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社区学校的肇始与嬗变
2017-09-21赵俊芳
姚 舜,赵俊芳
(1.吉林大学 行政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2.吉林警察学院 毕业生就业指导处,吉林 长春 130117;3.吉林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12)
日本社区学校的肇始与嬗变
姚 舜1,2,赵俊芳3
(1.吉林大学 行政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2.吉林警察学院 毕业生就业指导处,吉林 长春 130117;3.吉林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12)
社区学校是学校与社区间的具体沟通形式,且蕴藏着深刻的区域教育思想,将区域资源作为学校教育改革的重要手段。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日本社区学校的发展经历了草创期、新生活运动、新型学校等多个历史阶段,“区域”的概念逐渐显露并得以发展。因此,考察社区学校发展的历史,必将有助于我们在理解社区学校的思想发展、政策演进的基础上,进而推进对学校与社区关系以及区域教育的实施等热点问题的理解。
日本;社区学校;肇始;嬗变
开放学校模式在日本全国范围内的普及式发展并非偶然,以开放学校为代表的一系列旨在促进学校与社区间合作的教育改革策略逐渐浮出水面。综观这些改革策略不难发现一系列共同的思想特质,它们均以促进学校向社区开放,增加学生家长、社区居民参与到学校教育活动中来的机会,加强PTA、社会公共团体与学校间的联系等为主要改革目标,以提升学校教育质量为核心思想。社区学校模式也是众多旨在促进学校与社区间合作的改革策略中的一种,其作为区域教育的重要实施模式之一,通过设置于社区学校内部的学校运营协议会的运作,将学校、家庭、社区三者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密,学校运营协议会作为联系三者的纽带,以开放社区、支援社区为目标开展学校运营活动。社区学校模式的肇始和发展经历了一个相对漫长的演进过程,在勃兴的过程中,其所渗透出的区域教育思想也愈加清晰起来。
一、社区学校的草创期
社区学校的改革模式虽然在近十年才有了快速的发展,但其所包含的关于学校与社区合作的思想,即学校如何将社区内包括人力、物力、财力、设施等资源条件融入教育活动中去;社区又怎样通过与学校的配合,在开放自身资源的前提下,实现与学校的共同发展等,却早已酝酿于教育改革与创新的思想之中了。与众多关涉学校与社区发展的改革模式的历史溯源相近,社区学校中所包含的核心理念来自于美国学者奥尔森关于学校与区域社会的相关教育论断,日本教育研究者将该思想引入日本,并以区域教育计划的形式在日本发展开来。
(一)对美国社区学校概念的引进
如前文所述,1950年宗像诚也、渡边诚等学者将奥尔森于1947年出版的著作——《学校与社区》译为日文,并定名为《学校与区域社会——通过学校教育进行区域社会研究与奉献的哲学、方法、问题》出版发行。书中以杜威的民主主义教育思想、生活教育思想等为指导,将学校与区域社会间的联系途径定义为著名的“十桥结构”,即文献资料、视听辅助工具、校外专家来校指导、面试、现场教学、调查、长期的调查旅行、共同研修、志愿活动以及职业体验等十种,以此来达成学校与区域社会间的联系与合作。奥尔森将美国学校发展的不同模式做了区分(如表1所示),以“十桥结构”为主要教育活动实施模式的区域社会学校(地域社会学校)*奥尔森在原作中使用的词语为“The Community School”,宗像诚也等译者在译文中将其译为“地域社会学校”,在后记中又提出“コミュニティ·スクール”这一新译法。笔者根据比较原作中作者论及的学校模式以及译者的词汇用法,进行了揣摩。笔者认为,原作中作者论及的学校模式以及译者欲宣扬的学校改革模式内涵相同,在译文中,译者为呈现出美国学校发展现实的全貌,故用“地域社会学校”这一译法。在文末对于日本学校改革的寄语中,作为日本引进美国模式进行改革的提议,译者采用了外来语的译法。无论在教育认知、教学方法、教育目标等方面都体现出了时代的特征,在与其他时期学校发展类型的对比中更展示出了其在教育发展中的实践价值。
表1 美国学校发展类型[1]12-18
