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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语境下的媒介狂欢与视觉权力

2017-09-16董梦娣

新媒体研究 2017年15期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

摘 要 在思想激荡和文化碰撞的当代社会,后现代主义这股强劲的文艺思潮席卷而来,以电视为主导的大众媒介在后现代的语境下削减意义和深度,创造出了异彩纷呈的视觉景观。文章以美剧《黑镜第三季》为例,从媒介狂欢和视觉权力两个主要维度透析后现代主义的电视文化逻辑,试图寻找隐匿于影像狂欢背后的权力话语与规训机制,并为后续研究提供一定的思路与借鉴。

关键词 后现代主义;媒介狂欢;视觉权力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7)15-0119-02

《黑镜第三季》是2016年10月美国NetFlix公司播出的科幻题材的电视剧,全剧共三季,每季三至六集,每一集都是由不同人物演绎的建构于现代科技背景下的独立故事;该剧自开播以来在国内掀起了一股观剧热潮,剧中有关科技对人的重塑和异化也引发广泛关注和热议。其中第三季影像风格奇特,带有浓厚的后现代主义的色彩,极具现实批判和讽刺意味,深刻映射出了西方社会后现代主义的本质特征,是对未来信息时代的一种隐喻和

预警。

1 等级特权的颠覆与全民狂欢的释放

巴赫金提出了著名的“狂欢化”理论,“狂欢是祭祀酒神之后一种全民性的化装游行和滑稽表演活动,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其中,日常生活中的法令、禁令和限制都被取消,人们摆脱一切禁令和束缚而获得自由和解放。”[1]《黑镜第三季》第一集展现了未来科技和媒介的发展对社会等级和权威的解构,赋予了巴赫金的传统“狂欢节”新的表现形式和内涵,掀起了一场现代社会的全民狂欢。

第三季第一集《一落千丈》中互联网时代的社交系统主导了人们的现实生活,人们置身于一个媒介评分的世界里,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将以评分的形式纳入社会评价机制中产生深刻的影响,依据个体的评分高低来划分不同的等级,分数越高将会享有更多的社会特权和尊重。人们运用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等新媒体分享个人的生活照片或为他人评分与周围的人产生实时互动,正如巴赫金的“狂欢”理论中传统权威和社会等级结构的消解而表现出的全民性、颠覆性、平等性一样,在这个网络化的评分世界里,人人都拥有话语权,无论是精英还是大众,都可以在这个虚拟化的评分系统中互动评分,大众在这种互动评价体系中获得了一种视觉快感。剧中的女主人公蕾茜的衣食住行和生活起居都需要一定分数的支持才能实现,为了提高分数她努力获得他人的点赞和五星好评,这都会影响她的情绪状态和生活方式,大众通过手机互联网等移动终端打造了一场盛大的媒介“狂欢节”,跨越了时空的限制,并成为媒介狂欢的间接参与者,获得了感官的愉悦和视觉快感,全民陷入了一种屏幕式,虚拟式的狂欢释放状态。

2 集体匿名的凝视与视觉权力的运作

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阐释了现代社会视觉权力的表现方式,在边沁(Ben-tham)的全景敞视监狱环境下,中心望塔是“中央监视点”,是权力实施的核心,曝光效应使得被囚禁者处于被监视的状态,权力中心与被监视者构成了一种自上而下的“看”与“被看”的关系,权力实现了自动化和非个性化。福柯认为,“在被囚禁者身上造成一种有意识的和持续的可见状态,从而确保权力自动地发挥作用”[2]。全景式监狱使监视具有持续的效果,创造出了独立于权力行使者的权力关系机制。《黑鏡第三季》第二集生动诠释了现代视觉权力的运作方式,手机、电脑等移动通讯工具成为了权力运作的载体,在信息日益透明的现代社会人们往往容易处于被监视与控制的状态。

第二集《黑函之舞》中男孩肯尼无意中从网上下载清除恶意病毒的软件,这个软件侵入了他的电脑系统,肯尼在笔记本前的一举一动都暴露无遗,自己的隐私行为被电脑摄像头全部录下,同时受到神秘组织的要挟信息要求他完成某项任务,否则会将这段视频公之于众,肯尼在惶恐不安下只有按命令行事,在完成对方指令的过程中又牵涉出一系列不同年龄层次有类似遭遇的陌生人,形成了一种“集体匿名的凝视”,他们在这个神秘组织即“权力中心”的威胁下开始执行一系列违法的指令,在这里“凝视”就是一种权力摄控的象征。

