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善诱,把握学生与文本的心理距离
2017-09-25黄奕莲
黄奕莲
【摘要】文章从阅读教学所遇到的难点出发,以《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故都的秋》《诗经·氓》等文本为例,探讨如何在课堂上吸引学生对文艺作品产生兴趣。从根本上说应当是从心理角度入手,具体地说则是消减学生与文本的年龄距离、时代隔阂和性别距离,引导学生对文本产生兴趣,学有所获。
【关键词】心理距离;年龄;时代隔阂;性别
教材中所选的文章都是编者精心努力的结果,但是否都符合学生的口味呢?许多学生一到课堂就“掉线”“关机”,与教师不在一个频道上。文本与读者之间的心理距离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因素之一。对于同一篇文章,不同的教师有不同的着陆点,但一定要考虑到学生的接受年龄、接受水平、审美体验等心理层面的因素。卡耐基曾说过:“只谈论自己的需求,是多么华而不实、荒唐可笑的事情。毫无疑问,人们只关心自己的需求,而别人也不会对其感兴趣,毕竟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需求。”教师讲解文本,消弭文本与学生之间的心理差距可从三方面入手。
一、消减年龄引发的差距
文本是个性化的产品,而作为文本与学生之间的媒介——教师,必须要考虑到文本特点。鲁迅的文章桀骜难懂,由于斗争需要,他的战斗檄文篇篇都有现实针对性,犀利的文笔、高深的技巧让学生望而生畏。各个省份的教材编写存在很大争议,甚至有人提出将鲁迅文章请出教材。其实鲁迅先生的作品篇篇都是精品,編者只是因为考虑到它与学生的心理距离太大了而想忍痛割爱。但是有一篇文章却让历代学子难以忘怀,那就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虽然从时间上说已有百年之遥,生活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清末的儿童和新世纪的儿童都是儿童,这篇文章写出了儿童的顽皮天性,写出了儿童对大自然的喜爱。“不必说……也不必说……单是……”如数家珍,油蛉低唱, 蟋蟀弹琴,听着天籁之音,探究神秘的大自然,蜈蚣、斑蝥,找寻吃了能成仙的像人形的何首乌根,百草园里春有虫鸣,冬能捕鸟,乐趣无穷,无拘无束,这是孩子的乐园。不用教师如何引导,学生的回忆之门已经打开,在学前的那一段快乐时光真可谓是昨日重现。而在三味书屋则是自由的结束,但儿童的天性仍然不失,偷偷跑出去玩,在课上描摹图画。这些经历不就是如今被圈在课堂的学生的写照吗?引起学生的共鸣,文本与读者之间的心理距离近了。 孙绍振教授曾经说过:“兼顾人文性,就是紧紧抓住具体的人,瞄准人的年龄和经历特点,学生的情感和记忆就会被激活,就不愁没有话可说了,课堂也就不愁不活跃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文章都能如此合适,我们的学生也不能老是活在快乐的童年时代,留恋昨天,享受今天的同时也要展望明天嘛。郁达夫的《故都的秋》是一篇非常个性化的散文。学生大都爱读小说,要品出散文之美,教师必须要下功夫。首先笔者在导入时先提问:“秋即将来临,会让你联想到什么呢?”学生大多会谈到“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澄澄稻田、满满丰收”,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学生从自己的人生体验去寻找“秋”,眼里都是果实的喜悦,都是暖色调的秋。笔者接着提问“郁达夫眼里的秋”有什么不同,结果他们发现郁达夫的秋是“清、静、悲凉”的,“碧绿、蓝、白、紫黑”,文本中的秋是冷色调的。为什么同样是秋,学生与作者感受不同呢? 孙绍振教授解密:“除了经典文本和当代青少年读者的经验和历史距离以外,还有审美价值和实用价值的距离。”这里就涉及了作者与读者的年龄距离的问题。我们的学生阅历较浅,少年心中装的都是鲜艳的颜色。同时,文人的审美价值也有很大影响。“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觉来的。”正所谓“自古逢秋悲寂寥”“春女善怀,秋士易感”,秋心为愁,郁达夫感受到的是一种悲凉的美。再者,中年郁达夫是一个比较消极颓废的个性作家,“三岁丧父,中年丧子,妻离子散,母被炸死,兄亦死于日伪屠刀”。郁达夫之所以会选取秋枣,是因为那里有他的长子龙儿的记忆,有龙儿的笑声。所以表面上那是丰收,是喜悦,但是那里藏着父子情缘。但这段情缘是短暂的,龙儿才五岁就夭折了。郁达夫由于生活的奔波辗转,最终只能看见稚子的墓碑。那是人生多大的遗憾和伤痛呀。坠枣的声音在他人看来是丰收,但是对于郁达夫来说又是一次又次一痛苦的心灵敲打。这在郁达夫的《一个人在途中》有提到。
都是写秋,但郁达夫写的是自己的人生悲凉的暮秋,满含自己的人生、阅历、性格。作者虽苦,但是居然是以一种舔舐伤口、含血带泪的形象在品味着这种秋的悲凉美。学生品不透,而“少年之秋”与“中年之秋”强烈的对比能引起学生的阅读兴趣,解读这世纪名篇的密码。
二、消减时代隔阂引发的差距
《诗经·氓》是一首弃妇诗,两千多年前的作品与学生之间不单是时间的距离,更是经验的鸿沟。但是,只要有耐心,还是可以找到切入点的。同学们都在谴责氓的时候,我问了一个问题:这是一幕婚姻悲剧,但是,责任都在氓的身上吗?难道“采桑女”没有一点责任吗?于是学生带着问题细读文本,从“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中发现,在恋爱之始就暗示了男子脾气暴躁、家暴苗头,只是当时采桑女被爱情冲昏头脑,私订终身,毁了一生。如今高中生中早恋现象比比皆是,在教学过程中笔者从早恋角度入手,引发了学生对于恋爱的慎重思考。