宗像诚也等对于区域教育的贡献并不仅限于此,在译作的最后,宗像诚也结合日本战后亟待发展的教育现状与《学校与社区》一书渗透的教育改革思想,进行了进一步地分析。宗像诚也指出:学校立足于某一区域范围,不应该仅作为一座建筑物存在,而同时应该是融入当地文化,发挥互动作用的社会机构。学校自古以来都应该不仅是作为本土文化生长的途径,同时也应该是吸引、汲取外来文化的窗口。而战后日本的学校则完全脱离了社会而存在,这种背离社会文化、丧失社会交流的学校模式也无法真正地教授学生知识与技能。因此,新时期的学校应该呈现出大众的、民主的以及贴近生活的三大特征。首先,将国民教育的地位置于最广大的民众之中,给予民众接受教育的权利;其次,由民众共同决定教育发展,切身地参与到教育活动中来;最后,将教育的实施途径靠近生活,通过生活经验学习知识。美国学校的发展较日本更为出色,多数的学校不是政府设立于某一地区的建筑物,而是根植于社区的组织机构,这也正是日本教育改革需要学习的模式。鉴于以上原因,宗像诚也指明:战后日本教育改革亟待解决的问题即是学校与社会的疏离以及民主意识的发展,而社区学校的建设正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途径之一。“社区学校”的原始概念以及具体做法据此传入日本。
(二)区域教育计划
美国的“社区学校”概念传入日本后,作为此概念的具体尝试,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日本掀起了一场以社会生活为中心,以促进居民成长为目标的教育改革活动,各地纷纷制定适合本地区教育发展的规划,并指导改革实践的进行。自此阶段开始,各地制定的教育发展规划即为区域教育计划,而计划的制定也随着时代的变革一直延续下来。战后日本制定区域教育计划的历史共分为4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世纪50年代,基于美国“社区学校”的理念,各地区将教育的重心转移到生活之中,积极开展以生活为主题的学习活动。在此时期内,由中央教育研究所、川口市社会科委员会共同组织完成的“川口计划”是最先成形的区域教育计划,该计划以埼玉县川口市为样本,对该地区进行了社会调查,形成了关于该地区社会实际与居民生活样态的调查报告,并以此报告作为依据编制新的教育课程[2]145。此后,广岛县本乡町、兵库县明石市也照此模式制定了区域教育计划,并尝试实施。“川口计划”、“本乡计划”、“明石计划”也被合称为最具时代性的三大区域教育计划。第二阶段为20世纪60年代,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各地根据当地实际,开始制定长期的、更高效的教育计划,以谋求教育的高速发展。第三阶段为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在经济增长逐渐趋于平稳后,在民众要求保障自身教育权、生存权的呼声下,各地开始自查长期教育计划的弊病,重新将教育政策的制定中心转回社区。第四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终身教育思潮的影响下,各地开始制定推进本地区民众开展终身学习的教育计划[3]37-54。
区域教育计划的编制与实施,标志着社区学校的思想在教育中开始实践,以改善学校与社区间的关系,将学校向社区开放的教育改革理念纳入了人们的视野中,并逐步开始指导日本教育改革的实施。
二、新生活运动与生活学校
二战结束后,日本本土遭受了重大创伤,农业、工业、环境、民众生活等方面均面临着重建,大批退伍军人、流离失所的民众急需看到新生活的希望。因此,国家为了使民众摆脱战争之苦,同时团结各方民众加入到战后复兴的战役中,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新生活运动,又名乡土复兴运动、生活改善运动。
(一)新生活运动
1947年赴任的片山哲内阁为了广泛地调动民众的力量,发展有组织的民众活动,发表了《新日本建设国民运动要领》。同年10月,神奈川县响应政府号召,设立了新生活协议会作为社会教育的联系组织,其主要工作是与妇女团体联合会、青年团协议会、公民馆联络协议会、生活协同组合联合会、PTA联合会等联合,共同开展以“生活合理化、经济振兴、休闲活动的振兴、和平与宗教及文化运动的促进”为目标的运动。随后,大分县、群马县等也都相应缔结了形如新生活协议会的组织,一系列旨在推进新生活运动的组织在全国范围内铺展开来。1948年,片山哲辞去了内阁总理大臣的职务,政府对新生活运动所给予的许诺也都无法实现了,新生活运动转而成为了民众自发行为。1955年3月,文部省社会教育审议会发表了题为《从社会教育的立场看新生活运动该如何开展》的咨询报告,报告将以建设幸福生活的家庭、构筑和平国家、割除陋习共同生活的社会、建设物质与精神同样丰富的生活等为目标的运动总称为新生活运动,新生活运动也终于开始走向实践。至此,建设一个民主、自由、尊重个性、物质和精神双重丰富的新生活成为此时期内的社会发展目标。
