吓着别人,只是吓自己。

三联生活周刊:别人评价你做作品气场很大。你怎么理解“气场”这种东西?

蔡国强:我是很在意风水上的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搞爆炸这种事情,全世界的人一听都会有一点紧张和担心,但是一见到我就马上不担心了,因为看起来我的样子彬彬有礼,说的话很有道理,怎么保护、怎么点火、为什么安全,会担心的事情都提前先说了,人家就很安心,说这个人看着有胳膊有手很正经的。还有一点太重要了:他们听完我的方案会怕,但不是怕出安全事故,而是怕如果不同意我的话将来会后悔——投了反对票,他自己也就看不到好玩的事情了。

三联生活周刊:你是想说,你总能激发别人强烈的好奇心而不舍得反对你?

蔡国强:对啊,我很喜欢自己有这种时候,就感到“我这个人还继续挺能整的”。一个人年纪大了,做久了,很多时候做的东西都是套路。最后自己也就在套路里面了,但他不知道。

(感謝王琪、周缘、肖楚舟对本文的帮助)endprint

猜你喜欢

蔡国强三联艺术家
蔡国强:“最会玩火的男人”被侵权
以“三联”促“三力”共建共融谋振兴
中西医结合治疗毛囊闭锁三联征2例
玩“火”男人蔡国强的还乡“天梯”
小小艺术家
小小艺术家
小小艺术家
澳门歌剧“三联篇”之旅
中医三联法治疗手足口病126例
对蔡国强《威尼斯收租院》获国际金奖的三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