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往往在红毯这头就戛然而止了。那是因为一切都要回到现实层面,采桑女的无悔付出是否值得,蓬头垢面,“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女性在家庭中一味地付出,把自己圈在家中,拉开了夫妻之间的距离,就像比翼鸟的两个单翅失去平衡时会使双方陷入漩涡之中,酿出婚姻的苦果。这是封建社会“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婚姻观酿造的婚姻悲剧。现如今的热播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就引人深思。笔者还联系了现实生活中拜金女马诺的哲学:“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引导学生走出错误的拜金哲学和婚姻观。
要拉近学生与文本的距离,就必须要找到切入点,消减时代与经验的隔阂,结合现实生活和热点来探讨,解除他们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困惑。韩愈说过:“师者,所以传道业解惑也。”能解惑才能引发学生的学习兴趣。endprint
三、消减性别引发的差距
由于性别的原因,学生对某些文本也各有偏爱。在高中必读书目中,男生爱看《三国演义》,喜欢《水浒传》中男子汉的豪气,说起兵器如数家珍;而女生爱《红楼梦》,欣赏红楼女子的温婉,论起辞赋爱不释手。课堂上谈到贾宝玉的座右铭:“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就觉得清爽,见了男子就觉得浊臭逼人。”男生们听了倍感愤怒,认为是对男生的严重歧视,认为这个脂粉堆中的娘娘腔行为怪异。这是对贾宝玉的误解。其实,这恰恰体现了他的反封建思想。在这里引用孙绍振老师的还原比较法:“这就要求教师有一种起码的讲究,就是科学的抽象能力,从操作来说,就是提高可比性,把本来不可比的,提高层次,成为可比的。最基本的就是异中求同和同中求异的抽象能力。”在四大名著中,其他三部的女性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三国演义》中貂蟬是红颜祸水,孙尚香是女汉子,是政治的牺牲品;《水浒传》中潘金莲是奸邪之徒;《西游记》中女妖祸害人,耽误修行。四大名著中只有《红楼梦》正眼看待女性。在古代的男权社会中,女性是弱者,毫无地位,甚至在战争时代还被当作食物。能发现女性美,贾宝玉是第一人。同时他与那种将女性当作玩物、宠物的封建统治者又大有不同,他以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态度尊重她们,欣赏她们。通过还原比较,笔者纠正了男同学对贾宝玉的狭隘误解、女同学对贾宝玉的浅层理解。一个完整成熟的灵魂必须是感性与理性的完美结合。一个成熟的人最终能达到他既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自己的父亲的高度。因此在教学中也要顾及学生的性别心理特征。
诚然,拉近心理距离有利于学生对文本的解读,但也不能一味屈就附和学生。距离要恰到好处,正所谓“距离产生美”。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救世情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国之思;“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的顾全大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忧国忧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乐观旷达;“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淡定从容;“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自信豪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骨铮铮;“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的热爱生命;“大智若愚,大刚若柔”的执着不悔;“与世无争,甘守林泉”的独善其身,这些都是历代仁人志士用生命书写出来的,是民族文化的精髓、民族的脊梁。虽还有一定的时空距离,但是我们的学子要将它们树立成精神丰碑,根植于灵魂深处。
总而言之,语文教材文本包罗万象,而学生是成长中的个体,他们之间存在许多个体差异,人生经验也有限,教师如果要想搭起文本与学生这座桥梁,就要紧密结合学生感兴趣的话题,学生的成长需要,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热点焦点,找到契合点来组织教学,课堂才会成为学生思想的交锋处。这是作为思想桥梁搭建者——教师的真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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