(二)生活学校
1963年7月,新生活运动协议会提出了推进新生活运动的最新指导方针——《新生活运动协议会运营方针》,规定了新生活运动的五大支柱为:1建设新町村运动;2职场透明化运动;3国土美化运动;4生活创新活动;5青少年的野外活动。其中,关于生活创新的活动得到了广大民众的热烈响应,以众多感受到生活不合理、不公平的妇女以及尚待学习如何生活的儿童为中心,民众对打造全新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样态极具热情。在新生活运动方针的支持下,全国涌现出了上千所生活学校,生活学校以家庭主妇和儿童作为吸纳对象,在生产结构、生活结构、社会结构等促进生活剧变的大背景下,生活学校作为新生活运动的旗手给予着日本社会多重影响。生活学校在日常操作中主要在生活方式、公害处理、物价、行政等方面对民众的生活给予指导,然而,生活学校的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基于生活的处事理念和行为方式。首先,生活学校多为立足于社区而建的社会教育组织,教学内容也多以当地文化和实际状况作为背景,在组织学习活动的过程中,“区域”的概念逐渐深入人心[4]178-194。这也有助于日本解决战后人际关系淡漠、人性游离于社会之外的现实。其次,生活学校将学习的知识边界扩展到生活,将一切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观念、事件、物品引入到学习中,为学校教育活动的创新提供了很好的范例[5]221-226。最后,生活学校有助于民众接受全新的社会发展模式和生活方式,对社会的和谐发展能够起到较好的促进作用。
三、建设新型学校概念的萌生*日本社区学校的发展历史并不长,自建设新型学校的思想萌芽至今也仅有不到20年的历史,且在发展过程中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模式渐变,相反,改革推进者们在意识形态上的争论演进更为明显。因此,本研究在探讨新时期社区学校发轫以及发展的历史部分,采取思想描述的方法,以求对社区学校模式的设立过程做以全景展现。
生活学校所欲解决的关于人性共存的问题自明治时代起一直困扰着日本的发展,教育制度的不断完善终究不能阻止人们在思想上从社区疏离,这也就造成了人际关系淡漠、集团意识丧失、区域文化面临消亡等问题。这些思想层面的深刻问题也同时在教育中有所表现,欺侮事件、不上学、校园暴力、班级崩塌、基础学力低下等教育病理问题频现,同时,小学一年级以及初中一年级的新生在面对全新学习生活时也表现出了种种不适*小学一年级事件(小1プロブレム問題)、中学一年级差异(中1ギャップ)问题在日本频现。两个问题表现出的是幼小衔接与小中衔接中的不足。小学新生的表现为:无法在课堂上集中精力学习,不听老师的劝告,缺乏集体意识。中学新生的表现为:不适应突然增大的学习压力,无法应对中学内的前后辈关系,不能快速结交新朋友,欺侮事件频发。。加之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开始,“一周五日工作制”被引入日本社会,学校不得不减少学时以适应“一周五日工作制”的到来。然而,学时的减少也引发了社会关于教育质量和教育水平的激烈讨论,如何能够让学生在学习时间被压缩的同时又不影响自身发展这个难题摆在社会面前。种种迹象提醒着日本教育界,改革应该及早到来。
为了应对教育与社会所面临的问题,日本国会众议院议员保冈兴治率先提出应创设新型公立学校,以彻底解决目前学校教育的弊病。从此,设立新型公立学校的设想在日本教育改革中生根发芽。1998年3月,自由民主党教育改革实施本部特许学校设想研究小组(以下简称特许学校研究小组)成立,意在将特许学校的形式引入日本。在1998年3月至1999年8月间,特许学校研究小组共进行了十余次研讨,在神奈川县藤泽市设立了湘南小学*湘南小学作为日本新型公立学校改革的尝试,1997年10月31日开始走入公众视线,2014年3月31日完成最后清算,结束运营。学校运营期间为日本探索社区参与式的全新公立学校运营模式提供了重要例证。,作为日本式特许学校的讨论模板,并形成最终报告,报告在对日本教育改革的方向做出相应提议的基础上,建议政府应参考美国特许学校的模式,建设新型公立学校。