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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福会和纳西女性化对比研究

2017-09-18杨坤荣

魅力中国 2017年11期
关键词:喜福会母女女性

杨坤荣

摘要:本文以女性为视角,运用文化对比研究的方法,分析了小说《喜福会》中的聚会形式喜福会和纳西女性化两种聚会形式。笔者从组织理念和组织方式,聚会中的重要媒介麻将以及文化和身份认同三个方面进行了解读,说明了少数族裔在当代社会中的角色和身份,也对少数族裔未来的发展和定位做了一些简单思考。

关键词:喜福会:纳西化:母女:女性:文化

美籍华人谭恩美的代表作《喜福会》在1989年横空出世,给20世纪美国文坛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这颗石子泛起的涟漪慢慢泛开,影响了国内外许多评论家和读者,他们从文本和文化角度做了许多细腻的解读和思考。小说通过描写一代移民和二代移民的四对母女间的代沟和隔阂矛盾,反映了华裔母族文化和美国文化相遇产生的>中突和融合以及两种文化在碰撞中对自我文化身份的艰难求索。笔者在对小说进行解读的过程中发现,喜福会的聚会形式在纳西族多元文化中可以找到相似的个体,那就是纳西女性的化。

“化”为纳西语,“化”是纳西语中一伙人之意,“簧”原指中国秦汉时期巴蜀等地少数民族所缴的一种赋税,现指各人拿出东西合在一处,化寳就是一个在物质上相互帮助的群体,是生活在丽江的纳西族民众之中自古至今仍然保留着的一种民间互助性质的特殊结社方式,在纳西女性中最为流行。纳西女性化寳古已有之,20世纪80年代以来纳西女性化簧在纳西社会出现了复兴。近几年受现代化、全球化、信息化的影响,随着丽江旅游业的迅猛发展,化寳逐渐演变成纳西人集互助、休闲娱乐、社会交往等功能干一体的交往模式,备受纳西女性的追捧,寳友之间的交往超出了化寳活动,延展到生活方方面面,深刻影响了纳西女性的生活。

一、组织理念和组织方式

两者都是聚会的方式,英语是club,纳西语是“化寳”。聚会是聚集、会合。社会学认为个人是社会的存在物,社会又是人们交互作用的产物,是各个人借以生产的社会关系的总和。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但绝不是简单的无数个个体的叠加,而是人与人之间通过交流与沟通,产生联系而构建成的有机整体。

天人合一是中国的基础哲学观和基本思维方式,在社会层面表现为人和人的和谐相处,因此“和为贵”、“家和万事兴”等都是处理人际关系的核心理念。《喜福会》中的吴素云在战火纷飞、国难家仇的抗战时期追随军官先生逃到广西。在桂林逃难期间,她和其他三位从沦陷区逃难的三位妇女组成了喜福会。她们一边打麻将,一边讲述故事,并且每次聚会上都竭尽所能的做上各种讨口彩的吃食,以此来获取欢悦,寄予好运垂青的希望,表达她们对生的祈求和期盼。后来,吴素云移民美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漂泊中,她和其他有着同样境遇的许安梅家、龚琳达家、顾莹莹家成立了第二个喜福会。喜福会承袭了第一个麻将会轮流做东、定期聚会、大摆吃食的传统,而且还闲聊家常、商讨投资。她们几十年如一日地聚在一起打麻将,纵情吃喝,并且不厌其烦地说着中国的事情。

在纳西女性中间,化寳也是最简单最淳朴的聚会方式。化寳在丽江的盛行与纳西族的“和合”思想有密切的关系。“和合”是纳西语音译词语,意思是和睦相处、相亲相爱,这种思想成为了人们处理人际关系的一个出发点。其實,纳西族的”和合”思想和汉族的“和”思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是提倡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都要和谐相处。“化”是群体之意,化有所不同,自然会形成不同社会角色和社交关系构成的“化寳”,如地缘型的邻居蠢、老乡寳,业缘型的同事寳,趣缘型的有跳舞寳、美食寳、健身寳,血缘型的姊妹黉、姨妈寳、姑妈寳等等。无论是什么性质的化寳,大家都会采取轮流“拿寳”、定期举行、大摆吃食的模式。化寳组织者纳西语一般叫做“寳头”,即:寳长,其他成员互称寳友。现如今寳友们通常会推举组织能力稍强的人担任寳长和副寳长,她们的任务主要是召集化寳、商定寳期长短、确定寳费资金、合理分配资金、组织活动内容、处理相关事宜等工作。化寳和大多数中式聚会一样,美食永远是主角。传统的纳西化寳,女性绝对是美食的缔造者,当月“拿寳”的人家需要提供午餐和晚餐两顿丰盛的饭食以及可口的水果和糕点。随着经济发展,纳西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传统的化寳已经不需要女性亲手制作美食,更多会到宾馆酒店农家乐等地方包席,大家也就有了更多休闲娱乐的方式,而最普遍的方式就是打麻将。