福柯认为,“彻底透明的社会会变成彻底监视的社会”[3],视觉与监视之间具有密切的关系。现代媒介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得信息的传播跨越了时空的限制,从而拓展了监控的视野,提高了社会的透明度,现代社会也俨然成为一个诺大的“全景式监狱”,如剧中的“摄像头”如同监狱中的“瞭望塔”,时刻监视着“囚犯”的一举一动,却又无法察觉它身在何处,传统监狱把“囚犯”集中起来统一管理,而现代社会通过网络和媒介实现了对全民的监控,随时对不同时空和阶层的犯错的人实行规训与惩罚,视觉权利关系得到了充分体现。剧中在视觉权力的胁迫下肯尼按照指令做出了抢银行等犯罪行为,而最后所有人完成指令之后监控者又将他们的隐私全部公之于众,他们也因自己的错误行为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影射出了现代社会的“规训与惩罚”。

3 狂欢与权力的背后:《黑镜》的媒介文化

反思

《黑镜第三季》凭借标新立异的构思创造出了斑驳陆离的视觉景观,在视觉狂欢和权力的背后,现代人沉浸在这纷繁的影像符号和视觉表层使得自身的主体意识日趋消逝。因此,该剧所呈现的视觉亚文化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这种反思集中体现在符号、视觉和意识三个层面。

3.1 符号幻象:景观的营造

在符号盛行的后现代语境下,以电视为主导的大众媒介构成了最宏大的视觉景观,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提出了“景观”一词,居伊·德波将其引申为“景观社会”[4],代表着一种以消费文化为主导的大众生存状态,真实与虚幻的倒置,这种超真实的状态被称之为“幻象”。《黑镜第三季》中充斥着各种影像符号,符号和意义之间的界限变得模棱两可,符号所指向的功能意义荡然无存,符号本身甚至脱离现实事物而独立存在,现代人沉浸在这纷繁的影像符号中自身的主体意识日趋消逝。

3.2 视觉幻象:虚拟的表层endprint

李普曼早在《舆论学》中就提出了“拟态环境”的概念,后现代电视传播的特征就是大众媒介通过拼贴与复制营造出无数影像符号和视觉景观,而这种影像其实是一种虚拟的现实。《黑镜第三季》无疑是后现代传播特征的“情境化再现”,《游戏测试》中男主记忆建构的VR恐怖生存游戏,《战斗英雄》麦斯系统营造的视觉幻象都是现代科技和大众媒介构建的“拟态环境”,在这种拟态环境中的规训逐渐消解了人的理性和情感,大众在碎片化虚拟的视觉表层滋生出思维的惰性和意义的放逐。

3.3 意识幻象:主体的消解

视觉狂欢和权力下的人已经不是真正意义的人,而是一个非中心化的主体,主体性的消弭,主体意识的悬隔已使得人无法感知自己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世界已经不是人与物的构成,而是物与物的集合,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在视觉权力的规训下被压抑,而身处在一个影像符号塑造的物化世界里。在黑镜第三季中,无论是《战斗英雄》中的斯崔普,还是《游戏人生》迷失在虚拟视觉游戏中库珀,在发现影像背后的骗局后开始反思自我的存在,出现了“我是谁”等关于自我身份意识的追问,他们眼前的现实世界是一种虚拟视觉和记忆的幻象,在科技和视觉桎梏下主体性被消解,人已经不受自我意识的控制,而成为后现代社会的牺牲品。

4 结束语

《黑镜第三季》通过剧中极具科幻创意的故事展现了人类在极度膨胀的工具和技术理性下的生存困境和价值反思,深刻隐喻了后现代社会的特征和对未来世界的警惕,电视等大众媒介重构了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人们在大众媒介的簇拥下享受着视觉快感和狂欢的同时,又无法避免媒介影像对观者的权利与监控。在后现代多元化与边缘化的今天,对诸如《黑镜》这样国外优质影视剧的研究分析希望对国产剧的突破发展与对外传播具有一定的启发和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陶东风.大众文化教程[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01.

[2]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M].上海:三联书店,1999:226.

[3]梁虹.视觉狂欢与视觉权力[J].现代传播,2006(1):99.

[4]居伊·德波.景觀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10.

作者简介:董梦娣,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戏剧与影视学2016级研究生在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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