报告指出:为了实现学校教育整体的个性化、灵活化,应该在国家课程标准的改革中增设一些特例,供改革进行尝试。作为学校设置者的市町村教育委员会应该自主进行新型学校改革的尝试,文部省应鼓励此类自下而上的改革方式,并给予必要的经费支持。同时,在新型学校设置的尝试中,学校设置者应保证学校具备国民教育的基本特质,防止学历社会的消极影响扩大化。报告中将特许学校描述为一种在美国被广泛推广的公立学校改革模式,在教师、学生家长的提议下,经过学区的特别许可(涉及经费、法规、学区设置等方面)而建,这种学校拥有特色化的教育理念,更大的管理自主权,并与学校设置者定有契约,一旦无法完成契约所规定的教育效果,则可能被取消其特别许可。
面对特许学校的提议,文部省内部也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认为,美国教育改革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即为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差距过大的问题,特许学校的引入正是向公立学校中引入了一种类似于私立学校的运营模式,意在提高公立学校的教育质量,促进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的均衡发展,而在日本的学区内,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的教育质量差异并不显著,无须引入特许学校;另一派则认为,日本的公、私立教育间的差异固然不大,但是教育改革的最终目的应为提升教育质量,私立学校相较于公立学校而言,在制度、经费、生源等方面均存在较大的自由度,若在运营过程中给予公立学校一定的特权,将有可能促进公立学校教育质量的提升。
在各界的争论声中,是否建设日本型特许学校这一问题将教育改革的讨论引入了全新的高度。特许学校制度将学校的大门敞开,引入社区内的资金、教育设施、建议等作为学校发展的要素,在促进教育公平、均衡发展问题上有着一定的功效。同时,特许学校的设立也激发了学校自主创新的动力,学校为了提升教育质量、吸引生源将采取更多创新的手段促进教育发展。特许学校所代表的一种全新的学校运营理念已经得到了日本教育改革参与者的认同,建设一种具备新型运营理念的公立学校成为教育改革参与者的共识,这也为日本社区学校的登场创造了条件。
四、社区学校的基本设想
2000年3月开始,教育改革国民会议*教育改革国民会议于2000年3月由时任日本内阁总理大臣的小渊惠三组织建立,该组织以“培养能够胜任21世纪快速发展社会的、具有创新性思维的人才,更好地追溯教育本真”为主要目标,通过不定期举行会议的形式,为教育改革、《教育基本法》的修订以及社会教育实践活动等提供意见和建议。会议的参加者以官员、教育家、社会名流为主。2000年4月,政坛更迭,由森喜朗接替小渊惠三成为新的内阁总理大臣,由于二者同属自民党,在对教育改革的认识上保留了一定的共识。教育改革国民会议在森喜朗的主导下继续发挥积极作用。2000年12月,教育改革国民会议综合了多次研究的结果,发表了题为《教育改革国民会议报告——改变教育的17条提案》的报告,为日后的教育改革提供了重要参考。开始接手关于新型学校改革问题的讨论,在关于学校运营方面的第二分科会上,各界代表就社区学校的建设发表了不同意见。参议院议员铃木宽认为:教育应该在一定的区域文化的观照下来培养儿童,对儿童实施教育的人也不仅局限于学校教师与学生家长,更应该包括社区内的成年人。因此,建设一个形如社区学校的教育模式,为更多的教育热心人士加入到教育活动之中提供可能就很有必要了。另外,现有的兼职教师制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将校外人员引入教育活动中来,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兼职教师仅是在某些特定场合为学校提供一定的帮助,制度多流于形式。学校应该是立足于社区的,社区居民加入到学校教育活动中来应该成为常态,更积极地说,社区居民甚至也应该加入到学校运营中去[6]132-133。庆应义塾大学的金子郁容教授作为推行社区学校模式的主要负责人,在充分认清教育现状的前提下提议:社区学校应由市町村根据自身区域特性和需要设立,在学校的运营过程中吸纳社区作为管理的一员。市町村选定学校校长,并招募一定数量的有识之士参与学校管理,设置由地方代表组成的区域学校协议会,监督学校的运营,并做出相关评价。为了保证教育水平,区域学校协议会的构成、协议会执行学校评价的基本标准应由国家制定,由地方具体执行。在实施过程中,校长拥有选择运营团队、招聘教师的权力,学校运营的具体事务由校长以及运营团队共同负责,区域学校协议会负责检验运营成果。同一时期,教育改革国民会议委员藤田英典对金子郁容所论及的社区学校提案持有不同意见。藤田英典认为:在学校改革问题上进行诸如社区学校的尝试固然是有益的,但以目前金子郁容欲实行的社区学校模式来说,其内部实施与美国的特许学校相似度过高,其中关于运营团队的阐述模糊不清,任职期限、招募过程、评价等都没有形成具有日本特色的思考[7]28-54。