二、重要媒介:麻将

麻将是中国古人发明的博弈游戏、娱乐用具,是具有集益智性、趣味性、博弈性于一体的运动,魅力及内涵丰富、底蕴悠长,因而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麻将运动在中国广大的城乡十分普及,流行范围涉及到社会各个阶层、各个领域,已经进入到千家万户,成为中国最具规模和影响力的智力体育活动。小说的标题《喜福会》就是一个麻将会名称,整个故事也是从吴精美在母亲吴素云去世后坐在麻将桌的东边替代母亲的位置开始的。作者谭恩美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她甚至在小说中独具匠心地把麻将的打法融入到作品的文本结构及叙述方式中,使小说散发着独特的韵律与美感,不仅使西方认识了中国的麻将文化,也看到了麻将中渗透着的中国哲学。小说《喜福会》包括了4个部分,每个部分也包括了4个故事,不同的叙事人称和角度分别代表了麻将牌局上的东西南北4方,中国麻将的打法也是4个人一桌,往往打上16圈才停止。“牌局刚开始时,大家都十分认真,聚精会神的。除了吃牌时‘碰或‘吃,牌桌上鸦雀无声,大家都只想赢。八圈后,开始吃点心了。话盒子也打开了,海阔天空的直聊到天亮。”(谭:P10)所以,打麻将是中国人联络感情的一种重要的方式,“中国麻将的输赢不是单一的胜负,内里有着太多的奥妙了。”(谭:P19)

现代社会中,随着生活水准提高,人们更重视个性的表达和要求。在纳蘸化黉这个重要的社交方式中,参与模式也更趋向于个性化,参加化寳也更多是个人联络感情和休闲娱乐的需求。现在丽江郊区很多农家乐场地宽敞、娱乐设施齐全,一般都有电视、麻将桌、鱼塘、乒乓球桌等设施。麻将通常是大家的优先选择娱乐项目,因为它既有娱乐,又有闲谈,既有四人博弈,也有众人观战。纳西女人很重视自身生活技能的提高,一个显著的标准就是“蜜朴阿勒邱”,她们心灵手巧,能做一手好菜,能承担各种家务。纳西家庭中的厨房,各种宴席的餐桌就是一个传承生活技能,交流生活经验的社会场所。而在现代纳西女性化寳中,姑娘和妇女将双手解放出来打麻将,将过去在厨房和餐桌文化中的技艺和感受,将传统家庭中的各种喜怒哀乐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彼此倾吐心曲,共同寻求生活乐趣,生动活泼地得到一种全身心放松的体验,满足了回归自然的心理需求。endprint

总而言之,麻将的发明不仅凝结了中国人民的智慧,麻将全国各地多种多样的打法也更为突出地展现了中国人民富于创造力的精神。更重要的是,麻将也被引入了不同的国家,各国都对中国这个雅俗共赏的国粹赞赏有加,有人学习麻将技巧,有人收藏麻将,有人将麻将引入国际比赛中且乐此不疲,也因此有人把麻将视作进入中国文化的敲门砖。

三、文化和身份认同

吴精美在小时侯认为打着麻将吃着中餐,嘴里说着神话一般中国故事的喜福会只是一个有着特殊仪式的神秘古怪的中国人的社团,就好象三K党的集会,或者是印第安人出征前的典礼。也就是在这个喜福会上她听到了阿姨们讲的她已故母亲的故事,想起过去生活中那个和她相爱相杀、让她又爱又恨的母亲。喜福会中其他三个女儿们也从来没有关注过母亲们的聚会,也没关注过她们的飘洋过海来自神秘东方的母亲。