在反复的推敲与争论中,社区学校的形态逐渐清晰起来,中央教育行政部门开始着手确定一种吸引社区加入的、自律的学校运营模式——社区学校。
五、社区学校的设置
1998年9月,中央教育审议会发表了题为《关于今后地方教育行政状况》的咨询报告,提出创设学校评议员制度*该制度自2000年4月开始被应用于日本教育实践中。学校评议员是应学校校长的请求,针对学校运营方面的问题以个人名义提出建议的人员。该制度区别于学校运营协议会的重要一点,即二者虽均是对学校运营方面的问题提出建议,但其根本属性却大相径庭,学校评议员制度的执行者为个体,而学校运营协议会的执行者为一个组织。,以此措施加强对学校发展的监督[8]。2000年1月,文部省在《关于学校教育法实施规则的改正指令》中,明确地将学校评议员制度纳入学校教育管理体系,并于同年4月正式开始实施。学校评议员制度虽然区别于学校运营协议会制度,但它的实施却为日后学校运营协议会的创设提供了具体的实践参考[9]143-144。
2000年12月,教育改革国民会议经讨论发表了自2000年3月以来的研讨成果合集——《教育改革国民会议报告——改变教育的17条提案》。提案包括培养具有丰富人性的日本人、培育创造力、创建符合新时代精神的新式学校、教育振兴基本计划与教育基本法的修订等四方面内容。其中在第三部分——创建符合新时代精神的新式学校中明确指出:1.要信赖社区的力量,依据社区的特性设立学校;2.改革学校的管理体制,扩展校长的权力范围;3.创设新式学校(以社区学校为例)。基于以上三点,提案还对社区学校这一新兴概念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具体叙述如下:以各自社区的需求为基础,市町村探讨在各自范围内设置自主运营的新型公立学校模式——社区学校。这类学校的校长可由市町村自行招募。在实践层面,由学校向地方教育委员会提出申请,市町村政府通过审核准许这些学校成为“社区学校”。学校由校长进行管理与运营,并有权任命学校的管理团队和任课教师。市町村设立区域学校协议会以监督和检验社区学校的教育成果[10]。可见,报告对于社区学校的描述已经颇具规模,以此为标准,社区学校的蓝图正式浮出水面。
2004年6月,日本对《地方教育行政的组织及运营的相关法律》进行了修订,地方教育委员会的建议,设立协助公立学校运营的“学校运营协议会”,该法修订版的第47条第5款,对学校运营协议会的具体职责与权限做出了说明:“首先,在社区学校的运营过程中,(国家)对于教育课程的编制、教育委员会规定的具体事项以及校长制定的基本教育方针要给予支持。其次,对于社区学校运营的相关问题,(其他人员)可以向教育委员会或校长提出意见。最后,关于社区学校的教职员工聘用问题,(其他人员)可以保留自己对具有任命权的人(校长)的意见,但意见的提出需尊重具有任命权的人(校长)。在此,以法律形式被确定并要求实施的概念为‘学校运营协议会’,作为社区学校的精髓所在,该协议会的最终确立也标志着社区学校在法律层面的诞生”[11]17-35。
2004年11月,东京都足立区五反野小学被文部科学省认定为社区学校,成为全国范围内首先尝试区域运营体制的学校。此后,通过近十年的运转,社区学校的发展已经逐步形成规模,社区学校的数量也呈上涨趋势。2011年2月,由全国设置社区学校的地方教育委员会委员长组成的全国社区学校联络协议会成立,三鹰市教育长贝濑滋就任会长,社区学校的运营从此不再独立,社区学校间也有了衔接和互助的平台。2012年7月,文部科学省组织研究学校运营方面的研究者召开研讨会,并发表了题为《创造丰富的儿童学习体验,紧握区域这一纽带——与社区共存的学校建设推进方案》的报告,报告中指出:今后的五年间,社区学校的数量应该推进到全国公立中小学总数的10%以上,并提出了社区学校的具体发展方案。第一,促进社区学校发展的网络化。第二,社区学校要在网络化中寻求合作,依托社区发展学校,同时还要将社区学校的作用逐渐扩大,并向普及化方向发展。第三,收集多样化的社区学校发展信息,并实现信息共享。第四,从学校运营的方面考虑,建设学校与社区协同发展的体制是有其必要性的,诸如学校支援区域本部计划、放学后儿童教室计划等。第五,与社区学校的普及相结合,重新审视学校评议员制度的作用。第六,在财政上保证社区学校的平稳、有序发展。第七,不局限于学校运营协议会制度,要建立更多的渠道吸引社区居民、学生家长加入到学校运营的体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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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哲文]
TheBeginningandEvolutionofJapan’sCommunitySchool
YAO Shun1,2, ZHAO Jun-fang3
(1.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2.Division of Employment Guidance for Graduates, Jilin Police College, Changchun 130117, China;3.Institute for Higher Education,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
The community school is a specific form for communication between schools and community, contains profound thought of regional education, and takes the regional resource as an important means of school education reform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the community shcool has experienced many stages such as prehistory,new-life mevement,new school and so on.The concept of region is gradually revealed and developed in this history.So review the histor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schools will help us to understand the ide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the policy evolution of community schools. On this basis, we can also advance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ols and community, the implementation of regional education and other hot issues.
Japan;Community School;Beginning;Evolution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5.031
2017-02-15
吉林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6年度课题(GH16471);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5BS19)。
姚舜(1986-),男,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行政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吉林警察学院毕业生就业指导处讲师,教育学博士;赵俊芳(1962-),女,河北安国人,吉林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
G511
A
1001-6201(2017)05-018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