在中国,吴素云是一个战乱中无奈抛弃了两个双胞胎女儿,后来把所有希望都转嫁在吴精美身上的严厉母亲。许安梅年幼时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家人欺负,年老时看着自己的女儿失去自我。龚琳达从乖巧听话的童养媳变成霸道强势的妈妈。顾莹莹为了报复风流薄情的中国丈夫亲手溺死了自己的孩子,从此她自己和她的美国女儿都失去了灵魂。随着剧情的深入,经过母女两代人的争吵辩论到沉默冷战,最后还是都实现了中国式的大团圆。许安梅代替心理医生帮女儿解开心结,找回了自我和家庭。龚琳达在女儿和洋女婿的婚礼前一天终于与女儿和解,顾莹莹也带女儿逃离了婚姻的牢笼。吴素云最后虽然在寻找双胞胎女儿的努力中含恨而逝,却也为吴精美打开了另一扇窗,最终女儿理解了母亲,并且完成了母亲宿愿,故事在她走向东方,走进中国寻找姐姐而结束。因此“喜福会”是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母女两代人在各种争斗矛盾后达到默契融合的纽带,更是连接母亲和女儿、过去和现在、东方和西方的一座精神桥梁。

《喜福会》在1990年的《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雄踞九个月之久,共销出27.5万多本精装本。小说荣获了“全美图书奖”、“全美图书评论奖”以及“1990年海湾地区小说评论奖”,同时被选入《诺顿文学入门》教材。同名电影1993年上映后,谭恩美这个名字在美国几乎家喻户晓。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华裔文学开始进入美国文学主流殿堂,对自我双重身份的认识和研究也就此展开。

身份认同是对主体自身的一种认知和描述,它主要是文化認同的问题。在多民族、多文化的美国,少数族裔都在问着自己“我是谁?”“我会成为谁?”往往这个时候他们都需要再问问自己“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他们似乎是要避免被美国强大的价值观所吞噬,于是这样有关身份的思考就成了作家笔下各式各样的小说素材和背景注脚。黑人文学中表达了非洲裔美国人在种族主义中的痛苦抗争和深刻反思,而亚裔的移民史和正名史也同样的酸楚深刻。跨文化交际的视角通常是把解读《喜福会》中四对母女之间的矛盾)中突和缓解融合作为切入点和出发点,把身份认同作为最后的落脚点。作为亚裔移民的第二代,他们流着华夏血脉,却在西方文化体制下成长起来,身份是天生的,也是随后天认知而进行改变的,身份认同是夹缝生存中母女们在强势与弱势文化之间进行的集体身份选择。这种选择,这种身份认同是中西方文化元素渐渐相融的过程,是在两种文化之间找到了种平衡和整合、确立自己的双文化身份属性的动态过程。

我们身处全球化和信息化的社会,人们可以轻易地接触其他文明,文化上的多样性被认可,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的差别被逐渐消解,少数民族的民族认同研究,准确说纳西文化和汉文化之间的关系研究也成了经济发展基础之上一个必须面对和处理的问题。文化是一个民族所特有的一切内隐的和外显的行为方式、物质实体及观念和态度,文化具有群体性、民族性、象征性和传承性。今天的纳西化寳,已经成为丽江人休闲、放松、娱乐、交流等社会活动的重要载体,它对于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并且在丽江和纳西社会营造出一种闲适中有秩序、享受中有追求的精神境界和生活氛围,这无疑是化寅的文化功能的精确表现。独特的民族文化是除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外,社会节奏较快的城市人群对丽江趋之若骛的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旅游业发展过程其实也是人们不断去思考如何重构一种民族文化的过程。在政府对民族文化有意识的保护,民间对民族风俗无意识的坚守中,纳西化寳无疑是纳西民族身份认同和强化的最有效和最普遍的方式,它构建了一种人们增强民族归属感和民族凝聚力、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的平台。同时,人们在这个时期对于化黉的认同和积极参与,似乎也在说明因文化变迁的激烈而导致的对社会和文化的无所适从,需要通过化踪这样的组织,重新寻找一种心理的安慰。文化的变迁以及身份的认同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现实生活中,文化之间的博弈十分复杂,少数族裔的认同还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所以各个文化各种民族之间的真正平等和融合还需要大家进一步的集体努力。

(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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